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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冥宗絕學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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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風暗自心驚,惟有強打精神,剛才與那四名護衛相鬥損耗功力的確極巨,即使唐艷此刻出手,他也不是對手,更何況是葉虛?

那四名護衛的武功完全超出了蔡風的想象,而且結陣之後,其威力更是提升數倍,鬥志極為頑強,蔡風使出“暗雲吞日”,的確極損功力。

“蔡風,受死吧!”葉虛緩緩伸出一只手,在手臂伸直的過程中,蔡風看到了那只手掌轉換了五種顏色:紅——藍——紫——黃——黑!

黑如墨,抑或像是被天狗吞噬的月亮,陰森森的有著一種無法描述的邪異魔力。

蔡風的目光竟因這樣一只手而有些呆癡。

手掌似乎在漫無邊際地擴大,整個天,整個地,就像全都變成了這樣一只黑手,一只黑得讓人有些心寒的魔手。

天空失去了應有的色彩,只有黑暗,粗如擎天之柱的五指在張狂、幻化。

在蔡風的眼中,那五個手指粗如天柱,不能掩飾的驚懼在他的眼角顯露出來。

天地突然一亮,黑暗的天幕,突地出現了一團彩球,五彩繽紛,絢麗無比。

葉虛的眼角浮出一絲不屑,似乎是為自己的出手而不屑,但他看蔡風的目光有些憐憫,就像是在看一只小貓小狗,抑或一只被貓抓住的耗子。

唐艷似乎有些驚異,雖然她的心神也被那團彩球所吸,但仍可以思考,她難以相信剛才那般可怕的蔡風,在葉虛這樣一只手掌之下竟然如此軟弱,似乎根本不知道反抗,那呆癡的目光哪裏還有半分靈氣和傲氣?十足的一個白癡,她無法想象葉虛這一掌的魔力。

葉虛對這一掌太自信了,比對他自己的自信更甚,抑或他的自信就是來源於這一只手掌。

自信當然好,但過度的自信卻只能是驕傲,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

葉虛便有點過度自信,抑或是他大小看了對手,小看了對手就要付出代價!

葉虛的確小看了對手,而且小看了一個可怕的對手,所以,他臉色變了,變得有些難看。

葉虛變了臉色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蔡風的刀!

蔡風一直都沒有出刀,包括對付那四名護衛,他都沒有動過刀子。最多也只是出劍,並擊出那最淩厲的一劍。

那一劍的確是震撼人心的,更有著驚天地、泣鬼神之威,但是葉虛卻忘記了,蔡風最可怕的,不是劍,而是刀!

因為他是北魏第一刀蔡傷的兒子,因此,刀才是他致命而狼絕的殺著。

葉虛的那一只手的確很可怕,那種邪異無邊的魔力似乎可以鉗制人的心神,讓人完全失去鬥志,失去靈魂,但葉虛的對手是蔡風,一個身兼佛道兩家絕學的蔡風。

佛道兩家所講的都是修精養心,培元煉神,其心志之堅,意念之強,絕對不是一般高手所能比的,絕對不是!

蔡風不得不承認葉虛的魔功厲害,以他的心靈修為,在剛開始時,竟然也有短時間被奪心神,但卻很快恢覆了過來。

演戲對於蔡風來說太筒單了,一個頑皮開朗的人,往往最會演戲,蔡風將計就計,而在最關鍵的時刻,蔡風終於還是出刀了。

無首無尾的一刀,不知道出自何方,也不知道將去何方,但這一刀卻有著一種奇妙的生命力,這股生命力乃是應葉虛而生,似乎葉虛的每一個動作都可以引起這柄刀一千種不同的變化。

刀是活的,註入了蔡風全部心神的一刀!

葉虛躲不開,其實葉虛並沒有躲幾次。當葉虛閃過了七次仍無法擺脫這柄刀的糾纏之時,他便放棄了躲避,他並不習慣躲躲閃閃的方式,他總覺得那完全沒有必要,甚至是對生命的一種汙辱,是以他硬受了這一刀。

