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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範明野說,汪明渠和平計要加入他們的小隊。

“他們說在此地沒有別的認識的人,又想進去密林中見識一番,聽說我們一共八個人,就想加入進來。他們兩個都已築基,如果加入,一定大有幫助,我們也能輕松一些。”朱曼許這樣說。

聞櫻不太同意:“我們都是舊識,這兩人卻來歷不明,萬一在林中見利棄義,出了事怎麽辦?”

朱曼許就喜歡和她爭執,立刻反駁:“能出什麽事?他們隨隨便便就扔出來一千精純靈石,林中有什麽好寶貝能打動他們?不過是世家子弟出來歷練,想見個世面罷了。汪公子甚至說他們不分我們的東西,還是範大哥說這樣不好。”

聞櫻意外,回頭看範明野:“你同意了?”

“沒有,我說要回來大家商議一下。”

“那就大家商議啊。”聞櫻轉頭就去把賈亮夫妻和紀氏兄弟找了來。

結果那四人到場是到了,卻並沒什麽意見拿出來,只說都聽範明野的。

範明野回頭問朱曼許:“你覺得可行?”

朱曼許點頭。

他又問聞櫻和夏小喬,她們兩個都表示謹慎的反對,範明野尋思了一會兒,說:“此事不忙決定。他們說過後還要來拜訪,再看看吧。”

“過後還要來拜訪?你跟他們說了我們住在哪了?”聞櫻驚訝問道。

範明野點頭:“汪明渠問起,總不好不答。”朱曼許還欠著人家靈石呢,對債主撒謊,那成什麽事了。

聞櫻卻立刻懊惱起來,她費了半天勁才把平計甩開,結果那兩人轉頭就把她們賣了。她再不願多說,轉頭就往外走。

範明野不知所以,夏小喬就把剛剛的事解釋了兩句,結果大家聽完還沒說什麽,朱曼許先笑道:“她這是害羞了?”

夏小喬無語,這事兒從哪能看出是害羞啊?不過她不慣與人爭執,就提醒朱曼許該去看她的曲譜了。

其他人對這事無可無不可,也都不關心,各自散去,夏小喬等就剩下她和範明野了,才問:“範大哥,那兩個人真的沒有什麽不對勁麽?”

“不好說。”範明野皺著眉,“早知如此,應該也叫小櫻易容的。”

夏小喬很好奇他對這件事的看法,就問:“範大哥,你覺得那個平計是因為聞櫻姐長得好看才動了心思麽?”

“不然呢?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就是這樣輕浮,有些散修也不自重,為了點好處什麽都做得出來,極易上手,就更把他們慣壞了。你聽他們兩個說話的口氣,沒準平計家中長輩後院裏就收了不少女修。”

說完他又教育夏小喬:“你也長點心眼,別輕易被小白臉們給騙了。他們哄人的時候下得起血本——不過你倒不用擔心這些,到底見過世面;也會做小伏低哄你高興,任你支使。只等到手玩夠了之後,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夏小喬摸摸鼻子:“我還小呢,別跟我說這些。”然後扭頭走了。

範明野無語:這會兒她又承認自己小了!

夏小喬出去就去找聞櫻,勸了她幾句,聞櫻少不得抱怨範明野總是受莫名其妙的人拖累,這次把這兩個人帶上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之後那兩人來拜訪,她也都假裝不在或是在練功,根本不去見。夏小喬躲懶陪著她,還教了她幾個符咒。

聞櫻投桃報李,也把自己之前用過的弓箭給了夏小喬,並帶她出去練習,讓她也學一門遠攻技藝。

她們兩個躲開了汪明渠和平計,其餘人卻都陸續與他們見了面,紀氏兄弟還和汪明渠小小的切磋了一次。範明野旁觀之後,回來說汪明渠確實修為不錯,紀氏兄弟和賈光夫妻也對他們二人加入小隊表示了歡迎。

