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2.終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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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伯舟什麽時候買的手機， 秦風對此一無所知。
杜芒這就要打開了， 前面坐著的顏伯舟笑說：“喜歡嗎？”
“喜歡！”
這還用說？
杜芒從過年前就跟秦風要手機了，秦風沒答應，為此杜芒還跟她鬧過情緒。
沒說不給她買，只是還未考慮好什麽時候買。
顏伯舟道：“喜歡就好，不過這個禮物可是有代價的， 你要答應我， 在校期間只能用手機查資料和聯系你媽， 不能玩游戲， 沈迷網絡。因為你長大了， 大舟叔叔才會相信你有自制力給你買了這個手機， 但如果你做不到， 我可要把手機收回去的。”
杜芒齜牙一笑：“大舟叔叔， 我在學校你可是看不到的！”
顏伯舟道：“我看不到， 你老師總看得到，還有你的學習成績， 要一直保持住，假如我聽你媽說你成績下降了，還是能把你的手機回收的。”
杜芒大叫：“啊，大舟叔叔， 你怎麽比我媽還嚴厲啊！”
顏伯舟回頭， 看著她問：“那你能不能答應我呢？不能答應的話，就把手機還給我吧——”
杜芒忙把手機藏在身後，接著，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點頭咬牙。
顏伯舟笑：“好，你媽媽，還有你喬爾阿姨可都是見證人，到時候做不到，誰也不會替你說話。”
杜芒揚起臉，“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做不到，誰就是小狗！”
陳喬爾大笑：“好好好，小忙忙要是做不到，以後就睡熊熊的窩，把你的床讓給熊熊！”
車裏笑聲滿滿，秦風不想顏伯舟競然這麽輕而易舉的就把她前段時間的煩惱給解決了……
想一想，由顏伯舟來做這件事確實比她來做要好，她和杜芒太親密了，也會讓她太過放肆……
回到市區，陳喬爾回家，把駕駛座交給了顏伯舟。
秦風摸著忙忙的腦袋，笑說：“你大舟叔叔的話就是比我管用，要是我跟你提這種條件，你肯定不答應。”
杜芒不服道：“媽媽從沒要我學習多好，我還不是每次都考班級前五名？媽你放心吧，我可是個好學生！”
杜芒摸樣大了些，倒跟秦風越來越像了。
顏伯舟透過後車鏡看這對母女，不由輕輕彎起嘴角。
他們到家時，秦家父母也已從津門回來，留他們幾個小輩在家吃飯。
秦風剛開口問秦懷書房子的事，郝月便氣道：“別提了，到那兒兩天，你爸跟中介吵了兩天，剛開始說限購的事，你爸讓他們拿文件，拿不出來，就要壓咱們的房子價格，一下子壓了二十多萬！你爸就說拉倒吧，這房子不賣了！留著存雜貨都不會便宜這幫坑人的東西！”
秦風幾人都有些意外，按說買房子的，應該不會這麽做……
房子賣出去了，他們才有錢拿呀。
郝月說：“之前那個中介提出要加中介費的事，你爸沒同意，估計就是這個事情讓他們不痛快，不賣就不賣了，留著說不定以後房價還能翻著漲呢！”
過幾日秦風進《心理迷宮》劇組采風，顏伯舟因工作地點更換，這幾天幹脆就在老宅子裏住，秦風也沒跟他提過，卻聽郝月說這幾天顏伯舟下班了總會順道把杜芒接回家。
秦風從劇組回來的當晚，在門口堵上了他們。
顏伯舟看起來跟杜芒的關系更好了，兩人一路有說有笑，也不知都聊了些什麽，杜芒一蹦一跳的，仰頭看他，顏伯舟低頭，眼中都是笑意。
這倆人看到秦風，跑的更快了。
“媽，你回來啦！”
秦風摸了摸她的劉海，“跑這麽急幹嘛？先回去把書包放下吧，姥姥正在做飯。”
小家夥進門了，秦風才笑著問顏伯舟，“你們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顏伯舟隨意道：“她跟我說今天有個小子給她寫情書。”
“啊？”秦風驚了。
完了，手機問題剛解決，早戀問題就來了……
顏伯舟看她這表情，笑意更深：“你女兒跟我說，她才不喜歡那樣的男生，她嫌人年紀太小沒擔當。”
秦風道：“我雖然走了幾天，每天可都給她打電話，這事兒她絲毫沒跟我提過……”
顏伯舟說：“因為她知道跟你說你只會嚴厲教育她，現在的小孩兒，可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早熟。”
秦風笑道：“你這麽快就跟她建立友誼啦？”
顏伯舟自豪點頭：“一個小孩兒，能有多大問題……”
“喲喲，誇你兩句，還當真了。”
顏伯舟笑說：“你不是擔心我會不夠愛杜芒嗎……我想過了，雖然我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也沒辦法取代她親生父親的地位，那就和她成為朋友吧，起碼要成為能讓她敞開心懷的人……”
秦風靜默著，心底泛起酸。
這就是他……這個男人，從來都只用實際行動來表達他的感情……
秦風心裏無比踏實：“杜芒應該很高興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
顏伯舟低頭，微微一笑：“能讓她高興，不就能讓你高興了。”
四月，北城開始變熱。
秦風通過同事得知杜培真的在北城成立了公關公司，且憑靠禦河集團拉來不少投資，準備幹一票大的。
“這年頭啊，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黑貓道，“競標也能拿錢買了，他們為了先打下基礎，聽說拿了禦河集團子公司的全年項目，都不怕一口吃不下，噎死！”
秦風道：“跟咱們關系不大，反正禦河集團的大活動還是優先給咱們。”
“這倒是……”黑貓笑嘻嘻地拉她一起去見客戶。
下午辦完事，秦風便打電話問顏伯舟在哪兒，不料顏伯舟說他在醫院呢。
秦風嚇了一跳：“你怎麽跑醫院了？”
顏伯舟在電話裏語氣匆忙，“我在人醫，你也過來吧，張翎出車禍了……”
這一下，更把秦風嚇得不輕。
秦風去醫院後，發現陳喬爾也去了。
張翎的父母都守在病房裏，事情是下午出的，張翎剛從手術室裏出來，身上從頭到尾都包著紗布。
“怎麽回事啊？”秦風一來，趕緊問清情況。
