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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5章王安石學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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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細數道:“這些案子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幾天前審的一個案子,那小子是個山賊頭子,居然趁著上茅房的機會越獄了,還射殺了兩個衙役,不知道是誰做內應,把一只連環弩放在了茅廁裏,使他得以射殺衙役,並拿走鑰匙打開手腳鐵鏈之後逃走。”

“我已經安排了追捕,可是沒有追到。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在四門部署了嚴格查訪,嚴格檢查每一個出去的人,絕對不允許他漏網。”

“所以估計應該他還在城中,並沒有逃走。但是他在城中什麽地方我找不到,不過我把當時的兇案現場那茅廁一直保存著呢,不許任何人在去那兒方便,留著等你來查看。”

卓然立刻起身說道:“很好,我們馬上去看看。”

雲燕馬上吩咐衙役多點幾只燈籠,圍著茅廁四周高高舉著照明。卓然見到茅廁四周果然用麻繩拉著圍起來的,便讚嘆的對王安石挑了挑大拇指,說道:“非常不錯,你還有這麽好的防範意識,值得讚揚。”

王安石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這我還是經常聽雲燕捕頭他們跟下面的人說的,我才知道的,不過能做的就這麽多。另外還有個棘手的民事案子,不過那個不著急,你先管這檔子事吧。”

卓然點點頭,開始把註意力集中在現場上。他仔細觀察現場,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茅廁裏那張弓弩上,說道:“這張弓弩是兇犯留下的?”

“是的,我吩咐任何東西都不許碰,而且這裏每天都有兩個衙役值守,禁止任何人靠近。所以在弓弩就放裏頭,我怕耽誤你破案,所以沒動。”

卓然說道:“你先前還只是現場保護的意識,值得稱道,而現在你的證據意識也值得倡導。這東西是兇犯射殺衙役的,但顯然是別人放進來的,這弓弩的主人肯定是這黑大頭的同夥,所以我們要找到那個人就能找到黑大頭。”

“因為他既然是黑大頭的同夥,幫黑大頭把東西放在了這裏,他就很可能給黑大頭提供住宿,幫他隱藏。所以找到這個人或許就能找到黑大頭。”

王安石眼睛一亮,拍了拍腦門說:“對呀,我咋沒想到?不過就算我想到了,該怎麽找到他同夥我還是不知道。”

卓然說道:“要找到同夥,就先要確定同夥是否有留下任何線索或者痕跡。找到這些,為我們下一步鎖定同夥提供重要的證據。不過這些線索未必就能直接指向同夥以及他的住處,我們還需要其他的證據和線索。”

“還需要什麽呢?”

卓然說道:“這張弓弩是怎麽放到衙門廁所裏面來的?”

“這廁所誰都可以來,經常有到衙門來辦事的人在這裏上茅房。”

卓然說道:“沒錯,的確誰都可以進來。但是黑大頭他又怎麽知道廁所裏藏有一把可以幫助他脫逃的弓弩呢?如果他不知道,他就不可能借口肚子痛上茅房,從而到茅房取弓箭殺人脫逃。”

王安石聽到這兒,立刻一拍巴掌,說道:“對呀,你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肯定有內鬼。這個人把消息告訴了黑大頭,因為黑大頭是關在牢房裏的,無法與外界相連。所以內鬼一定是看管他的人。”

卓然讚許的點頭說道:“你還謙虛啊,你這不是分析的頭頭是道的嗎?”

王安石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那全是從你那裏學到的,你如果剛才沒有提醒我這些話,我就算想破腦袋也未必能想得到。實際上這麽淺顯的道理,稍微用心想一想興許就能想到,可是我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東西,因此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接著就好辦了,咱們挨個的抓來嚴刑拷問,總能夠問出是誰通風報信的。”

他說到這,就聽到雲燕一個勁咳嗽。有些好奇,對雲燕說道:“雲捕頭,怎麽了?突然咳嗽起來了?”

雲燕狠狠白了他一眼,朝卓然那嘟嘴。王安石還是沒弄懂,說:“你朝卓然嘟嘴做什麽?難不成你要提示我註意什麽嗎?”

卓然哈哈大笑,實在忍不住,說道:“她是想提醒你,不要在我面前說嚴刑拷打,逼問口供這樣的話。因為我是最反感這一點的,這會有極大的可能造成冤假錯案,甚至錯殺。所以不能夠用這種方法去查案。”

王安石頓時醒悟,在自己腦門上又拍了一巴掌,說道:“對對,我說錯了,不能這樣。”

說到這,他又迷惑的望著卓然,說:“如果不嚴刑拷打,我們又如何知道究竟是誰通風報信的呢?”