“那就加吧,我還能說什麽?”聞櫻話是這麽說,仍舊覺得不是很放心。

然後又囑咐夏小喬千萬不可使用她的那些法寶,只多用靈符和柳葉刀就好。

說定之後,很快就到了密林開放的日子。本來他們這一行打算進的是低階入口,也就是練氣期到築基期修為的那一邊,但有汪明渠和平計加入之後,他們隊中築基修為的修士就已經到了四個,還有三個是練氣圓滿,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去築基到融合期那邊入口碰碰運氣。

入口不同,入門費也不一樣,低階是五百,中階翻了一番,要一千,他們又各自補交了五百上去,到開放那日,便一起進了中階入口。

比起低階那邊,這邊的小隊數量少了起碼一半,每個團隊的人數也不像那邊那麽多,大部分都是四到八人,像夏小喬他們這一隊站出來呼啦啦十個人的,著實引人註意。

加上他們中還有練氣期的修士,進門之前,有不少看見他們的築基期修士都不屑的從鼻孔裏哼了一聲。

就連守門驗入門令的城主府修士都有些遲疑,說這邊的靈獸大多兇惡,讓他們再考慮一下。

然而越是這樣,紀氏兄弟和賈光夫妻反而更躍躍欲試,連朱曼許都因為從新曲譜裏得到提升而毫無懼色。

汪明渠和平計兩個則更不用提,一臉隱忍的傲慢,於是這一行人進去密林之時,只有夏小喬和範、聞二人還保持著警惕謹慎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哎,假期果然看的人好少啊,這樣下去,怎麽堅持日更6000啊QAQ

☆、晉江VIP

自從踏進密林的那一刻起, 外面燦爛的日光就消失不見了, 本來南部的深秋也仍暖意融融,可身處這密林之中, 卻只覺冷意一陣陣襲來,不過片刻之間,就覺得連骨頭縫裏都充滿了冷風。

夏小喬幹脆取了披風出來穿, 她從紫霞峰帶出來的衣服都是特制的, 既能防風保暖,又能防止邪魅侵襲,也不懼毒粉毒霧之類。最難得的是, 這件披風是藍灰色素面的,看起來普普通通,穿著不打眼。

穿上披風後,她果然覺得好受多了, 聞櫻似乎也有點受不了這陣冷意,取了披風套上。

朱曼許看見她們兩個這樣,就對範明野笑道:“其實我們這次人手足夠, 當初不如讓聞櫻和夏至兩位妹子在客棧等好了。”

“朱大仙子只管放心,我和小喬一定離你遠遠的, 絕不給你拖後腿,有事兒也只死我們自個兒!”聞櫻說著就拉著小喬退到斷後的紀氏兄弟跟前, 再沒給朱曼許說話的機會。

夏小喬也有點不高興,大家是一起組隊出來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職責, 來之前都分配好了,到了地方,你為了在範明野面前表現就踩我們,說我們修為不行,未免太不厚道。

紀氏兄弟跟聞櫻非常熟悉,聽見話音兒,忙岔開話題,想哄著聞櫻別生氣。可他們話還沒說幾句,平計也湊了過來。

“那個朱曼許是不是嫉妒你?”平計又是一語驚人。

夏小喬和聞櫻齊齊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平計又說:“這也尋常,你比她生得美十倍,性情也比她好,她嫉妒你沒什麽稀奇的。對不如你的人,就不必多理了。”

他們小隊十個人,範明野在前開路,汪明渠、朱曼許一左一右陪著,中間落後三步跟著的是賈光夫妻,再三五步就是他們了。

也就是說,他們和朱曼許的距離不過兩丈許,平計說話又不曾壓低聲音、還指名道姓的,以朱曼許的耳力,必定聽得清清楚楚。

夏小喬一直看著前面,果然朱曼許聽了這話之後,立刻回頭、怒目相視,卻不待說話,就被汪明渠叫住了。

汪明渠低聲說了一句什麽,朱曼許有些不甘的回頭又瞪了平計一眼,然後就回過頭去不理他們了。

聞櫻也並不理會平計說的話,紀氏兄弟假裝沒聽見,四處觀察環境,於是平計只能繼續自說自話:“她是看上了範兄吧?”

