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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一城六關卡的石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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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在猛烈爆炸中轟然倒塌,那遠比雷聲還要響亮的爆炸聲讓沈靜的乾州城都被驚醒,城內一些民居之中,還小的嬰兒和孩子被這猛烈的巨響嚇的大聲哭鬧起來,而更多的人家是沖到自家的院子裏,望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甚至還有人以為是地震,打開房門,沖上街道。

在街道上巡邏的燕軍也全都呆楞在當場,望著那巨大火光出現的地方,站立半晌,領頭的將領這才回過神來,大呼著沖向爆炸傳來的方向,整個乾州城頓時亂做一團,至於那些跑出家中的老百姓,也沒有燕軍去管。

石狗子是燕軍中的一員小兵,沖鋒陷陣在前,吃著最次的糙米飯,做著最累的活,每個月卻只有兩百來個燕銅幣,燕幣是仿照大夏的銅圓樣式,不過中間卻是掏空的,但在燕國也算是一筆不錯的收入了,而且從軍吃飯不花錢,這錢就省下來了,等回去娶一房媳婦。

石狗子本來是被分配到看守城門的士兵,不過守門的將軍是好喝兩口,今個正巧酒喝完了,就打發石狗子去酒肆裏打酒,石狗子才走出城門幾十米,一股猛烈的爆炸掀起的沖擊波就將他刮倒在地,背後火辣辣的疼,燕國的鎧甲制造的很有意思,為了節省材料,通常身前用的料足,又是牛皮,又是浸泡的竹片,但是後背處卻是麻布和竹片制造的,巨大的爆炸,卷起無數的石頭子,威力可是不小,如果不是石狗子本身身子就比較弱,被沖擊波一刮就倒了,說不定就成了血葫蘆。

待到石狗子忍著疼看向城門處,那高大的城門樓已經化作一個巨大的窟窿,那無邊的黑夜就好像一頭吞噬的怪獸,城門附近的十餘間房屋盡數倒塌,裏面的人還傳來一聲聲慘叫身,而在城門的位置,一個巨大的大坑出現在地面上,石狗子有些傻了,但背後的疼痛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而透過那翻滾的煙塵,石狗子依稀聽到了馬蹄奔跑的聲音。

皎潔的月光下,那銀白色的光芒帶給這黑暗唯一的一點光亮,而從黑暗之中,一個身著黑色鎧甲,仿若地獄使者的騎兵出現在那煙塵之中,石狗子全身大了哆嗦,連忙爬向街道一側的陰影裏。

噠噠噠,那馬蹄踏著青石路面發出的清脆的馬蹄聲,石狗子蜷縮在那拐角的陰影處,偷眼看向那越來越近的騎兵的聲響,是大夏人進城了,難道那巨大的聲音是大夏人弄出來的麽,石狗子心裏想著,但很快一身慘叫就打斷了他的思緒,目光望向不遠處的街道,一隊從一條巷子內趕來的巡邏兵正迎面撞到了這些夏國騎兵。

而一個夏國將軍模樣的將領,手中的槍化作數道槍花,那寒光在銀白色的月光下顯得更加雪亮,槍花帶著血花飛濺,好似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蝶,那鮮紅妖異的血紅翅膀,帶著人的生命越飛越遠。

源源不斷的大夏騎兵好像一條黑色的盤龍,不斷的湧入城中,廝殺很快就向著更遠的巷道推進,石狗子瑟瑟發抖的將頭埋在雙腿之前,那瘦弱的身體蜷縮著,那布滿了繭子和那張還顯稚嫩的臉龐在訴說著他那並不平常的經歷。

烽火八年八月三十一日,八月的最後一天,乾州城在一場巨大的轟鳴聲中洞開,大夏左龍武衛三萬兵馬殺入乾州城,乾州城內的燕軍大亂,士氣瓦解,姬風在得知了大夏兵馬沖入城中後的消息,在成不然等人的拉扯下,帶著能聚攏起來的兵馬,退出乾州城,不想才走出不到兩裏,官道兩側火光沖天,趙雲所帶的羽林衛從兩側殺出,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燕軍一部再次潰散,姬風在親兵的保護下,利用夜幕再次脫逃。

