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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憑自己修到築基,卻又並不是那麽容易。門內按份例發放的靈石、丹藥根本不夠用,這些弟子們就只能結伴出去抓些低階靈獸、挖一些靈藥拿去赤澤峰換丹藥,或者自己下山時去集市上賣掉換靈石。

他們的窘境,夏小喬早就聽說過,不過許元卿對此的態度很冷淡。因為他覺得歸根到底是那些收徒的真人不負責任,收徒不過是為了多些人使喚,並且借用一下他們的專長,卻不肯花心思教導,到了還是要許元卿這管實事的操心。

據說半山腰有位真人收了二十多個徒弟,到現在只有兩人築基成功,許元卿就說:“要不是師尊來掌理紫霞峰,照他們這般折騰法,紫霞峰早就沒落到四大主峰之末、被外八峰趕上了!”

一想起這些,夏小喬再同情這些弟子,也不想多管閑事了,反正大師兄說過,不要被他們沾上。

於是之後她就交代程均替她擋著,自己落後幾步,和那幾個女弟子一起走了。

四個女弟子都是第一次和她這麽近距離說話,都顯得有些拘謹,只有一個大著膽子和夏小喬對答了幾句,說她們四人都是第一次出來挖靈藥,請夏小喬多指點照顧。

夏小喬比這四個女弟子矮了一截,功法也稀松,卻被要求指點照顧他人,自己都有點心虛,卻又不能不答應,並在到了目的地之後,也一直與這四個女弟子伴在一處。

這次的地點是程均選的,東翼一個小山谷,路好找,又不太深入荒野,沒有大型靈獸猛禽出沒,因此常有弟子過來挖靈藥。

不過這樣一來,這裏的靈藥自然就沒有那麽好找,一行人在山谷裏轉了大半個時辰,都沒太大收獲,幾個女弟子更是都有些累了,幹脆肩挨著肩坐下來休息。

夏小喬倒沒覺得累,仍舊興致勃勃的在幾個女弟子不遠處轉悠,希望自己能發現一些別人沒發現的靈藥,哪怕是最常見的也好,她只為了辨認,無所謂珍貴不珍貴。

抱著這樣的念頭,她一手舉著小鏟子擋開荒草,一手拿著根樹枝在草根處撥弄,仔仔細細的找靈藥。找著找著,她眼前忽然一亮,在一個肥厚草葉下面發現了一株通體淡紅、鋸齒形葉片、中間還抽了穗的靈藥櫻莧草。

櫻莧草葉片可用來煉制凝神定氣的丹藥,種子可以入藥治內傷,是一種不算珍奇但很好用的靈藥,夏小喬立刻揮動鏟子連根把櫻莧草挖起,並用草紙包好放入自己的青囊。

青囊是修真界每個修士都要隨身攜帶的一種法寶,夏小喬第一次從許元卿手裏接過那個巴掌大的小錦囊時,怎麽也不肯相信這就是能讓大師兄隨手就變出來各種好東西的法寶。

可是那麽一個小錦囊放到她手心,她按照大師兄教的咒語念過之後,錦囊竟隨之緩緩融入手心,就此消失不見!

然後大師兄就給了她一袋雪花梨讓她放進去,夏小喬依言動了一下心思,那袋梨果然就不見了,接著大師兄叫她再拿出來,夏小喬剛心思轉動,手上頓時一重,多了一袋梨。

她當時新奇極了,試了好多東西,都能隨心存取,又好奇追問許元卿為何會如此,她本以為她法力低微,是不能用青囊的。

“上次我不是叫你剪了一縷發絲麽?這青囊就是用你的發絲和冰蠶絲相融後用靈力編結而成的,青囊的青字,也有取自青絲之意。是以青囊實則與你早有聯結,使用時無須法力,只要心動意轉即可,旁人也絕無可能搶奪你青囊中之物,除非命喪身殞,否則青囊不會現身。”

