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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仙人一彈指,眨眼已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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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姥姥的到來並沒有改變場上的形勢,你追我逃的情況仍在繼續。

“小輩,還不住手。”姥姥聲冷阻止賢王,落身在賢王身前。

“老太婆,讓開。”莫名的煩躁,賢王眼中似有火噴,他得全部心神都在姥姥身後的牛扛鼎身上。

“你說什麽?”姥姥白發怒揚起來,真當自己是賢王就能夠如此呵斥自己嗎,姥姥冷笑著,可惜現在的自己再也不是王府裏的小丫頭,在這十萬大山之中,誰見到她不得尊稱一身姥姥。

於是雪山姥姥手中白煙繚繞,出掌,“冰牢術!”數十數百道白色煙霧從姥姥的手掌中中蔓延而出,纏繞上賢王的身體,一瞬間白煙凝成冰藤,層層疊疊地將賢王包裹起來。

“耍賴。”妖兵們鼓噪起來,這關鍵的一局對方居然出動了第二個妖,一出手就是妖國罕見的冰系法訣,如何讓他們不又驚又怒,有的妖兵把目光投向祁藍,祁藍卻只好擺擺手,如今的他上去也是無濟於事,此時的他就算上去了又能怎樣,對面最不缺的就是大妖。賢王本來就是為了讓傷亡降到最低才提出這場比鬥,若是最後依舊變成群鬥,那賢王的一番苦心都將付諸流水了。想到此劫,祁藍看了一邊的風都一樣,這個帶給眾妖無比意外的天妖此刻正和猴小明笑著說些什麽,祁藍嘆了口氣,目光重新移回到了場上。

牛扛鼎總算喘了口氣,原本自信滿滿的他以為只要稍稍示弱就能在神鬼不知的情況下將賢王困入天鬥之中,輕而易舉地贏下這場比鬥,可是萬萬沒想到,那詭異火球上身的一剎那,他就覺得自己的妖力久全然失去了,全部湧向胳膊上的那一朵小小火球。於是他的稍稍示弱久就立馬變成了拔腿狂奔,沒有妖力的他如何將天鬥施放出來,這時候他才有些後悔為什麽只知道鍛煉氣力,而忽略了練習運用妖力的方法,否則只要有一絲絲的妖力,就足夠讓他反敗為勝。

“不知死活。”賢王的獨目中閃過一絲狠戾光芒,“一只小小雪梟也敢阻我。”手上再點水火雙球,此時沒有一個妖再敢小看這兩個不起眼的法球威力,膽子弱點的,甚至不自覺地退後兩步。

“算你好見識。”被叫破本體的雪山姥姥有些驚詫,想不到賢王居然僅憑自己的法術波動就看穿自己的本體,她可不相信眼前這個區區成妖境界的賢王是因為境界上的壓制才看穿自己的本體的,只道皇家的藏書豐富,連自己這個銷聲匿跡了快要三千年的雪梟一族都有記載。

“不過就算是看穿了又怎樣,區區一只成妖還能翻天不成。”雪山姥姥冷笑著,絲毫不在意的轉過身去,極為自信自己的冰牢之術,一個只會低階法術的成妖,別說是賢王,就算是成妖境界的妖皇也不行,天生就掌握冰行之力的雪梟一族,在術法的運用上有著極為強大的自信。

“好了,小青牛,到你了。”雪山姥姥看一眼就知道,這個被一個區區成妖追著跑的牛妖是剛剛突破到的大妖境界,與水到渠成的妖力積攢沖破境界界限不同,這只牛妖不穩的內息暴露了他居然是憑借心境突破的大妖境界,難怪堂堂一個大妖被一個成妖追著到處跑。只是想不到,素來以蠻力著稱的牛妖居然還有通過心境破境的怪胎,難怪小小姐會對他有不一樣的感覺。

雪山姥姥一邊想著,一邊走向牛扛鼎,“小青牛,說吧,你想怎麽死?”

不是來幫我的?牛扛鼎擡頭張望四周,卻突然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看見妖爸的咧開嘴笑著,表情變得猙獰無比,仿佛一張嘴就能把自己吃掉;他看見豪豬妖哭著喊著喊自己大王,說自己是他一輩子的大王;他好像看見了小丫頭,那怎麽可能,一定是自己眼花,小丫頭早就走了,早就回到她父母的身邊去了,可是萬一,萬一他又被抓了該怎麽辦?眼前的畫面忽閃,滿頭雪發飛揚的雪山姥姥站在了他的身前。

“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吧。”雪山姥姥一掌拍下,冷冽寒風撲面而來。

“姥姥!”錢不多密聲入耳,不知為何牛扛鼎也聽了個清楚,“這牛妖殺不得啊!”