“轟!”五彩氣團重重擊在蔡風的身上。

蔡風慘嚎一聲,但卻沒有退,他的刀己經切入了葉虛的肌膚。

不深,只有一寸,但是卻被葉虛趕上來的兩指鉗住,若兩道山壁一般,緊夾著刀鋒,再難寸進。

蔡風大駭,他沒想到葉虛竟如此可怕,他的刀在破入對方的護體真氣之後,力道已經所剩無幾,再加上被葉虛那一記狂擊,力道再減,刀的餘勁頂多只能切入葉虛肌肉三寸,但葉虛在刀切入自己一寸肌膚時就已夾住了刀鋒,那種速度的確讓蔡風心驚。

葉虛也為之心驚,蔡風的動作也絕對不慢,竟在對方掌擊其胸口的一剎那間,一柄劍已無聲無息地橫擋在胸前。

當然,劍是蔡風的。

劍已被擊得粉碎,但蔡風的傷卻要不了他的命,想要蔡風的命,那一掌的確無法做到。

蔡風的胸口染滿了鮮血,那被擊碎的斷劍碎片全都嵌在他胸前的肉中,更有幾片被葉虛的掌勁轟入體內。

葉虛眸子中的殺機猶如閃爍之鬼火,那麽實在,竟似可以看到形狀,十分像劍。

蔡風身子狂震,狂噴了一口鮮血,點點血珠猶如一柄柄利劍的鋒芒向葉虛臉上射去。

“嘩……”張開的是葉虛手中的描金玉扇。

蔡風的身形如飛般倒跌而出,刀也斷成了八截,整個人更被描金玉扇刮起的強勁掀了幾個跟鬥。

與那四名護衛之戰,蔡風損耗功力的確大多,疲憊不堪之下,根本就不是葉虛的對手。

或許是葉虛的武功的確太過可怕。

蓬松的泥土上,像蜂窩一般出現了不少孔洞,微微的紅斑成了小孔洞一道獨特風景,這是禁風以內勁逼出的鮮血所造成的,葉虛以手中玉扇發出的引力將蔡風噴出的鮮血引向一旁,才會造成這種結果,如果這口鮮血噴在臉上,不讓人滿臉成馬蜂窩才怪。

蔡風所受的內傷似乎極重,葉虛那震斷長刀的勁氣,無情地摧傷了他的少陰三焦經,這是蔡風自己的感覺。

葉虛怒極,是因為蔡風不僅傷了他,還弄臟了他的描金玉扇。

描金玉扇上那幅清淡自然的山水畫,沾了數滴蔡風的血液,大大破壞了那山水間的情調,怎叫他不怒?

“蔡風?……”哈鳳在馬車之中看得一清二楚,禁不住驚呼出聲,她的確很擔心蔡風,畢竟蔡風是她喜歡的男人,而且為她而力戰且受傷。

“葉虛,你卑鄙,竟然施展出車輪戰術,即使贏了也不光彩,若有本事,你讓他養好傷,再打不遲!”哈鳳情急,什麽也顧不了亂嚷起來。

葉虛一頓,轉身向哈鳳怒視一眼,殺機卻收斂了不少。他本是心高氣傲之人,蔡風被譽為中原第一年輕高手,而他更自信惟有自己才配稱為天下第一年輕高手,自視甚高的人,往往會心高氣傲,他們面對自認為可做為對手的人,絕不想以不擇手段之法去對付,而要以征服的手段臣服對手,也只有從征服中得到的快感才是那般真實而又讓人心動。

蔡風與他相鬥,是在身受重傷、元氣大損之時,這是不可否認的,即使這樣殺死了蔡風也是毫沒樂趣。何況,又有美人兒言語相激,更增了他要臣服蔡風之心。

“哼,以你今日之罪,已經當死,但本公子知道此刻殺了你,你心中一定不服,再說這樣做也不並是本公子的作風,因此,本公子給你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到時候,本公子要你輸得心服口服,死得無怨無悔!”葉虛狠聲道。

蔡風以手撐地,半跪於地,咳出幾口鮮血,冷眼望向葉虛,目光之中充滿了嘲弄之意,有些氣喘地道:“你會後悔的!”

“本公子做事從來都不會後悔,別以為憑你現在的武功就可以天下無故了,待你傷好之後,我仍要讓你敗得很慘!”葉虛不屑地道。

蔡風笑了,笑得十分輕松,十分自在,雙目之中更有一種狂熱的自信在燃燒,只要給他機會,他就一定會好好把握。

“你說吧,什麽時候,什麽地點?”蔡風冷然道。

“二月驚蟄,在泰山玉皇頂!”葉虛望了蔡風一眼,淡漠地道。

“好,二月驚蟄,泰山玉皇頂,不見不散!”蔡風斬釘截鐵地道。

“如果那一天你沒有到,她就會成為犧牲品!”葉虛向哈鳳一指,殺氣騰騰地道。

哈鳳一驚,嚇得向馬車中縮了縮,駭然道:“你敢傷我,父皇絕不會饒你!”