卓然說道:“方法多的是,教你一種最簡便有效的。我問你,受害人是不是要花錢?”

“當然要花錢,如果要去見一個被可能判處死罪的囚犯,是不是要花更多的錢?”

“當然,我聽衙役說過,沒個三五十兩你就別指望了。”

“好,你們的牢頭和禁足每個月的薪水頂多八百文。——八百文的薪水,面對三五十兩的誘惑,你覺得他會動心嗎?”

“肯定會心動的。”

“那他得了這筆錢,你猜他會怎麽樣?”

“拿去花呀,難不成還把錢埋起來?”

剛說到這,王安石心頭一動,立刻驚喜的說道:“我明白了,你是說……”

他壓低了聲音對卓然說道:“我們查一下牢房裏頭有誰這段時間突然變得很闊綽,大手大腳的花錢。這個人就很可能是被收買,拿到了一大筆錢的家夥。”

卓然笑了,點了點頭說:“孺子可教也,你趕緊去安排吧。如果現在撒網,興許還能把大魚撈上來。”

王安石說:“我馬上去安排,這次我也跟你學學破案。”

說罷,興沖沖的去了。卓然則提了一盞燈籠進了茅廁,查看茅廁的情況,地上掉著的那柄弓弩他並沒有馬上去註意,而是四周尋找可能隱藏的弓弩還不會被人輕易發現的地方。

這一番搜索,卓然註意到了茅坑的墊板下面有一個空擋。那地方要把頭彎下去才能看得到,而一般誰也不會在廁所裏翹著屁股把腦袋伸到茅坑裏頭去觀察了。所以把弓弩放在那裏面是最安全,直接伸手進去一摸就能摸到,取出來就可以用。

取出來很方便,而放進去的時候則必須要把它準確地放在那墊板下面的空間。則需要趴在下面,用頭側著,將弓弩拿進去放好。而這個動作就有可能在廁所踏板上留下手印,因為他必須要用一只手撐著身體,另一只手才好放弓弩。

卓然大致比劃了一下身體的位置,尋找最方便的姿勢,推斷出支撐的那只左手所在的踏板位置。隨後他對那塊區域仔細進行觀察,因為這廁所已經很多年了,衙門裏人來人往,經常有人上茅廁。

所以在下雨泥濘的時候,往往就會把一腳的泥巴留在踏板上。一來二去,使得踏板上面覆蓋上了一層泥土。也從來沒有人對他進行過清理,或把上面的泥土鏟掉,所以泥土上很容易留下人的支撐的手印。

果然,卓然從不同角度觀察之後,終於發現了幾枚淺淺的指紋。

也許當時留下的是整個掌紋,但過去了這麽些天了,雖然沒有人再進來,但是歲月的流逝,依舊會讓它褪色,最終會消失的。因為它畢竟是漢漬留下的,人的汗水留下來的印記,隨著汗水的蒸發會逐漸消失的。

這次運氣好,卓然馬上吩咐取來了自己的法醫勘察箱,接下來提取相對比較清晰的這枚掌紋。卓然推斷,很可能是存放弓弩的同夥留下的。因為上廁所的人一般不大可能用手去按在茅廁的踏板上面,除非他要彎腰下去放東西。因此這枚掌紋只有可能是兇犯的同夥留下的。

又搜索了其他地方,沒有再發現可疑的痕跡。於是他拿鹿皮手套戴上,再把那張弓弩拿起來放進了一個大的證物袋裏,出來之後,對南宮鼎說道:“行了,我已經勘察完了,這裏可以恢覆重新開放。免得來衙門辦事的人不方便。”

侯小鷹在一旁說道:“老爺說的還真是,到這段時間這廁所不讓人來了之後,來衙門的人經常抱怨,上茅廁還得跑出去老遠。現在不用跑那麽遠了。”

卓然拿著那張弓弩回到了簽押房,他沒有回內宅,直接在簽押房研究案子。在幾盞燈籠照耀下,他拿出了指紋刷,認真刷取了弩上的指紋。在弩的手柄和扳機位置都提取到了指紋,懷疑這是黑大頭的。

馬上把黑大頭以前的供詞拿來,因為這上面印得有他留下的指紋,進行比對之後,確定同一,就是黑大頭的。

卓展仔細觀察這柄弓弩,隨後把伺候在外面的隨從叫進來,讓他們馬上去把衙門裏兵房法曹叫來。

兵房法曹是負責衙門軍械管理,已經回家了。因為現在是晚上,衙役便直接到他家去把他來了。

法曹神情緊張的來到卓然的簽押房,陪著笑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什麽地方做錯了,提刑官老爺連夜把自己叫去訓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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