陳喬爾早來一步，已經了解了全過程，氣道：“上午張翎不是從我那兒搬回家嗎？我們都以為這都倆月了，許薇薇總不至於還堵在他家門口吧？是！回他家的時候，還真沒遇到！結果我們搬完家去吃飯的時候，跟許薇薇遇上了！你說這命背不背？”
秦風道：“那怎麽出的車禍？”
陳喬爾繼續說：“為了怕許薇薇堵上來，他自己開車先走了，誰知道許薇薇也打車追過去了，聽警察說他是開的著急，闖了紅燈，結果被右拐的車撞了！”
顏伯舟補充：“開的我的車，安全性能還行，但還是傷了腦袋和左腿。”
陳喬爾緩過來，哭笑不得：“也是他命大吧，車頭都撞爛了，他還能撿回一條命，真是老天保佑了——對了，許薇薇呢？”
顏伯舟說：“裏面呢……”
他說完，秦風才聽到病房裏哭聲夾雜著罵聲……
“你還想怎麽樣？他都這樣了你還不放過他？”
許薇薇哭道：“阿姨對不起……我沒想過會變成這樣……如果我知道，一定不追他了……”
張母恨道：“你說你來我們家，就算我和張翎他爸再不喜歡你，也從沒給你過臉子看，我們就覺得你這孩子雖然不懂事，但一點兒不壞……你倒好，竟然差點要了他的命！”
許薇薇哭的都不成人形了：“阿姨，我會照顧他的！不管他變成什麽樣，我都會照顧他一輩子……”
“算了吧！”張父打斷她，“你還是走吧，張翎早就不喜歡你了，你們年輕人談戀愛也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過去他混蛋、花心、對不起你，但現在他躺在這裏，也算是報應了，你們就好聚好散，不要再糾纏了……”
門外，秦風暗暗想，不會吧……這麽嚴重……
許薇薇還想說什麽，張母大哭道：“你還看不明白嗎？我們一家都不會接受你的！你快走吧！翎兒啊……翎兒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吧！”
許薇薇在這種情況下，哪還有臉在呆下去，她捂著臉，哭過之後，狼狽逃出……
他走後，顏伯舟幾人便進門了，張母正在擦眼淚。
秦風和陳喬爾過去剛要安慰幾句，病床上的人睜開一只眼，低聲問：“她走啦？”
秦風和陳喬爾都楞住，張母瞪向張翎，“走了！你別裝了！”
張翎費力擡起頭：“真走啦？哎喲我說媽，您二位都能去橫店當高級群演了，這演技，真牛逼！”
張母氣得要揍他，被顏伯舟攔住了：“阿姨，別跟他一般見識！”
秦風這才明白，合著張翎這是裝的啊？
不過傷是真傷了，頭部輕微腦震蕩，左腿骨折。
只是為了嚇唬許薇薇，偽裝得好像植物人一樣……再有張家父母的配合演出，真把許薇薇嚇住了。
張翎麻醉過了之後，疼得齜牙咧嘴：“真他媽倒黴催！不過也好，這回看來是真的徹底擺脫她了……”
陳喬爾道：“你丫真厲害，這招都能用！”
他叫苦：“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不過我這腿估計幾個月好不了……”
顏伯舟說：“養傷期間，你就消停著吧，好好反思一下，改頭換臉，重新做人。”
張翎罵道：“去你的重新做人！滾滾滾！都別在我跟前晃悠！”
就這樣，張翎的世界裏再沒了許薇薇的身影……
再後來，聽陳喬爾說，這廝住院的時候泡了個女護士……女護士□□，清純可人，把他迷得神魂顛倒，硬是在醫院賴到拆了石膏才出來。
張翎出院時已經夏天，天氣燥熱。
這廝憋了這麽久，忍不住約大家一起街邊擼串，喝啤酒，被陳喬爾嚴正拒絕。
“得了吧？你傷好透了沒有啊就這麽浪？小心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張翎被懟得灰頭土臉，放棄了這個念頭，蔫蔫地粘著他那護士女友。
陳喬爾對秦風說：“看到了嗎？這就是張翎，從剛認識他我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所以根本不會對他心存幻想。他永遠不缺愛情，也永遠不缺女人，他能很快忘記舊情，也能很快地填補自己的空虛寂寞，他這樣的男人如果真的喜歡上像我這樣的女人，一定是一場戰爭……而我這人天生不好鬥，我要的安全感，他永遠給不了，最起碼在他還沒學會真正成熟的時候，是沒辦法給我的……”
這段時間，郝仁在中國的工作得到了美方的認可，他回了趟美國，現在又回來了，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枚鉆戒，跨越大洋，到了陳喬爾的手指上。
陳喬爾道：“這才是我接下來要走的路……”
秦風看著那枚明亮的鉆戒，問她：“你真的準備好了？”
喬爾笑：“他從美國回來的那天，我就已經做好了和他廝守一生的準備了……”
有些人或許是喜歡的，卻不是對的，有些人或許是對的，卻不是喜歡的。
遇到剛好喜歡，又剛好對的人，有什麽理由不和他在一起？
當杜芒即將成為三年級小學生時，秦風驚覺這半年過得快了很多，她再回頭看，品著平淡生活的點點滴滴……每一個故事，都是她想要的。
放暑假，秦樹也回來了，他帶頭，商量著要不要趁這個暑假出去旅游一圈？
秦家父母老做派，不喜歡出去旅游，一是覺得累，二是覺得花錢。
秦樹就說，幹脆去津門好了，津門有吃的玩的，還有有曲兒，有相聲，我買幾張票，您二人去聽曲兒，我跟忙忙我們去玩！
秦懷書和郝月一想，也行。
秦風有活動要執行，就沒參與這場家庭出游活動。
家裏人都走了，她與顏伯舟在林華公寓也過著二人世界，神仙一般。
只是如果沒有杜培的那通電話，這份美好會更完美一些……
秦家人離開的那天晚上，杜培打電話給秦風。
這段時間，杜培在北城建立公司，按理說他們更近了一些，可他從沒打過電話來說來看望杜芒。今天電話打來，便問杜芒是不是放假了？
秦風道：“放假了，剛放假。”
杜培猶豫道：“那明天帶她出來吧，好久沒見她了。”
秦風說：“不巧，她跟我爸媽去津門玩了。”
“去津門？”杜培這驚慌的反應讓秦風感到奇怪。
“對，去津門了，等她回來，我再帶她去見你吧……”
杜培恢覆平靜語氣，“……好，那行……”
電話掛了，秦風躺到顏伯舟的懷裏，電視上投放著一部老電影，節奏極慢。
顏伯舟問她：“杜培？”
秦風點頭：“說要見忙忙……語調奇奇怪怪的。”
自從上次黑貓說了杜培的事之後，秦風再沒聽過關於他的新聞了。
如果有，倒是禦河那邊，聽說撤換鄭俊霖職務，空降了位新的負責人。
