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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所前廳內的女人是蘇婕的母親,另一人是陽驍父親的助理。

下午陽驍沖過去後,為了護蘇婕,很快和那群人扭打在一起。兩個學生自然不是社會青年的對手,找到機會拔腿就跑,這就苦了時妗。

他們跑,她在後面努力追,還不能被對方發現。關鍵是,時妗體力並不怎麽樣。

重生以來,時妗屢次突破自我,這回終於成功上演“警匪大片”。等兩撥人好不容易停下,時妗已經累的虛脫。

不過倒是得到了充分的鍛煉。

接著警察趕到,將他們都帶回派出所。時妗沒參與,便沒叫家長,這倒是讓時妗松口氣。她現在的監護人還是時奶奶,上一世進簡家後,她和奶奶就再沒見過幾面,更別提這一世。

那夥人稱,蘇婕家欠他們的錢。

時妗這才聽出門道——他們是借高利貸的。

派出所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一男一女走了出來。

陽老頭對陽驍一直是放養,此刻助理也沒多說話,只問陽驍需不要需要送他回家。陽驍擺擺手,讓他先離開。

而蘇婕就不那麽好過了,蘇母發現時妗和陽驍是蘇婕的同班同學後,臉色一直奇差。出來後,冷臉朝蘇婕走去,順便甩給時妗和陽驍一個白眼。

明明是他們救了蘇婕。

陽驍摸了摸頭,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

蘇婕看著母親的模樣,只嘆口氣,歉意的笑笑,沒再說什麽,轉身跟在氣勢洶洶的蘇母身後。

兩人離開。

陽驍覺得蘇婕的日子八成不太好過,可他也無法去指責蘇母,只能重重的嘆氣。兩人站在原地半晌,陽驍扭頭對時妗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一個人不太安全。”

方才讓助理先走,就是礙於時妗。

倒也可以讓助理順便送時妗,但他怕他家老頭子多想,畢竟他家老頭子想象力豐富,還臆想著要抱孫子。也不看看他兒子才多大。

本凝神看著蘇婕的時妗瞬間定住。

讓陽驍送她回家,這不相當於……

告訴陽驍自己住在簡玦家?!

她立刻微笑、搖頭,“不了,讓我家長看見你不太好,他們會以為我早戀。”

陽驍皺眉站了兩秒。他覺得“家長”這個詞有些奇怪,常人應當會說爸爸媽媽或是父母。

為了打消陽驍的疑慮,時妗掏出手機:“我讓我爸爸來接我吧,你先回家。”

陽驍道:“我陪你一起等。”

時妗訕笑:“讓他看到他會打我。我就在派出所前面等,沒事的,我家不遠,他很快就能道。”

陽驍思索片刻,才點點頭,“那你先打電話。”

時妗:……

硬著頭皮,打了通電話過去。

彼時簡玦已經晃悠到別墅區外,6路公交車所走的小路上。秋季的尾巴快要走完,晚風本就涼,又沒有太陽,空氣裏的水珠都浸了冰似的。

他伸手摸了摸被風吹紅的耳根,又擡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晃悠什麽。

冷著臉,轉身想回別墅時,手機又響起來。

他停住,臉色稍有不耐,掏出手機看了眼。

時妗。

無名的火湧上來。

簡玦到底是簡玦,有火也不會明著發,接起電話後,他沒說話。

那頭很快傳來清亮的聲音——

“爸爸!”

爸爸……

簡玦嘴角抽了抽。

爸爸?!這是什麽新式玩法?

和陽驍鬼混到晚上十一點,然後打電話來叫他爸爸?

簡玦靜默。

那頭時妗又道:“我在xxx派出所,你來接我一下吧,沒公交車了。”

簡玦掉頭往街上走。

臉色仍舊不好,口吻也差:“不去,讓你的陽驍送你。”

時妗:“……,額,爸爸,得是你來。”

簡玦想到派出所幾個字眼,再聯想到陸青州先前的話,心情更差。他冷笑:“如果是開房被抓到派出所的話,你爸爸我也沒成年,領不出人來。”

時妗:“……,爸爸,你好幽默。”

簡玦:“一般。”

時妗要發瘋。

她努力說軟話,“爹,你今天來了,我給你做一個星期的飯,你不是說我做飯好吃嗎?”