而且青囊還有一個格外的好處,那就是新鮮果子放進去,不管過了多久拿出來,都不會失水或腐爛,永遠都是最初的鮮嫩模樣,夏小喬受許元卿影響,青囊裏放的最多的就是各類新鮮果子。

不過現在又不同了,她出來采摘靈藥,以後青囊裏肯定也會多出很多有用的東西,夏小喬深受鼓舞,繼續往前找,很快又找到一小片櫻莧草,都挖出來包好放進青囊後,她又發現了一株很常見的靈藥鐵灰蓮。

鐵灰蓮長得很像夏小喬在凡間時常見的車前草,葉片形狀幾乎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鐵灰蓮的葉片極大,只需兩片並排展開,即可完全擋住夏小喬的身形,而葉片顏色也如其名一樣呈鐵灰色。

這種靈藥用處極廣,多為中和藥性的輔藥使用,並不值錢,據說拿出去賣基本是論斤稱的。不過夏小喬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還是很感興趣的親自上前去挖。

這株鐵灰蓮生長的極為茂盛,夏小喬提著鏟子去尋根部時,整個人隨即被葉片掩住,再不露分毫。她先沒顧得上這些,可她吭哧吭哧挖了好一會兒,還是挖不斷根部,已經覺得手酸,便想回頭叫人幫忙,誰知就這麽隨手一撩葉片,她細嫩的小手立刻被葉緣劃了一道口子。

殷紅鮮血隨即湧了出來,還有一些沾在葉片上,隨著葉片的晃動向下流去。夏小喬痛呼一聲,正想幹脆自己轉出去,不碰葉片了,卻不知為何身邊陡然刮起一陣腥風,她轉頭去看並沒發現什麽異常,身後卻已傳來弟子們的驚呼。

發生什麽事了?夏小喬快跑兩步繞開鐵灰蓮,終於看到了外面不遠處的弟子們,卻見他們皆是滿臉驚恐,程均臉色煞白,卻仍在手裏握著一根手杖沖了過來。

她下意識要回頭,卻在一瞬間感覺到腥風更加劇烈,同時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黑影極速向她沖來,並在夏小喬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時,就抱著她飛上半空,落在一棵樹上。

“砰”一聲巨響後,夏小喬原本站立的地方已變成一個焦黑的大坑,大坑之上,一只巨大黑鳥正憤怒的噴出火焰。

夏小喬嚇了一跳,不待尖叫,耳邊已傳來一道男聲:“抓緊了呆在這裏。”

夏小喬下意識抓緊樹幹,接著感覺肩上一輕,那道黑影已經躍離大樹,同時揚手打出一枚暗器,直直飛向黑鳥,黑鳥振翅飛起躲避,那暗器卻滴溜溜轉著緊追不放。

黑鳥幹脆沖向底下驚呆了的弟子們,黑影卻手一抖,一道道鞭影鋪天蓋地襲向黑鳥,讓它無處可去,接著暗器追到,“啪”的一聲炸開,將黑鳥尾巴上的毛都燎出了火苗。

黑鳥憤怒的尖唳一聲,不顧鞭影直沖向黑影,並從口裏噴出一大蓬火焰來。

夏小喬此時已經看清黑影是個頭發蓬亂、胡子長了滿臉的黑衣男子,他憑空站在半空,手中鞭子像是胡亂甩動,卻把左沖右突的黑鳥打得羽毛紛紛落下,還要出言奚落:“你一個烏鴉成了精還想裝鳳凰?就你這兩口火,都不夠小爺烤只雞吃的,再不滾,小爺連你一起烤了!”

那黑鳥似乎終於有了懼意,返身向那株鐵灰蓮飛去,黑衣男子看它不走,一時好奇追了上去,誰知黑鳥落地不過須臾,又隨即振翅飛起、不再盤桓,直接往高處飛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是會寫的很長的,但非要問我具體多長,那也很難講

大綱只是一條線,寫的過程中肯定會有新想法出來,所以也保證不了什麽

只能保證盡量寫的有趣,當然前提是不能玩單機,你萌要一直陪著我和小喬呀!

