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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什麽能拿出來用的錢財。”趙元坤看到蘇苒因為賣了兩盒胭脂而笑容燦爛的臉,越發相信自己判斷的正確,“而且這裏是大夏國,他們兩人恐怕都沒有刀幣,鄭鄴對西陵國人一向充滿敵意,他們應該也不敢拿出那些西陵特產的寶石來換錢。”

竟是這個緣故嗎?許元卿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他皺眉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對街的小鴛鴦:“難道這二人現在已到了山窮水盡之地?魔修看起來身上有傷,所以才沒有自己逃走麽?”

“要我說,何必考慮那麽多,直接動手就是。師兄要是不放心,我先去打頭陣,這魔修應該不是我的對手,你從旁伺機收了九鳳冠、制住公主,到時收拾那魔修還不容易?”

許元卿卻道:“再看看。”

於是兩人耐心等到晚上,那私奔的二人卻一切如常,許元卿叫趙元坤盯著小院,自己在城中轉了一圈,才終於放下心,確定魔修沒有幫手,到夜深之時,便布下結界,叫趙元坤去打頭陣。

趙元坤早憋的手癢癢了,一等許元卿下令,就手提長鞭,趁著那魔修出門倒水突施偷襲。

他慣常所用的長鞭由九節水蛇骨打造而成,靈活處如同活的水蛇,且揮動起來毫無聲息,只輕輕一晃,鞭尾就已掃向魔修頭頸之間。

那魔修本來毫無知覺,卻在鞭尾馬上觸及他肌膚之時,突然向前彎腰躲過這一鞭,同時整個人向後急閃,並出言示警:“公主小心!”

趙元坤根本不給他返回屋中的機會,第二鞭已然抽向魔修退路,魔修眼看著要自己撞向長鞭,卻於電光火石之間,橫著向旁移動了幾步,同時手中出現一個奇形兵刃,看外觀正是那一把傷了好些人的烹飪用的勺子。

趙元坤長笑出聲,鞭尾順便帶上房門,不讓裏面的公主出來,自己跳下去與那魔修對面而立,自我介紹說:“四極宮紫霞峰白羽真君門下趙元坤,打擾二位好夢,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尊駕一介魔修,竟敢引誘西陵公主、盜走西陵國傳世之寶,也真是叫人佩服,不知可否見告真名,也好讓咱們知道是魔域哪位魔君現世?”

房內出不來的蘇苒先急聲詢問:“王郎,你怎麽樣?”聽了趙元坤的話又怒斥,“胡說八道,你才是魔修!”

王路眼睛在趙元坤身上打量了一回,低聲道:“原來是四極宮的真人,是蘇城主請你來的?”他一邊說一邊默運功力,想查探一下還有沒有旁人同來。

裏面的蘇苒已經等不及,祭出鳳冠後,立刻沖開房門,正要驅動鳳冠布下陣法困住趙元坤,一股極淳厚的真氣就向她襲來,蘇苒站立不穩,整個人向後倒去,手中鳳冠也拿不穩,被一陣強大力量吸引著要脫手而去。

王路急忙搶上前去想幫手,趙元坤長鞭卻已揮到,將他纏住,於是王路只能眼看著鳳冠飛上半空,被一個面目英俊的金丹真人收入手中。

蘇苒看到此處,忙驅動功法,要將鳳冠取回,卻不料那半空中的真人忽然釋放威能,將她牢牢壓制住不能動彈,她心中大駭,深怕情郎有事,強忍著不適轉頭望向王路,卻見他竟出人意料的還能與趙元坤爭鬥,似乎並沒受到威能影響。

許元卿順利拿到鳳冠,又壓制住了蘇苒,心中輕松,轉而對王路說:“你還不束手就擒?”