“哈哈哈……我葉虛向來說到做到,還從來都沒有不敢惹的人,即使是爾朱家族、叔孫家族和劉家,在我眼中也不過是一群小角色而已,又豈怕你一個小小的高車國?”葉虛狂笑道。

“我們之間的決鬥關哈姑娘什麽事?”蔡風冷問道。

“我們之間的恩怨本就因她而起,自然需要她承擔。總之,在這期間,我會保證她完好無損,但驚蟄一過,你若敗了,她就是我的;反之她便由你帶走。如果你遲到一個時辰,那就等著收她的屍!”葉虛冷硬地道。

蔡風望了哈鳳一眼,面對著哈鳳那驚悚的眼神,心中一陣憐惜,更湧起了無限豪情,朗聲道:“即使是死,我也會在那一天讓人將我的屍體擡上玉皇頂,希望你遵守諾言!”

“好,今日之事到此為上,就此別過,不送了!”葉虛冷冷地道。

蔡風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慘然一笑,再向哈鳳望了一眼,這才拖著沈重的步子瞞珊而去。

葉虛望了望那沾血的描金玉扇,心中極為不快,但蔡風那蹣跚的樣子卻使他傲氣更甚,心道:“什麽中原第一年輕高手,我葉虛一定要成為天下間第一年輕高手,甚至第一高手!”想著那美好的未來,葉虛禁不住有些興奮。

唐艷的話卻打斷了葉虛的思路。

“葉公子,看,那帶走叔孫怒雷的人,一定是從這樹頂掠走的!”葉虛一驚,卻發現唐艷若一只紙鳶般立在一棵松樹上,他飛身掠起,只見松樹之頂那蓬松的雪面之上留著一個細小的腳印。

“是個女人,對,一定是自樹頂掠走的!”葉虛也斷言道。

唐艷一顫,腳下一滑,踩落一團雪花。仔細看了看那腳印,的確是個女人的腳印。

“腳尖內扣,後跟斜插,力道卻是在後跟,這人真是個輕功高手!”葉虛仔細分析著那個看似極為普通的腳印道。

“葉公子怎知力道在後跟?”唐艷的聲音有些奇怪。

“看這腳印後深前淺,但腳印凝而不化,似結成冰狀,其人的內勁應屬陰寒之類。”葉虛解釋道。

“難道真的是她?她怎麽也會跟來呢?……”“是誰?”葉虛奇聲問道。

唐艷有些失魂落魄地應了聲:“我師妹!”

“你師妹?”葉虛也禁不住一驚。

“不錯,葉公子剛才所說的,正是我師父的獨門輕功‘燕雙飛’。而我師妹所學正是‘意絕九冥’本來我就己經懷疑可能是她,經葉公子一證實,那就再也不會錯了。”唐艷有些魂不守舍地道。

“唐姑娘是怕你師父叫她前來抓你回去?”葉虛飄然落地,有些不屑地道。

“我不知道!”唐艷也有些茫然地飄落於地上,回應道。

“唐姑娘放心,只要有我在,沒人敢向你撒野,既然你肯定叔孫怒雷是被你師妹救走,我今日就放過他們,走吧!”葉虛自信地道。

唐艷感激地望了葉虛一眼,跟著向馬車走去。

……

蔡風的歸來,幾乎所有人都為之愕然。

的確很出人意料之外,蔡風竟然拖著傷疲不堪的身子歸來,這對於三子和元定芳來說簡直是一種打擊。

天下間竟然有如此厲害的高手,能讓蔡風也重傷而歸,這不能不讓人感到驚訝。

在元定芳和三子的調護之下,蔡風將這之中的事情經過講了一遍,眾人全都聽得目瞪口呆,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葉虛究竟是什麽人。

“哈魯日讚曾來找過你。”三子向蔡風道。

“最好通知他不要輕舉妄動,他們根本就不是葉虛的對手,去了也是白去,反而會賠上性命!”蔡風澀然一笑道。

“阿風,你真的決定要去玉皇頂?”三子有些猶豫地道。

“那個當然,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人家就得去,更何況不去又怎麽向哈魯日讚交代?至少他已將我當成了朋友。”蔡風堅決地道。

三子默然,元定芳卻對蔡風充滿自信地道:“風,你一定能勝,一定能!”

