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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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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念念的鐲子,此刻就在眼前,你還猶豫什麽?

遲遙不停在心內問自己,難道你不想念爸媽?不想回家?可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可能會離開,遲遙的心便隱隱作痛,摸著江北冥的扳指,想著那個早晨,他說,遙遙,我把我最心愛的東西送給你。

手指慢慢從扳指劃過,撫上他送的鐲子,那個夜晚,他很委屈,說,這是我特地叫匠人用我的那塊羊脂玉給你做的鐲子,和我的扳指正好是一套,你怎麽這副表情。

回憶一點點流淌,遲遙的嘴角漸漸起了絲笑意,原來和你相處的每分每秒,都那麽深刻印在我的腦海中,江北冥,我舍不得的,終究只有你而已。

江北冥從書房起身,揉著酸痛的肩膀,穿過正廳進了臥房,見遲遙跪坐在那裏,對著這幾件東西發呆,便笑著走了過去,坐在她身邊,將手肘放在梳妝臺上,托著腦袋,側看遲遙:“對著它們發呆,在想什麽?”

遲遙回過神來,轉頭認真說道:“我在想,我為什麽這麽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江北冥有些意外,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接下去,托著腦袋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撓了撓頭,耳朵微微泛紅,看著這樣的江北冥,遲遙簡直愛到心坎兒裏,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歪著頭笑:“怎麽,害羞了?”

“別鬧。”江北冥居然真的害羞了,一反往日霸道模樣,撥開遲遙的手,轉移視線,隨手拿了廟祝的玉鐲,擺弄在手裏:“這鐲子成色一般,你卻這麽重視,想必背後有什麽故事吧。”

不知該如何作答,又不想騙他,遲遙只好緘默不語,江北冥也沒追問,突然拿起遲遙的手:“戴上給我看看,好不好看。”說著便要將那玉鐲套在遲遙纖細的腕上,遲遙心內一慌,忙將已經戴了一半的鐲子褪了下來:“不要!”

江北冥的手懸在空中:“怎麽了?”

遲遙神色慌張,將那鐲子放回錦盒內:“沒什麽,天色這麽晚了,咱們歇著吧,改日再試。”

好險。

江北冥不作他想,點點頭,兩人便吹熄了燭火,寬衣鉆進了被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江北冥側過身子問遲遙:“遙遙,你們四百年後,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和大寧比起來,變化大嗎?”

遲遙雙手墊在腦後,看著上方的床帳:“怎麽說呢,不是變化大不大的問題,而是完全兩個世界,我們那裏,有高樓大廈,有家用電器,有網絡,有汽車,還有手機。”

“手機?就是你的那個小盒子?”

“哦,對了,你等一下!”說起手機,遲遙才想到,為什麽不讓他直觀的看呢,解釋也解釋不清楚,手機裏有好幾部電影,直接放給他看就好了。

從床上爬起來翻過江北冥的身子,跳到地上,光著腳一路小跑到梳妝臺那裏,在桌上的幾個小木盒裏翻來翻去。

“你找什麽?小心地涼!”見她光著腳就跑了下去,江北冥擔心叫道。

“找到了!”終於從木盒裏翻出手機,遲遙又墊著腳尖跑回床邊,跪著擠上了床:“裏面一點裏面一點。”把江北冥擠到裏側,一咕嚕躺在外側,把手機裏的電影找了出來,舉在江北冥眼前:“自己看吧,這就是我生活的世界。”

江北冥一臉狐疑看向手機屏幕,看著裏面見都沒見過的天上的飛機,地上的跑車,還有那幾十層的摩天大廈,逐漸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遙遙,原來幾百年後,大寧竟變成了這個樣子?太匪夷所思了···他們在幹什麽?”

遲遙一探頭:“在舉行婚禮。”

“婚禮?”

“就是成親的意思。”

江北冥看著裏面的一男一女,彼此相視而笑,沒有拜堂,而是有另一個人在他們面前,問男子:“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不論貧窮、疾病、困苦,不離不棄,一生相隨,直至死亡。”

那男人說:“我願意。”

那人又問了女子同樣的話,女子也答:“我願意。”最後二人交換戒指,親吻。

江北冥忙捂住屏幕:“太放肆了,竟當著眾人···”遲遙一把拍下他的手:“這是規矩,我們那裏成親,都要這樣的,彼此說我願意,這就是誓言,互換戒指,這就是承諾。”

江北冥微微皺眉,接著看下去,手機裏的新人,結婚典禮後,鏡頭一轉,就到了新房,兩人話還沒說幾句,新郎就一下把新娘壓在床上,親吻她的唇,遲遙見勢頭不對,忙一下按了鎖屏,將手機塞到枕頭底下:“後面沒什麽了,睡覺!”

不想江北冥一下翻了過來,擺了個剛剛視頻裏新郎一模一樣的姿勢將遲遙壓在身下:“你們那裏民風竟如此開放,你可不要亂學。”

遲遙雙手撐在胸前,緊緊抵著他:“哪有!那只是電影而已!而且人家兩個人已經結婚了!當然做什麽都可以!”話一出口,遲遙就後悔了,這不是撞槍口上了麽。

果然江北冥嘴角挑了個好看的弧度:“遙遙,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危險。”

“那個···太晚了,我們睡覺好不好?過幾日要開善堂施藥施粥,明天要準備很多事!”