正想著，杜培電話又打來，秦風剛接通，聽他道：“小風！你幫幫我吧！求你看在忙忙的面子上幫幫我吧！”
這晚，剛到津門玩了一天的秦家人連夜折回北城。
秦風接到電話，也立刻回家，聽到秦懷書痛罵：“這個王八蛋，真是什麽不要臉的事都幹得出來！”
秦風暫時沒提杜培打電話的事，先拿血壓藥給秦懷書，後聽秦樹解釋：“姐，我們到津門後，就想著這麽多人幹脆就住咱們在津門的那套房子好了，結果今晚回去，竟然有一夥人來敲門，兇神惡煞的！嚇得忙忙都說不出來了！你猜那些人是誰？是放高利貸的！”
秦風沈眸，心底的火氣憋著。
秦樹說：“那幫人是來找姐夫的，啊呸！什麽姐夫——是找杜培！我和爸跟他們說杜培早就不在這裏了，他們不信，說杜培拿了那套房子做抵押，借了三百萬高利貸，說好了時間是半年，現在時間到了，來找他要賬，卻一直找不到他的人！我們說不可能啊，這房子是咱爸的，杜培怎麽可能拿去做抵押？問了才知道，他從中介那裏弄了咱爸房產證和其他手續的覆印件，做了假證！”
杜芒像是還沒緩過來神，摟住秦風的腰，埋頭不說話。
郝月氣道：“這個混賬東西，我跟你爸這才知道咱們那房子怎麽一直賣不出去，合著是他拿錢收買了中介！那幫放高利貸的各個兇惡，他們知道自己也是被騙了，就占著房子不肯走，我們這老的老，小的小，嚇得趕緊回了北城！”
“沒報警嗎？”秦風問。
郝月說：“報了！警察去了，雖然把他們趕出了房子，可擋不住他們的騷擾，哎！這叫什麽事啊！”
秦風摸摸杜芒的腦袋：“別怕……沒事了……”
杜芒嗯哼兩聲，不肯離開她。
看樣子是真的被嚇到了……
稍晚一些，秦風讓秦樹帶杜芒去房間裏睡覺，她坐在客廳，跟父母把晚上杜培的那通電話跟父母說了個清楚。
年後杜培拿錢在北城建立活動公司，這事不假。
可今晚她才知道，杜培真正想做的不是公關公司……
杜培聽信鄭俊霖的話，道，公關公司又累賺錢又慢，還天天求爺爺告奶奶，低三下四做人，倒不如謀些別的生意——比如，投資建廠。
可現在的房地產早沒有過去那麽好做，拿幾百萬，連個門坎兒都進不去。
於是杜培□□從高利貸那裏借來三百萬成立了北城的公司，靠禦河分公司的活動做幌子，讓鄭俊霖拉來投資，打算競標一個臨湖區。不想，鄭俊霖那裏卻出了變故……
因集資事件和吃回扣被曝光，鄭俊霖被撤職，臨湖區的負責人也換了，杜培沒了靠山，被一把踢出局！
此前，杜培就恐生變故，早早就將錢財都轉移到孫瑤名下——兩人孩子都有了，榮辱與共，他也想當然得以為女人就該依靠男人，剛生完孩子的孫瑤更是如此——可他還是失算了……
鄭俊霖被撤職的當天，孫瑤和孩子突然消失！
杜培從北城找到津門，又從津門找到孫瑤的南方老家，都不見她蹤影，聽老家的人說，她一家早就不在那裏居住了……
杜培雙眼一黑，才知身邊空蕩蕩，只剩下北城那間空殼公司了……
他怎麽都不敢面對現實，可高利貸緊跟著就追上門來，為怕父母受到騷擾，他在北城給他們租了房子，天天躲在暗處。可今天聽秦風說秦懷書帶著孩子去了津門，杜培便知以假證借高利貸的事情要敗露，他需要主動坦白了……
秦風卻覺得，此事應從去年她和他準備離婚的時候就開始籌劃了，所以才會拖著想利用津門的房子借貸……
秦懷書和郝月聽了這事，又驚又怕。
“他這是被那女人騙了……”
秦懷書怒道：“活該！不是為財，不是為色，他能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郝月也氣得顫抖：“那個女人真跑了啊？跑去哪了？”
秦風搖頭：“不知道，杜培說她去了香港，但他也不確定。”
郝月道：“真去了香港，還怎麽把人找回來！”
秦懷書義正嚴辭地對她說：“他給你打電話求助，你別理他！早跟他離婚八百年了，還給他擦這屎屁股？讓他自己做的惡，自己去承受！”
秦風道：“您不說，我也是打算這麽做的……再說了，就算是我想幫他，也沒那能力幫他，我哪有那麽多錢……”
秦家父母雖然有些價值觀跟秦風不同，但他們都不是會吃虧上當的人，看清事實後，一點兒都不同情杜培！
次日高利貸的電話就打到了秦懷書這裏，被秦懷書臭罵一頓之後，他們又找了秦風。
秦風在電話裏辯解：“我不是他老婆，我們早離婚一年了，你找不到人就報警！殺了他？好啊！你們弄死他就什麽錢都拿不到了！”
掛斷電話，她把手機卡拿出來，換了張新卡……
這些人，真是無孔不入……
這些事，秦風也對顏伯舟說了，他有關系，總能保證那些高利貸不再去騷擾津門的鄰居，再者就是報警，讓人來處理杜培的事情。
晚一些，秦風怕高利貸找到杜芒的學校，早早去學校接杜芒放學，回到家才見杜培就在門口……
“爸……”杜芒見到杜培，卻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他來。
不怪孩子眼睛不好，而是現在的杜培實在狼狽……
他身上的衣服看樣子有好幾天沒換了，頭發也長了，沒有去修理。
他張張口，喚杜芒過去：“忙忙，是爸爸……”
杜芒卻猶豫著，過了會兒才道：“爸，你怎麽來了？姥爺不喜歡你……”
杜培一頓，咽了口氣說：“那你帶爸爸進去見姥爺吧，你帶我進去，你姥爺一定見我……”
秦風心頭發冷，暗暗道這人還真是聰明，他其實根本不是想讓她幫她，因為他知道她什麽忙都幫不上，但是秦懷書可以……
津門那棟房子，還有老爺子的陳舊人脈，總能讓他比現在的結局好一些。
秦風冷冷說：“你走吧，我爸不會見你的。”
杜培頹廢道：“小風，你就不能念念舊情……”
秦風覺得他實在好笑：“你當初出軌的時候，有念過舊情嗎？現在咱們都離婚一年了，你又跑來哭，沒意思了……”
他道：“就算是咱們倆之間沒有情分了，你也看在忙忙的份上幫幫我不行嗎？孫瑤跑路這事兒那些投資人還不知道，趁這個時候把這個空子填上，我還能翻身的！小風……我好歹是杜芒的親生爸爸，你真的要眼睜睜看我坐牢嗎……”
秦風面無表情，“那你也想想這些年，你有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從孫瑤生過孩子後，你有來看過杜芒一眼嗎？”
杜培雙眸顫抖：“我被騙了啊！小風，我被孫瑤那臭婊／子騙了！你相信我，我知道錯了……”
秦風忙甩開他伸過來的手！不想還是被他一把抓住了腕子！
杜培見秦風是真的鐵了心不肯松口，他兇相畢露，破口大罵：“賤人！你跟孫瑤一樣，都是賤女人！”
“放手！”