蔡風禁不住握緊元定芳的手,凝望著她的眸子,禁不住有些感動,更是湧起無限的豪惰,肯定道:“對。我一定能勝,一定能!”

元定芳無限溫柔地自背後攬住蔡風的脖子,也不顧三子等人是否在身邊,便在蔡風的臉上親吻了一口,沒有半點羞澀之態。

蔡風胸前的衣衫盡被血染,那些長劍的碎片也一塊塊拔了下來,惟有被葉虛掌勁轟入體內的碎片有些麻煩,也是最痛的,哪怕稍稍動一下都會牽動傷口,痛得蔡風齜牙咧嘴。

“奇怪,我怎會感覺到如此疼痛?”蔡風自語般地道。

“這碎片切入了公子的肌肉之中,疼痛自然是難免的,如果他掌勁再大一些,這些碎片只怕會透體而入,刺穿心臟了,這小子下手也夠很!”無名五氣憤地插話道。

“不是這樣的,自我變成毒人絕情之後,體質大變,肌理內層的疼痛感已經十分遲鈍,不僅疼痛減少,而且傷口很快也會自行愈合,可是此刻傷口竟這麽長時間沒有半點動靜,真是奇怪。”蔡風極為不解地道。

“可是你現在已經不是毒人了呀?”三子和元定芳同時道。

“不對,應該是什麽地方出現了問題,雖然我不是毒人,但我的軀體並沒有變,只不過以金針刺穴解開了我心頭的禁制,其它的一切並沒有多大的改變,按理我的軀體依然擁有毒人的力量和潛力。”

三子想了想,覺得也對,同時也駭然色變。

“你怎麽了?”蔡風奇問道。

“我想起了一件事。”三子似乎有些害怕說出口。

“什麽事?”元定芳倒先急了,問道。

“阿風,當時在神池堡中金蠱賊魔曾經講過,如果他死了,你也只有三個月好活這句話嗎?”三子道。

蔡風驀然一呆,像泥人木雕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頭湧起了一種毫無來由的恐懼感。

“風,你沒事吧?”元定芳擔心地望著蔡風那變了色的臉,問道。

蔡風深深吸了口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心中忖道:“田新球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呢?難道他在我體內另外置入了一種什麽可怕的藥物,可以在他死後再讓我跟著他死?

而我最近體內經脈出現了異常混亂之象,難道與他有關?”想到這裏,全身禁不住起了一層疙瘩。

三子和元定芳諸人見蔡風臉色變幻無定,又突然冒出冷汗,禁不住擔心地望著蔡風,惟恐有變。

“你說,田新球會不會在我身上種下了蠱毒,而天下間也只有蠱毒才能控制如此精確的時間,而且與施行蠱毒者本身能夠配合默契?”蔡風突然開口問道。

“蠱毒?阿風懷疑田新球在煉制你這個毒人之時,也同時種下了蠱毒?”三子驚問道。

“不錯,除了蠱毒之外,田新球還能夠以怎樣一種形式在他死後三個月讓我死亡呢?”

蔡風肯定地道。

“也許他只不過是說來騙騙你罷了。”元定芳出言道。

“那種時候,他根本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騙我何況他若施以蠱毒,那並不是毫無可能之事,他以蠱毒而成名,要種下蠱毒自然輕而易舉。”蔡風吸了口氣道。

“阿風,你為什麽如此堅持以為田新球在你體內有種下蠱毒的可能性呢?”三於有些不解地問道。

蔡風澀然一笑,道:“因為我這幾天感覺到經脈有些異樣,似乎是中了一種奇怪的毒,但又不似毒,時發時不發,更在功力摧至一定境界之時,就很可能突然發作,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而我自成毒人之軀時,就已百毒不侵,不懼任何外來的毒物,可是仍有中毒之象,如此情況惟一可以解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便是田新球在煉制毒人之時種下的毒蠱!”