簡玦伸手攔下出租車,開門上車,“叫爹也沒用。”

時妗:“哦,好吧,媽媽,我聽到關車門的聲音了。”

簡玦:“關的是房門。”

前頭剛想問簡玦目的地的司機叔叔默默的看了眼自家車門,閉嘴。

時妗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憋笑,她道,“好吧,媽媽,你鬧別扭的樣子可真招人喜歡。”

簡玦“啪”的一下按死手機。

擡頭抱了地址,閉目養神。

派出所啊。

22.標題

時妗掛了電話,擡頭就見陽驍迷茫的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時妗才想起自己的稱呼似乎有些不妥。

空氣詭異的沈默。

好半晌,他才試著開口問,“你剛才在給誰打電話?”一會叫爸爸一會叫媽媽,陽驍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也許……時妗生活在單親家庭?!陽驍覺得自己真是聰明。

不過換個角度說,他居然連這麽大的事都不知道,這個同桌做的實在太不盡職,他得好好關愛她!陽驍下定決心。

時妗笑笑,答:“我爸那個人就這樣,嘴裏說著不要,身體還蠻誠實的。沒事,你先走吧。”

陽驍楞了一下,目光更古怪。

他總覺得時妗在談到自己父親時,眼神會軟成一灘水,且面帶羞色,就像是……在談論自己的愛人。再聯想到時妗從未提過自己的家庭狀況,開家長會時,她的父母也沒到場。

天!他發現了什麽?!

陽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不能強求,對,不能強求。

時妗再勸陽驍先走時,陽驍就僵著身子,乖乖的點了點頭:“那個,你們好好聊,我就不打擾了……有事給我打電話。”語畢,吱吱嗚嗚半晌,最終紅著臉,一溜煙跑開。

時妗:??

時妗莫名其妙的時候,陽驍已經躥沒了影,她皺皺眉,站在原地等簡玦。

白天太陽大,陽暖溫煦,她身上只穿了件小裙子也不覺得冷。然而現在正是早晚溫差大的季節,晚上涼風一吹,人站在風間,像是要被吹透了。

時妗緊緊抱住臂,還是覺得冷。她跺了跺腳,往馬路的方向張望。

晚上車少,這裏離別墅也不遠,簡玦應該很快就到。更何況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上車……

等等,已經上車?

她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快到十一點,沒說兩分鐘,就聽見關車門的聲音,就算他用跑的速度走,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跑到馬路邊打到車。

除非——

他當時就在公路附近。

大晚上不睡覺,在公路旁轉圈……

時妗唇角漾出笑意來。

還真是讓人意外。

正想著,不遠處的馬路邊停下來一輛出租車。時妗隱約能看到車後座男人的輪廓,下巴微收,臉頰瘦削有致。男人伸手遞了錢,推門下車。

下車的那一瞬間,看見在冷風中發抖的時妗,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登時沈了下去。

簡玦在原地停下。

抄著褲子口袋,目光通透清冷,冷顏看了時妗好半晌,才邁開長腿走過去。他習慣性抄口袋,卻沒有痞氣,反倒更多了幾分清矍的氣質。只不過清矍的人臉色奇差。

離著老遠,時妗便沖他招了招手,收回手後,哆哆嗦嗦的繼續等。

上一世她沈浸在自己的世界,既無閑心理會感情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沒心情去體驗美好生活。追星、追劇,她幾乎一項娛樂都沒有,對網絡上討論的“少女心”也沒有概念。

現在,她覺得這個氣質清冷的男人向她走過來這一幕,足夠反應少女心這三個字。

簡玦步伐沈穩,時妗抿起唇笑。

風起,碎花小裙的裙擺微微揚起,站在路燈下的女孩美極了。

路燈雖昏黃,卻更襯的她皮膚雪白。柔軟的身子配上裙衫,活潑又不失溫雅,尤其是她散著光芒的眼睛,明亮通透,通透到——

簡玦想打人。

他盯著時妗看。

晚上十一點不回家。

派出所門前。

和早上不一樣的衣服。

呵呵,她完了。

時妗已經朝他跑了過來,眼梢含笑,一副乖巧孩子的模樣:“簡玦,你來啦。”她湊近,嗅到他身上的涼氣,故意拉長聲音問,“你已經出來很久了吧,冷嗎?”