他這幾個字說的不輕不重,在蘇苒和王路聽來,卻字字重於千斤,直直砸在心頭,讓人氣血翻湧、頭暈目眩,整個人心慌耳鳴,不適到了極點。

王路卻仍不肯投降,他飛速揮動勺子,將趙元坤長鞭擊開,卻到底被許元卿壓迫到極點,忍不住嘔出一口血來。

“元坤當心!”許元卿看到他嘔血出來,不覺欣喜,反而提起了心,右手輕擡,一道真氣直襲向王路。

王路卻先一步離開所站之處,躲開許元卿的攻擊,並將唇邊鮮血塗於勺內,他身形忽然變得好似鬼魅,勺內也隱隱泛出詭異的亮光,整個人繞著趙元坤接連攻出七招,均被趙元坤滴水不漏的化解。

趙元坤正感壓力驟增,洶湧的魔氣讓人寒毛直豎,想使出絕招之際,那魔修忽然舍他而去,急沖向蘇苒,卻被許元卿從中攔截,又極速後退撞到結界。

“別白費力氣了,你跑不掉的。”趙元坤覺得好笑,也不追趕,提著鞭子嘲笑道。

王路卻不理會他,站定之後,忽然伸手拋出泛著詭異光亮的勺子,嘭地一聲在他腳下砸出一個大坑,接著他整個人和勺子就都不見了。

許元卿也沒料到他竟還有脫身之術,一驚之下,忙把蘇苒交給趙元坤,自己躍下大坑察看。那大坑約有一人多深,他跳下去之後,沒見到王路,大坑卻忽然自己合攏,要將他活埋在其中。

許元卿隨手從青囊中取出一面小盾牌,擋住向他湧來的泥土,並抽身飛出,又在城中四面搜索了半夜,卻怎麽也沒找到那魔修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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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VIP

等許元卿再回去小院時, 公主蘇苒已經被趙元坤裝在一個鮫魚皮袋子裏, 正掙紮哭鬧:“胡說!你們胡說,他才不會是魔修!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嗚嗚嗚嗚……”

趙元坤滿臉譏嘲之色:“是啊, 他最好了,打不過,就把你扔下跑了, 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說完問許元卿, “讓他跑了?”

“嗯,你把公主放出來。”

被從袋子裏倒出來的公主形容狼狽,頭發胡亂披散著, 臉上都是淚痕,衣服也有點淩亂不堪,許元卿叫趙元坤進去房中給蘇苒找件外袍,自己盯著猶自抹淚的蘇苒問:“公主不知道王路是魔修?”

“他不是!”蘇苒立刻仰起臉怒道。

許元卿也沒堅持, 又問:“九鳳冠一直在公主手上?王路碰過沒有?”

蘇苒冷冷回道:“沒有。”

許元卿自青囊內取出鳳冠,送到蘇苒面前,問:“這上面分毫未損, 什麽都沒少?”

“你放的這麽遠,我看不清!”

許元卿就往前又遞了一些, 趙元坤恰好此時從房中出來,見此情景, 嗤笑道:“別癡心妄想了,你這點修為,在我師兄面前, 使什麽詭計都沒用!”

蘇苒恨恨的回頭瞪了趙元坤一眼:“你說,你叫趙元坤?”

“對!怎麽?想找我報仇?”趙元坤笑瞇瞇的把外袍丟在蘇苒身上,“我就在四極宮紫霞峰,公主若想指教,趙某隨時候著!”

蘇苒擦幹眼淚,惡狠狠看了他一眼,自己把外袍套上了。

許元卿等她穿完,又問:“公主確定這上面什麽都沒少?”他指指珠翠閃耀的鳳冠,“那魔修在王庭潛伏許久,單單帶了這鳳冠出來,不可能沒有緣故。”

“鳳冠是我要帶的!”蘇苒語氣堅定,“他本來不想帶著這個累贅,說會引來更多追兵,是我怕我們二人沒有防身法器,非得要帶著鳳冠的!”