“啊,竟有這回事?”三子吃驚地望著蔡風的臉色,惟有一片蒼白,其它的什麽也找不到。

“我一直在探找原因,可仍是無法明白這究竟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破除毒人之後,我體內已經留下了後遺癥。”蔡風肯定地道。

“可惜,陶老神仙不在,否則他一定能知道這是什麽原因。”三子感到有些遺憾地道。

“是呀,天下間也惟有他才能夠破解毒人之毒,相信他對毒人的了解絕對不會比田新球少。”蔡風嘆道。

“那我們這就去南朝尋找老神仙,讓他給公子看看看,早一點治好就多一分取勝葉虛的把握了。”無名五插話道。

蔡風苦笑道:“想見老神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天下間能找到他隱居的地方之人不多。

雖然我也知道在積金,可並不知道具體地址,惟有我爹和黃叔叔知道,另外蕭衍等有限的幾人知道,我就是有心去見老神仙,也得先找到這些人中的一個才行。蕭衍當然不用提,那就必須找到我爹,要麽是黃叔叔,否則急也沒有用。”

元定芳一呆,她沒想到見一個陶弘景也這麽難,不由得擔心地問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先回葛家莊!”蔡風道。

“回葛家莊,再到積金,然後是玉皇頂,可是如今的時間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兩個月,恐怕根本就不夠用,而且這一路奔波,你如何養傷?如何能夠安心行功?這對你於玉皇頂之戰絕對不利!”三子急道。

“我們先得回葛家莊,至於去不去找老神仙,那是另外一回事。至少,我先得在葛家莊養好傷,也許我師叔能有辦法。或者,我爹也在葛家莊中,到時候由他們去想辦法,相信一定能行。”

蔡風認真地道。

“那也只好這樣了。”三子無可奈何地道。

“我們必須走一步算一步,但絕對不能失了分寸,一步步得走穩。回葛家莊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至少,在那裏我能夠安心養傷!”蔡風無可奈何地道。

“那我們什麽時候起程?”無名五問道。

“越快越好,我們吃了午飯,就立刻起程!”蔡風道。

……

元宵節,春節的最後餘韻。

花燈四懸,天色其實也並沒有暗下來。

今日的天氣極好,雪化冰消,白天的陽光極暖,晚上的風雖然冷了些,可是阻不住人們追逐花燈的興致。

當然,能夠享受花燈掛滿街巷的只有那些未被戰火燒及的地方。

建康,南朝最為繁榮之地。

天下重鎮之中,也只有北朝之都洛陽才能與建康相比擬。

建康城最近出了一樁大事情,那就是平北侯府被封,仆奴等人盡數被斬,鬧得滿城沸沸揚揚,但卻不掩節日的喜氣。

蕭衍終於臨朝,這使文武百官心定了不少。此刻的蕭衍比之往日似乎更多了一分深沈,望之令人心寒生畏。

蕭衍近日來並不怎麽高興,蕭正德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對付那毫無頭緒的魔門的確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而昌義之諸人更精得像沙漠中的豺狼,一點風吹草動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所做的監視和安排全都無效。

彭連虎等六大護衛回京,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們的樣子都有些狼狽。

石中天沒能追到,早在蕭衍的意料之中,可是他仍然禁不住大發雷霆,將彭連虎諸人狠狠訓了一頓,然後才聽他們的細述。

彭連虎諸人聽說蕭衍差點被石中天的計劃給害死,心頭都捏了一把冷汗,能讓蕭衍大罵一頓也好,至少說明已不再追究他們的罪責,於是一個個將經過詳細述說了一遍。

原來,那天黃海和爾朱榮再戰,竟戰了個兩日兩夜方休,各自都累得吐血,戰到最後竟然半個時辰才出一招,有時候時間更長。抑或是兩人最後已招不成招,所有的招式都用完了,惟有臨場創招,絞盡腦汁相鬥。

兩日之間,那個異域武癡達摩只是在一旁靜靜地觀戰,看著兩大絕世高手那驚天動地的比鬥,最後實在忍不住手癢,硬要與彭連虎比鬥。

彭連虎眼觀高手相鬥,領悟頗多,就與達摩切磋起來,可是三十招不到,就被對方擊落三次刀。於是黃銳、追風、逐月三人也加入了戰團,以四敵一,竟仍然處於劣勢,更被達摩攻得節節敗退。