這次紀氏兄弟趕忙咳嗽起來,再不敢讓他說下去,忙拉著他說起別的,給他指點小路旁邊的植物,問他認不認得。

“這是燈籠草,割下來曬幹了,擰成一股放到燈籠裏,可以點一個月。或是做成火把也可,更明亮些。”

“這個是貓爪蘭,別的沒什麽,就是汁液味道特別好聞,上面的刺會傷人。”

兄弟倆幾乎把能介紹的都介紹了,才把這一茬話題揭過去。此時他們也走到了岔路口。

範明野對眾人解釋:“這邊不同那邊,一共三條岔路,每條路還會有分岔,基本上只要一條路走到底,就能到出口。”

平計接道:“我聽說有人曾經只用了三天就走了出去,毫發未損,但是,什麽靈獸靈藥也沒遇到。”

“是有。”範明野點頭,“那人很懊惱,白交了一千靈石,不過比起折在這裏面的人,卻也算是幸運了。為了免得出去後互相埋怨,我們每人選一次,這一次我選,下一次汪兄,然後曼許,這樣排過去,如何?”

大家都沒有異議,就跟著範明野走了當中那條路。

說是路,其實也不過是地面荒草矮一些,沒有那麽多荊棘,而且因為前面剛有修士走過去,已經開拓過,看起來比較好走。

他們仍舊維持先前的隊形,有前有後一起往前走,路兩邊的植被分布慢慢變化,卻並沒發現什麽靈藥。

大概兩刻之後,他們到了另一處三岔路口,汪明渠選了左側那條路,一行人剛走過去沒多遠,就看見一隊人在林中圍攻一條三頭巨蟒。

大家一邊路過一邊掃了幾眼,那條巨蟒很是兇惡,三個頭可以分開靈活攻擊修士,一條足有夏小喬腰粗的大尾巴橫掃起來更是聲勢浩大,碗口粗細的大樹齊刷刷被掃倒一大片。

跟這條巨蟒比起來,那條黑蛇妖的身體就像是人類中大人和小孩子的對比。不過論起法力修為,這條巨蟒卻並沒比黑蛇強很多,它體型大則大矣,卻沒有黑蛇妖靈動,雖然也噴了毒霧毒液出來,卻輕易就被圍攻的修士化解,連夏小喬都看得出來,要不了多久,它就會被收服。

一行人又繼續往前走了一段,經過一株參天巨榕,看見有幾個修士正在榕樹底下采靈藥,聞櫻眼尖,說:“還真有幾株珍稀靈藥,只是這種地方,靈藥旁邊怎麽沒有靈獸守著?”

“八成前面那條巨蟒就是。”紀陽平接話。

但這明明是兩夥修士啊,難道不會為此爭執嗎?夏小喬心中嘀咕。

不過實情怎樣,畢竟與他們無關,這裏有人,就只管再往裏面走就是。

越往裏走,道路越難找到,也越曲折,各種怪異聲響層出不窮,濃蔭遮蔽的密林間也開始升騰起迷蒙霧氣。

大家各自凝神戒備,留意著周邊動靜,範明野叫夏小喬放出識途鳥,他自己也在前搜尋,很快就找到一小片靈藥,雖然不算珍稀,卻勝在量多,且是各種丹藥都常用的輔藥類型。

於是除了汪明渠、平計和範明野三人之外,大家都各自采了一些,將這片靈藥清空了。

采過靈藥,夏小喬直起身,識途鳥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飛了回來,落在她肩上啾啾叫了兩聲,又把頭歪向她左側林中。