“笑話,這十萬大事還有我殺不得的妖。”雪山姥姥冷笑著,“就連你這個妖爸,我也只是懶得下手而已。”

“可是。”不遠處的妖爸摸了摸頭上的冷汗,不敢多言,“姥姥您說的對極了,只是這場比鬥……”

“怎麽,還想我幫你打兩場?”雪山姥姥的寒冰掌已經扣在了牛扛鼎的頭上,毫不留情地奪取著牛扛鼎的生機。

“就是現在!”牛扛鼎咬著牙,忍著頭頂的奪命之痛喚出天鬥,與他猜測的一樣,雪山姥姥的冰行之力果然能夠壓制住賢王的詭異火球,他的妖海之中終於有了流轉的妖力,天鬥隨法訣念動旋轉而出,籠罩四周。

“找死。”體內妖力瞬間有如被封印一般,雪山姥姥不驚反喜,面對踏步而來的牛扛鼎,雪山姥姥口中發出尖銳鳴叫,穿耳奪魄,下一瞬,姥姥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揮舞著金邊鐵翅的一丈之高的白色大鳥。

“原來是金翅雪梟。”錢不多臉上有恍然大悟的神色,這兩百年來,即使他一直穩坐這十萬大山的妖爸之位,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少次從入定修煉中驚醒,害怕雪山姥姥突然闖山而來,要在十萬大山上建立新的王朝。而最讓他恐懼的,他除了知道雪山姥姥掌控冰系法訣之外,其他一無所知,就連她的本體都不知道。

就在錢不多出神之時,天鬥之內牛扛鼎已經和金翅雪梟戰在一處,一旁的賢王身上冰藤已除,此時卻什麽都做不了,只是看著不遠處的兩妖肉搏,若有所思。

牛扛鼎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有妖能在天鬥之內與他抗衡,而且還是在他成為大妖之後。如今已是大妖的他能夠力舉七千斤的大鼎,卻拿不下一只只會鼓翅扇風的大鳥,讓他如何不覺得惱怒。

“給我去死吧!”牛扛鼎雙眼泛紅,下一刻顯露真身,一直身長二丈有餘的青色巨牛出現在眾妖的視線之中,腳下塵土飛揚,裹挾不可阻擋之勢沖向金翅雪梟,一雙黯黑牛角猶如兩柄利劍,要將金翅雪梟刺穿。

“奶奶!”軟轎之上的俏臉小丫頭雙手扭著裙角,目光不敢稍稍偏離。

“喝,只有蠻力而已。”金翅雪梟怪笑一聲,雙翅鼓風,險之又險地與牛扛鼎的青牛妖身擦肩而過。

“到你了!”金翅雪梟再拍翅,快速扭身到牛扛鼎身後,用巨爪握住牛扛鼎的尾巴,牛扛鼎吃痛,停下狂奔步伐。

“不要!”俏臉小姑娘失聲大叫,在眾妖屏氣凝神之時,格外註目。尖聲穿透天鬥屏障,相鬥的兩位大妖一擡頭,神色各異。

“去死吧!”絕對,絕對不能讓這只不知道那裏冒出來的山野流妖靠近小小姐。

“小東西?”原來先前並不是幻覺,只是它怎麽好像又哭了?一時之間,牛扛鼎似乎都忘了自己尾部的劇痛。

“給我死來。”金翅雪梟利羽如劍,成千上百根黑色羽毛從翅膀上激射而出,直直地插在牛扛鼎的巨牛之身上。

“哞……”牛扛鼎收回關切目光,扭頭後顧,血紅雙眼瞪大,凝視眼前大鳥,怒吼一聲,竟然生生將自己的牛尾掙斷。

牛尾斷,牛頂天。

電光火石之間,牛扛鼎雙角已然抵在金翅雪梟小腹之下,深深刺入,鮮血橫流,卻又在落地一瞬凝成血晶,擲地有聲。

牛扛鼎擡頭,甩頭,砰然一聲,金翅雪梟已然摔落在地面之上,身下是見寸印痕。牛扛鼎再次發足狂奔,似要把金翅雪梟踩成爛泥。

“住手!”威嚴怒聲,在空中乍然響起,一道綠色雲影飛快飄至。

只是綠雲雖快,卻依舊沒能停下牛扛鼎的腳步,牛扛鼎四足如鐵杵,將金翅雪梟搗成肉泥一灘,滿地血晶,觸目驚心。

“孽畜!”綠雲趕至,聲音之中可聞勃然大怒,綠袍鼓動,身在天鬥之外,妖氣沖天,不是碧蛟妖王還能有誰。

“爺爺。”詫異失聲,俏臉小丫頭剛因雪梟奶奶死去而心神動搖,此刻看見最是嚴厲、不茍言笑的爺爺,如何不變得驚慌失措。

“煙嵐,你怎麽在這裏。”碧蛟妖王原本就是為尋這個不聽話的小丫頭而來,只是先前來時眼見自己的三女兒居然死在雷劫之下,雖說造就斷絕父女恩情,卻依舊還是放不下,這一耽擱,折返回妖都後才想起十萬大山之中還有自己埋下的一枚暗棋,這才前來想要讓雪梟代為尋找,只是事到如今,萬萬讓他沒有想到。