達摩直呼不過癮,竟在攻擊彭連虎四人的同時,又向爾朱情與爾朱仇攻去。

幾人逼得沒法,只好六人聯手攻擊達摩一人,這才勉強戰成平手。

達摩武功之高的確出乎彭連虎諸人的意料之外奇招怪式跌出不窮,竟讓他們應接不暇,而且達摩的武學大異於中土武學,一種他們從來都未曾見識過的模式,使得彭連虎諸人一時反應不過來。不過正是因為如此,彭連虎諸人才能更好地將這兩日來所領悟的武學意境運用得自然純熟,但他們的悟性與達摩相比,似乎相差了很大一截,達摩更在與幾人相鬥之中愈鬥愈勇,竟將爾朱榮與黃海相鬥時領悟出來的中上武學與天竺武學融於一體,更是奇招怪出。

鬥到後來,抗天也加入了戰團,七人鬥一人,才敵住達摩。

此時爾朱榮和黃海也鬥得難分難解,兩人出招變緩,時而冥思苦想,時而比手劃腳擊出一招。

達摩這般亂打一氣,最後對這種比鬥方式失去了興趣,開始註意爾朱榮和黃海,實在忍不住時,竟也加入了爾朱榮和黃海兩人的比鬥之中,開始冥思苦想,在兩人演出一招之時,他也出招。

爾朱榮和黃海都大驚,雖然三人的招式沒有相互接觸,可是他們很清楚地感覺到,這位異域武癡達摩所想的招式竟然可以同時將二人的招式化解。

彭連虎諸人也都看得如癡如醉,這三大絕世高手,各憑心思,在比鬥中創出絕世新招奇學。玄奧無倫的招式,也只有如彭連虎這般高手才能夠明白其中的神奇所在。

爾朱榮和黃海諸人鬥到筋疲力竭之後,就不再是生死搏鬥,反而變成了切磋,相互學習精進。

達摩的武學來自異域天竺,所施展出來的招式更讓人耳目為之一新,使所有武人的視野都似乎開闊了很多。

這兩天兩夜之中,所有人都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渾然忘記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失。直到後來,爾來榮、黃海和達摩都絞盡心智吐出鮮血才大笑住手。

“想不到中原的武學如此深奧莫測,今日真是痛快,痛快之至!”達摩再咳出一小口鮮血,大笑道。

彭連虎心頭大驚,心知這種比試絕對不會較之真刀真槍輕松,甚至會今人耗盡心力,油盡燈枯而亡,三人這一場比試,全都受了內傷。

黃海和爾朱榮傷得比達摩更重,他們在這之前便已經受了傷,再加上這一場心智與功力的相鬥,更是傷上加傷。

“大和尚好武功,原以為只有中土才有登峰造極的武功,卻沒想到你這大和尚也如此厲害,佩服佩服!”黃海擦了擦嘴角滲出的鮮血,笑道。

爾朱榮神情雖然委頓,但似乎極為興奮,今日之鬥雖然讓他受傷,可這對他的武學修為肯定又上了一個新臺階。

“黃海,你和蔡傷誰要略勝一籌?”爾朱榮有些好奇地問道,想到當年黃海甘心做蔡傷的家將,想來蔡傷的武功定比黃海更強。

黃海想了想,吸了口氣道:“二十二年前,他在第一千三百七十六招上勝過我,我們交換兵刃後再戰,他卻在一千一百四十三招上勝我。二十多年的修行,他很少再出手,但我卻知道,在這隱居的十九年中,他的武功早已突破了人體的極限,不可否認,他武功的進展比我快。此刻的他,在一千招之內必能敗我,或許更少!”

“啊!”爾朱榮的目光極為深沈地望著黃海,似乎想自黃海的眸子之中發現一些什麽。

黃海並沒有半絲回避之意,爾朱榮知道黃海絕對不是在說謊,那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中原還有人比你們的武功更好?”達摩似乎表現得更為興奮,一種躍躍欲戰的情緒表露無遺。

“或許可以算是。”爾朱榮道。

“那人是誰呢?”達摩急問道。

黃海眉頭一皺,道:“大和尚似乎太過於心急了吧,這讓我無法將大和尚與出家人聯系在一起。”

達摩不以為恥,反而傻傻一笑,道:“貧僧就是因為性子太急,屢犯佛戒,才被師父遣入中土尋找佛緣的。”