“裏面有好東西?”她問。

識途鳥飛起來,歡快的上上下下躍動,夏小喬就轉頭叫範明野,說識途鳥讓他們往那邊走。

大家都知道識途鳥擅長尋找靈脈礦藏,一聽此言,頓時都驚喜非常,一齊跟著識途鳥向林中深處走。

識途鳥在前面翩飛帶路,夏小喬緊緊跟在後頭,範明野不放心她,自然是在左右陪著的,汪明渠也緊跟在旁,跟夏小喬打聽這鳥的來歷。

“是我捉的。”範明野非常簡短的回道。

他這話一說,聽入大家耳朵裏,自然各有意味。識途鳥市價不低,熟識範明野的人又都知道他是個一向沒積蓄的,這樣一只用處極大的鳥兒居然給了夏小喬,可不讓人多想?

朱曼許心裏立刻就酸了,卻插不上話,只默默盯著夏小喬的背影。

倒是汪明渠笑道:“原來如此。這識途鳥不好捉吧?”

“嗯,當時很費了一番力氣。”範明野無心多解釋,就說,“等出去以後,汪兄要是有興致聽,我再給你細講。”

汪明渠笑道:“好啊,我很感興趣。”又問,“範兄和夏姑娘是怎麽認識的?”

範明野道:“跟大家一樣,萍水相逢,互相幫過忙,都不是能見死不救的人,也算志同道合,就結交起來了。”

“範兄真是難得一見的意氣豪傑。”汪明渠讚道,又說夏小喬,“不過夏姑娘瘦瘦小小的,也能這樣仗義,真是讓汪某佩服。”

夏小喬回道:“汪公子過譽了,我其實沒做過什麽,都是範大哥幫我多些。”

正說著,前面識途鳥忽然轉了個彎,她忙快走幾步跟上去,卻不防剛繞過一棵大樹,一條碧綠藤蔓無聲無息的就伸出來纏住了她左手手臂。

夏小喬忙用力掙紮,右手同時拿出柳葉刀去斬,不料刀剛揮到一半,另一條藤蔓已經甩過來纏住了她右手手臂。

兩邊同時纏緊,她竟掙紮不開,身後的範明野忙上來用寶刀去砍,那藤蔓卻像是知道他的打算一般,在他寶刀砍到之前,已經纏著夏小喬往回收,連同她整個人都提上了半空。

夏小喬收了柳葉刀,自己運氣想崩斷藤蔓,無果;範明野一擊落空之後,也隨之躍起來砍藤蔓,卻被另一條淩空蕩來的藤蔓直接抽飛出去。

下面的聞櫻仔細觀察,發現藤蔓是從裏面一面幾乎垂直的巖壁上伸出來的,巖壁上密密麻麻長滿了藤蔓,形成一面綠意蔥蘢的墻,已經看不出山壁本來面目。

這是個什麽鬼東西?藤蔓上的葉子呈心形,藤莖上長滿綠色絨毛,又粗又長,相互交織糾纏著,根本看不出根部在哪裏。

“那是什麽?”平計忽然指著山壁角落問。

紀氏兄弟聞聲望去,立刻驚呼,異口同聲說道:“是地火牡丹!”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又驚又喜。地火牡丹是僅次於碧玉情曇的珍奇靈藥,與碧玉情曇保命的效用不同,地火牡丹是煉制有助修士結元嬰的固嬰丹的必須靈藥,因極其珍貴難得,也使得固嬰丹基本成了有價無市的丹藥。

於是當此之時,除了範明野和聞櫻之外,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都只落在了那兩朵剛剛開放的粉白/粉白的地火牡丹上。

聞櫻仰頭看見夏小喬已經整個人都被藤蔓緊緊纏住,範明野也被另外兩條藤蔓綁住了腿,忙叫道:“汪公子,麻煩你幫幫範大哥!尤姐姐、朱曼許,幫我救人!其他人想辦法接近巖壁底下!”