“好啊,我們睡覺。”話音一落,便堵住了遲遙的嘴。

四海鏢局。

梁仁海背手站在窗前,盯著鳥籠子裏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金絲雀,想著陳五臨死前說的那番話,時隔十五年,居然還有人在查井家的事,莫不是當年真的有漏網之魚?那捕頭溫朝玉為什麽對此事這麽感興趣,他和井家有什麽關系?

葉明從窗外走過,梁仁海立刻將他喚了進來:“你放下手頭的事,去給我查查溫朝玉的底細,家鄉何處,家中還有何人,能查到的通通不要漏掉。”

葉明垂手稱是,正要出去,梁仁海又問:“暉兒還沒到麽。”

葉明答:“大少爺已經派人回來,說車馬行程順利,兩日後便可到達宜都。”梁仁海點頭不語,葉明退下。

自從遲遙出了那個免費問診的主意後,江氏藥館已經恢覆了不少元氣,早就定了今日在總號門口開善堂,為全城的百姓免費施藥施粥,一大早便吸引了諸多百姓,尤其是城郊的一些難民乞丐,眾人在江府的安排下,排隊有序的領藥領粥。

雖然是免費領取,卻也需要記錄從庫房內拿出了多少藥材,以便庫存數目清晰,年掌櫃一人忙不過來,遲遙便一起幫忙做記錄,江北冥站在她身邊幫她磨墨。

底下的人交頭接耳,都說這江府少爺和少夫人果然恩愛,卻不知江北亭帶個大遮沿兒漁夫帽,隱在人群中,目光如一把匕首刺向二人:“假仁假義。”旁邊一大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江北亭壓低了帽子,轉身擠出人群。

寫的有些手酸,遲遙停下了筆,一邊揉著右手腕,一邊隨意看去,見鐘雲峰不知什麽時候來了,此時正湊到江清月邊上,二人不知說什麽,便用手肘懟了懟邊上的江北冥:“你看。”

江北冥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隨即笑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遲遙仰頭問他:“鐘雲峰是不是對清月有意思?”

“八成是吧,沒見最近這小子總往江府跑麽,娘好像還蠻喜歡他的。”江北冥伸手拉過她的手腕,輕柔的幫她按摩。

“走岳母政策?哦不對,是嫂子政策,他還挺聰明的。”遲遙拿起筆接著寫。

人群後,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溫朝玉提著劍,借著巡街的名義來到江氏藥館,目光所及之處,烏央烏央都是人,可他還是一眼就看見了此刻站在最前面,那個美麗的身影,正把包好的一包包藥材依次遞給百姓的江清月,和···她身邊那個鐘雲峰。

她專心派藥,鐘雲峰不時幫她擦擦汗,偶爾還湊到她耳邊說話,她低頭淺笑,時不時溫怒瞪他一眼,鐘雲峰一定是個幽默風趣的人吧,不像自己,總是惹她生氣。

兩人看起來,莫名有些···般配。

一陣難過從心底湧起,溫朝玉不禁有些生自己的氣,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就該承受相應的後果,難道讓清月一輩子不嫁人?

今日不當值,大老遠跑來這裏看人家兩個在一起,真是給自己找罪受,溫朝玉想到這,狠狠心一轉身走了,還是回小山樓吧,起碼有酒喝。

一日善堂很快便結束了,人群漸漸散去,總號的小子們開始收攤兒,鐘雲峰自請送江清月回江府。

兩人並肩走在街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江清月拍他的肩膀:“今天你義務來幫我的忙,還送我回家,這多不好意思,改日我請你吃酒!”

鐘雲峰挑了挑眉,轉轉眼珠子笑道:“吃酒倒是小事,你若真覺得不好意思,就答應我一件事兒吧。”

“哦?什麽事兒?”

鐘雲峰似有似無的瞅了瞅她:“我準備過幾日就去提親,到時若她不願意,你得幫我。”江清月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就這點兒出息,不過就憑咱倆的關系,我答應你就是。”

兩人正說笑,江清月隨意看向前方,忽見溫朝玉正一個人迎面走過來,心中一緊,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伸手挽住了鐘雲峰的胳膊,幾根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袖口。

鐘雲峰臉一紅,胳膊忽然僵住了:“清月,你···”

“噓,別說話。”江清月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正常一些,一步步照常朝前走去。

溫朝玉本要回小山樓,忽然想起還有些事要去衙門,便折了回來,不想就這樣直面撞見兩人,見江清月看也沒看自己,沒事兒人似的,還挽著鐘雲峰的胳膊,如此親密,溫朝玉的心中便有些不痛快。

兩人就這樣誰也沒看誰,擦肩而過。

走了幾步,江清月緩緩放下了手,手心全是汗,鐘雲峰覺得奇怪:“你怎麽了?”

江清月忍住回頭的欲望:“我,心口有點兒疼。”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江北冥開口問道。

宋婆子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邊了:“有我宋婆子牽線,自然是跟咱們江家配得上的人家,喏,就是錦盛綢緞莊的獨子,鐘雲峰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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