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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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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城】

泛著銀光的清澈月光灑在了黑暗之城的院子裏。一陣陣的涼風吹拂在城堡高聳的墻壁上,滿天的星星像一個個調皮的精靈眨著他們的眼睛。這是一個萬裏無雲的夜晚,蒼穹顯得空曠而邈遠。

一個妙曼的身影正坐在城堡高高的塔尖上,輕輕地搖晃著懸空的雙腿。她時而低頭沈思,時而擡頭仰望滿天的星辰,飄逸而柔軟的長發隨風飄動。

一道敏捷的身影輕巧地翻上了塔尖,在黑暗中隱隱可以看見他的披風被輕風掀起,好似一面耀武揚威的旗幟。他轉身來到少女的身邊,輕輕坐下。

“怎麽?睡不著了?”身著披風的男子聲音低沈,宛如這個黑夜中撫人入睡的搖籃曲。

少女回頭看了男子一眼,“風魂?你怎麽來了?”

風魂聳聳肩,道:“半夜口渴,起來喝水,感知到你在這裏。怎麽了?在想什麽呢?”

少女歪歪頭,將自己的長發捋順,從一邊的肩膀上放下來,“沒什麽,想到一些原來的事情。我的姐姐,還有你的父親。”

風魂猶豫了一下,道:“他們說你姐姐......還活著?”

“應該是的,以她的實力......但誰知道呢?十幾年沒有一個人的消息,可以說他在你的生活中已經消失了,死亡了,但你也可以暗中抱著希望,企盼他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健康地活著。”

風魂沈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說說你的姐姐吧,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少女換了一個姿勢,讓自己坐得舒服點,之後緩緩地道:“在我和姐姐出生前,我的父親就丟下母親走了,留下了當時已有八個月身孕的母親獨自一人。在我和姐姐六歲那年,母親因病去世,於是姐姐帶著我過著近乎行乞的生活。後來,大約有五年的時間,我們倆都在一個財主家裏幹活。財主是個好人,他看我們姐妹可憐,年齡又小,就讓我們做些縫縫補補的手工活,從不讓我們幹粗活。”

“那五年,是比較平穩的五年,至少我和姐姐可以吃飽穿暖。但是後來,附近的一個藩王起來造反,卡特王朝出兵鎮壓,財主帶著家人去逃避戰火了,我和姐姐又一次流落街頭。也就是在那是,我們倆發現了自己有操控能量的能力。”

“你父親找到我們倆時,我們已經流浪了將近一個月,當時,有幾個士兵正在追我和姐姐,我們兩跑到一條小巷子裏,眼看著脫身的希望渺茫,姐姐就讓我先走,她幫我拖住那幾個士兵。她向那些士兵不斷地扔出一個個冰錐、火球、雪珠。那些士兵最終都死了,但殺死他們的不是姐姐發出的那些堪稱微弱的能量攻擊,而是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人。他揮舞著一把刻滿覆雜紋路額黑色長劍,輕易地將那些士兵的喉嚨割開。他就是你的父親,青魂。”

少女頓了頓,道:“姐姐總是那麽堅強、執著,她總是用最直接最剛強的方法來保護你,但給你的感覺卻像冰天雪地中的一只火爐。無數次我們遇到危險,她總是將我擋在身後。因為她的堅韌與不懈,她的實力甚至淩駕在我之上,對我有一定程度的壓制。”

少女又頓了頓,接著道:“她有一頭深紫色的頭發,比我略高,她的瞳孔也是紫紅色的,臉型和我幾乎一模一樣。”

風魂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少女,在黑暗中幾乎看不出她頭發的顏色。但他是黑暗之神,黑暗的主人,黑暗會讓他對周圍的環境了解得更清晰。“你的頭發......”“是的,深棕色。但是如果不註意,很容易看成是黑色的。”風魂咧了咧嘴,道:“虧了我還想誇讚一句:多美的黑色秀發啊!”少女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如鈴鐺般回蕩在夜空中。

“別去擔心你的姐姐了,她一定還好好地活著。你要有信心找他才對。”許久,風魂開口道:“更何況,你現在不是孤兒,不再是孤單一人,這個城堡就是你的家。”

少女輕輕地點點頭,道:“其實我更擔心的是現在的局勢。通斯太可怕了,不僅僅是他的實力,更是他的心機。如果我們又一次失敗了......”