她既然這樣說了,許元卿之前又沒見過鳳冠,也只能以公主說的為準。他有意等那魔修自己露面,便不急著返程,還把梅之客叫來看著蘇苒,自己與趙元坤商議有關那魔修的事。

“我是從沒聽過魔域有那個魔頭是以飯勺子為兵刃的。”趙元坤一臉的啼笑皆非。

許元卿也從沒聽過,就連在魔域潛伏的修士,也從沒提過這一號人物,但是,“他明明身上有積年舊傷,仍能從你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可見原本功力不淺,且並沒受我威能壓制,按理說不該籍籍無名才是。”

趙元坤想不出所以然,就說:“我看這人不會回來了,他跑得那麽快,應該是想要的東西早已得手,如今把公主這個累贅也甩給我們了,那還不跟滴水入海一樣再也不露面了!我真想不到,西陵皇室的公主,竟然會為了這樣一個人私奔,還真把他當情深意重的情郎了,哈哈!”

“是這個緣故麽?”許元卿仍在沈思,“我總覺得這一趟太順利了,如果你我能手到擒來,蘇城主發個賞金令,隨便來個金丹真人,此事豈非早就解決了?怎麽還會托到師尊頭上去。”

“不是怕傳出去不好聽麽?”

“即算如此,蘇城主交游廣闊,總不至於為這麽點事就用了師尊欠下的人情……”

當今世上,能讓紫霞峰峰主白羽真君欠下人情的有幾個?蘇解就為了這麽點事兒就用掉了這個人情,實在是不合乎常理。

趙元坤仔細一想,也覺得不對,“可是蘇城主也沒有理由騙我們跑一趟……不行,我們還是不能等了,現在就回赫廬城去!”

許元卿也是這個意思,於是第二日一早就帶著蘇苒和梅之客往赫廬城回返,卻不料出了這小城沒多遠,就被領主鄭平南的手下攔住,問他們是何人,為何要挾持一個平民女子。

蘇苒的身份不能洩露,他們也不能說是蘇解派來的人,趙元坤隨口編的故事被拆穿,最後他們只能一路打出鄭鄴的範圍,等回到赫廬城時,已經是第四天晚上。

蘇解見到他們帶回了蘇苒和鳳冠,聽許元卿講了經過,臉上又是感激又是慚愧,邊上跟著的辛一徒更是臉色難看,許元卿見夏小喬和慕元廷都不在場,心中已是一沈。

接著蘇解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我真是無顏面見你們兄弟,唉,你們走後第二天,元廷、小喬和一徒出門游玩,我還特意派了人跟著,可是他們走著走著,元廷和小喬就突然失去了蹤跡。”

許元卿立刻轉頭看向辛一徒,問:“怎麽回事?”

辛一徒上前一步,回道:“那天早上,弟子與兩位師叔一同出門,由府中向導帶路,去鹽河邊的集市閑逛,小師叔說,等師尊和三師叔辦完事回來,咱們就要回返四極宮,她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有趣的東西,能帶回去給師祖和二師叔做禮物。”