這男人不知哪來的力氣，捏的秦風腕子幾乎斷了，他緊咬牙關：“你太狠了，你想看我死！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如意了！我告訴你，就算是我要死，也要拉著你們陪葬！小風，咱們不是一家人嗎？一家人就要同生共死！”
杜芒“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爸爸！你不要扯媽嗎！”
秦風生出恐懼：“你瘋了！放手！杜培，你這樣會嚇到杜芒！”
杜培卻已不管不顧，他是瘋了，這段時間，他東躲西藏，連家都不能回……昔日的風光就算藏著心酸，卻也能讓杜培驕傲地擡起頭，那是他生而為男人所追求的驕傲……可現在……
“我一無所有了，我什麽都不怕了！”他怒吼，“我也想像顏伯舟那樣！可是有什麽辦法？我不是他……秦風，我真的走投無路了！你為什麽不幫我呢？”
秦風大口喘息，“你先放了我好嗎？我們再好好商量……”
杜芒哭著捶打杜培的手臂：“爸！你不要欺負媽媽！你快放手！壞人！放手啊！”
他雙目生血，力氣卻顯然有些松動……
這時，院內聽到動靜的秦家父母開門出來，驚住了。
“杜培！你幹什麽？”
對面，顏老爺子家的人也出來了。
杜培見此，一把甩開秦風，抱起杜芒向大院門沖出去——
顏老爺子忙道：“快追！快追啊！”
朱秘書和從地上爬起來的秦風這就追出去了，杜培卻還是快了一步把孩子扔到車上，他上車後便發動車子打了轉向！
朱秘書怕秦風被撞，將她拉開的空檔，杜培的車沖了出去——
由前方進來一輛車子，顏伯舟打開車窗，“怎麽回事？”
秦風幾乎哭出來：“杜培……剛才那輛車是杜培！他把杜芒帶走了！”
顏伯舟立刻說：“上車！”
車追出去，朱秘書拿出手機開始報警。
“這這……有人拐小孩！對，我們正在跟著呢……”
顏伯舟沈著地開著車，車速不慢，他目光深沈如水。
秦風抱緊雙手……千萬，千萬不要出事……
疾馳在高速上，杜芒哭啞了嗓子。
“爸爸……我怕……爸……”
杜培已經失去理智，他甚至不知道要帶孩子去哪。
他知道，不管去哪，都是死路一條……
“坐好！”
“爸爸……”杜芒從車後面艱難爬到前面，拉住杜培的肩膀。
“爸爸對不起……我不該打你！不該說你是壞人……爸爸，忙忙害怕……我知道錯了，爸爸，我會聽話的，我們回去跟媽媽道歉好不好……”
杜培咬緊著牙關，他不停地想，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往事淩亂地閃過他眼前——
學業有成，博士帽飛舞在天空中……
佳人在懷，他手牽伸穿純白婚紗的新娘……
嬰兒哇哇墜地，他輕輕觸碰那柔嫩的小手……
事業起步，員工的歡呼聲……
曾經一切都那麽好，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高速上大車疾馳，孩子的哭聲一聲一聲敲打著他的心……
“爸爸，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好不好？忙忙想你……”女孩兒靠在他肩頭上，眼淚打濕了他的衣服。
對，他知道是哪裏出錯了……
是不甘平凡躁動的心，是金錢和無限權力的誘惑，是孫瑤一句又一句的蠱惑……
是他不堅定的意志，是他的自負，是他的愚蠢……
是這些，把他推到了這條不歸路上……
警鳴聲在高速上響著，一輛一輛車呼嘯而過。
秦風和顏伯舟早看到杜培車子的影子，可他的車子已經被追蹤，警察打來電話，說發現他們的蹤影了……
津門高速口，警車和顏伯舟的車都下來了。
收費站附近停了一輛轎車，車門大開，旁邊的道牙子上，男人坐著，女孩兒正在他懷離抽噎。
男人埋頭，兩臂緊緊抱著她……
“忙忙……”
秦風要上前，被顏伯舟攔住，他搖頭：“杜芒沒事……”
秦風放慢腳步，看到杜芒直起腰來。
她輕輕摸了摸男人的腦袋，眼睛哭得紅腫，卻還安慰男人……
“爸爸，沒關系的……跟警察叔叔好好說，他們會原諒你的……”
男人未擡頭，秦風走近。
“杜培……不要傷害忙忙……”
警察就在身後，看準時機徐徐靠近。
杜培沒有反抗，而是放手先讓杜芒從他腿上下來，他才站起身來，身型搖晃，順從地伸出雙手……
警察忙上前，銬住他——
杜培回頭，看了秦風一眼。
“……好好照顧忙忙……”
九年來，這大概是他最像個爸爸的時刻了……
他一無所有了，卻還有個始終信任他、愛他的女兒……
只是這些，他發現得太晚了……
秦風抱住杜芒，眼淚不停流出。
身後的警車開走，警鳴聲漸漸遠去……
夏日涼風吹來，飛舞的發分割眼前的景色，那天邊的雲，柔柔的，純白的……
幾天後，杜培因非法集資被調查，卷款攜逃的孫瑤正在被追蹤中，津門一黑社會團夥被抓獲，接受審訊……
秦風從秦家父母那裏得知，杜培的父母回到了津門家中。
一夜之間，杜家父母仿佛老了好幾十歲。
秦風帶杜芒看望兩個老人時，杜母念著，種善因，得善果……種善因……得善果……
次年十月初，金秋時節。
國內知名偶像團隊要在北城開演唱會，顏嬌和杜芒知道了，興奮得尖叫。
顏伯舟靠關系拿了幾張票，約好了要帶這兩個人去，張翎也湊過來了。
這廝哭叫著失戀了，問過才知，他最近去酒吧泡妹子，被他那護士女友知道了！
護士一點情面不留，直接提出分手，走之前，還不忘在他腿上踹了一腳！正踹到舊傷上！
張翎這剛好的傷又痛了起來，瘸了兩天，叫苦連連……
顏伯舟甩不掉他，加上張翎會哄小孩子開心，就帶他來了。
入場後，坐定，張翎眼尖，看到杜芒手上戴了個戒指，一看就不是兒童戒指。
他忙問她：“小忙忙，你這戒指怪好看的啊？”
杜芒揚起下巴：“好看吧？大舟叔叔送我的！我和我媽一人一個，求婚戒指哦！”
“求婚？”張翎險些驚掉下巴，看顏伯舟，那人正裝模作樣的笑，“欸顏伯舟？你求婚成功了？”
顏伯舟還沒說話，小杜芒已經替他說了：“成功了，聽說是第九次求婚了，哎呀媽呀，終於成功了，我都替他著急！”
張翎大笑：“哈哈哈你這婚求的，還要買雙份戒指！”
顏伯舟道：“誰讓家裏不止一個小祖宗呢……不過，早知道杜芒答應了，秦風就能答應，我應該從一開始就買戒指給杜芒……”
杜芒笑道：“給我媽媽的戒指，是求她做老婆，給我的戒指，是求我做他女兒！”
張翎幸災樂禍，“恭喜你即將走進婚姻的墳墓了，還收獲了一個寶貝千金！而我要痛快地體會一下單身貴族的生活！”
顏嬌插嘴道：“張翎哥，你的話，要做也只能做單身狗吧？還是個瘸腿的單身狗！”