☆、三師兄

黑衣男子徐徐落地,手一揮,鐵灰蓮挺立的葉片立刻四散倒下,接著他彎腰低頭,“咦”了一聲後,從土中扒拉出一枚西瓜大小的長著斑紋的蛋來。

“三師叔!您出關了!”程均回過神,第一個沖過去,“幸虧您來得及時!”

三師兄?這個不修邊幅看不出年紀的人是三師兄趙元坤?猶自坐在樹上的夏小喬驚訝萬分。

“是程均啊,我剛出來,正想放放風呢,就聞見這裏味道不對,哎,那小丫頭還在樹上呢!”趙元坤把碩大的蛋往程均手裏一塞,自己飛身而起到了樹幹上,伸手拎起夏小喬的領子就把她拎了下來。

程均小心翼翼捧著蛋給兩人介紹:“三師叔還不知道吧,師祖新收了四師叔做弟子,四師叔,這位就是三師叔元坤真人。”

夏小喬忙行了一禮,說:“多謝三師兄救命之恩。”

趙元坤非常驚訝:“師尊又收徒了?”說著把擋在眼前的蓬亂頭發撩起來,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夏小喬,“還是個這麽小一點兒的小丫頭?奇怪。”

夏小喬很想問問哪裏奇怪,礙於初次見面,不好開口,只能忍著。

其餘弟子此時也都紛紛上前來見禮,趙元坤擺擺手:“好了好了,你們在這做什麽?怎麽惹了這只正孵卵的大鴨子?”

在場諸人的臉上都一起浮現出一種一言難盡的神情,只有夏小喬天真的糾正:“三師兄,那不是鴨子吧?我剛學過《修真界禽獸圖錄》,那好像是一只炎鴟……”

孰料立刻引來一通教訓:“知道是炎鴟還不快跑?傻呆呆站在那,想給它填肚子啊?”趙元坤的手指都快戳到夏小喬額頭上了,“別說你一個剛入門的小丫頭,換兩個築基期的弟子在這裏,也不過是給它加餐的,知不知道?”

“我只是沒看見它……”夏小喬縮著脖子解釋。

趙元坤還要再說,程均立刻上前解圍,把那顆蛋送上前,問:“三師叔,這顆蛋?”

“給她給她。”趙元坤沖著夏小喬擺手,“血都滴進去被裏面的雛鳥吃了,還不趁機讓它認個主?不然你們以為那大黑鴨子為什麽這麽生氣?不過這玩意兒雖然長得醜,打起架來還蠻管用的,飛的也快。”

他說話語速極快,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已經拉著夏小喬那只受傷的手按在了蛋上,並且隨手拿一把小刀在她已經止血的傷口上割了一刀,鮮血頓時再次湧出,在那顆碩大而其貌不揚的蛋上流成一道血線。

夏小喬忍著痛沒出聲,眉毛卻已經皺在了一起,眼見著蛋殼上的血跡像被蛋殼吸收了一樣漸漸消失,又不由驚詫。

“好了,每隔一個月放點血餵它,等它出殼後,你想怎麽折騰它都行,收起來吧。”趙元坤松開手,隨意在臟兮兮的黑袍上擦了擦,就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夏小喬忙依言把蛋收到青囊裏,程均手一空出,立刻拿出傷藥給她,叫女弟子來幫忙給夏小喬處理傷口,並說道:“要不今天先回去吧?這裏靈藥長得不好。”

大夥都無異議,程均就在交代了一聲後,快步去追趙元坤,夏小喬草草包好手掌,跟在後面,遠遠聽見程均在大聲說:“三師叔,師祖今日出關還問起你,你要不要……”

“不急不急,我先去洗個澡收拾一下,你先跟你師父說一聲。”這一句話說完,趙元坤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位三師兄,還真是,特立獨行。夏小喬默默想道。