簡玦定睛看她兩秒。

呵呵,乖巧。

微笑。

這笑容讓原本活蹦亂跳的的時妗打了個寒戰,硬是按住撲倒他的心往後退了兩步,略有警惕的打量他,問:“你怎麽不說話?”

簡玦彎唇,笑容更盛。

他看了她好半晌,才慢條斯理的開口問:“陽驍呢?”

問陽驍?時妗有點搞不懂簡玦的心思。他現在這怪異的態度……是在吃醋?不會吧,按照正常的時間進度,高一上學期,他對自己應該沒什麽意思。

時妗縮著肩膀往後退,賠笑:“回家了。”

“哦。”簡玦應了聲,又問,“派出所好玩嗎?”

時妗:“……,還行?”

簡玦點頭:“想不想玩更好玩的?”

時妗:……

她確定了,今晚的簡玦很不對勁。

認真思付兩秒,時妗僵著身子往公路的方向移。眼下的情況,走為上策。

出租車司機還等在原地,她一邊警惕的移著小碎步,一邊小心翼翼的回簡玦:“你誤會了,我倆沒開房,也沒被警察抓,是不小心和社會青年打了一架,我報了警,才到這裏來的。”

簡玦站在原地,看著她往車的方向移,挑眉。

她的身上的確有兩塊青了的印記,在雪白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簡玦恍然:“所以打完架又不小心換了身衣服?”

時妗:……

她清冷如玉的男神怎麽了?

時妗:“咳,反正我倆什麽關系都沒有,你這是嫉妒。”頓頓,補充,“我又沒帶身份證,沒滿十八歲,怎麽去開房?要是有身份證的話還可以考慮考慮能不能糊弄過去。”

簡玦笑笑:“沒關系,爸爸帶了。”

時妗:……

目瞪口呆。

她清冷如玉、沈默寡言、成熟穩重,優點一大堆數都數不清楚的男神呢?

這個陰晴不定又毒舌的男人是誰?!

時妗果斷轉身往車上逃。

奔上後排,關死車門,警惕的看著簡玦。後者目送她上了車,又頓了一下,才面帶微笑,擡腿慢悠悠的往出租車的方向走。出租車是簡玦打的,他不來,司機叔叔也沒有要開的意思。

時妗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曾經,她以為重生的她掌握了今後事情發展狀態就能掌控全局。

現在……

男主角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游戲還怎麽玩?!

23.標題

時妗秀眉緊皺,怒視簡玦。

假怒,怒的毫無威懾力。

這段時間,簡玦的行徑和上一世相比,除了那張臉依舊帥的慘絕人寰外,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這一世的簡玦總體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變態。

聰明的人變態起來,也是很可怕的。

上一世的簡玦,學生時代清冷通透,再往後,做事有理、成熟穩重,絕不會做一絲一毫出格的事。她還記得他們確定關系的那幾個月,簡玦工作忙碌,黑白顛倒連軸轉,但總會抽出時間陪她。

那時她不懂得知足,簡玦做的再好,她心裏也有疙瘩。

現在再仔細想想,簡玦所做的,似乎已經超過大部分人的男朋友。

但凡自己有時間,都會到時妗家,那時她工作也忙,為了跟新聞,常常顧不得吃飯,他便會盡可能的為她備好三餐。即便人在外地拍戲,也會讓助理替她訂好外賣,他知道她自己一人時,總是糊弄著來。

即便是最後相處的那段時光,簡玦也沒過多吐露自己的心事,可他對她是真的好。他總是沈默著,替時妗打理好一切。

重回高中後,每每想起那段日子,時妗總會心悸。

而現在……

男神的牌子搖搖欲墜。

時妗擰眉深思的時候,簡玦已經慢步走到車旁。

他穿著寬松的牛仔褲,與後幾年流行的風格相近,上身是白色t恤和外套。

簡玦略過副駕駛,直接拉後排的車門,時妗下意識擋了一下,卻架不住他力氣大手速快。她還沒來得及鎖死車門,簡玦已經不客氣的拉開車門,坐了上來。

帶進一股清冽的氣息。

想到簡玦方才秋後算賬的架勢,時妗本能的向後躲,警惕的看他。

簡玦卻恢覆了往日清冷的模樣。

瞥了她一眼,也未再說什麽,仿佛在車外耍流氓要去開房的不是他一樣。他略微直起身子,脫下自己的外套,不客氣的扔到她身上。

正義凜然。

簡玦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薄的t恤,卻感覺不到冷似的,面色平平靜靜,沒有波瀾。