“嘿？”張翎豎起眉毛，“你這丫頭！怎麽跟你哥說話呢！”
顏嬌和杜芒抱在一起笑得肚子疼。
顏伯舟抓住張翎的脖子，“快看，演唱會要開始了！”
一晚上又是嚎又是叫的，十點多演唱會結束時，兩個女孩兒嗓子啞了，兩個老男人耳朵聾了……
張翎擺擺手：“這他媽比泡吧還累啊……不行不行了，我老了……”
顏伯舟雖然沒說話，卻也表示讚同……
真是老了啊……
散了場，秦風來接他們，回到家已經十一點了，幹脆帶杜芒和顏嬌去了林華公寓睡，免得擾到長輩。
杜芒和顏嬌剛到家時還有精神，沒一會兒就洩底了。
兩人在次臥玩著玩著就睡著了，一個在床頭，一個在床尾……
秦風笑，給她們蓋了被子後出來，顏伯舟剛好洗完澡。
秦風跪在地上收拾東西，這裏要收拾一些重新裝修，原本她和顏伯舟的新房是打算買個新房子的，可看了這麽多，總找不到更合適的。
幹脆就用林華公寓的房子做結婚新房……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卻是極適合的。
顏伯舟走過來，坐下來從背後抱秦風……
他身上有剛剛沐浴過的清香，沁入心脾，很好聞。
吻落在耳朵上，秦風笑著說：“別鬧。”
他低聲說：“張翎說我們老了，演唱會都嗨不動了。”
秦風詫異：“你不是向來不服老嗎？”
他笑：“再不服老，也確實老了……好在，你終於開恩願意讓我娶你回家了。”
撿起秦風的手，他看著她手指上的戒指，鉆石分割折射的光照進眼底，他越看越滿足。
秦風道：“看什麽看，再好看也都是我的了……”
他把人揉到懷裏，“是你的，都是你的，連我都是你的……”
秦風嫌他肉麻，“別鬧了，幫我整理東西吧！”
攤在地上的是一些舊書和筆記，這些是秦風這兩年帶來的。
顏伯舟幫她理了理，碼好，放在箱子裏。
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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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芒這就要打開了， 前面坐著的顏伯舟笑說：“喜歡嗎？”
“喜歡！”
這還用說？
杜芒從過年前就跟秦風要手機了，秦風沒答應，為此杜芒還跟她鬧過情緒。
沒說不給她買，只是還未考慮好什麽時候買。
顏伯舟道：“喜歡就好，不過這個禮物可是有代價的， 你要答應我， 在校期間只能用手機查資料和聯系你媽， 不能玩游戲， 沈迷網絡。因為你長大了， 大舟叔叔才會相信你有自制力給你買了這個手機， 但如果你做不到， 我可要把手機收回去的。”
杜芒齜牙一笑：“大舟叔叔， 我在學校你可是看不到的！”
顏伯舟道：“我看不到， 你老師總看得到，還有你的學習成績， 要一直保持住，假如我聽你媽說你成績下降了，還是能把你的手機回收的。”
杜芒大叫：“啊，大舟叔叔， 你怎麽比我媽還嚴厲啊！”
顏伯舟回頭， 看著她問：“那你能不能答應我呢？不能答應的話，就把手機還給我吧——”
杜芒忙把手機藏在身後，接著，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點頭咬牙。
顏伯舟笑：“好，你媽媽，還有你喬爾阿姨可都是見證人，到時候做不到，誰也不會替你說話。”
杜芒揚起臉，“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做不到，誰就是小狗！”
陳喬爾大笑：“好好好，小忙忙要是做不到，以後就睡熊熊的窩，把你的床讓給熊熊！”
車裏笑聲滿滿，秦風不想顏伯舟競然這麽輕而易舉的就把她前段時間的煩惱給解決了……
想一想，由顏伯舟來做這件事確實比她來做要好，她和杜芒太親密了，也會讓她太過放肆……
回到市區，陳喬爾回家，把駕駛座交給了顏伯舟。
秦風摸著忙忙的腦袋，笑說：“你大舟叔叔的話就是比我管用，要是我跟你提這種條件，你肯定不答應。”
杜芒不服道：“媽媽從沒要我學習多好，我還不是每次都考班級前五名？媽你放心吧，我可是個好學生！”
杜芒摸樣大了些，倒跟秦風越來越像了。
顏伯舟透過後車鏡看這對母女，不由輕輕彎起嘴角。
他們到家時，秦家父母也已從津門回來，留他們幾個小輩在家吃飯。
秦風剛開口問秦懷書房子的事，郝月便氣道：“別提了，到那兒兩天，你爸跟中介吵了兩天，剛開始說限購的事，你爸讓他們拿文件，拿不出來，就要壓咱們的房子價格，一下子壓了二十多萬！你爸就說拉倒吧，這房子不賣了！留著存雜貨都不會便宜這幫坑人的東西！”
秦風幾人都有些意外，按說買房子的，應該不會這麽做……
房子賣出去了，他們才有錢拿呀。
郝月說：“之前那個中介提出要加中介費的事，你爸沒同意，估計就是這個事情讓他們不痛快，不賣就不賣了，留著說不定以後房價還能翻著漲呢！”
過幾日秦風進《心理迷宮》劇組采風，顏伯舟因工作地點更換，這幾天幹脆就在老宅子裏住，秦風也沒跟他提過，卻聽郝月說這幾天顏伯舟下班了總會順道把杜芒接回家。
秦風從劇組回來的當晚，在門口堵上了他們。
顏伯舟看起來跟杜芒的關系更好了，兩人一路有說有笑，也不知都聊了些什麽，杜芒一蹦一跳的，仰頭看他，顏伯舟低頭，眼中都是笑意。
這倆人看到秦風，跑的更快了。
“媽，你回來啦！”
秦風摸了摸她的劉海，“跑這麽急幹嘛？先回去把書包放下吧，姥姥正在做飯。”
小家夥進門了，秦風才笑著問顏伯舟，“你們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顏伯舟隨意道：“她跟我說今天有個小子給她寫情書。”
“啊？”秦風驚了。
完了，手機問題剛解決，早戀問題就來了……
顏伯舟看她這表情，笑意更深：“你女兒跟我說，她才不喜歡那樣的男生，她嫌人年紀太小沒擔當。”
秦風道：“我雖然走了幾天，每天可都給她打電話，這事兒她絲毫沒跟我提過……”
顏伯舟說：“因為她知道跟你說你只會嚴厲教育她，現在的小孩兒，可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早熟。”
秦風笑道：“你這麽快就跟她建立友誼啦？”
顏伯舟自豪點頭：“一個小孩兒，能有多大問題……”
“喲喲，誇你兩句，還當真了。”
