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八歲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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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蘭把飯菜做好端上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簡單的午飯，她竟整整做了七八道菜，大到燉魚，小到涼拌黃瓜，滿滿擺了一桌子。
招呼陸景川他們過來時，嘴上還說：“景川那，我知道你不怎麽吃辣，菜也是之前言清帶你去飯店裏點過的幾樣，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歡的，要是不喜歡你就說，阿姨再給你做幾道。”
“很好，多謝阿姨。”
四個人在方桌上坐了下來，言清原本因為剛剛的事，有點不敢與陸景川同一側，端過碗正要換位置，卻被自己老媽一個屁股頂到了陸景川身邊，腳沒站穩，不偏不倚摔進了他懷裏。
陸景川伸手接住，扶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
“你看看你這個孩子，走個路都走不穩當。”
徐蘭嗔怪一聲，坐在了他對面。
面對使壞的老媽，言清敢怒不敢言，嘴裏牙都要磨碎了，面上還得露出一個尬笑回應。
“景川啊，多吃點，嘗嘗那個紅燒肉，阿姨最拿手的。”
說著瞪了言清一眼，指使道：“言清，別光顧著自己吃啊，給景川夾夾菜，紅燒肉離你近。”
“媽，別把你招客那套拿出來，來回給別人夾菜不衛生。”
雖然這也確實是個原因，但其實言清是不敢給陸景川夾菜，尤其發生了剛剛的事，他恨不得立刻吃完，與總裁回了公司後便分道揚鑣各忙各的。
“無礙。”
這句話是陸景川說的，還是以往的低沈聽不出情緒。
按理說常人都會以為這是客套的話，就徐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信以為真，催促言清，“聽見沒，景川都說沒關系了，趕緊給人夾幾塊。”
“我...”
“快點！”
老媽兇悍威脅的目光一露出，簡直不亞於陸景川生氣給他帶來的恐懼，當即夾起一塊肉放進了總裁碗裏，還不忘面帶微笑說：“景川，你嘗嘗，這道菜是我媽最拿手的。”
陸景川夾起吃了一口，面色不變的“嗯”了一聲，“很好吃。”
就像讀個普通陳述句，連個音調都不變，由此，徐蘭還高興的屁顛屁顛的，不停催促言清多給陸景川夾一點。
吃完了飯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徐蘭不停念叨讓言清以後常帶景川來家裏玩，言清一一應下，與總裁正要出門時，卻被老媽突然叫住，她從茶幾上拿起他的那本相冊朝陸景川走過去，“景川那，這個你看完了嗎？沒看完拿回去好好看看，從他出生到現在每一年的都有，特別可愛。”
“媽，只是照片而已，有什麽好看的，還讓別人拿回去看。”
暗搓搓拉老媽袖子讓她要回來，哪知人家根本不搭理他，繼續跟陸景川搭話，“想什麽時候送回來就什麽時候送回來，給言清或者送家裏來都行。”
“謝謝阿姨。”
然後，他真的收下了。
收！下！了！
“景川，其實這也沒什麽我看的，我看還是...”