赫廬城中共有兩條長河,一條穿城而過,叫白沙河,另一條在城內蜿蜒成個半圓,水質微鹹,叫鹽河。鹽河中間泥沙堆積,只有些窮苦平民在那裏住,剩下的大片空地就形成了集市。

赫廬城因是連接西域與中土的交通要道,往來的修士絡繹不絕,大家都想互通有無,又不想被人賺了差價,索性就在這裏自由交易。

蘇解並不禁止這種交易,反而很是鼓勵,派了人去維持秩序,卻只收取少量稅額,鹽河邊的集市就越來越熱鬧,裏面交易的物品種類也應有盡有。

夏、慕、辛三人既然來了赫廬城,肯定是要見識一下的,三人有向導陪著,很快就到了鹽河邊,開始走走停停,看攤主們販賣或尋常或奇異的貨物。

在夏小喬和慕元廷神秘失蹤之前,他們三人在一個綠袍老者攤開的貨物裏,挑出了一枚寶石,那寶石金中帶著一絲黑,夏小喬說特別像小黛的眼睛,要帶回去給小黛玩。

寶石在西域太常見了,於修煉也沒什麽幫助,那老者倒是實在,並沒亂開價,要了十塊靈石。

“小師叔很喜歡那寶石,轉身走的時候,還舉著寶石對著太陽看,問慕師叔好不好看,慕師叔沒有做聲。弟子當時看見隔壁攤子上有一只奇異的鳥兒,多瞄了兩眼,再一轉頭,兩位師叔人就不見了。”這幾天辛一徒把當時的經過反覆想了無數次,幾乎一閉眼,那一幕就在眼前重現,此刻說起來,自然是極為詳盡,分毫不錯。

“賣寶石的老者呢?”許元卿問。

蘇解回道:“已經抓回來了,不過,元廷他們失蹤之時,那寶石掉在了地上……”

也就是說,未必是寶石有古怪,許元卿點點頭,先對蘇解說:“這事還是晚輩來查吧,城主還有要事,我們便不打擾了,那日帶路的人……”

蘇解也確實有話還要問公主,便立刻吩咐下去,不一時就安排出一間廳堂來,給許元卿仔細問話。

寶石送到許元卿手上,賣寶石的老者也被押了上來,許元卿看那老者面色萎靡、一臉冤枉,就請他先坐,轉頭問向導可有看到夏、慕二人失蹤的場景。

“當時小人跟在三位身後,本是一直註意三位的動靜,但小仙子買了寶石要往前走時,後面有兩個攤主吵了起來,小人回頭看了兩眼,確認無事,再回頭時,前面就只剩一徒真人了。那兩個吵架的攤主也帶回來問話了,都是在赫廬城居住了幾年的修士,並無可疑。元卿真人可要問話?”

許元卿點點頭:“先帶來,叫他們等著。”然後轉頭問那老者,“兄臺當時看著攤子,就沒註意到兩位客人忽然原地不見麽?”

那老者粗喘兩聲:“真人明鑒,小老兒當時正忙著鑒別靈石,因那小仙子給的靈石比一般貨色要純,還高興的馬上收了起來,哪裏顧得上這些?”

“那麽其餘攤主吵架,你也沒在意麽?”

“吵架有什麽稀奇?大夥都在一個地方做生意,賣的東西差不多,哪天不吵個三五次?”

許元卿又把吵架的攤主叫進來問了幾句,沒發現可疑,便叫把這些人先帶下去,他要和趙元坤帶著辛一徒去鹽河邊實地看看,邊往外走還邊問辛一徒:“那裏的地面檢查過了嗎?”

“檢查過了,事情一出,向導立刻把巡邏的衛士找來,無論是買的賣的,誰也不許動,當場都查過,地也掘開看了,什麽異常都沒有。”

“那你當時可有察覺到特別的靈力波動?”

辛一徒搖頭:“弟子仔細回想過,當時要非說有什麽異常,就是突然傳來一陣薔薇花香,但那香味稍縱即逝,弟子之後查問過許多人,都說沒有聞見,只有弟子聞見了。”

薔薇花香?鹽河邊是一片沙地,水質鹽分又高,幾乎不生長什麽植物,難道是誰賣的花粉香?可為什麽只有一徒聞見了呢?有哪個修士或者魔修現身是自帶花香的?