一行人乘興而來、敗興而去,路上難免都垂頭喪氣,夏小喬覺得是自己牽累了大家,就有些不好意思,忙把自己挖到的靈藥拿出來分給幾個女弟子。

程均就勸她:“這也不是師叔的過錯,誰知道那只炎鴟怎麽傻乎乎的選了那樣一個地方孵蛋?幸好三師叔及時出現,不然小師叔你有個什麽損傷,弟子都不知怎麽跟師尊交代。”

其餘弟子也都說只是這次運氣不好,怪不得誰,正紛紛說著,前面開路的男弟子秦敏忽然驚喜的叫道:“夏師叔、程師兄,快來看!這裏有好多靈藥!”

程均忙快步上前,見秦敏和劉鵬兩個在前方一個岔路裏面發現了許多靈藥,忙招呼大家去挖,又問他們怎麽找到的。

“呃,其實,”劉鵬撓撓頭,“其實我們回來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走錯了路,想從這個岔路口岔回去……”

程均擡頭四顧,這才發現走的不是來時的路,他不由失笑:“好吧,也算是因禍得福,快去采藥吧!”

弟子們都忙著去采藥,夏小喬手受了傷,不能動,就跟在弟子們身後辨認草藥,程均則為防萬一,四處走動巡視,免得弟子們遇到危險。

大半個時辰過後,這一片靈藥能采的都采挖完畢,大家興高采烈往回走,秦敏就喳喳呼呼說:“其實咱們出來挖靈藥,空手而歸都是尋常事,但弟子這兩次同夏師叔出來,卻都運氣極好,上次還有位師姐采到了瑞草呢!”

弟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夏小喬都沒在意,只悄悄問程均:“三師兄一貫是這個樣子嗎?他今天說我奇怪,我哪裏奇怪了?”

“這個……,弟子也不知。三師叔倒是一向我行我素,他有時候說話,弟子是聽不大懂的。不過三師叔為人甚好,平素從無架子,只要有難處被他遇上,他總是肯伸手管一管。”

程均說完,看夏小喬似乎還有些在意似的,就又說道:“其實三師叔特別直爽,有些話不過是隨口說的,小師叔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夏小喬也不好意思再讓一個晚輩不停開解自己,就笑著點頭:“你說得對,不過我可真沒想到三師兄是這個樣子,師尊師姐閉關出來,模樣都一如往常,也沒一個像是,像是三師兄這般……”

說到這個,程均也忍不住笑:“是啊!三師叔就是符術法訣稀松平常,總是記不住怎麽用,他又不喜歡有人服侍,整個坎明洞只住了他一人,所以他每次閉關出來後,都是這副樣子。”

夏小喬想起集翠說過的話,想象一下萬一三師叔想使個自清訣,用錯成註水符,把自己弄成落湯雞也挺可笑的,禁不住笑出了聲。

於是程均就這麽一路說著趙元坤的軼事,把夏小喬送回了離雲洞,其餘弟子則多在半途就與他們分手,各回各家了。

“程師侄你快回去吧,說不準大師兄要找你呢!”夏小喬到了洞府門口就催程均回去,程均應了剛要走,就覺身後突來一陣清風,接著一黑一白兩個人影已經立在了身後。

“師尊,三師叔。”程均立刻對著兩個人影行禮。

夏小喬此時也看清了來人,許元卿穿著早上那件象牙白織鶴影長袍,另一邊則是個頭發整齊綰起、樣貌俊朗的青年,一身如墨長袍上毫無紋飾,要不是臉頰上胡茬青色痕跡明顯,夏小喬還真難想象這就是剛才那個野人般的趙元坤。

她剛開口叫了一聲:“大師兄……”許元卿就已經快步走上前拉過她受傷的手低頭檢視,“怎樣?傷的要不要緊?”

