卓然蹲下身撫摸著那大鵬鳥的爪子，同時他的手扣到了大鵬鳥的爪子下。他摸到了有滑膩的感覺，那是血，他能確定，他對鮮血的觸覺和味覺都非常敏銳。即便是閉上眼睛，把幾樣東西放他面前讓他摸，他都能準確的辨認出哪一個是血。卓然緩緩的收回了手，他確信這只大鵬鳥就是他們要找的。

老者端來幾樣瓜果和菜肴，放上了一壺酒，幾個酒杯。老者說道：“來者是客，能到我這洞裏來用餐的沒幾個人。說實話，我不是好客之人，我也不喜歡別人來打擾我的清修。”

“不過你們來得很巧，我剛好結束我的前一個階段的閉關修行，正在放松一下自己。就聽到你們在外面說話，所以一時興起，心想都到了門口也算有緣，於是便把你們請進來，要是你們早了一個時辰或者晚一個時辰，我可能就沒有這份心情了，所以咱們算是有緣吧。”

卓然點頭說道：“老人家可真是性情中人，也不知道我們是什麽樣的人就把我們請進洞府之中美酒佳肴相待。這份坦誠真讓人感動。”

老者微笑點頭說：“實際上也沒有什麽，因為我能把你們請進來，就不會擔心你們對我不利。”

卓然點點頭說：“老人家，你這大鵬鳥果然了得。它經常出去嗎？還是你要限制它進出的時間？”

那老者搖頭說道：“我當然不會限制它的出入，它已經知道該怎麽出怎麽進。”

卓然道：“老人家，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或許有些冒昧，但是只能如此。”

老都似乎已經感覺到卓然會問什麽樣的問題？他微微皺了皺眉，說道：“你說吧，能回答的我都會告訴你。”

卓然說道：“離這裏大概有五六十裏路的有個山村，後來荒蕪了。因為裏面十幾戶人家上百口人都逃離了。”

老者點頭說：“我知道，那一片沒有什麽人家，除了那個村子。你接著說。”

卓然說道：“那村子的人都逃離了，其中有一戶人家，就是我這位姐姐的叔叔。總是有一只獵鷹把一些殘肢斷臂和人的肌肉組織什麽的扔到他們家院子裏頭，而且他叔叔被意外的從天上扔下來的一塊肉擊中了頭部，死了。她的叔母也因此猝死，就在村裏頭自己家中，我們發現時已經是白骨。我想知道老人家對這件事怎麽看？”

老者聽了這話，皺了皺眉，瞧了卓然一眼說：“原來你們是為這件事來的。這麽說你們已經認定老朽的大鵬鳥就是罪魁禍首了？”

“我們沒有這麽想。但是目前為止，我們只發現您的大鵬鳥有做這件事的唯一的嫌疑，我們才最終到了這裏。當然，我們這只是出於好奇，如果老人家對這個問題並不想回答的話，沒人能夠勉強你。”

聽了卓然這話，老者面目稍稍緩和了些。說道：“這麽跟你說吧，你說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因為我大多數時間都在閉關。我閉關期間是絕對不會開關出來見任何人的，包括我的大鵬鳥和獵鷹，它們都是自己討生活。”

“所以它們會經常白天黑夜的飛出去尋找獵物或者更好的東西，因此你如果問我它是不是從哪抓了什麽東西扔在某個地方把人砸死了，我沒辦法回答你，因為我不知道。我不是開脫。”

卓然點頭說：“我相信，因為這個山洞並不像有人長年累月生活的感覺，我想你閉關的地方應該不在這山洞。”

老者點頭：“山洞裏有一個隱蔽的通道，可以到我閉關修行的地方。我一旦修行，十天半個月那都不是事，最少半年我才會出關。而這期間我的大鵬鳥和它的獵鷹兄弟只能靠它們自己養活，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照顧它們，也沒有必要讓我照顧它們，因為它們可以。”

卓然一直擡著頭望著那獵鷹，忽然說道：“獵鷹在這吃什麽？”

“肉，各種肉。有的是我出去買回來，有的是這家夥自己獵捕回來。說實話，你們說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的大鵬鳥是不會殺人的，你們說的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我相信與它無關。”

卓然站起身在山洞裏轉了一圈，轉過頭望著他說：“老人家，你雖然說的很真誠，可是我知道你在撒謊。”

那老者楞了一下，瞧著卓然說：“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

卓然指了指山洞一角的一些生活垃圾，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它堆在這兒應該有十天了。也就是說這十天之內你其實是沒有閉關的，這裏產生的生活垃圾你要去送一堆之後再扔出去，其實有一些殘羹剩飯，根據它們腐敗的程度便知道它們已經有些時日了。”

“其二，你說你是剛剛閉關結束出來，心情很好，偏偏我們這時候來了，所以你開門把我們迎了進來，對吧。”