顏伯舟笑說：“你不是擔心我會不夠愛杜芒嗎……我想過了，雖然我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也沒辦法取代她親生父親的地位，那就和她成為朋友吧，起碼要成為能讓她敞開心懷的人……”
秦風靜默著，心底泛起酸。
這就是他……這個男人，從來都只用實際行動來表達他的感情……
秦風心裏無比踏實：“杜芒應該很高興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
顏伯舟低頭，微微一笑：“能讓她高興，不就能讓你高興了。”
四月，北城開始變熱。
秦風通過同事得知杜培真的在北城成立了公關公司，且憑靠禦河集團拉來不少投資，準備幹一票大的。
“這年頭啊，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黑貓道，“競標也能拿錢買了，他們為了先打下基礎，聽說拿了禦河集團子公司的全年項目，都不怕一口吃不下，噎死！”
秦風道：“跟咱們關系不大，反正禦河集團的大活動還是優先給咱們。”
“這倒是……”黑貓笑嘻嘻地拉她一起去見客戶。
下午辦完事，秦風便打電話問顏伯舟在哪兒，不料顏伯舟說他在醫院呢。
秦風嚇了一跳：“你怎麽跑醫院了？”
顏伯舟在電話裏語氣匆忙，“我在人醫，你也過來吧，張翎出車禍了……”
這一下，更把秦風嚇得不輕。
秦風去醫院後，發現陳喬爾也去了。
張翎的父母都守在病房裏，事情是下午出的，張翎剛從手術室裏出來，身上從頭到尾都包著紗布。
“怎麽回事啊？”秦風一來，趕緊問清情況。
陳喬爾早來一步，已經了解了全過程，氣道：“上午張翎不是從我那兒搬回家嗎？我們都以為這都倆月了，許薇薇總不至於還堵在他家門口吧？是！回他家的時候，還真沒遇到！結果我們搬完家去吃飯的時候，跟許薇薇遇上了！你說這命背不背？”
秦風道：“那怎麽出的車禍？”
陳喬爾繼續說：“為了怕許薇薇堵上來，他自己開車先走了，誰知道許薇薇也打車追過去了，聽警察說他是開的著急，闖了紅燈，結果被右拐的車撞了！”
顏伯舟補充：“開的我的車，安全性能還行，但還是傷了腦袋和左腿。”
陳喬爾緩過來，哭笑不得：“也是他命大吧，車頭都撞爛了，他還能撿回一條命，真是老天保佑了——對了，許薇薇呢？”
顏伯舟說：“裏面呢……”
他說完，秦風才聽到病房裏哭聲夾雜著罵聲……
“你還想怎麽樣？他都這樣了你還不放過他？”
許薇薇哭道：“阿姨對不起……我沒想過會變成這樣……如果我知道，一定不追他了……”
張母恨道：“你說你來我們家，就算我和張翎他爸再不喜歡你，也從沒給你過臉子看，我們就覺得你這孩子雖然不懂事，但一點兒不壞……你倒好，竟然差點要了他的命！”
許薇薇哭的都不成人形了：“阿姨，我會照顧他的！不管他變成什麽樣，我都會照顧他一輩子……”
“算了吧！”張父打斷她，“你還是走吧，張翎早就不喜歡你了，你們年輕人談戀愛也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過去他混蛋、花心、對不起你，但現在他躺在這裏，也算是報應了，你們就好聚好散，不要再糾纏了……”
門外，秦風暗暗想，不會吧……這麽嚴重……
許薇薇還想說什麽，張母大哭道：“你還看不明白嗎？我們一家都不會接受你的！你快走吧！翎兒啊……翎兒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吧！”
許薇薇在這種情況下，哪還有臉在呆下去，她捂著臉，哭過之後，狼狽逃出……
他走後，顏伯舟幾人便進門了，張母正在擦眼淚。
秦風和陳喬爾過去剛要安慰幾句，病床上的人睜開一只眼，低聲問：“她走啦？”
秦風和陳喬爾都楞住，張母瞪向張翎，“走了！你別裝了！”
張翎費力擡起頭：“真走啦？哎喲我說媽，您二位都能去橫店當高級群演了，這演技，真牛逼！”
張母氣得要揍他，被顏伯舟攔住了：“阿姨，別跟他一般見識！”
秦風這才明白，合著張翎這是裝的啊？
不過傷是真傷了，頭部輕微腦震蕩，左腿骨折。
只是為了嚇唬許薇薇，偽裝得好像植物人一樣……再有張家父母的配合演出，真把許薇薇嚇住了。
張翎麻醉過了之後，疼得齜牙咧嘴：“真他媽倒黴催！不過也好，這回看來是真的徹底擺脫她了……”
陳喬爾道：“你丫真厲害，這招都能用！”
他叫苦：“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不過我這腿估計幾個月好不了……”
顏伯舟說：“養傷期間，你就消停著吧，好好反思一下，改頭換臉，重新做人。”
張翎罵道：“去你的重新做人！滾滾滾！都別在我跟前晃悠！”
就這樣，張翎的世界裏再沒了許薇薇的身影……
再後來，聽陳喬爾說，這廝住院的時候泡了個女護士……女護士□□，清純可人，把他迷得神魂顛倒，硬是在醫院賴到拆了石膏才出來。
張翎出院時已經夏天，天氣燥熱。
這廝憋了這麽久，忍不住約大家一起街邊擼串，喝啤酒，被陳喬爾嚴正拒絕。
“得了吧？你傷好透了沒有啊就這麽浪？小心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張翎被懟得灰頭土臉，放棄了這個念頭，蔫蔫地粘著他那護士女友。
陳喬爾對秦風說：“看到了嗎？這就是張翎，從剛認識他我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所以根本不會對他心存幻想。他永遠不缺愛情，也永遠不缺女人，他能很快忘記舊情，也能很快地填補自己的空虛寂寞，他這樣的男人如果真的喜歡上像我這樣的女人，一定是一場戰爭……而我這人天生不好鬥，我要的安全感，他永遠給不了，最起碼在他還沒學會真正成熟的時候，是沒辦法給我的……”
這段時間，郝仁在中國的工作得到了美方的認可，他回了趟美國，現在又回來了，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枚鉆戒，跨越大洋，到了陳喬爾的手指上。
陳喬爾道：“這才是我接下來要走的路……”
秦風看著那枚明亮的鉆戒，問她：“你真的準備好了？”
喬爾笑：“他從美國回來的那天，我就已經做好了和他廝守一生的準備了……”
有些人或許是喜歡的，卻不是對的，有些人或許是對的，卻不是喜歡的。
遇到剛好喜歡，又剛好對的人，有什麽理由不和他在一起？
