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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雲州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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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 惜命的拾京和一臉無辜被‘邪魔’牽扯的傅居, 開始了坐牢生活。

實話說,諸多不便。

拾京適應的了,傅公子卻適應不得。

傅起和梁修遠雖未嬌生慣養獨子,傅居自己對日常生活沒有過多要求, 但他好歹是京城來的正經公子哥。

天為蓋地為床,他可以忍,一日三餐糙米飯小竹筍, 也還湊合, 但林子深處多蛇多蟲,他就忍不了了。

傅居後悔了,他後悔在外頭時沒好好揍拾京一頓。

在拾京第一百零八次捏起從泥土和竹牢的縫隙中鉆進來小花蛇,笑瞇瞇湊過來, 非要他給蛇打招呼時,傅居崩潰了。

拾京見他拽著頭發大叫,終於舒了口氣, 把之前挨的雞毛撣子之仇單方面一筆勾銷, 也不再想有沒有結下新仇, 把那條小花蛇團成一個球, 扔了出去。

傅居貼在竹牢一角大口喘氣, 看向拾京的眼神, 有種此仇不共戴天的意思。

拾京淡淡說道:“你看,你不行的。溪清從床褥下掏出蛇,就你手腕粗細的, 直接捏七寸掐死,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也不會大喊大叫,哭著喊娘。”

傅公子自尊心不容打擊,抹了把冷汗加熱汗,極力平覆心情,說道:“這就是我喜歡她的原因。”

他表情堅定,還自帶癡迷。

拾京真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溪清哪裏有能吸引他的地方,他看著傅居好像要起誓的那種表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怔了好久,說道:“她要做族長了。”

溪清要正式成為蒼族的族長了,今天過後,蒼族就有新的族長。

這也是拾京不著急的原因,他死不了,溪清不會讓他死。

拾京又說:“成為族長後,她就要為蒼族活,她不會為了接受你的喜歡拋棄族人。”

“我知道啊,我沒讓她拋棄。”傅居說道,“我喜歡她,關你何事?一直東勸西說的,我的喜歡不會帶給她任何困擾,我只等著機會,跟她說句喜歡,如果她樂意,我以身想陪,僅此而已。”

拾京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把手伸出去,拔竹牢門口的草玩。

“你們蒼族男人,不都不在乎這些嗎?”傅居笑了一下,目光落在竹牢外,慢慢說道,“愛欲本就發自心,若無利益牽扯,彼此維持不了多久。我覺得,你們族人這種才是正常的。我喜歡她,一眼鐘情,很想做一次蒼族男子,愛過,歡樂過,情褪了就離開,不許婚。”

傅公子如此有聊興,拾京不聽都不行。

拾京收回手,皺眉評價他道:“你很奇怪。”

“是不是?你也看出來。了”傅居笑了起來,“你好像追求的是像你父母那樣的愛,雖長在蒼族,但心裏接受的卻是婚諾為上,一人一心的那種。我恰巧與你相反,我倒是挺想做個蒼族人。”

拾京一句話打破了傅居的憧憬:“……怕蟲蛇的蒼族人嗎?”

他擡起眼皮,懶懶朝傅居那邊看了一眼,說道:“剛剛就想跟你說,你頭正上方,有個蜘蛛,很大。”

傅居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了。

來給兩個人送飯的蒼族姑娘被傅居的慘叫聲驚到了,手一歪,今天的糙米飯,少了小半碗。

今日送飯的姑娘,拾京以前幫她縫補過衣服,人不錯,因而見到是她來,拾京很開心,扒著竹牢問她:“恰月,大母的武葬做完了嗎?”

恰月搖了搖頭:“還在獵虎,湯哥和貝桑叔的隊伍都還沒回呢。拾京,拜托你一件事。”

恰月從懷裏撈出一條孔雀羽毛一般的藍色錦,塞給拾京:“幫我繡一下吧,溪水錦。族中事物多,我趕不及了……”

傅居看呆了,他尋遍記憶中的《蒼族風俗志》也沒想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拾京把錦緞和針線都大大方方接過來。

蒼族的族長去世,蒼族人要舉行一旬,也就是十日的武祭。族中年紀在二星以上三星以下的人都要全副武裝,到神女崖上鳴弓射箭,之後獵虎豹祭祀,十日結束後,再把族長放進溪水中順水而下。

再之後,新族長帶領族中還未成人的女孩們,把織好的彩色布錦放入溪水中,如果顏色相同的兩條同時勾在一個石頭上,溪水帶不走,那麽這兩個女孩就是溪水姐妹,將來要成為巫和族長的幫手。

恰月拜托拾京幫忙的縫的溪水錦,正是用來做這個儀式的。

恰月放下飯,看著旁邊那個剛剛還慘叫聲不斷,現在卻安安靜靜的男人伸出手,把兩只碗拉進去,均了飯,分給拾京。。

恰月說道:“前些日子,外面有人想進來找你們。”

拾京和傅居都不驚訝,沒人找才奇怪呢。

“田什麽的……”恰月學著說出了田字,傅居連忙回道,“那是田大人,制造辦的四品官員,算得上是我們的長者。”

比起他最初磕磕絆絆的蒼族話,傅居現在越說越流利。

恰月覺得他十分好玩,但又想到之後肯定要給拾京,以及這個人定罪,立刻不笑了。

拾京倒是雲淡風輕,把溪水錦縫出一朵褶皺花,問她:“這樣大小可以嗎?”