風魂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少女的嘴前,道:“不,我們不會敗落的。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死通斯那個混蛋,讓這個延續了幾十年的仇恨有一個了斷。”

少女笑了笑,道:“如果那一天來臨的話,我也會很高興的。我會把那一幕用畫布畫下來,就給它取名......嗯,就叫‘逆襲’好了。”

風魂也笑了出來,道:“真難聽!”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回去睡覺了。”少女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風魂對她眨了眨眼睛,目光寧靜而清澈:“晚安,天翎。”

“嗯,晚安。”

【夢幻森林】

一條清澈的小溪從林中流過,它沿著林間的溝壑蜿蜒前行,不斷地與其它溪水匯集在一起,水流越來越寬。

一身白衣的男子正沿著溪流向森林深處走去。他步履輕快,但是沒有一絲聲音,長長的衣擺不時拖在地上,但卻沒有沾上一點泥土。在他沒有留意的地方,地上的泥土在輕輕蠕動,好像有什麽東西藏在地下一般。

白衣人來到一處低窪地帶,他停下了腳步,因為他感覺到剛才一路上還歡快著的鳥鳴聲此刻忽然消失了。周圍安靜得可怕,白衣人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人或物,但卻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臉上的輕松消失了,白衣下的一條條肌肉像群蛇般地游動,高度凝結的能量開始遍布他的體表。

這是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士才會有的對危險的警覺。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怎麽,來找我有什麽事?”低沈的男低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可不是來找你的,間葉呢?我要和他說話。”白衣人的聲音清脆而悅耳。

“真是抱歉,桑賢閣下,間葉不在這裏。”

“那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不,我不知道。很遺憾,幫不上你的忙了。”

桑賢面前的地面上,泥土忽然突起,形成一個土包,在之後的幾秒鐘內,土包越來越高,形成一個人形,緊接著,一片片的鎧甲開始出現在泥人身上。又是幾次呼吸的時間,泥人的五官清晰了起來。下一刻,泥人睜開了眼睛,抖了抖身子,向桑賢投去一個微笑。

大地之神,山魯。

桑賢瞇起了眼睛,道:“你們倆情同兄弟,難道他沒告訴你他去哪了嗎?”

山魯舉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不,即使關系很好,也沒必要時刻報告行蹤吧?每個神都有自己的隱私,不是嗎,風神閣下?”

桑賢道:“你可以幫我找到他嗎?我找他有急事。”

山魯聳聳肩,道:“如果你是來招兵買馬的,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我們早就說過了,中立,不加入任何一個陣營。”

桑賢略微無奈地道:“不,不是。我找他是因為......等等,你好像還有客人?”說著,桑賢的身體瞬間僵直,山魯覺得周圍的空氣好似凝固了一般,危險卻不易察覺的氣場正以桑賢為中心緩緩釋放出來。

山魯輕輕下蹲,將五指張開按在地上。他也感知到了桑賢所說的“不速之客”――某個人,或者是某個動物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他和桑賢接近著。山魯在心裏默默估算:以這個速度......不好!

下一個瞬間,極為鋒利的能量從他和桑賢的側面傳來,同時,一聲巨響從桑賢腳下發出,他腳下的空氣極速膨脹,將他彈入了數十米高的空中,躲過了能量。但那股鋒利的能量卻擊中了站在原地沒有移動的山魯。山魯瞬間化為一把粉末消散在了空中。

“該死!”空中的桑賢咒罵了一句。當然不是因為山魯化為粉末,一個神,而且是號稱最強防禦的大地之神,哪有那麽容易被殺死。大地之神同時又以詭變難纏聞名於世,這正是遁地術,山魯的本體,此時可能正在地下數米深的地方潛伏著。桑賢咒罵是因為在騰空的瞬間他看清了來者。

沒有一絲雜質的黑色長劍,寬大的兜帽將他的臉完全遮住,但是,一只修長的手卻露了出來。烏黑而細膩的手指,手背上有著幾個星星般的亮點。

十餘年前的往事爬上了桑賢的心頭,他的大腦空白了一瞬間,之後又被憤怒與恐懼填滿。他近乎瘋狂地喊了出來:“黑星!”

黑衣人聽到喊聲,擡頭向空中望去,露出了兜帽下漆黑的臉,以及他那全黑的、沒有眼白的眼睛。他那有如兩道黑色刀鋒的嘴唇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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