“尋找佛緣?”爾朱榮和黃海同時愕然道。

“不錯,我師父乃是天竺國大雷音寺第一高僧,說貧僧今生有十九大劫,要想闖過這十九大劫的話,惟有足行東方尋找佛緣。”達摩誠懇地道。

“佛緣又是個什麽東西?”爾朱榮問出了黃海想要問的問題。

“佛緣並非什麽東西,而是一種緣分,我們佛家所講的便是一個‘緣’字,因果輪回,皆由綠起。當年我師伯佛陀便東渡而尋找佛緣。師父心有所感,在前年清明之時,突感蒼天召喚,知我師伯登入天道就讓我東來尋緣。”達摩並沒有隱瞞什麽。

“什麽,佛陀大師是你的師伯?”黃海一驚,問道。

“那自然是,師伯東渡中土已有數十年之久,在天竺國之時,其佛學修為就已少有人能比,東來中土終突破佛限登入天道,此乃正是一種‘緣’的造化。”

黃海再沒說什麽,對於佛陀,他所知不多,只是在北臺頂之上見過一面,而後就再沒見過,對佛陀的了解,蔡傷知道的就多了,煩難大師與佛陀相處數十年,一起參研佛學,而蔡傷更在少林寺呆過一段時間,自然對佛陀了解比較深了。

“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位高手究竟是誰嗎?”爾朱榮似乎想為蔡傷找點麻煩,蔡傷是他的生平宿敵,能讓敵人多一點麻煩自然是好事。

黃海沒有做聲,他並不想說什麽。

“那人是誰?”達摩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那人就是有天下第一刀之稱的蔡傷!”爾朱榮似乎捕捉到了達摩那好戰的本性。

“天下第一刀?蔡傷?”達摩也有些驚異,心中暗想:“能稱為天下第一刀的人,當然是可怕的人物了,我倒要見識見識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大和尚,你去找他算是找對人了。”黃海插口道。

爾朱榮也為之一楞,他不明白,為什麽黃海附加這麽一句話,忖道:“難道黃海與蔡傷之間也有矛盾不成?”

“阿彌陀佛,是嗎?那我一定要去會會這樣一個人,居然敢稱天下第一刀。”達摩有些不太服氣地道。

“他不僅是一個武學宗師,而在另一個方面對大和尚你也一定有所幫助。”黃海接著道。

“什麽方面?”達摩好奇地問道。

“他還對佛學有所精研,相信與你所尋找的佛緣也有些了解。”黃海道。

“阿彌陀佛,如此那就更好了。”達摩喜道。

“當初佛陀升入天道,與之一起的還有兩人,其中一個就是蔡傷的授業恩師煩難大師,他在少林寺與佛陀共研佛學數十載,之後才與道家第一人共同升入天道。因此,我相信蔡傷就是與你佛緣有關的‘因’,至於‘果’嘛,那就必須靠你自己去創造了。”黃海真誠地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原來這天下第一刀也是我佛門中的弟子,那大好了。黃施主既然對升天之事知道得這麽清楚,可否告知,我師伯究竟於何處升入天道嗎?”達摩悠然神往地道。

爾朱榮心神一動,想到被譽為上代神話的幾人登入天道,也神往不已,忖道:“他們升入天道,豈會不留下絕世武技供後人瞻仰?如果能知道三人的升天之地,或許能找到一些出人意料的東西,得到一些出人意料的收獲也說不定。”

黃海一笑,道:“此事還是由大和尚親自去問蔡傷為好,你可以去少林寺看看,再則就是冀州葛家莊。這段時間,他只會在這兩個地方。”

爾朱榮心下一陣失望。

達摩卻大喜,如果黃海不告訴他,他在這個陌生的神州大地,去尋找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那的確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心中不由得對黃海多了一分感激。

“貧僧在這裏先謝過黃施主了!”達摩由衷地道。

“不用客氣,我只希望大和尚早日找到佛緣,弘揚佛學,光大正道,能為天下蒼生謀幸福,如果大和尚將來不幸輪入魔道,我也照樣會與你為敵的。”黃海認真地道。

“黃施主的善心貧僧心領了,貧僧雖好武成癡,卻也非善惡不分之輩。阿彌陀佛,倒是黃施主心牽蒼生,貧僧深感心服,若能為蒼生出力,黃施主但請吩咐貧僧就是。”達摩所說極為認真。

黃海心中微感欣慰,眼下這大和尚只要心術不壞,那就是正道之福,以達摩的武功,魔道看來應該有難了。“看上去達摩似乎傻裏傻氣,敵我不分,可其內心卻包含著仁心俠骨,實為佛門一大幸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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