恰月點了點頭。

“明天來取。”拾京說道,“天馬上就黑了,晚上看不到的,明天下午,太陽落山前就好。”

恰月高興地離開。

傅居:“你能不能先吃飯?這是什麽?姑娘給你的定情物?”

拾京說道:“不是,是逃命的東西。”

“啊?”

拾京噓了一聲,說道:“我從十歲開始,不管衣服還是錦緞,這些縫補洗涮的活兒,我做的很好。”

“所以?”

“所以,你要感謝,不管何時,一技之長都能救命。”

拾京用錦緞圍住眼前的牢柱,做了個拉拽的動作,給傅居眨了眨眼。

傅居立刻明白了,他們能憑借這個錦緞從這裏逃出去。

拾京把錦緞收進手中,說道:“明日大母下水,族中人都要去為她送行,這裏無人看守。我等的就是今天。”

傅居似乎還在怔楞。

拾京:“……還是說,你想待在這裏,等溪清把你提上祭臺,給你定個罪?”

“一般會定什麽罪?”

“不知道。”拾京笑道,“我沒經驗。但溪清不會讓我死,自然也不會讓你死。”

“你敢肯定?”

輪到拾京楞了:“你真要待在這裏?不逃嗎?”

傅居說道:“我在想,這次逃了之後,我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她。”

拾京完全被他的癡震住了:“瘋了。”

傅居解釋道:“可能真有點瘋魔吧……一眼就不可自拔那種。我小時候做過夢……”

拾京打斷他:“那明天我走,你就留這裏做蒼族人吧。”

“不,你聽我講完。”

“不聽。”

“……我不說完我憋得慌……”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吹口哨讓蛇過來!”

傅居閉嘴了。

他坐在地上,想著這虛無縹緲還有些危險致命的情感。

他小時候做過一個夢。

夢裏,一只母豹在夜色下的山林裏奔跑,眼神堅定,線條優美,那是種有張力有最原始野性的美麗。

京中沒有任何活物,能與他夢中的豹媲美。

直到遇見溪清。

傅居說:“拾京,我若是你,可能就會終老蒼族。”

拾京說:“哪怕阿爸阿媽在你眼前被族人殺死,你也不生逃離厭恨的心嗎?”

傅居一怔。

“你說什麽?”他驚道,“你父母……”

“族人殺的。”

長久的沈默後,傅居開口道:“明天什麽時候沒人?我們逃出去。”

拾京和傅居被扣蒼族一事,很早之前,制造辦的官員就上報嵐城以及礦地駐軍校尉。

他們多次進林,試圖和蒼族人交談,可惜一去就開打,連那個會說官話的蒼族女人都沒見到,就被趕出玉帶林。

王君被扣,茲事體大。制造辦的人戰戰兢兢上報給了昭陽京。

南柳收到消息時,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人現在如何?!”

“不知道。”裴雁陵面無表情道,“因為打探不到消息,並且無法和蒼族人溝通,所以目前不知道兩個人的情況。”

南柳又氣又急:“他跑回去做什麽?!”

“……有可能是……探病?”裴雁陵猜測道,“田享說,蒼族號角聲響了三夜,族長離世。所以,拾京回去可能是去看族長最後一面。”

“有什麽好看的!”南柳憤怒道,“之前傷他的都忘了嗎?!真是記吃不記打,氣死我了,駐紮礦地的是哪支軍?讓他們進林搜!還有京翼衛,京翼衛都哪去了?人進林這麽久,一點消息都探不出?!”

裴雁陵說道:“神風教有教徒越雲州境,京翼衛和駐軍都盯著他們。這幾日消息傳的更是離譜,都說熹帝給昭王的傳位詔在墨玉潭,真昭王的屍骨旁埋著……所以,他們可能要去挖潭。”

南柳冷笑一聲。

“而且……”裴雁陵繼續道,“他們說,神風教的那位叫班桐的少主,是昭王的親子。據我們的線報,這人可能也到了雲州。”

班桐。

神風教放出的少主之名。

北舟中毒後,抓到的那些教徒,掛在嘴邊的名字。

“殺偽儲,為班桐少主清登基歸位之路!”

南柳擡頭望著院裏的圓月,忽然說道:“去報,我要見母皇,去雲州。”

“殿下你瘋了!”

南柳眼眸中劃過一絲亮光,似是非常興奮,亦似含恨怒:“我要殺反賊叛黨。為了拾京,也為了……北舟。”

作者有話要說: 身為女主,看不下去倆男人一直泡一起的局面了,於是女主來終結男人們的友誼了2333333

今天碼到一半,忽然想起覆活節要到了,超市可能會關門。去年沒經驗,覆活節超市關門不營業,我餓了兩天……幸虧今年想起來了,趕緊跑出去趁著超市沒關門,囤了些糧食。

這幾天的食量有了,好安心。

回來時看到有人遛貓,貓長的像鰲拜,多毛,毛長,炸著毛,眼神兇的那種,在前面雄赳赳氣昂昂,跟主子遛奴才一樣。

我莫名奇妙笑了一路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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