當杜芒即將成為三年級小學生時，秦風驚覺這半年過得快了很多，她再回頭看，品著平淡生活的點點滴滴……每一個故事，都是她想要的。
放暑假，秦樹也回來了，他帶頭，商量著要不要趁這個暑假出去旅游一圈？
秦家父母老做派，不喜歡出去旅游，一是覺得累，二是覺得花錢。
秦樹就說，幹脆去津門好了，津門有吃的玩的，還有有曲兒，有相聲，我買幾張票，您二人去聽曲兒，我跟忙忙我們去玩！
秦懷書和郝月一想，也行。
秦風有活動要執行，就沒參與這場家庭出游活動。
家裏人都走了，她與顏伯舟在林華公寓也過著二人世界，神仙一般。
只是如果沒有杜培的那通電話，這份美好會更完美一些……
秦家人離開的那天晚上，杜培打電話給秦風。
這段時間，杜培在北城建立公司，按理說他們更近了一些，可他從沒打過電話來說來看望杜芒。今天電話打來，便問杜芒是不是放假了？
秦風道：“放假了，剛放假。”
杜培猶豫道：“那明天帶她出來吧，好久沒見她了。”
秦風說：“不巧，她跟我爸媽去津門玩了。”
“去津門？”杜培這驚慌的反應讓秦風感到奇怪。
“對，去津門了，等她回來，我再帶她去見你吧……”
杜培恢覆平靜語氣，“……好，那行……”
電話掛了，秦風躺到顏伯舟的懷裏，電視上投放著一部老電影，節奏極慢。
顏伯舟問她：“杜培？”
秦風點頭：“說要見忙忙……語調奇奇怪怪的。”
自從上次黑貓說了杜培的事之後，秦風再沒聽過關於他的新聞了。
如果有，倒是禦河那邊，聽說撤換鄭俊霖職務，空降了位新的負責人。
正想著，杜培電話又打來，秦風剛接通，聽他道：“小風！你幫幫我吧！求你看在忙忙的面子上幫幫我吧！”
這晚，剛到津門玩了一天的秦家人連夜折回北城。
秦風接到電話，也立刻回家，聽到秦懷書痛罵：“這個王八蛋，真是什麽不要臉的事都幹得出來！”
秦風暫時沒提杜培打電話的事，先拿血壓藥給秦懷書，後聽秦樹解釋：“姐，我們到津門後，就想著這麽多人幹脆就住咱們在津門的那套房子好了，結果今晚回去，竟然有一夥人來敲門，兇神惡煞的！嚇得忙忙都說不出來了！你猜那些人是誰？是放高利貸的！”
秦風沈眸，心底的火氣憋著。
秦樹說：“那幫人是來找姐夫的，啊呸！什麽姐夫——是找杜培！我和爸跟他們說杜培早就不在這裏了，他們不信，說杜培拿了那套房子做抵押，借了三百萬高利貸，說好了時間是半年，現在時間到了，來找他要賬，卻一直找不到他的人！我們說不可能啊，這房子是咱爸的，杜培怎麽可能拿去做抵押？問了才知道，他從中介那裏弄了咱爸房產證和其他手續的覆印件，做了假證！”
杜芒像是還沒緩過來神，摟住秦風的腰，埋頭不說話。
郝月氣道：“這個混賬東西，我跟你爸這才知道咱們那房子怎麽一直賣不出去，合著是他拿錢收買了中介！那幫放高利貸的各個兇惡，他們知道自己也是被騙了，就占著房子不肯走，我們這老的老，小的小，嚇得趕緊回了北城！”
“沒報警嗎？”秦風問。
郝月說：“報了！警察去了，雖然把他們趕出了房子，可擋不住他們的騷擾，哎！這叫什麽事啊！”
秦風摸摸杜芒的腦袋：“別怕……沒事了……”
杜芒嗯哼兩聲，不肯離開她。
看樣子是真的被嚇到了……
稍晚一些，秦風讓秦樹帶杜芒去房間裏睡覺，她坐在客廳，跟父母把晚上杜培的那通電話跟父母說了個清楚。
年後杜培拿錢在北城建立活動公司，這事不假。
可今晚她才知道，杜培真正想做的不是公關公司……
杜培聽信鄭俊霖的話，道，公關公司又累賺錢又慢，還天天求爺爺告奶奶，低三下四做人，倒不如謀些別的生意——比如，投資建廠。
可現在的房地產早沒有過去那麽好做，拿幾百萬，連個門坎兒都進不去。
於是杜培□□從高利貸那裏借來三百萬成立了北城的公司，靠禦河分公司的活動做幌子，讓鄭俊霖拉來投資，打算競標一個臨湖區。不想，鄭俊霖那裏卻出了變故……
因集資事件和吃回扣被曝光，鄭俊霖被撤職，臨湖區的負責人也換了，杜培沒了靠山，被一把踢出局！
此前，杜培就恐生變故，早早就將錢財都轉移到孫瑤名下——兩人孩子都有了，榮辱與共，他也想當然得以為女人就該依靠男人，剛生完孩子的孫瑤更是如此——可他還是失算了……
鄭俊霖被撤職的當天，孫瑤和孩子突然消失！
杜培從北城找到津門，又從津門找到孫瑤的南方老家，都不見她蹤影，聽老家的人說，她一家早就不在那裏居住了……
杜培雙眼一黑，才知身邊空蕩蕩，只剩下北城那間空殼公司了……
他怎麽都不敢面對現實，可高利貸緊跟著就追上門來，為怕父母受到騷擾，他在北城給他們租了房子，天天躲在暗處。可今天聽秦風說秦懷書帶著孩子去了津門，杜培便知以假證借高利貸的事情要敗露，他需要主動坦白了……
秦風卻覺得，此事應從去年她和他準備離婚的時候就開始籌劃了，所以才會拖著想利用津門的房子借貸……
秦懷書和郝月聽了這事，又驚又怕。
“他這是被那女人騙了……”
秦懷書怒道：“活該！不是為財，不是為色，他能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郝月也氣得顫抖：“那個女人真跑了啊？跑去哪了？”
秦風搖頭：“不知道，杜培說她去了香港，但他也不確定。”
郝月道：“真去了香港，還怎麽把人找回來！”
秦懷書義正嚴辭地對她說：“他給你打電話求助，你別理他！早跟他離婚八百年了，還給他擦這屎屁股？讓他自己做的惡，自己去承受！”
秦風道：“您不說，我也是打算這麽做的……再說了，就算是我想幫他，也沒那能力幫他，我哪有那麽多錢……”
秦家父母雖然有些價值觀跟秦風不同，但他們都不是會吃虧上當的人，看清事實後，一點兒都不同情杜培！
次日高利貸的電話就打到了秦懷書這裏，被秦懷書臭罵一頓之後，他們又找了秦風。
秦風在電話裏辯解：“我不是他老婆，我們早離婚一年了，你找不到人就報警！殺了他？好啊！你們弄死他就什麽錢都拿不到了！”
掛斷電話，她把手機卡拿出來，換了張新卡……
這些人，真是無孔不入……
這些事，秦風也對顏伯舟說了，他有關系，總能保證那些高利貸不再去騷擾津門的鄰居，再者就是報警，讓人來處理杜培的事情。
晚一些，秦風怕高利貸找到杜芒的學校，早早去學校接杜芒放學，回到家才見杜培就在門口……
“爸……”杜芒見到杜培，卻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他來。
不怪孩子眼睛不好，而是現在的杜培實在狼狽……
他身上的衣服看樣子有好幾天沒換了，頭發也長了，沒有去修理。