這會兒眾人都有些心神不定,她一出言安排,大家都不自覺的按照她的指示去做,朱曼許祭出她的小劍飛上半空去割藤蔓、尤凡春也向藤蔓延伸出來的地方打了幾個靈符,聞櫻更是連發小箭去打藤蔓。

夏小喬被藤蔓纏住,當初被老梅樹精幾乎勒死的回憶又湧了上來,隨著滕蔓收緊,心裏也開始發慌,在朱曼許的小劍落空、尤凡春和聞櫻的攻擊也都無果之後,她終於忍不住祭出荔藤簪朝著藤蔓噴了一大蓬火焰。

“吱啊!”一聲怪異的叫不知從何處發出來,纏著她的藤蔓開始放松,夏小喬怕這玩意緩過來,忙又驅動荔藤簪再次噴火。

那些纏著夏小喬的藤蔓開始痙攣顫抖,漸漸放松,夏小喬忙再次取了柳葉刀在手,剛要砍斷捆著腿的藤蔓。那本來已經松了一些的藤蔓忽地再次收緊,並極速向巖壁方向收了回去。

夏小喬被纏著沖向巖壁,在聞櫻等人眼中,就像是她被人用繩子纏住用力丟向巖壁,要摔死她一樣,忙各自祭出法寶暗器營救她。

可是他們都沒搞清楚這些藤蔓到底是受什麽東西控制,弄斷了一條,又有兩條纏過來,並且連沖向地火牡丹的紀氏兄弟、賈光等人都受到了攻擊,大家一時自顧不暇。

範明野和汪明渠合力,好不容易擺脫藤蔓糾纏,擡頭時,正看到夏小喬像蕩秋千一樣在空中劃了個大大的弧形、被藤蔓摔向山壁。

範明野顧不得別的,再次提氣躍起,同時取出一條鞭子揮出去,想拉住夏小喬。只可惜他落後的有點遠,當真是鞭長莫及,既追不上,鞭子也沒夠到。

正焦急間,一大蓬火焰接連在半空噴出燒向藤蔓,藤蔓在火焰中發出劈啪的聲音,開始痙攣扭曲,但收回的速度卻絲毫不減。眼見著夏小喬就要整個人撞向山壁,那藤蔓卻像是終於在火焰的侵襲之下無力斷開,範明野眼看著夏小喬掉落下去,不由松了口氣。

他幾個起落,正要沖過去看看,就又被發了狂的藤蔓攻擊糾纏,好不容易掙脫之後,沖到夏小喬掉落的位置,卻除了巖壁與地面之間的一道手掌寬的裂縫,什麽都沒看見。

範明野忙又回頭去找,發現同來的眾人各有麻煩,他上上下下仔細觀察了一遍,發現巖壁底下反而十分安靜,並沒有什麽東西攻擊他。再往上看,終於在右邊兩人高處看到了劇烈顫動的大叢根莖。

範明野提刀在手,縱躍而起、攀上巖壁,對著那處根莖,運起十成功力直直劈下。只聽“噫”一聲痛呼後,長長的藤蔓如韭菜一樣被齊刷刷割了下來。

他把夏小喬給的定妖符直接打在露出的根莖上,那些細一些的本來也顫抖著要攻擊人的藤蔓才終於一起安靜下來。

範明野跳落地面,其餘人也紛紛聚攏過來,聞櫻先急聲問:“夏小妹子呢?”

“我看見她掉落到那裏,可等我趕過來時,她已經不見了。”

範明野話音剛落,朱曼許忽然驚呼一聲:“地火牡丹怎麽也不見了?”

大家忙一起過去查看,果然發現那兩朵引人註目的地火牡丹已經不見,只留下一叢植株。

朱曼許忽然問:“範大哥,夏家妹子是掉落在哪裏的?”

範明野往旁邊幾步遠的地方一指:“大約就是那裏。”

“這麽巧!”朱曼許皺起濃密的眉,“她落地後就不見了,連這兩朵地火牡丹都不見了?”

聞櫻立刻質問:“你什麽意思?說她帶著牡丹自己走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可有另外的出口?”