沒等夏小喬回答,趙元坤就從後面吊兒郎當的說:“大師兄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不過是皮外傷,能怎麽樣?程均肯定給她上過藥了,保準明天早上起來,一絲兒傷痕都看不出。”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開口,許元卿立刻冷了臉回頭斥責:“有你這樣做師兄的嗎?即算是要讓那炎鴟蛋認主,也不用拿著刀在她傷口上再割一刀,起個主從契不就行了?”

趙元坤不自在的側轉身:“我這不是頭一遭做師兄麽?再說我要是記得那什麽契怎麽用的,還至於給她放血嗎?”

夏小喬:“……”感覺好像莫名被坑了呢?!

“你就不學無術吧!”許元卿沒好氣的說完,轉過頭面對夏小喬時又立刻恢覆了平日的溫和,“走,進去師兄給你看看傷。”

夏小喬忙請兩位師兄進去,又叫掃霧融霜上茶招待客人。

許元卿不叫她忙,按著她坐下,自己動手打開包紮著傷口的繃帶,剛要仔細查看,一只通體烏黑、金瞳豎耳的小貓突然無聲無息跳到了夏小喬膝上,並伸出舌頭想去舔她的傷口。

許元卿立即伸手揪住小貓頸部皮毛把它丟了出去,接著手一動,拿出一個玉質小瓶子,從裏面倒出些帶著薄荷香氣的液體來清洗夏小喬的傷口。

黑貓輕巧落地,發出一聲惱怒的“喵喵”聲,夏小喬忙說:“小黛不許鬧!”

閑著的趙元坤看黑貓有趣,袖子一揮就把黑貓抄到了手裏,並用力在貓身上揉搓了幾下,說:“這是哪裏來的小貓?紫霞峰還有這等沒靈性的畜生?”

小貓掙紮著不停“喵喵”叫,掃霧就上前解釋說:“這是師叔自己撿回來的,聽說是山腳大榕洞一個弟子養的靈寵生的,可貓兒卻無靈性,所以那弟子就把貓扔了。”

“唔,它叫什麽?小呆?”

夏小喬看小黛金色眼珠一直盯著自己,似乎希望自己去救它,就出聲說:“是小黛,黛螺的黛,三師兄你放它去玩吧。”

許元卿這裏給夏小喬清洗幹凈了傷口,重新上藥包好,並搖頭說:“那麽大人了,還是招貓逗狗的。”

趙元坤這次松手放了小黛走,他自己卻閑不住,起身在廳中轉了一圈,就把目光定在了頂部的星宿圖上,“師兄你最近觀星了嗎?”

“這是每日功課,怎會不做?”

“唔,那你應該也看出異常了吧?”

異常?夏小喬疑惑的望向許元卿,很想知道最近星象有什麽異常。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寫完有點晚,沒放存稿箱

上午給兔子收拾籠子,被熏暈了,所以就晚了20分鐘o(╯□╰)o

☆、挫折

許元卿包紮好就放開手,在掃霧端來的水盆裏洗了洗手,對趙元坤說:“我已經跟師尊稟明此事,師尊說會留意。”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夏小喬,“小喬今日就好好休息吧,只別忘了晚間行功,明日如何,我再叫程均來傳話。”

“大師兄……”夏小喬還是忍不住好奇,她跟許元卿又熟悉親近,就問出了口,“近日星象有何異常麽?怎麽我沒看出來?”

趙元坤立刻笑了一聲:“你這小丫頭,要是連你都能看出來,那這普天下的修士就都能看出來了。”

夏小喬羞愧低頭,許元卿立刻說:“元坤!不許欺負小師妹!”又和聲安撫夏小喬,“你才入門,看不出也是尋常,這事本也與我們四極宮無關,你不必放在心上,師尊自會想法應對。”

這話初聽沒什麽,細一想卻又不是那麽回事了,既然與四極宮無關,為何師尊還要想法應對?夏小喬有心追問,卻也知道大師兄這樣說了,就不會再跟她講詳情,只能點點頭,不再問了。

“我和你三師兄還要去見師尊,你自己好好休息吧。”許元卿看夏小喬乖巧,就笑了笑,習慣性的伸手摸她的頭,“今天沒嚇著吧?”