“回公司。”
拿著相冊徑直下了樓，言清站在原地一片淩亂，想回頭埋怨自己母親，這邊也“砰”的一聲，將他關在了門外。
親媽，真是親媽啊！
回公司時，換成了言清開車，陸景川坐在副駕駛，翻開相冊默默看了起來。
他是從第一頁開始看的，第一頁第一張便是言清出生時的照片，那麽小的一個，被包在柔柔的小被子裏，跟所有剛出生的孩子一樣，眼睛還沒睜開，整張小臉皺巴巴的，像個小猴子，醜的不行，卻又...可愛的不行。
第二張照片就好了很多，上面寫著是滿月時候的，還是很小，皺巴巴的臉已經撐開，肌膚白皙嬌嫩，大眼睛圓溜溜的睜著，對拍照的人咧著小嘴在笑，可愛的恨不得讓人一口吞下去。
之後幾張，就是他會爬，會走時拍的，扭著屁股，惦著小腳，兩只肉肉的手爪向前夠著，哪怕隔著照片，似乎都能聽到他可愛奶奶的“咿呀”聲。
然後他上了幼兒園，上了小學，再次翻到他掉褲子那張時，陸景川還是不由多看了幾眼。
駕駛座上，開車的言清從始至終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總裁又看了什麽不該看的照片而突然生氣，為了盡量減少與總裁單獨相處的時間，他將車開的飛快，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公司地下車庫，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剛要通知總裁到站了，卻看到總裁將相冊裏一張照片拿了出來。
不是他掉褲子那張，也不是他跟前女友合照那一張。那是整本相冊裏很是普通的，看模樣應該八歲左右，可能是秋季，他穿著個小外套，小褲子，小布鞋，頭發被媽媽梳的貼貼合合的站在自家老店門前拍的一張照片。
言清記得，他八歲這一年沒有什麽讓他記憶特別深刻的事，唯獨拍這張照片的當天晚上，十點左右，外面下了好大一場雨，母親正要關店門帶他回家的時候，發現一個小哥哥蹲在他家店門口。
那小哥哥看起來比他大個兩歲左右，好看的像個洋娃娃，穿的也如同童話書裏的小王子一樣，貴氣非常，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可能淋了雨，他渾身濕透，抱著自己縮在店門口的角落，臉色蒼白瑟瑟發抖。母親看他那麽小又可憐，便重新打開店門進到廚房為他去煮面，八歲小言清走過去想要將他拉進店裏，那小哥哥卻一動不動，沒辦法，他也只好蹲在他身邊，用輕輕的聲音問他叫什麽家住哪裏，可是從始至終小哥哥都不曾開口說話。
後來廚房裏的母親讓言清為小哥哥倒杯熱水，當言清倒好熱水，小心翼翼從店裏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小哥哥早已不知去向了。
這麽多年過去，他早已記不清當時小哥哥的模樣，卻對這件事記憶猶新，他一直好奇那個漂亮的小哥哥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那麽晚一個人蹲在他家店門口，是被人拐了還是自己走丟了，後來他又去了哪裏，有沒有回家。
此時的陸景川死死盯著手中的照片，眼睛微微血紅，像是要把裏面的小孩瞪出來一樣。
言清不知總裁怎麽了，害怕的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過了多久，陸景川握著照片的手指總算動了動，他擡起頭，用依舊微紅的眼睛看著言清，聲音帶著一股壓抑的沙啞，“這張照片，送給我。”
“啊？”
不等言清反應，陸景川已經拿著相冊打開車門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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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陸景川他們過來時，嘴上還說：“景川那，我知道你不怎麽吃辣，菜也是之前言清帶你去飯店裏點過的幾樣，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歡的，要是不喜歡你就說，阿姨再給你做幾道。”
“很好，多謝阿姨。”
四個人在方桌上坐了下來，言清原本因為剛剛的事，有點不敢與陸景川同一側，端過碗正要換位置，卻被自己老媽一個屁股頂到了陸景川身邊，腳沒站穩，不偏不倚摔進了他懷裏。
陸景川伸手接住，扶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
“你看看你這個孩子，走個路都走不穩當。”
徐蘭嗔怪一聲，坐在了他對面。
面對使壞的老媽，言清敢怒不敢言，嘴裏牙都要磨碎了，面上還得露出一個尬笑回應。
“景川啊，多吃點，嘗嘗那個紅燒肉，阿姨最拿手的。”
說著瞪了言清一眼，指使道：“言清，別光顧著自己吃啊，給景川夾夾菜，紅燒肉離你近。”
“媽，別把你招客那套拿出來，來回給別人夾菜不衛生。”
雖然這也確實是個原因，但其實言清是不敢給陸景川夾菜，尤其發生了剛剛的事，他恨不得立刻吃完，與總裁回了公司後便分道揚鑣各忙各的。
“無礙。”
這句話是陸景川說的，還是以往的低沈聽不出情緒。
按理說常人都會以為這是客套的話，就徐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信以為真，催促言清，“聽見沒，景川都說沒關系了，趕緊給人夾幾塊。”
“我...”