在她說出這些之前,紀氏兄弟和賈光夫妻早已分頭四下查看了一圈,聞言紛紛自遠處回話,“這裏走不通!”“似乎是三面環山,只有咱們進來的地方能出去。”

平計幫腔:“我看那夏姑娘可沒有隱身遁地的本事。”

朱曼許漲紅了臉:“我又沒這麽說過!”

範明野打斷道:“好了。八成是這裏有什麽機關,大家仔細找找。”

說到機關,大家最先懷疑的自然是那一株地火牡丹,賈光對靈藥比較了解,走過來在根部仔細摸索過,沒發現什麽特異之處,就跟大家商量了,把已經被摘了花的地火牡丹連根帶土掘起,打算帶回去培育。

誰知道他們剛把地火牡丹連周圍一大坨土都挖起來,那本來深綠的植物就非常迅速的褪去了綠意、整個枯萎衰敗掉了。

大家不免覺得可惜,賈光仍不甘心,幹脆把枯萎的植株也放到了青囊裏。

範明野任他們忙活,自己再次跳起來,到了藤蔓根莖之處,用寶刀把旁邊的藤蔓都清理幹凈,然後叫紀氏兄弟幫忙,想將那根莖整個從山壁縫隙裏挖出來。

三人費了好大力氣,花了小半個時辰,才終於將一個根系粗壯、有一面圓桌大小的主根莖全部挖了出來。

在所有根莖暴露在外的同時,那根莖顫抖兩下,發了點咿唔聲。

範明野和紀氏兄弟把根莖搬到地上放下,擡手按在根莖上,向它釋放了一點靈力,根莖又抖了抖。

“你是個什麽精怪?”範明野問。

根莖抖動不停,似乎想掙紮卻無力,也並沒有再發出聲音。汪明渠走過來打量了幾眼,說道:“似乎是玉蘿藤,這東西能吸天地靈氣修成精怪,不過沒聽說還攻擊人的。”

“對啊,就算是守護地火牡丹,也輪不到它吧?”紀陽平接了一句。

誰知這句話說完,玉蘿藤的根莖忽然猛烈掙紮起來,汪明渠隨手給它打了一記靈符,玉蘿藤接著就大叫起來:“小偷!惡魔!你們殺了牡丹!”

範明野一楞,汪明渠笑道:“我看它尚自蒙昧,不能出人聲,就給它打了一道借靈符,可以讓你問幾句話。”

“剛才那個姑娘哪裏去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範明野顧不得別的,忙問自己最關心的。

玉蘿藤仍在重覆:“小偷,惡魔!”

汪明渠就說:“牡丹我們連碰都沒碰到就不見了,摘走它的跟綁走姑娘的肯定是同一個人,你快說,姑娘去哪了?”

玉蘿藤尖叫:“騙子!就是她!那只鳥!”它發出的聲音非常尖銳高亢,於是所有人都把這幾個字聽了個清清楚楚。

朱曼許立刻說:“是啊,連那只識途鳥都不見了。”

聞櫻瞪了她一眼,也快步走過去問:“那她人呢?去哪了?”

玉蘿藤忽然發出怪異的呵呵聲,像是在笑一樣,“她被吃掉了,牡丹是大地的女兒,大地吃掉了她。”

這是什麽話?大地吃掉了人?範明野還要細問,那玉蘿藤卻再說不出話了,汪明渠搖搖頭:“就這麽多效力。”

範明野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回頭去山壁底下查看那道一丈多長的裂縫,問跟上來的聞櫻:“你猜,它說的會不會是這道裂縫?”

聞櫻比比裂縫的寬窄,蹙眉道:“這怎麽可能掉得下去一個人?難道說,這裏面還藏著怪物?”