司機叔叔一言不發的從後視鏡看著這兩人。

要不怎麽說現在的小年輕談戀愛都讓人看不懂,他那好好的車門怎麽就變成房門了?還有這個小男生,嘴裏說著不來接,身體比誰都誠實,還要脫外套送溫暖。現在果真是女朋友為王的時代。

原本還以為長成這樣的小夥子,能挽救一下他們男性的地位呢,哼。

簡玦報了地址。

當然,就是司機叔叔接到簡玦的地方。

司機叔叔靜默,開車。

本來以為是要去個什麽連鎖酒店,結果是……直接拉回家。

直接、拉回家。

……嫉妒。

車平穩開起,簡玦擡起手腕看了眼表,估算下時間,然後便闔起眼睛,不再言語。

秋後要算的賬呢?

時妗僵在車的另一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簡玦看了好半晌,還是不太確定他到底在想什麽。

吃醋?不太可能。

他們不過相處了幾個星期的時間,他那顆不為女色而動的心就能為她動?她可沒出色到這個地步。

或許是擔心她的安危?

有可能,上一輩子的簡玦對她也很好,雖然從不明說,但為了她已經是盡心盡力。

時妗心稍安。

她轉身坐正,嘗試找點話題,“今天本來下午就要回去了,結果遇到點突發狀況……哎,你說,從奢侈的生活向普通生活過度,真的這麽難嗎?”

她從來都不是有錢人,所以體會不到這種感覺。

蘇婕家則是典型。

簡玦面色如玉。抱臂,一動未動,聲音也冷,涼涼的語調慵懶地回答她:“要看和誰一起。”

時妗:“什麽意思?”

簡玦微微睜開眼,窗外街景一閃而過,青蔥綠樹只剩枯枝,有淒楚之感。

他扭頭盯著窗外,淡淡道:“如果你指的是蘇婕,我想她過的大概很辛苦。她父親的公司破產倒閉後,父母都接受不了現實,還想過有錢人的生活,在物質上的要求一直很高。蘇婕原本倒是能接受,不過父母如此,她也沒辦法吧。”

時妗訝然:“……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蘇婕?”

她不想將蘇婕的事到處宣揚,所以連簡玦都沒說。

簡玦瞥了她一眼,冷哼:“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

時妗:……

嘲諷她。

也對,蘇婕隱瞞的再好,學校裏也有與他父母相識的人,知道實情也正常。高中生不是初中生,思想相對成熟,大家都有緘口不言的默契。

時妗點頭:“那你的腳趾頭還挺厲害的。”

簡玦:……

眼見著簡玦的臉色一點點黑下去,時妗心情愉悅,轉移話題。

聽說在關鍵時刻轉移話題是一個能夠氣死人的舉動,她勵志氣死簡玦!

時妗追問,“所以你說的要看和誰在一起是什麽意思?”

簡玦皺了皺眉。

目視前方,沈默。

如果簡家只是個普通家庭,簡父簡母不是什麽紅遍大江南北的明星,生活作息正常,平日會在家開竈做飯。簡玦想,他大概會更喜歡這種沒錢的生活。他和時妗的日子,大概也能過的更舒服些。

最起碼家裏有個家的樣子。

沒有司機,沒有幫忙的張嫂,沒有空蕩蕩沒人氣的房子,所有家務由家庭成員分攤。每日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樣的生活,應當比現在有意思的多。

如果真是如此,他的性格或許也會像同齡人一樣,瘋瘋鬧鬧調皮搗蛋,沒事早個戀,躲家長躲老師,發一發年輕時才會發的海誓山盟。

可惜,如果永遠只是如果。

他靜默不言。

時妗隱約猜到什麽。

她看了看簡玦黯淡的神色,胸口有點堵。

簡玦這輩子,最期望的大概就是有一個溫暖的家。簡父簡母永遠也給不了他。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努力微笑。

笑瞇瞇的湊過去,溫熱的氣息撲在簡玦耳根,他的心也跟著暖了一分。低頭,無言的看著時妗,好像她能懂他此刻的想法似的。他聽到她柔聲道——

“你的意思應該是,和我一起同甘共苦就很願意了吧?原來你這麽看重我啊?”挑逗的話。

凝滯到悲傷的氣氛瞬間炸裂。

簡玦:……

這個時妗……!