“快點！”
老媽兇悍威脅的目光一露出，簡直不亞於陸景川生氣給他帶來的恐懼，當即夾起一塊肉放進了總裁碗裏，還不忘面帶微笑說：“景川，你嘗嘗，這道菜是我媽最拿手的。”
陸景川夾起吃了一口，面色不變的“嗯”了一聲，“很好吃。”
就像讀個普通陳述句，連個音調都不變，由此，徐蘭還高興的屁顛屁顛的，不停催促言清多給陸景川夾一點。
吃完了飯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徐蘭不停念叨讓言清以後常帶景川來家裏玩，言清一一應下，與總裁正要出門時，卻被老媽突然叫住，她從茶幾上拿起他的那本相冊朝陸景川走過去，“景川那，這個你看完了嗎？沒看完拿回去好好看看，從他出生到現在每一年的都有，特別可愛。”
“媽，只是照片而已，有什麽好看的，還讓別人拿回去看。”
暗搓搓拉老媽袖子讓她要回來，哪知人家根本不搭理他，繼續跟陸景川搭話，“想什麽時候送回來就什麽時候送回來，給言清或者送家裏來都行。”
“謝謝阿姨。”
然後，他真的收下了。
收！下！了！
“景川，其實這也沒什麽我看的，我看還是...”
“回公司。”
拿著相冊徑直下了樓，言清站在原地一片淩亂，想回頭埋怨自己母親，這邊也“砰”的一聲，將他關在了門外。
親媽，真是親媽啊！
回公司時，換成了言清開車，陸景川坐在副駕駛，翻開相冊默默看了起來。
他是從第一頁開始看的，第一頁第一張便是言清出生時的照片，那麽小的一個，被包在柔柔的小被子裏，跟所有剛出生的孩子一樣，眼睛還沒睜開，整張小臉皺巴巴的，像個小猴子，醜的不行，卻又...可愛的不行。
第二張照片就好了很多，上面寫著是滿月時候的，還是很小，皺巴巴的臉已經撐開，肌膚白皙嬌嫩，大眼睛圓溜溜的睜著，對拍照的人咧著小嘴在笑，可愛的恨不得讓人一口吞下去。
之後幾張，就是他會爬，會走時拍的，扭著屁股，惦著小腳，兩只肉肉的手爪向前夠著，哪怕隔著照片，似乎都能聽到他可愛奶奶的“咿呀”聲。
然後他上了幼兒園，上了小學，再次翻到他掉褲子那張時，陸景川還是不由多看了幾眼。
駕駛座上，開車的言清從始至終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總裁又看了什麽不該看的照片而突然生氣，為了盡量減少與總裁單獨相處的時間，他將車開的飛快，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公司地下車庫，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剛要通知總裁到站了，卻看到總裁將相冊裏一張照片拿了出來。
不是他掉褲子那張，也不是他跟前女友合照那一張。那是整本相冊裏很是普通的，看模樣應該八歲左右，可能是秋季，他穿著個小外套，小褲子，小布鞋，頭發被媽媽梳的貼貼合合的站在自家老店門前拍的一張照片。
言清記得，他八歲這一年沒有什麽讓他記憶特別深刻的事，唯獨拍這張照片的當天晚上，十點左右，外面下了好大一場雨，母親正要關店門帶他回家的時候，發現一個小哥哥蹲在他家店門口。
那小哥哥看起來比他大個兩歲左右，好看的像個洋娃娃，穿的也如同童話書裏的小王子一樣，貴氣非常，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可能淋了雨，他渾身濕透，抱著自己縮在店門口的角落，臉色蒼白瑟瑟發抖。母親看他那麽小又可憐，便重新打開店門進到廚房為他去煮面，八歲小言清走過去想要將他拉進店裏，那小哥哥卻一動不動，沒辦法，他也只好蹲在他身邊，用輕輕的聲音問他叫什麽家住哪裏，可是從始至終小哥哥都不曾開口說話。
後來廚房裏的母親讓言清為小哥哥倒杯熱水，當言清倒好熱水，小心翼翼從店裏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小哥哥早已不知去向了。
這麽多年過去，他早已記不清當時小哥哥的模樣，卻對這件事記憶猶新，他一直好奇那個漂亮的小哥哥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那麽晚一個人蹲在他家店門口，是被人拐了還是自己走丟了，後來他又去了哪裏，有沒有回家。
此時的陸景川死死盯著手中的照片，眼睛微微血紅，像是要把裏面的小孩瞪出來一樣。
言清不知總裁怎麽了，害怕的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過了多久，陸景川握著照片的手指總算動了動，他擡起頭，用依舊微紅的眼睛看著言清，聲音帶著一股壓抑的沙啞，“這張照片，送給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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