尤凡春就說:“扔個符炸開看看吧。”

“等下!”聞櫻怕夏小喬真的在裏面,先大聲叫了幾聲,卻並沒回應,才無奈退開,讓尤凡春扔了一道符,炸開那條裂縫。

裂縫其實並沒多深,一道符扔下去,轟地一聲,土石飛濺,平息之後,大家湊過去看,卻只露出平平無奇的黑紅土壤,根本沒發現任何夏小喬的蹤跡。

“當心!”平計忽然出聲示警,“這山壁好像要塌!”

範明野擡頭看時,山壁上面的石塊已經開始簌簌下落,忙招呼大家一起退開,他們紛紛提氣後躍,可山壁崩塌的速度更快,山石像洪流一樣奔湧而來,勢若雷霆、聲勢驚人。

眾人一直退到最初遭遇藤蔓襲擊之處,才勉強逃出了山石奔湧覆蓋的範圍,卻仍被四處飛揚的塵土嗆得咳嗽不已。

大約過了一刻鐘,山壁崩塌的聲勢漸漸平息,汪明渠嘆道:“估計是因為玉蘿藤的根莖早已把這面山壁吸食的疏松不堪,全靠四處延伸的根須才能加固,我們剛剛把根莖挖了出來,山壁再也立不住,又被那道符震了一下,才會完全崩塌。”

“那夏姑娘怎麽辦?”平計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有基友過來玩,浪啊浪的,存稿清空不說,碼字時間也少了許多(捂臉

☆、晉江VIP

夏小喬一瞬之間經歷了從白日到黑夜的轉變。

她從高空落下去時, 正想提氣運功在山壁上借力, 免得摔到,可是她剛落下了一段距離, 距地面還有一人高時,眼前忽然一黑,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範明野、聞櫻等人的呼喝爭鬥聲也一齊消失。

同時她下墜的勢頭忽地止住, 整個人像是沒了重量一樣飄在半空,雖然無處借力、腳下空空,卻一動不動, 詭異的靜止著。

夏小喬什麽都看不到,感覺又非常奇怪,難免心慌,忙將碧光珠美人簪取出來, 當那縷幽幽綠光亮起來時,她心中一定,將光芒照向四周, 卻什麽都沒看到。

碧光珠的亮光只能照亮她周圍,再遠一點的地方仍是黑漆漆一片, 看不出有什麽,她舉高了往上, 沒有像是機關一樣的蓋板。再往下照,意外的發現她那只識途鳥就倒臥在她腳邊,在識途鳥的旁邊還飄著兩朵粉白的花, 再往下仍是看不到底。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夏小喬試著蹲下去,想查看識途鳥的狀況,卻感覺渾身使不上力,完全不如只動胳膊那麽輕松。她運功行法,又察覺丹田之內空空蕩蕩,一絲真氣都無,不由嚇了一跳。

“餵!”她忍不住出聲呼喚,“有人在嗎?”

聲音倒是傳出去很遠,可她等了好一會,卻沒等到任何回應。

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夏小喬功力莫名其妙消失,喊話沒有人回應,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就努力活動手腳想蹲下去靠近識途鳥,卻不料好容易彎下腰,也不知怎麽回事,她整個身體就向旁邊挪了一尺有餘,距離識途鳥更遠了。

她雙腿蓄力,想蹬一下然後竄回去,可是雙足無處借力,這麽一蹬腿,整個人忽然翻了個跟頭,變成了臉朝上的平躺姿勢。

這種感覺太奇怪太詭異了!她非常懊惱,把碧光珠美人簪插到頭上,然後揮動雙臂,擡起上身,想直起身來,結果事情的變化再一次出乎她的預料,她竟然就這麽平移著回到了剛剛的位置,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撈起識途鳥。

夏小喬忙把識途鳥撿起來,感覺到掌心微溫,鳥兒沒死,她先松了口氣,可是她怎麽想辦法要把識途鳥弄醒都沒用,鳥兒始終垂著頭昏睡著。就連她動心念去叫都沒有用。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鳥兒和那兩朵花也在這裏?夏小喬疑惑的先把識途鳥收到青囊裏,又伸手撿起一朵花,她先前被藤蔓攻擊,並沒聽見別人說什麽,自己拿著花觀察半晌,認出是地火牡丹,忙從青囊裏找了一個楠木匣子,將兩朵花裝了起來。