許元卿一路思索著這些走到外院,剛要出城主府大門,門口處就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有人縱身向內疾奔,看見他們三個出來後,又硬生生停住,驚喜交加的上前稟告:“元卿真人,令師妹師弟回來了!毫發無損,剛剛進城,馬上就到城主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昨天雙更也沒幾個人看,桑心,再也不想發奮雙更了QAQ

☆、晉江VIP

夏小喬一見到許元卿, 立刻如同走失的孩子看見父母一樣縱身撲進了他懷裏。許元卿接住小師妹, 眼睛在她身上掃了一眼,見衣裳略有勾破臟汙之處, 卻並沒見到血跡,先放了心,再往後面去看慕元廷, 見他比夏小喬狼狽一些, 卻也沒有明顯傷痕,就點點頭說:“回來就好。”

趙元坤卻沒那麽好的耐性,連聲問到底出了何事, 怎麽還是從城外回來的,慕元廷一貫默不作聲,夏小喬也無暇答他,正混亂處, 蘇解派人來請他們去了。

許元卿就摸摸夏小喬的頭,柔聲說:“別怕,師兄在, 咱們先去見城主,有話慢慢說。”

夏小喬點點頭, 退後兩步,眼圈兒還是紅的, 許元卿就牽住她的手先去見蘇解。

蘇解見到這師兄妹二人平安回來,也是松了口氣,先問發生何事。

“我們好像是進了一個試煉秘境……”夏小喬有點不確定的說, “就是那顆寶石,我拿著對光看了一眼,回頭問慕師兄好不好看,他只瞥了一眼,還沒說話,我們身邊景物就已大變……”

本來夏小喬和慕元廷是站在艷陽底下,舉著寶石,可轉瞬之間,他們二人已經身處幽暗之地,四周有跳躍的火光照明,還有一股濃郁的薔薇花香味充盈鼻端。

夏小喬楞了一下,慕元廷卻立刻凝神戒備,手中也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圓弧形兵刃。

“怎麽回事?”夏小喬低聲嘀咕,轉頭四顧,熱鬧的集市已經不見,手中那顆寶石不翼而飛,連辛一徒都沒了蹤影,坑坑窪窪的墻壁距她和慕元廷約有三尺遠,頭頂一樣是土石巖壁,只在他們前方有一個狹窄的出口並插著火把。

兩人都比較謹慎,誰也沒有邁步挪動,看清楚身周環境之後,慕元廷才問:“向前走,還是破壁?”

出口裏面的路看起來平坦而光亮,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踏上去,可是這裏環境如此詭異,萬一那是陷阱呢?夏小喬拿不定主意,就說:“我聽慕師兄的。”

慕元廷就將夏小喬擋在身後,手中兵刃光芒陡熾,接著一道晶亮的銀色圓弧形光線就向著墻壁直飛而去,可惜一聲巨響之後,墻壁紋絲不動,看起來不堪一擊的土石墻壁竟連一點塵土都沒激起。

下一刻,利器破空之聲四面襲來,夏小喬眼見無數飛蝗一樣的羽箭直直射向他們兩個,下意識拿出荔藤簪,揮舞出巨大藤蔓擊擋箭支。

慕元廷也以刀光擋開箭支,可是羽箭層出不窮,他們只能一邊竭力擊擋,一邊退到入口處,被硬逼著踏上了那條路。

說也奇怪,兩人剛一進了入口,外面的箭雨襲擊也就停了,夏小喬想了想,隨手丟了個梨子出去試探,結果下一刻梨子就被密密麻麻的羽箭射成了梨渣。

沒辦法,他們只能向前走,裏面的空間又與外面不同,道路狹窄,只容兩人並行,且兩邊都是高墻,走著走著就會出現個岔路口。夏小喬就跟慕元廷說好只選左邊,然後轉了兩個彎,他們就到了一個死胡同,要轉身回去時,一只背上生翅的豹子攔住了他們。

“那豹子眼睛金光閃閃,看到我們兩個就怒吼一聲要撲上來,慕師兄本要迎戰,我想著有系霞紗,想試試能不能捆住它,就丟了出去,沒想到系霞紗一下子就捆住了豹子雙翅,慕師兄毫不遲疑、立刻揮刀相向,豹子就被從中剖開了。”

本來聽得緊張的眾人到此時都不由一笑,許元卿卻眼尖的看見蘇解眉頭微動,目光也變化奇異,他心中有些猜測,就插話說:“這麽說,你們進了這個秘境,雖然遇到些麻煩,卻平安出來了,也沒遇見什麽人現身難為你們?”