戰鬥持續了一晚,乾州城內的數萬燕軍灰飛煙滅,戰死上萬人,餘下兩萬餘做了俘虜,只有不到數千人南逃,趙雲和秦瓊馬不停蹄一邊剿殺燕國潰兵,一邊向和石頭城方向沖去。

就在乾州城陷落的翌日天明,一路急行軍走了足足近三天的六萬兩軍到達了石頭城下,此刻正是東邊朝陽初生,天邊一片朝霞的時候,遼軍六萬人列陣在石頭城前,可是將守在城頭上的士兵給嚇的夠嗆,石頭城屬於燕,幽兩國共同駐紮,不過由於幽州西面不穩,所以在石頭城內只駐紮了不足萬人,以燕國將領為主,此番姬職北上,帶著近五萬燕軍北上,石頭城內還有八千幽國兵馬以及兩千燕國兵馬,幽國將領姓馮名胥,是昔日東路軍公孫越手下一員普通的將領,在面對當時西進的燕軍和遼軍,公孫越十萬大軍被前後夾擊,大敗,公孫越戰死,不過馮胥卻帶著麾下兩千餘兵馬跑了出來,當然他能活著並不是因為他作戰勇猛,而是因為他逃的快,馮胥這人看著憨厚,但心眼卻靈活的很,事後他讓士兵撕壞鎧甲,並弄了不少傷口,楞是讓他用一張嘴將罪責給免了過去,非但沒受罰,反而被公孫瓚認為是可造之才,反而提了一級。

馮胥身上沒有多少硬骨頭,聽到關外有數萬兵馬,當場嚇的臉都青了,反而是燕國留守的將領張銘面色不變,從容的打發了報信的士兵,然後站起身,拉著馮胥上了城頭。

“城下來者何人!”張銘雖然臉上平靜如常,但心裏卻早已經翻起了浪,看那密密麻麻的人頭,少說也有數萬兵馬,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壓迫力,不過張銘好歹也是從一個大頭兵升上來的,也算是見過大世面,倒是沒有被嚇癱在地,反而大聲的喝道。

耶律承臺聽了城頭上的喊聲,獨自打馬上前,對著城上的人道:“鄙人耶律承臺,此番已經與姬將軍達成聯盟協議,讓出了乾州城,這裏有姬將軍所賜的通關文書以及令牌,我們將要去天府駐紮,還望城上的兄弟給開開城門,放我們過去!”

張銘聽到耶律承臺所言,心裏總算是緩和了許多,此事他自然是清楚,自家將軍臨走之前已經有過吩咐,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趕過來了,不過看著那黑壓壓的兵馬,張銘還是覺得該小心一點:“可將你們的文書和令牌遞上來,確認之後,才可以開關城門!”

耶律承臺讓人拿著東西到了城下,將文書和令牌放入一個吊出的小籃子,聽聞不是前來攻城的馮胥此刻雖然還是腿軟,不過卻已經恢覆了不少面色,將籃子中的文書和令牌取出,查看一番,道:“好像確實是姬將軍的令牌和關憑!來人,打開城門,放對方過去!”

張銘看了眼令牌和關憑倒都是真的,也就沒有阻止,不過他依舊留了一個心眼,讓麾下的兩千兵馬加強警備,石頭城位於兩山山脈之間,地勢狹長窄小,就好像是一個盤蛇道,中間只有一條可容兩輛大車通行的道路,而兩側多的山坡,連駐軍都是在兩側山坡上開鑿建造出來的房屋,他讓人占著兩側的一些高地箭塔,而城外的士兵組成一條長龍通過,相對起來,要安全的多,畢竟石頭城的城墻通道很特殊,是建立在兩側的石山之上,繞過好幾道彎,十分陡峭,就算對方有問題,可以立刻放下斷龍石,並利用石頭城內的防禦以對付進入城內的遼軍。

耶律承臺看著吱嘎吱嘎打開的城門,心裏松了半口氣,不過卻沒有全松懈下來,因為他知道打開石頭城的城門只是第一步,石頭城這座大遼國建立的要塞可不是那麽簡單,是圍繞著一條長達一裏多的兩山夾道修建而成,整個要塞長達五百九十米,但是最寬的地方卻不過三十米,唯一的一條貫通石頭城的道路是一條寬不過兩丈的路,而一些房子都是建立在兩側鏟平的山坡之上,或者幹脆在山腰上,而石頭城還有一城六道門的說法,也就是說石頭城是一座關中套關,關鎖關的防禦陣型,石頭成內的五個關卡同樣也十分纏人,雖然沒有兩側的外城墻高大,但也是易守難攻,當初被攻陷這裏,還是因為遼軍內部分歧不一,被燕,幽兩國找到了空子,然而就算如此,兩國拿下這裏仍然死傷近萬人,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在攻打這內部關卡的損失。