夏小喬搖頭:“其實最開始我都沒看見那炎鴟鳥,三師兄把我帶到樹上後才看見的。”

許元卿一笑:“那就好,那蛋就先放著,隔半月用針刺手指,放十幾滴血塗上去就行。”交代完這句,他就叫趙元坤走。

趙元坤應了一聲,看著許元卿先往外走了,他才神情別扭的走到夏小喬面前,把手往夏小喬跟前一伸,接著一個掛著紅繩的黑色玉哨就在夏小喬眼前飄來蕩去。

“吶,別說師兄不愛護師妹呀,這是師兄給你的見面禮,外面遇上危險了,吹一聲。”

夏小喬好奇的接過來,瞪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問:“吹一聲,三師兄就能聽到嗎?”

趙元坤哼道:“聽不到,但能把禽獸嚇跑,不信你吹!”

夏小喬狐疑的把玉哨放到嘴邊吹了一下,沒聲,她眼睛瞪得更大了,秀氣的眉毛皺起:“三師兄是不是又在逗我?”

看著小姑娘撅起了嘴,趙元坤立刻哈哈大笑:“猜對了!小丫頭挺聰明嘛,現在再吹。”

夏小喬脾氣再好,這會兒也忍不住露出點惱意來,“我不吹了!”

“哈哈哈,還生氣了,來吧,吹吧,這次師兄不逗你了。”

許元卿就站在門口看著,這會兒也微笑插言:“小喬吹一下試試,他要是再騙你,師兄揍他。”

趙元坤不服氣的回頭說:“回頭咱倆打一架試試,你打得到了,再說揍我。”

夏小喬生怕兩個師兄較真,還真的動手,忙再次吹了一下哨子,這次哨子終於發出一陣極細極動聽的響聲。

“這是師兄我自己做的,聲音傳的極遠,遇上急事,你就用力吹一陣長音,師兄聽見了就來救你。”趙元坤滿意的說完,看到夏小喬低頭研究哨子,頭上黑發軟蓬蓬的,就也伸手上去摸了一把。

他手勁大,又揉搓了一下,松開手時,夏小喬的發髻都亂了,她無奈的擡頭:“三師兄!”

趙元坤再次哈哈大笑:“原來有個師妹挺有趣的。”

說完他就揚長而去,許元卿無奈搖頭,安撫夏小喬:“你三師兄就這脾氣,人倒是極好的,誰敢欺負你,只管告訴他,他會替你出氣。”

“大師兄真愛說笑,誰敢欺負我呀!”夏小喬聽得笑起來。

許元卿道:“紫霞峰是沒人敢欺負你,出了紫霞峰,保不準就會遇上不長眼的。好了,你休息吧,師兄先走了。”

夏小喬把他送出門外,看著他們師兄弟消失在路上,才回身進去。

小黑貓立刻跳到她面前,擡起頭委屈的沖她喵喵叫,夏小喬忙蹲下去用沒受傷的手在它頭上摸了摸,說:“好啦,小黛,沒事的,三師兄是和你玩,他就是有點沒分寸,別怕。”

掃霧在旁聽見,就勸道:“師叔在家說這話倒也沒什麽,出去還是要對元坤真人尊重些……”她還要多說,融霜已經上前來打岔,“師叔累了吧,換身衣裳去睡一會兒可好?還是先用飯食?”

夏小喬看也沒看掃霧一眼,仍舊蹲著逗小黛,懶洋洋的回融霜:“暫且不想吃,我要進去歇歇。”說完就站起身往裏走。

小黛也先一步蹦跳著進了內室,掃霧還有點委屈,看向融霜說:“我還不是一心為了師叔?”