夏小喬點頭:“對。”她本來還有話要說,卻及時想到這裏有外人,便又咽回去了。

許元卿卻沒看她,一直目視蘇解,與他目光撞上時,蘇解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他便也不問了,交代趙元坤先帶夏小喬他們回去,他有話與城主說。

回到客院,夏小喬很是遺憾的拿出兩顆類似琉璃質地的金珠子說:“我還想說把這個送給大師兄呢。”

趙元坤接過來看了看:“你們倆連人家妖珠都給拿回來了?等等,既然已經結了妖珠,怎麽這麽輕易就被你們收拾了?”

“呃,是啊,我也沒想到慕師兄那一刀那麽厲害,當初對付老梅樹精的時候好像也沒這麽厲害。”夏小喬說著看了一眼慕元廷。

慕元廷看也不看她,耷拉著眼皮說:“那是你用系霞紗把我和一徒綁住了。”

夏小喬:“……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我是想綁住那老梅樹的,誰知道他不受系霞紗所限,還能反把你們捆住……第肆閣的人又沒說這系霞紗對精怪無效。”

“是嗎?元廷有這身手,看來找時機,真得切磋一下。”趙元坤把妖珠還給夏小喬,看著慕元廷說。

慕元廷擡起死氣沈沈的眼睛瞟了他一眼:“隨時候教。”

“先別說這個,三師兄,你們去辦的事情順利嗎?什麽時候回來的?是不是找我們找的著急了?”

“我們也剛回來,正要去鹽河畔看看,你們就回來了。後面你們是怎麽走出來的?”

夏小喬就繼續講:“慕師兄殺了那豹子,血肉落地後卻很快消失,只剩一顆珠子和系霞紗,我們覺得奇怪,原路回去,轉向右走,又左轉了兩次,再次走進死路,然後一回頭,換了一只巨鳥擋路,我們如法炮制,就得到了第二顆珠子。”

兩人返回上一個岔路向右轉,再次過了一個岔路之後,眼前景致忽又大變。

夏小喬面前出現一個熟悉的院子,院中三間齊整正房,兩側各有三間廂房,房子窗前階下種有丁香,西廂房裏側還架了一座秋千架,正隨風微微晃蕩。

她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幾步,低聲叫:“娘。”

出人意料的,裏面有人應聲:“小喬回來了?”接著正房門簾一動,走出一個面帶微笑的少婦來,“快進來,娘等了你好久了。”

“嫂嫂?”夏小喬滿心驚喜,立刻小跑上前,卻在剛跑到門前階下時,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拉住,“別動,這是幻像。”

夏小喬一怔,轉頭看時,慕元廷不知何時就站在她身旁,左手緊緊拉著她,右手握著圓弧刀,冷冷說道:“氣歸丹田,意守元神,快!”

“小喬,怎麽不進來?”

夏小喬還沒照做,門口的少婦已經又笑著招手,她下意識往前踏了一步,慕元廷立刻揮動圓弧刀,一道弧形精光攔腰向少婦砍去。

“不要!你做什麽!”夏小喬大驚失色,用力甩手要掙開慕元廷,可就在這一瞬之間,精光已經擊中少婦,少婦立刻口吐鮮血,栽倒在地。

夏小喬又痛又怒,左手一動取出荔藤簪就對準了慕元廷:“你幹嘛殺我嫂嫂?”

“這是幻像,你家人早就死光了!”

