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蘭望著身後的赤沙堡，夜裏的赤沙堡顯得格外安詳，絲毫沒有被身後的激戰所影響。

老師肯定施了魔法，這麽大的動靜不可能不驚動他人。

這樣也好，薩蘭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望著天空，疲憊感湧了上來。

“薩蘭小少爺，”格格洛帶著一大群蒙著面的地精出現在薩蘭面前，“我來接您回去了，咯咯咯。”

激戰後看到格格洛的臉讓人感到格外親切，格格洛派了兩個蒙面的地精護送薩蘭回房，自己則領著剩下的地精處理戰場。

“再次祝賀您任務成功，咯咯咯。”格格洛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薩蘭回頭看了看，邁著大步走向赤沙堡。

薩蘭醒來是已經是第二天黃昏了，他走出門，正好遇到滿臉焦急的梅莉斯。

“你做了什麽，受了這麽重的傷，”梅莉斯開口就問道，“還有，你知道嗎，耶加似乎不當首席魔法師了，現在已經離開了。”

我當然知道了，薩蘭想到，沒有說出口。

“哎呀，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了，”梅莉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我要去準備了，你也快點準備吧。”

“準備什麽。”薩蘭問道。

“魔法師考核呀，明天就是了。”梅莉斯丟下這句話，轉身進了房間。

薩蘭突然意識到自己睡過了一整天，現在已經是第三天的黃昏。

魔法師考核..薩蘭轉身回了房間。

魔法師考核在第二天早晨準時開始，十五名學徒站在諾大的禮堂，顯得格外淒涼。

奧圖站在主講臺上，身邊跟著格格洛。由於首席魔法師的缺席，奧圖親自指導這次魔法師考核，即使他看起來很不情願。

奧圖似乎不願意多說話，他點點頭，示意學徒們跟他來。

學徒們跟著老師來到了禮堂的最角落，這裏放著一尊長著牛頭的雕像，似乎是來自赫特裏斯的一種怪物。

奧圖把手放在雕像上，雕像開始順時針旋轉，整個大廳開始震動，灰塵從房頂上落下。不一會兒，一個寬敞的洞口出現在了雕像後面，一股腐敗的味道從中飄出，墻上的火把隨著洞口的打開逐漸亮了起來——裏面是一排通往地下的階梯。

不要靠近地下室，薩蘭想起初次見面時首席魔法師說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落到谷底了。

“一個一個進，抓緊時間，”奧圖皺皺眉，似乎對地下室的氣味很不滿，“五天內活著出來的合格。”

“真是簡單的解釋。”卡諾在一旁小聲嘀咕著。

學徒們開始一個一個走進洞口，走下樓梯，裏面似乎只有一條路，不容任何人回頭。

輪到了薩蘭，他邁開腳步踏進了洞口。

樓梯比預想的還要老舊，似乎隨時都會斷裂。兩邊的墻壁上長滿了青苔，不時有蝙蝠從頭頂飛過，借著墻上火把才能勉強看清前方的路。

薩蘭感覺自己已經走了好幾天，樓梯似乎沒有盡頭，一直通往地獄。

四周的空間越來越狹窄，薩蘭開始懷疑之前背著巨大包裹的一些學徒是怎麽通過的。樓梯逐漸變得平穩，不再向下延伸。薩蘭踏上了平地。

似乎還沒到地獄，薩蘭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寬闊的地下空間。空間頂部成拱形，遍布著從未見過的照明裝置，看起來就像滿天繁星。空間的盡頭是兩個牛頭雕像，和大廳裏的相同，不過因為老舊，已經有了不少的破損。兩座雕像之間有一個魔法陣。

魔法陣，薩蘭這幾天已經受夠了魔法陣。他邁開步子，走向面前的魔法陣。圓形的魔法陣漂浮在一扇門的前方，其中覆雜的術式是薩蘭從未在書中看過的，不過從中隱約能夠讀出一些訊息：隨機，傳送。

好吧，薩蘭把手發在魔法陣上，魔法陣發出光芒，這是啟動的征兆。一股巨大的吸力從手臂上傳來，不斷拉扯著薩蘭。薩蘭沒有抵抗，任憑面前古老的魔法陣把自己一點點吞噬。

薩蘭感到天旋地轉，周圍的景物飛快的流動，他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不斷拉扯自己。睡一會吧，似乎有一個聲音這麽說道。薩蘭失去了意識。