老點點頭說：“對呀！有什麽不對的嗎？”

“當然有。”卓然說道，“你發現我們已經發現山巖縫隙，很可能下一步會進來。所以你主動出擊，以進為退，開門出來招呼我們進去。對吧？”

“難道這也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你的鍋碗瓢盆都是齊備的。你既然閉關半年以上才出來，那裏面也有一套自己的廚具嗎？”

那老者點頭說：“是呀！”

卓然說道：“可是我檢查過了，這裏的鍋碗瓢盆可不像是放了半年以上才開始用的，因為上面都沒有灰塵。其中有的碗筷已經用過，但沒有清晰，你的確有一些懶散，吃過的碗筷沒有及時清洗，而是等所有的碗筷全部都吃完了你才會一次把它們清洗。你以為它們放在角落裏我就不會註意到嗎？我告訴你，我最擅長的事就是觀察，沒有什麽東西能逃得過我的眼睛。你的碗筷告訴我們，其實這些日子你沒有閉關，而是住在山洞裏。你撒謊，我不明白為什麽。難道是為了找個借口說不知道大鵬鳥做的事情嗎？”

老者點點頭，說道：“好吧，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其實我並不想殺你們兩個，我覺得你們兩個郎才女貌是一對，你們會有很好的未來。可是你們真不該闖到這來，有句話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求。難道就是說的你們嗎？你們不知道我隱藏這那麽多年，我除了參禪悟到，想成神仙。還有大把的時間我在幹嘛呢？你覺得我能做什麽？”

“當然是練武，我天天在練，一直練到我有自信可以面對幾十人上百人我都能從容應對，更不要說你們兩個。我這麽告訴你們，只是想說你們找錯地方了，我這沒有你們要的東西。如果你們願意，現在走，如果你們不願意，那我只好趕你們走，明白了嗎？”

李珊頓時臉色煞白，拉著卓然的手說：“小弟弟，要不我們還是先走吧，能不能查清沒關系，查不清楚還不是一樣要生活。”

卓然道：“我不會屈服於任何強勢。”說到這兒，放開了李珊，走到那老者面前，望著他笑了笑說：“你是高手，還等什麽呢？你可以對我下手了，把我殺掉，然後誰都不會知道，你可以繼續修行了。”

老者冷笑，伸出手掌輕輕放在了卓然的胸前，說道：“你知道嗎？我這一掌可以把你的整個胸脯印上一只血手印，從前胸一直到後背。就像我打在一塊豆腐上似的，沒有任何困難。明白嗎？我還可以把你的心你的肺通通都掏出來給我的大鵬鳥吃，吃完我就把你們剩下軀體扔出去，讓山上的各種動物也可以開開葷。”

“所以你不要逼我，說實話，我可以殺動物，但是我不想殺人，除非你們逼我。因為殺人的話，佛會懲罰我，我自己的良心也會懲罰我，所以如果沒有什麽事你們可以走了，並且忘掉這一切。”

卓然低頭瞧了瞧他按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掌，很是鄙夷的撇了撇嘴，說道：“我說老頭，下一次你要用手按在我身上的話，能不能先洗洗手？至少把指甲剪一下，你的手太臟了。”

李珊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老者更是臉上紅紅白白的，說道：“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可以把你撕成碎片，明白嗎？”

卓然歪著頭想了想，說：“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見，可是我弄不明白你在等什麽？難道你把人撕成碎片之前要先念一段超度經文什麽的嗎？來吧，不用那麽費勁了。把我撕成碎片，我已經活得不耐煩了。”

老頭臉色更是難看，終於緩緩把手收了回來。說道：“好吧！兄弟，算你厲害。你知道我不殺生的，所以我不會對你下手，你要怎麽樣？說吧。”

卓然點點頭說：“這還差不多，一個從小就參禪悟道的人，又怎麽可能隨便殺人呢？那跟出家人慈悲為懷不是矛盾的嗎？所以我半點都不害怕。看來我賭對了，你剛才問我要做什麽？我可以告訴你，我想知道你這只大鵬鳥每天都幹什麽？它做了什麽事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跟你說了我在參禪，雖然我沒有閉關半年，但是我的確每天都在參禪，所以我也不會去管大鵬鳥的事。它自己找吃的，而且還給我帶吃的上來，至於它做了什麽，我既管不了也不想管。”

“那我問你，你的大鵬鳥每天出去幾次？每次去多久？”

“這說不準，有時候白天出去，有時候晚上出去。它想什麽時候出去就什麽時候出去。”

“我先前已經跟你說了，你這只大鵬鳥不知道從哪拿到了人的殘肢斷臂，扔到了我的同伴叔叔家的院子裏，結果把她的叔叔給打死了。我就是要知道它抓的那些殘肢斷臂從哪來的？為什麽大鵬鳥要把這些東西扔到她叔叔家院子裏去？這兩個問題你能回答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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