慕元廷已經不耐,便將真氣註入聲音,冀圖以此喚醒夏小喬。

幻像……你家人早就死光了……早就死光了……死光了……,振聾發聵般的聲音回蕩在夏小喬耳畔,她只覺耳膜嗡嗡震動,腦中時而清明時而混沌,當她真正領悟出這句話的涵義時,心中頓時一陣劇痛,接著一口鮮血嘔出來,整個人就不省人事。

等夏小喬醒來時,發現她正枕著慕元廷的腿躺著,四目所及,仍是暗沈沈、壓迫得讓人喘不過氣的高墻。

“感覺怎樣?”慕元廷看她醒來,低聲問道。

夏小喬以手撐地,緩緩坐起來,失魂落魄的說:“我夢見了那一天。”

“哪一天?”

“流民沖進鎮子那一天。他們像是強盜一樣燒殺搶掠……”說到這裏,小少女開始渾身顫抖,目光中充滿驚恐痛苦神色。

慕元廷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她眼裏水光越來越亮,終於有一顆淚珠因為太重而滑落下來,感覺自己似乎應該說點什麽,就勉強開口說:“都過去了……”

幾個字剛說完,一向笑容滿面的小師妹就哇哇大哭起來,慕元廷手足無措,瞪著眼看了半天,才想起要學許元卿那樣伸手按住夏小喬顫抖的肩膀,說些沒有意義的安慰話語:“沒事了……別哭了……哭有什麽用……你怎麽這麽多眼淚……”

夏小喬根本不聽他說什麽,哭到傷心不能自持時,還把頭靠在了慕元廷沒比她寬厚多少的臂膀上。

慕元廷對這種接觸十分不能適應,強自按捺著沒有立刻把人推到十丈遠,勸慰的語氣卻難免不耐煩起來:“除非你想用眼淚沖破高墻,不然你就是把眼睛哭瞎了,咱們也出不去!”

最後夏小喬沒把眼睛哭瞎,倒是把鼻涕抹了慕元廷一袖子,慕元廷咬牙說:“你給我弄幹凈了,不然我把你丟在這裏!”

“這有什麽、難的,你自己、念個法訣不就、好了。”夏小喬抽噎著說。

“我沒學過。”

……怎麽都跟三師兄一樣啊!夏小喬腹誹著念了個法訣,幫慕元廷把袖子弄幹凈,然後就這麽抽抽嗒嗒的跟他又往前走。

這次連過了三個岔路口都沒走到死路,夏小喬漸漸冷靜下來,忽然好奇的問:“慕師兄,你就沒見到幻像麽?我記得一開始你不在我身邊的。”

慕元廷不答,她就非得要追問,兩人糾纏到底,慕元廷還是不得不說:“也有。”

“那你見到了什麽?”

慕元廷把嘴唇閉得緊緊的,不肯說話,夏小喬就開始亂猜:“也見到父母了嗎?可是你應該不記得他們的樣子吧?”她是隨口瞎猜,可話一說完,就見慕元廷連嘴唇都沒有血色了,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想起他出生時的聲勢,忙轉移話題,“這裏道路覆雜,倒很像我小時候玩過的迷宮呢。”

慕元廷沒有應聲,夏小喬偷偷看他幾眼,覺得他臉色都有點青白了,再看他空著的左手緊握成拳,捏著圓弧刀的右手也青筋突出,顯然內心情緒仍在翻湧。

她忙拉著慕元廷站定,小心翼翼問:“你沒事吧?”慕元廷不看她也不回答,夏小喬想了想,又假意央求,“我剛剛哭的太難看了,慕師兄,你能為我保密嗎?出去以後,不跟任何人講,行不行?”

慕元廷灰眸終於往夏小喬臉上看了一看:“行。”

“那我也為慕師兄保密,你要是想哭,”夏小喬拍拍自己的小肩膀,“就哭吧,我不笑你。”

作者有話要說: 留評的小天使多,我就會努力更新噠!

☆、晉江VIP

慕元廷當然不會哭, 事實上他從出生到現在, 從來就不知道什麽叫哭,什麽叫眼淚。所以他只冷漠的看夏小喬一眼, 說:“哭有什麽用?”

“唔,哭完會好受點啊!”