融霜搖搖頭,沒說話,跟進去幫夏小喬寬衣,服侍她上了床,又放下紗帳,然後才悄悄退了出去。

夏小喬仰躺著發呆,其實並沒什麽睡意,也沒覺得很累,只是這半天的經歷讓她感覺心裏疲憊。

緊張了許久,師尊卻只看了她一眼問了一句;猛禽到了身邊自己卻毫無所覺,若非三師兄恰好出關趕上,後果不堪設想,她自己出事還在其次,若是沖上來想救她的程均也有事,她有什麽臉見大師兄?

大師兄對她越好,夏小喬越慚愧,大師兄在紫霞峰算得上日理萬機,自身還要修行,今天師尊也說大師兄一直沒有進益,他花了那麽多功夫在自己身上,自己卻毫無寸進,怎麽對得起他?

還有掃霧,其實也不能怪她那樣說,三師兄有本事,又是自己的師兄,自己說他沒分寸,雖是玩笑話(真心話),可在她們看來,也許就是她夏小喬不識擡舉呢?

說白了,她們還是覺得她不配跟大師兄三師兄相提並論吧?

才十二歲的小姑娘深深感到疲憊,她默默翻了個身,開始不由自主的思念起父母兄長,眼淚也不知不覺就掉了下來。

她怕外面的掃霧融霜知覺,也不敢動,就默默側躺著流淚,連眼淚也不擦,就這麽落了一枕頭。

夏小喬專心的暗暗哭泣,也沒察覺小黛什麽時候鉆進了床上,等她發覺時,黑貓兒已經趴到了她臉前,並用兩只前爪搭著她的手,一雙金色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喵。”

夏小喬擡手摸了摸小貓的頭,小貓扭頭躲開,她再伸長手去摸,小貓再躲,她就幹脆把手伸到小貓下巴那裏去摸,果然小貓很快就覺得舒服開始呼嚕起來,還翻過了肚皮。

夏小喬破涕為笑,起身給小貓撫摸起肚皮,陪小貓玩了一會兒,她也就不想哭了,到末了悵然嘆一聲,也只有叫自己加倍努力而已。

她不想叫人看出來,自己進去泡了會泉水,把臉洗幹凈了,才穿好衣服出去吃飯。

這一日許元卿放了她假,夏小喬也沒心思看書,就自己坐在內洞運行內功,卻屢次想要在氣海凝結真氣向經脈運行都沒成功。

這樣一來,她出去吃晚飯時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掃霧以為夏小喬是故意擺臉色給她看,等夏小喬吃完,就一副忠仆模樣湊上前解釋:“師叔容稟,奴婢既有福分來服侍師叔,自然是一心為師叔著想。元坤真人雖愛玩鬧,卻本領高強,師叔若是能與元坤真人交好,以後自然有不盡好處……”

“掃霧!”夏小喬再好脾氣,聽到這裏也要惱了,“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和三師兄是同門,本就該當如手足兄弟一般親近,我也從無半點不尊敬三師兄的意思,更加不會為了要什麽好處就非得去奉承三師兄!”

她平素對兩個侍僮都和顏悅色、很是尊重,此刻突然疾言厲色,掃霧自然無法接受,當即就紅了眼圈說:“奴婢也是一片為著師叔的心,師叔難道以為修真界也如凡間一般麽?什麽手足情誼,修仙修的是自身,便是師徒又怎樣?誰不是為了飛升大道?”

這次連融霜也聽不下去了,立刻上前拉住她斥道:“掃霧你是不是糊塗了?這都說的什麽渾話?還不給師叔賠罪?”