隔幾天撩一下,中間就當他是陌生人,不管不聞不顧,到底是幾個意思?!

有沒有點追人的自覺性?!

簡玦深吸口氣,平定胸口那股火氣。

他向來冷靜,這幾日情緒起伏大,頻繁的大,還有些不適應。

他告訴自己,要鎮定。

扭頭,微笑:“當然。沒有父親不想好好照顧自己的女兒的。”他眼梢含著暖暖的笑意。

停了片刻,他笑容更暖,一字一頓道——

“乖,叫爸爸。”

時妗:……

司機叔叔:……

車就抖了抖。

出租車抵達目的地,時妗和簡玦剛下車,出租車便等不及似的揚長而去。

發動機聲音太大,時妗望了眼出租車離開的方向,蹙蹙眉,不解的問:“司機怎麽了?”見了鬼似的。

簡玦也皺眉,順著時妗望去的地方看了一眼,輕描淡寫:“抽瘋。”

時妗讚同的點頭:“是有點毛病。”

簡玦轉身去開門:“一會他會為自己抽瘋的行為後悔。”

時妗:“為什麽?”

簡玦:“哦,他開的方向是死路。”

寂靜的夜裏,剎車聲格外響亮。

兩人一同走進別墅,簡玦在前,時妗跟在後面,身上還裹著簡玦的外套。他的外套又松又長,時妗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幾乎與裙子的長度齊平。

上面還有些許簡玦的味道。

時妗裹緊外套,笑的燦爛。

先進門的簡玦去開燈,客廳亮起來後,簡玦第一眼便看到時妗燦爛的笑容。她時常笑,但從未像今天這樣,笑的花枝亂顫。

簡玦皺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沒看出有什麽特別之處。

沒理時妗,轉身去了廚房,將已經熱了一遍的晚餐拿出來。又涼透了,模樣不太好,簡玦皺了半晌眉,放下盤子,轉身去拿了米飯。

簡玦在廚房忙碌的時候,時妗便裹著長外衣,乖乖的坐在餐桌前等著。她奔波了一下午,晚上又在派出所度過,現在渾身酸痛、饑腸轆轆。

在車上時,肚子還叫了兩聲,當時她以為簡玦沒聽到。

她趴在桌子上,眼皮發沈,卻還是努力睜眼往簡玦的方向看。

失去他的日子長達一年,失而覆得的感覺實在太美妙。

他瘦削頎長的身影,清冷的氣質,如畫的眉眼,都太美好。

時妗眼睛越來越沈。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昏昏沈沈的閉上眼睛,隱約聞到香味,接著她感覺到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身子微微一晃,時妗恍然睜眼,這一睜,簡玦的側顏驀然出現在眼前。

正前方,不過兩厘米的距離。

下意識向後倚,被簡玦的胳膊擋住。

他擡了擡眼,以半摟住她的姿勢,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24.入V三更

第二天早上, 時妗被撐醒。

的的確確是被撐醒的。她還記得昨晚,她不小心趴在餐桌上睡著,醒來的時候, 正好遇見簡玦……要抱她上樓去睡。看到這一世最親密的舉動, 時妗被嚇到,給出了最原始的反應。

見了鬼似的,直接從簡玦懷裏的懷裏跳出來。

那可是簡玦的懷、裏。

時妗有點後悔。

怎麽就不能裝睡,讓簡玦抱她上樓呢?

事實是, 她不但沒撈著抱,反而為了表示自己此刻情緒正常,並沒有因為他的舉動小兔亂撞,她還吃完了簡玦做的焗飯。米飯加晚上沒吃的炒菜再加兩片芝士, 放進烤箱裏烤。

這是簡玦第一次下廚, 口感很不錯, 她一不小心全吃了。

早上張嫂準備早餐, 她不好不吃,又吃了超人的量。

全程, 簡玦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出門後, 他才道:“以後誰要是娶你——”他頓頓,面不改色,“得準備八個糧倉。”

時妗:……

好吧, 她現在的確撐的幾乎走不動路。

簡玦淡笑, 走在前面, 時妗在後面有氣無力的跟。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簡玦腳步放緩,微微偏頭,偏頭的痕跡不明顯。