“我本來也不難受。”慕元廷推開夏小喬拉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夏小喬跟在後面, 想勸說一句, 又覺得這樣好像是戳人傷疤,她沒什麽寬慰人的經驗,一向都是大師兄寬慰她, 所以她想來想去,只能說:“不難過就好。不過,慕師兄,如果你沒叫醒我, 會發生什麽事?”

“不知道。”

“會留在裏面出不來嗎?這個幻像是不是特意選了我們最在意的事?其實如果真的能留在裏面,一家人在一起,也挺好的。”

慕元廷驀地轉身, 一向沒什麽波動的目光尖銳如針,緊緊盯住夏小喬, 冷聲問:“你就這麽點出息?”

夏小喬卻並不在意他的態度,還繞過他徑自往前走, 邊走邊說:“對啊,我一向覺得自己孤零零活著沒什麽好的。要不是師尊帶我回來,也許我早就死在凡間了;就是在紫霞峰, 要是沒有大師兄悉心關懷、無微不至,恐怕我也很難捱過這幾年。我本來就跟你們不一樣。”

慕元廷一邊凝神戒備四周,一邊跟在她後面慢慢的走,聽她嘀嘀咕咕說話。

“慕師兄,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今天在這裏說的所有的話,都不說給除你我之外的人知曉,可以嗎?”

“我本來也不會說。”

“哦,對!嘻嘻,我忘了你的脾氣了。”夏小喬又笑起來,回頭看看慕元廷漠然的面孔,“慕師兄,你真的從來不覺得孤單寂寞嗎?好幾個人都告訴我說,修真修的是自身,這註定是一條孤獨的道路,但是我不明白,就算這樣能修得長生、證得金仙,又有什麽趣味呢?”

慕元廷緩緩重覆了“趣味”兩個字,似乎沈吟了片刻,才說:“突破本身就是趣味,能不斷向上攀升更是讓人愉悅,能練成前人練不成的功法、達到前人達不到的高度,一路求索追尋、偶有所獲,都是趣味。跟孤獨與否,有何關聯?”

唔,慕師兄這次出來後,說話順暢多了呢,都會講道理了。夏小喬心裏默默想完,笑著說道:“我明白了,慕師兄對修煉的態度,就跟我們下界人治學的態度是一樣的,可惜這些不能帶給我同樣的樂趣。”她說完長長嘆了口氣,其中悵然傷感之意,並不似一個十二歲的少女,反而像是歷盡滄桑的成年人。

慕元廷體會不到她傷感的情緒,他自己本身也沒有這些情緒,只就字面意思發問:“那你的樂趣是什麽?”

“是一家人在一起,親親熱熱,春天跟著哥哥嫂嫂出去踏青采花,夏天看哥哥下河捉魚捉蝦、捉螢火蟲,秋天跟著爹娘去看佃戶秋收,冬天和姐妹兄弟打雪仗……”夏小喬說著說著又長長嘆了口氣,“我還是喜歡像凡人那樣熱熱鬧鬧的過日子。”

紫霞峰真的太冷清了,外面的世界雖然熱鬧,卻殘酷的讓人不願踏足,出來一次,夏小喬反而更加想念下界的生活。只是這種話不能說出來,她怕傷了大師兄的心,也怕傳到師尊耳朵裏,讓師尊不悅,顯得自己不識好歹。

倒是在這個沒有旁人的地方,對著一個沈默寡言、時常讓人忽略他也在的慕元廷,憋了許久的話能順暢的說出來,還不擔心被別人知道。

慕元廷不能理解夏小喬的話,“你說的這些,有何意義?”

“啊?”夏小喬也不明白他的問話,“意義?”

“是啊,一年四季都在玩耍,有何意義?”

“有些事不需要意義啊,而且我只是打比方,我在家時也跟著父母讀書習字的。”

慕元廷又問:“那你讀書習字為的什麽?”

“為了明白事理啊!”

“明白事理之後呢?”

“之後就長大了呀!”夏小喬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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