掃霧被融霜一說,也覺得自己話說過了,忙跪下認錯賠罪。

“起來吧,不必如此。”夏小喬反而冷靜下來,面上一片平靜,說完也不再理會兩個侍僮,徑自進去睡了。

兩人相視一眼,都以為夏小喬這脾氣發了也就算了,卻沒想到第二日程均來見夏小喬,她第一句就是讓程均把掃霧帶走。

作者有話要說: 雙開磨死人……

現言馬上要入V,規矩你們懂的,三更……,所以,明天這邊要停一天,我得先把三更搞出來,大家見諒

☆、師尊的教誨

夏小喬平常脾氣極好,和掃霧融霜相處更是從來沒有主人的架子,所以她既然開了口,就必然是掃霧犯了大錯,程均立刻就冷了臉看向掃霧,卻沒想到他還沒開口,掃霧先撲通跪下剖白。

“師叔息怒!程師兄容稟,奴婢真的是一心為師叔好……”

“住口!”程均板起臉來一聲斷喝,“這是哪裏來的壞習氣?誰準你插嘴了?你倒把自己看得高,什麽時候輪到你為小師叔好了?出去候著!融霜也出去。”

他疑心夏小喬受了委屈,當著這兩個侍僮的面不敢說,就把兩人一起遣了出去,自己上前問:“師叔慢慢說,可是掃霧奴大欺主,讓師叔受了委屈?”

夏小喬剛剛也被他突然的發作嚇了一跳,她怕弄巧成拙,忙說:“沒有沒有,我就是不喜歡她多嘴……”

她本來還想細細解釋,沒想到程均立刻說:“原來如此,那弟子這就打發她走,另給師叔補一個聽話的來,融霜還可用嗎?”

“融霜很好,其實也不必再補另一個來了。”夏小喬忙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我這裏也沒什麽事,起居和小黛有融霜在照顧足夠了,人多了反而煩惱。”

程均沒有勉強,轉而說起自己來的目的:“師尊命弟子來傳話,請師叔好好收拾一下,去乾辰洞見師祖。”

“啊?見師尊?你怎麽現在才說?”夏小喬嚇了一跳,“早知道就先叫你說,免得為瑣事耽擱時辰。”

程均笑道:“師叔不必急,這會兒估計師尊正向師祖回話呢,您晚些去也使得。”

夏小喬聽說要見師尊,哪裏敢耽擱,立刻把融霜叫進來幫她更衣、重新梳頭,程均則告辭出去,帶了噤若寒蟬的掃霧離開。

融霜小心翼翼,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很快就給夏小喬收拾好,送了她出門。

夏小喬早已識得路途,自己到了乾辰洞前,洞外守著的侍童見她到來,立刻向裏稟報,並請她進去。

進得門去,夏小喬就看見許元卿、趙元坤正站在師尊慕白羽面前聽他講著什麽,在慕白羽側面還站著異瞳少年辛燃。

“……你們能看出這些變化已十分難得,元坤更是進境非小,我這裏給你留的法寶,看來是該給你了。”慕白羽說著手腕一翻,掌心突然出現一面鏡子,鏡子鑲嵌在鏤刻了繁覆花枝的銅絲架子上,鏡中卻似有波光閃動,一晃一晃的照人眼,“這面浮幽鑒能演化星辰變化,鑒別氣運消長,還可做防身之用,你拿回去自己慢慢鉆研吧。”

趙元坤看著那面鏡子卻像是不太情願:“師尊這是給我準備的?莫不是師姐不要,您才給我的吧?”

夏小喬大吃一驚,怎麽也沒想到三師兄在師尊面前還敢貧嘴,她可是見到大師兄和師姐都對師尊恭恭敬敬的呢!

更沒想到的是慕白羽竟也不惱,還笑罵道:“兔崽子,師尊給你好東西,你還嫌東嫌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轉的什麽念頭,不就是嫌這浮幽鑒太花哨,不襯你元坤真人的瀟灑英豪氣麽?一句話,要不要?”

趙元坤立刻伸手接了過來,並行禮說:“弟子謝師尊的賞!”

許元卿忍俊不禁:“你這是皮癢了,非得師尊罵你幾句才舒坦。”

“我看他也是該緊一緊皮了,”慕白羽似笑非笑看了趙元坤一眼,“正好元靜少個給她試陣的人,你這就去吧,我昨日跟她一同參詳了幾種新變化,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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