一滴水滴在臉上，冰冷的感覺喚醒了薩蘭的感官，薩蘭環顧四周，這似乎是一個山洞。山洞頂端長滿了鐘乳石，不斷有水滴從上面滴下。山洞中間是一片湖，湖邊有一個人。

“啊，你醒了。”菲娜收起手裏的水壺，向薩蘭打招呼。

薩蘭看到自己枕著的包裹——跟之前菲娜背的一樣，眼前的似乎就是真正的菲娜，不過薩蘭並沒有打算放松警惕。

一陣不好的預感在心底蔓延，薩蘭察覺到了不對，他舉起手邊的魔杖，一條魔法鎖鏈從魔杖尖端飛了出來。鎖鏈纏住了湖邊的菲娜。

“你幹..啊啊啊。”不等菲娜說完，薩蘭就用力一拉，把她拉離原地。

菲娜身後的湖水突然翻滾起來，一只巨大的生物從湖中冒出，像蛇一樣的頭顱不斷搖晃著，發出憤怒的嘶吼聲。

菲娜被魔法鎖鏈拉扯，一下子飛到薩蘭的懷裏，臉一瞬間就紅透了。

看來是真的，薩蘭小聲嘀咕著。

薩蘭松開鎖鏈，菲娜依舊紅著臉，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薩蘭看著賴在懷裏的菲娜，感覺她現在幫不上什麽忙。可眼前的水怪並不會等待，它長開巨大的嘴露出滿口尖牙。蛇一樣細長的脖子，像繩索一樣揮動著，狠狠向著兩個人咬來。

薩蘭立刻做出了反應，幾根魔法鎖鏈幫助了水怪的嘴，一陣雷電從鎖鏈上蔓延過去，狠狠的打在水怪的身上。

由於嘴被纏著，水怪沒有發出叫聲，不過從它翻騰的巨大身體可以看出——它現在很難過。薩蘭松開了鎖鏈，散發著糊味的水怪滑回了水中。

危機解除了，可菲娜還在發呆。

她穿著往常的白色法師服，紅著臉靠在薩蘭懷裏，雙眼無神的發呆。

既然危險已經過去了，那麽..

“呀。”薩蘭把菲娜隨手丟在地上，引得她一陣大叫。

“你幹嘛..這裏怎麽這麽多水。”菲娜似乎才回過神。

“你怎麽在這。”薩蘭懶得解釋剛剛發生的事。

“我醒來就在這了呀，你就在邊上。我想取點水，你就.你就.”菲娜似乎又陷入了恍惚中。

兩個人在一個地方，看來考核是分組的。

“走吧。”薩蘭拿起菲娜的包，向著出口走去。

“啊，唉，你去哪呀。”菲娜回過神，跟著薩蘭出了洞穴。

洞穴外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色，如果說之前的洞穴是自然的造物，眼前的一切很明顯就是人工的結果。

薩蘭和菲娜走進了一條長長地通道，高大的紅色墻壁豎立在兩邊，看不到頂端。至於頭頂，則是一片黑暗，像是女巫鍋裏燒糊了的粘稠物，又像是濃密的黑色煙霧。

直覺告訴薩蘭這裏並不能飛，即使能飛，他也不願進入那團似乎能吃人黑暗中。

薩蘭向前走了一段，菲娜緊跟在身後。

通道並不是筆直的，反而有很多轉角。薩蘭走了一陣，面前出現了一面墻壁。

“死路嗎。”薩蘭自言自語。

“走慢點，等等我。”菲娜追了上來，金色的長發淩亂不堪，她穿著粗氣說道“你..”

菲娜扶著一邊的墻，一道紅光在她手下閃過。

薩蘭沖向菲娜，把她撲倒在地。

“啊啊啊..”又一陣尖叫，薩蘭後悔沒堵上耳朵。

一道火柱從頭頂掠過，燒焦了法師帽的尖頂。

不一會兒，火柱滅掉了。薩蘭註意到菲娜還被壓在自己身下，柔軟的觸感似乎勾起了薩蘭的本能，他沒有立刻起身，這讓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就這樣保持了很久，菲娜似乎被壓的很難受，開始大口喘息。

感受著女孩子的柔弱，鼻腔中充滿了不曾嗅過的香氣，薩蘭本能的產生了反應。

“呀，流氓！”

“啪”被扇的薩蘭感到莫名其妙，不過還是站了起來。

一旁的菲娜紅著臉，鮮紅的嘴唇高高嘟起，似乎生氣了。

“你幹嘛打我。”失去感情的十二歲男孩薩蘭雖然接近成熟，但某些方面依舊還很懵懂，眼前的女孩明顯知道的比他要多。

菲娜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一陣沈默。

“咱們應該在一個迷宮裏，”薩蘭轉移了話題，“陷阱很多。”

“那剛剛的山洞是。”菲娜的註意力被轉移了，但臉還是紅撲撲的。

“每走一段應該就有一個類似的地方，大概是休息站。”只要不被怪物吃掉，確實是不錯的休息場所。

“那我們怎麽辦。”菲娜拍了拍身上的土。

“找到出口就可以了，大概是一個魔法陣。”在迷宮裏找一個魔法陣，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說的容易，”菲娜看起來很失落，“這麽大的迷宮，找一個出口？要是在全知館寫張卷子就可以了，在水銀宮自己創造一種魔法就行了，還有在..”

菲娜沒有說下去，似乎說下去會讓她更加失落。

“那你為什麽來赤沙堡。”薩蘭問道。了解其他法師塔的內情，確實值得留意。

菲娜沒有說話，表情顯得很悲傷。

不知為何，薩蘭不願看到這樣的菲娜，這種想法的產生讓薩蘭無法理解。

他走過去揉了揉菲娜的金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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