耶律承臺對石頭城還是比較熟悉的,所以他沒有擔任過這裏的守將,卻是來過多次,對石頭城的內部分布可謂是了若指掌,盡管燕國主力北上,但依舊有上萬兵馬駐紮在關內,所以想要奪關,並非打開城門就可以。

耶律承臺第一個走進了關內,並主動與迎上來的馮胥,趙銘等人聊了起來,並在城門下的一個不大的坡臺棚子下坐了下來:“這一路上可是累死了,還要煩請兩位大人準備一些吃食,城中大部分糧草都留給姬將軍充作軍糧,這一路上只帶了幾天的幹糧,姬將軍說到了石頭城,糧食就由燕國負責!”

趙銘呵呵一笑,道:“沒有問題,我這叫人去準備,這一路上,你們走的可很快,將軍他們離開也不過五六天的功夫!”

“呵呵,倒是讓兩位笑話了,我們只是不想同室操戈而已,離開前,北面的大夏和幾個投奔大夏的將領已經攜帶兵馬南下了,現在怕是已經打了起來,所以這才加快了點速度!”

耶律承臺這麽一說,趙銘看向耶律承臺的目光立刻就變了變,變的蔑視了許多,顯然將耶律承臺看成那種只知道保命的家夥,反而是馮胥依舊熱情無比,倒是跟耶律承臺話題多一些,頗有遇到知己的感覺。

時間過了不知道多久,一個遼軍將領從前方趕來,對著耶律承臺道:“將軍,你快去看看吧,咱們的兄弟跟駐軍起了爭執了,差點打起來!”

“什麽,打起來了,娘的,難道他們就不知道老實點麽!”耶律承臺站起身來,有些生氣的道,不過片刻,又轉過身,對著趙銘和馮胥兩人道:“這群混蛋,一天竟知道惹禍,給兩位添麻煩了,我得去看看去,別鬧出大事來!”

“等等,我們也去!”馮胥一聽兩軍打起來了,倒是沒有太意外,畢竟兩軍以前可是敵人,尤其是耶律也先掛掉了,這個帳可一直掛在燕,幽兩國的身上,而且當兵的火氣都不小,一言不和,打架的多了。

“這不好吧!”耶律承臺雖然這麽說,但眼角卻露出一絲寒光,因為這些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各軍已經各就各位,隨時都可以發動,而之前耶律承臺與兩人上了坡臺其實也是將自己當成人質,坡臺四周可都是燕軍和幽軍士兵,這個法子是用來金蟬脫殼的,但此刻兩人也要跟來,那就更好了!

“現在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而且這打架,哪有一邊的責任!”馮胥雖然打仗不行,但嘴皮子卻會說,否則他也不會做在這個位置得到重用了,說著拉著耶律承臺的手,就向下走,趙銘此刻的防範也松了許多,絲毫沒有註意到有什麽不對,也跟著走了下去。

兩人這邊才到中間的路上,四周的遼軍可就包圍了上來,耶律承臺那和善的臉也終於露出了猙獰的獠牙:“動手!”軍中的幾個號手得到命令,立刻拿出牛角號來,嗚嗚嗚的聲音在整個石頭城上空響起,而裹挾在遼軍大隊之中的馮胥和趙銘以及十餘個親衛立刻被數十個遼兵按倒在地,甚至都沒有給兩人回過神的機會,而此刻已經進入石頭城中的遼軍也有數千人,這裏面可是有不少兵馬當初都是石頭城的守軍,後來潰逃北上,被也先收留,而這些人對石頭城內的布置可是在清楚不過了,頓時石頭城內的六道關上每一個地方都傳來打鬥的聲音。

“耶律承臺,你……!”趙銘被五六個遼兵漢子按倒在地,全身動彈不得,不過雙目望向耶律承臺卻好似能噴出火來。

耶律承臺嘿嘿一笑,目光狡黠的道:“我什麽我,這只是一個公平的買賣而已,我讓出乾州城,自然要有一個老巢不是,否則不成了無根浮萍,這石頭城就由我們遼軍幫你們駐紮,放心,既然簽了盟約我還是很講信用的!只不過我對你們燕人不那麽信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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