他看見愁眉苦臉的時妗,頭頂陽光正好。

一整個上午,時妗都捂著肚子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覆習功課。她高中基礎還算紮實,將來的工作是記者,文科方面的知識一直沒落下,稍微回顧下便想起來大部分。

數學也還好,文科數學還算簡單,高一最開始學的又是最簡單的集合,她覆習的速度已經遠遠超過現在正在學的進度。

陽驍惦記著蘇婕,這一上午都坐立難安。

偶爾和時妗說幾句話,目光也一直往蘇婕的方向瞟。從昨晚分開到現在,蘇婕還沒與時妗和陽驍說過話。後兩人怕碰到蘇婕心事,也不敢冒然提起。

第四節課是語文課,語文老師臨時有事,原本說和數學老師換課,不知道為什麽,這倆老師最後都沒來。

同學們猜,語文老師和數學老師可能在趕往上課的路上——打起來了。

語文課改上自習。

由於是第四節課,大部分人都餓著肚子,這節自習課沒有往常那般安靜。

陽驍惦記著蘇婕,加上數學天書他看不懂,便有一搭沒一搭找時妗搭話。

時妗知道他心裏急,也回答。

聊著聊著,就聊到昨晚。

陽驍問:“昨天你爸沒打你吧?”他隱約記得時妗提到她的父親很兇悍,男同學送她回家都不行。從小被散養慣了的陽驍還覺得有點稀奇。

彼時時妗正在看物理公式的解題步驟,她文科成績好,理科卻一般,大概是腦袋不靈光。還好物理化學生物會考之後也就不用考了。混沌的腦子聽到陽驍提簡玦,像是有陽光射進來,剎那間清亮。

嘴角便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她笑吟吟的答:“還好,他沒罵我,回去以後還給我做了晚飯呢,焗飯,好好吃。哦,路上還把他的外套脫下來給我穿。”

昨晚簡玦難得溫柔,時妗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一邊回憶一邊對陽驍解釋,回憶的專註,沒註意到身邊的男生已經變了臉色。

陽驍一臉驚悚。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昨晚的猜想。現在再聽時妗的描述,看她甜蜜的神色……這怎麽都不像是在描述父女關系啊!

天!

陽驍痛心疾首,掙紮半晌,選擇沈默。

沈默了十分鐘,沒忍住,戳了戳時妗的肩膀,面色嚴肅。毫不知情的時妗聽到陽驍鄭重其事道:“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語調深沈悲切,像是八十歲的老父親,支持自己的女兒。

時妗:??

下課鈴一響,陽驍立刻給時妗遞眼色。時妗便輕輕拍了拍蘇婕的肩膀,問:“一起吃午飯嗎?陽驍請客。”最後一句是時妗自己加上的。

一旁的陽驍眼巴巴看著,對此絲毫沒有異議。

蘇婕直起身,慢慢回了頭。她昨晚顯然沒休息好,臉頰蒼白無血色,不但課間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方才自習課,她也是一整節課睡過來的。

往常的蘇婕,課間一般會背背書、或者出去逛一逛。她永遠將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對時間的概念也把握得當,常人有的拖延癥,蘇婕一點都沒有。

頹廢起來的蘇婕,陽驍只看著,都不忍心。雖不忍,卻也沒有辦法幫助她,他甚至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他想幫她,可她不願意告訴他。

陽驍神色暗了暗。

食堂內,陸青州與簡玦一同吃午餐。

簡玦點了份牛肉蓋飯,滿滿的一碗,牛肉冒尖。他吃飯向來不急不躁,然而今天吃的卻也有點快,他吃好後,陸青州才剛吃了一半。再看簡玦碗裏,連渣都沒剩。

陸青州目瞪口呆。

呆了兩三秒,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露出壞笑,嘖嘖嘆息,“你家那位需求這麽大,你……補充體力?”

他習慣了說汙話,開起玩笑來就忘了節制。

往常他也不敢在簡玦面前說這種葷段子,他知道簡玦對這方面的事打心底裏抗拒,簡父簡母那漫天的緋聞至今還沒斷過。如果在嶺研高中評選一個最禁欲的“和尚”,那一定非簡玦莫屬。

簡玦不光不喜歡葷段子,也不喜歡聽別人提,所以陸青州在簡玦面前一直很註意。方才是過於驚訝,一不小心沒管住自己這張嘴。

他以為簡玦要跟自己翻臉,立刻做好挨打的準備,手抱頭,警惕的看著他。然而簡玦卻只輕飄飄說了一句,“照顧孩子需要體力,你不懂。”

陸青州:“啊?”