花和鳥都裝起來之後,就只剩她自己這樣飄著了,夏小喬又試著呼叫了幾聲,仍是無人應答,丹田之內也仍是空空如也。

她琢磨了一會兒,想辦法坐起來,盤了腿、五心向天,開始運轉心法,試試能不能從這裏吸取靈氣。

這裏無人打擾,又黑漆漆的、安靜到極點,讓夏小喬很快就進入了忘我之境,並感受到四周縈繞的細密幽光。

原來這黑漆漆的地方靈氣竟是出奇的濃郁,甚至比紫霞峰上還要濃郁得多!夏小喬心中一喜,立刻收斂心神,開始全神貫註的吸取靈氣化入丹田。

跳躍幽光一絲絲一縷縷的被吸入經脈,游入丹田,之後又轉化為精純的先天真氣存入氣海。

也不知過了多久,氣海之中的真氣終於充盈圓滿,開始向經脈之中運行。夏小喬不知不覺將真氣運轉了大小周天,只覺得舒服至極,當初強行突破練氣中期時未愈的經脈損傷,在這空前精純的真氣的呵護下,得到了細致的療治。

她不舍得就此收功,那些暗藏經脈之內的創傷也似乎在嚷著要更多的精純真氣來治愈,於是夏小喬便專心致志的運功,一個周天接一個周天,什麽都察覺不到,直到四周靈氣稀薄,再也不能化用為止。

收功睜開眼,夏小喬驚奇的發現自己竟已經坐到實地上,雖然屁股下面坐著的東西柔軟而有彈性,並不是地面,卻與剛剛飄在半空的感受截然不同。

不過四周仍是黑漆漆一團,只能看到她自己所處的方寸之地,她想站起身探索一下,手按到坐著的東西,發現那東西手感奇特,像是牛皮質地,卻又比牛皮更柔軟。

夏小喬想了想,取出匕首用力戳下去,這一次出乎她意料的順利,匕首居然一下子就穿透了那東西,且立刻就有一線明光從劃開的縫隙裏漏了進來。

她頓時大喜,用匕首繼續劃了一個足以讓她把頭伸出去的大口子,然後扒開那條縫隙,先把眼睛湊過去向外觀察。

許久不見強光,眼睛剛湊過去,就被強光照的一酸,眼淚立刻掉了下來,夏小喬忙閉上眼睛,然後讓光照進來,慢慢習慣了一會兒,才又往外面看。

出人意料的是,她目光所及之處竟是近在咫尺的一片廢墟,甚至她伸出手去,就能摸到地上凸起來的一個大石塊。

夏小喬不敢擅動,先運功感知四周,發現方圓兩裏之內並沒有什麽大的活物,這才又在口子上劃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從口子中鉆了出去。

隨著她雙足落地,整個人都沐浴在真正的自然天光之中,那困住她的不知名的物事也嘩啦一聲落在了她腳邊。

夏小喬嚇了一跳,彎腰看時,見一團顏色乳白、看不出是何物的東西軟軟堆著。她試探的伸手戳了戳,果然就是困住她的那東西的質感,她又拎起來瞧了瞧,覺得這東西的質地和顏色,看起來都特別像魚肚子裏的魚鰾。

可是這玩意當初是怎麽困住她的呢?夏小喬拎著那個舉到頭頂還有一截在地上拖著的東西,滿心疑惑。

不管了,先放進青囊,搞清楚自己身在何方,然後再去找範大哥他們匯合比較要緊。

夏小喬打定主意,收好東西,提氣縱躍到高處,才發現自己所處之地,竟然就是先前被藤蔓攻擊的地方,只是現在山壁塌了一大截,弄得滿地散碎山石,她才沒有一開始就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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