“碧蛟妖王?”不待俏臉小丫頭煙嵐回答,妖爸錢不多突然縱身而出扣住煙嵐的嬌嫩脖頸,“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這位壯士?”碧蛟妖王不明所以。

“血海深仇,今日得報。”妖爸仰天狂笑,哪裏還有他努力維持的半分儒雅模樣。“你殺我父母,食我妻兒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過報應,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失去親人是什麽滋味。我知道你是大妖王,我殺不了你,可是,我手上的這個小丫頭你救得了嗎,救得了嗎?”

“你,放了他。”碧蛟妖王面上平靜,飄然落地。

“不要過來。”錢不多五指如鋼爪扣入煙嵐的雪白脖頸中,有血珠凝結。

“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碧蛟妖王停下腳步,沈聲緩說。

“我……”不等錢不多說完,突然頭頂氣氛一凝,擡頭看去,那場上天鬥已經改在他錢不多的四周。“牛扛鼎,你做什麽?”

牛扛鼎也不言語,已經隨著天鬥壓下沖到錢不多身旁,牛角如刀,迅速將錢不多的身體割成兩半,用自己的背接住倒下的煙嵐。

“好小子。”天鬥之外,碧蛟妖王臉上有輕微抽搐,看了一眼旁邊雪梟剩留的一灘血肉,自言自語,“你死得也不算虧了。”

碧蛟妖王轉身對收起天鬥,變成人形的不羈牛扛鼎說著,“你這個孫女婿,我認了。”

“爺爺,你說什麽啊。”被牛扛鼎抱在懷裏的煙嵐頓時就不依了,蒼白的臉蛋上浮起一絲紅暈。

“還給你。”哪知牛扛鼎大步走近碧蛟妖王,將煙嵐送到碧蛟妖王手上,自己卻轉身而去,任憑煙嵐喊得眼淚都出來了,連頭也不回一下。

“這小子。”碧蛟看著自己的孫女,若有所思。

此時賢王起身,走了過來,“多謝碧蛟叔叔救命之恩。”

“牧野,你怎麽變成這個模樣了。”也難怪碧蛟妖王不吃驚,現在的賢王一眼缺失,渾身上下灰蓬蓬的,如何還有那個萬妖景仰的賢王模樣。

“沒什麽,只是小侄想像叔叔借一樣東西。”

“借什麽?”

“項上頭顱。”曾是三星大妖王的蓄勢一擊,碧蛟妖王在不明所以中已然失去性命。

“逃,快去找那只小牛。”碧蛟妖王臨死,仍是放心不下孫女安慰。

賢王謀反!

消息如同野草一般生長在妖國的每一個角落,怎麽可能,這是每一個妖民的第一反應。

清君側,天雷為罰。

賢王通告妖國上下,南風城的雷劫正是因為上天覺得妖國之中小人太多,導致妖皇無法正確帶領妖國走向更為強大的國度。如今他所做的,就是要代替上天,代表妖皇,將那些阻擋妖國成為中州霸主的小人全部清除。

自此妖國分裂,一分為二,南北相持。

仙人一彈指,眨眼過十年。

兩軍陣前,故人相逢。

黑甲不沾塵,紅櫻隨風舞。那一匹地行獸上的,正是飽歷戰火洗禮的茍小白。而他的對面,則是白衣翩躚猴小明踩在白雲之上,手上還有一件流轉寶光的靈植。

“分露草?”

“正是。”

“碧蛟死了?”

“是的。”

你來殺我?”

“試試。”

話不用多,雙方主將戰在一處,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只不過實則在戰團之中,兩妖在圍戰妖兵見不到的地方,聊了許久。

“你贏了。”

雲定塵落,黑甲不再明亮,滿是劃痕,白衣染上血漬,都是傷口。

“記得,把我那份一起活下去。還有,把小學念完吧。”

狗小白傳音剛落,大口吐血,落地身亡。

猴小明沈默良久,收起小白長槍,踏雲而去,不管戰事。

再後來,又妖說在東土大唐見過他,也有妖說他一路西行,好像要趕往西天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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