懵逼。

陸青州看了簡玦好半晌,才半信半疑的問:“你該不會是真對你家那位起了別的心吧?”他不太敢相信,但事實好像的確如此。

五官糾結的擰在一起,他掃了眼被簡玦推到前面的餐盤,心裏更疑。

做簡玦的損友這麽多年,他第一次見到簡玦的生活習慣有了變化。

簡玦平日吃的不多,速度也不急不慢,和十分鐘解決完午餐的陸青州完全不同。但這兩天,兩人的吃飯速度以及飯量明顯調了個。再比如,簡玦以往放學後會去圖書館看看書,偶爾也去操場打會籃球。

雖然他表現的一直對運動項目沒興趣,但他的長短跑成績以及籃球,和高年級的人比起來也不遜色。

然而簡玦這段時間卻是一下課,就準時往車站跑。

陸青州旁敲側擊好幾天,才知道時妗會和他一起回家。

天大的新聞!

陸青州記得很清楚,在時妗搬進簡家的前幾天,簡玦曾經表示過,要時妗就沒他。現在沒過半學期,情況就完全反轉。陸青州想,他有必要替自己身邊這個和尚考慮下終身大事。

原本他都做好了大學畢業後,直接塞給簡玦一個妹子的準備。

想到此,陸青州挺直背,旁敲側擊:“你要是對時妗沒意思……昨晚幹嘛要死要活的讓我查陽驍的人際關系,還要看人家和社會青年有沒有聯系。”他頓頓,一臉壞笑,“現在知道陽驍喜歡的是蘇婕,你放心了?”

語畢,特意留意著簡玦的神色。

他就等著看簡玦跳腳。

然而等了半天,只等到簡玦擡頭,淡淡的看他一眼。

陸青州:……

他不甘心,再接再厲:“這個近水樓臺先得月你知道吧?要是你真留不住人家小姑娘的心,你可以嘗試一下……那個啥呀。”他沖簡玦擠擠眼睛,“生米煮成熟飯,直接造個孩子出來,你爸媽都沒理由反對。”

陸青州暢想:“反正你們挨的近,她又對你有那麽一丁點意思,只要你稍微主動一點……我保證沒女生能把持的住!”

簡玦又看他一眼。

陸青州期待的看著他。

簡玦掏出手機,低頭找什麽東西。

陸青州瞪大眼:“你瘋了?食堂裏還有老師呢,沒收了我可不去幫你偷。”

簡玦微微笑笑,伸手將手機推過去,起身,端著自己的盤子,轉身就走。

陸青州楞了一下,才低頭看手機。

“北城精神病醫院聯系電話……媽的,簡玦,你別走!”

晚自習時,蘇婕和陽驍換了座位,和時妗做短暫的同桌。

嶺研高中的晚自習沒老師管,全憑自覺,換座位的情況時常有,大部分人都選擇與好友或者男朋友女朋友坐在一起。

蘇婕主動提出和時妗坐在一起,時妗也有點驚訝。但沒在面上表現出來。

她把陽驍趕走。

陽驍見蘇婕主動找時妗,比誰都積極,沖著時妗擠眉弄眼,生怕蘇婕看不到似的。

時妗就翻了個白眼。

蘇婕雖然主動找時妗,但話也不多,兩人一直安安靜靜的學習,只有在課間時,兩人才討論了幾個數學題。蘇婕平日裏成績雖好,但數學是她的短板,她一直很苦惱。

高中數學大部分是套路,只不過變幾個說法,時妗到底學了那麽多年,高一數學不在話下。

她給蘇婕說了下思路,蘇婕便沈默了。

輕聲道,“你上次考的好像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這段時間時妗簡直成了老師口中的反面典型,偏偏嶺研高中高一沒什麽考試,時妗想要雪恥,只能等期末。

期末還很遙遠。

時妗笑笑,手裏的筆還指著數學題,她道:“上次考試的時候有點感冒。”

陽驍原本安安靜靜的趴在桌子上聽著兩人對話,聽到時妗說自己感冒,便皺皺眉,奇怪的反問:“我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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