他張張口，喚杜芒過去：“忙忙，是爸爸……”
杜芒卻猶豫著，過了會兒才道：“爸，你怎麽來了？姥爺不喜歡你……”
杜培一頓，咽了口氣說：“那你帶爸爸進去見姥爺吧，你帶我進去，你姥爺一定見我……”
秦風心頭發冷，暗暗道這人還真是聰明，他其實根本不是想讓她幫她，因為他知道她什麽忙都幫不上，但是秦懷書可以……
津門那棟房子，還有老爺子的陳舊人脈，總能讓他比現在的結局好一些。
秦風冷冷說：“你走吧，我爸不會見你的。”
杜培頹廢道：“小風，你就不能念念舊情……”
秦風覺得他實在好笑：“你當初出軌的時候，有念過舊情嗎？現在咱們都離婚一年了，你又跑來哭，沒意思了……”
他道：“就算是咱們倆之間沒有情分了，你也看在忙忙的份上幫幫我不行嗎？孫瑤跑路這事兒那些投資人還不知道，趁這個時候把這個空子填上，我還能翻身的！小風……我好歹是杜芒的親生爸爸，你真的要眼睜睜看我坐牢嗎……”
秦風面無表情，“那你也想想這些年，你有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從孫瑤生過孩子後，你有來看過杜芒一眼嗎？”
杜培雙眸顫抖：“我被騙了啊！小風，我被孫瑤那臭婊／子騙了！你相信我，我知道錯了……”
秦風忙甩開他伸過來的手！不想還是被他一把抓住了腕子！
杜培見秦風是真的鐵了心不肯松口，他兇相畢露，破口大罵：“賤人！你跟孫瑤一樣，都是賤女人！”
“放手！”
這男人不知哪來的力氣，捏的秦風腕子幾乎斷了，他緊咬牙關：“你太狠了，你想看我死！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如意了！我告訴你，就算是我要死，也要拉著你們陪葬！小風，咱們不是一家人嗎？一家人就要同生共死！”
杜芒“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爸爸！你不要扯媽嗎！”
秦風生出恐懼：“你瘋了！放手！杜培，你這樣會嚇到杜芒！”
杜培卻已不管不顧，他是瘋了，這段時間，他東躲西藏，連家都不能回……昔日的風光就算藏著心酸，卻也能讓杜培驕傲地擡起頭，那是他生而為男人所追求的驕傲……可現在……
“我一無所有了，我什麽都不怕了！”他怒吼，“我也想像顏伯舟那樣！可是有什麽辦法？我不是他……秦風，我真的走投無路了！你為什麽不幫我呢？”
秦風大口喘息，“你先放了我好嗎？我們再好好商量……”
杜芒哭著捶打杜培的手臂：“爸！你不要欺負媽媽！你快放手！壞人！放手啊！”
他雙目生血，力氣卻顯然有些松動……
這時，院內聽到動靜的秦家父母開門出來，驚住了。
“杜培！你幹什麽？”
對面，顏老爺子家的人也出來了。
杜培見此，一把甩開秦風，抱起杜芒向大院門沖出去——
顏老爺子忙道：“快追！快追啊！”
朱秘書和從地上爬起來的秦風這就追出去了，杜培卻還是快了一步把孩子扔到車上，他上車後便發動車子打了轉向！
朱秘書怕秦風被撞，將她拉開的空檔，杜培的車沖了出去——
由前方進來一輛車子，顏伯舟打開車窗，“怎麽回事？”
秦風幾乎哭出來：“杜培……剛才那輛車是杜培！他把杜芒帶走了！”
顏伯舟立刻說：“上車！”
車追出去，朱秘書拿出手機開始報警。
“這這……有人拐小孩！對，我們正在跟著呢……”
顏伯舟沈著地開著車，車速不慢，他目光深沈如水。
秦風抱緊雙手……千萬，千萬不要出事……
疾馳在高速上，杜芒哭啞了嗓子。
“爸爸……我怕……爸……”
杜培已經失去理智，他甚至不知道要帶孩子去哪。
他知道，不管去哪，都是死路一條……
“坐好！”
“爸爸……”杜芒從車後面艱難爬到前面，拉住杜培的肩膀。
“爸爸對不起……我不該打你！不該說你是壞人……爸爸，忙忙害怕……我知道錯了，爸爸，我會聽話的，我們回去跟媽媽道歉好不好……”
杜培咬緊著牙關，他不停地想，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往事淩亂地閃過他眼前——
學業有成，博士帽飛舞在天空中……
佳人在懷，他手牽伸穿純白婚紗的新娘……
嬰兒哇哇墜地，他輕輕觸碰那柔嫩的小手……
事業起步，員工的歡呼聲……
曾經一切都那麽好，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高速上大車疾馳，孩子的哭聲一聲一聲敲打著他的心……
“爸爸，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好不好？忙忙想你……”女孩兒靠在他肩頭上，眼淚打濕了他的衣服。
對，他知道是哪裏出錯了……
是不甘平凡躁動的心，是金錢和無限權力的誘惑，是孫瑤一句又一句的蠱惑……
是他不堅定的意志，是他的自負，是他的愚蠢……
是這些，把他推到了這條不歸路上……
警鳴聲在高速上響著，一輛一輛車呼嘯而過。
秦風和顏伯舟早看到杜培車子的影子，可他的車子已經被追蹤，警察打來電話，說發現他們的蹤影了……
津門高速口，警車和顏伯舟的車都下來了。
收費站附近停了一輛轎車，車門大開，旁邊的道牙子上，男人坐著，女孩兒正在他懷離抽噎。
男人埋頭，兩臂緊緊抱著她……
“忙忙……”
秦風要上前，被顏伯舟攔住，他搖頭：“杜芒沒事……”
秦風放慢腳步，看到杜芒直起腰來。
她輕輕摸了摸男人的腦袋，眼睛哭得紅腫，卻還安慰男人……
“爸爸，沒關系的……跟警察叔叔好好說，他們會原諒你的……”
男人未擡頭，秦風走近。
“杜培……不要傷害忙忙……”
警察就在身後，看準時機徐徐靠近。
杜培沒有反抗，而是放手先讓杜芒從他腿上下來，他才站起身來，身型搖晃，順從地伸出雙手……
警察忙上前，銬住他——
杜培回頭，看了秦風一眼。
“……好好照顧忙忙……”
九年來，這大概是他最像個爸爸的時刻了……
他一無所有了，卻還有個始終信任他、愛他的女兒……
只是這些，他發現得太晚了……
秦風抱住杜芒，眼淚不停流出。
身後的警車開走，警鳴聲漸漸遠去……
夏日涼風吹來，飛舞的發分割眼前的景色，那天邊的雲，柔柔的，純白的……
幾天後，杜培因非法集資被調查，卷款攜逃的孫瑤正在被追蹤中，津門一黑社會團夥被抓獲，接受審訊……
秦風從秦家父母那裏得知，杜培的父母回到了津門家中。
一夜之間，杜家父母仿佛老了好幾十歲。
秦風帶杜芒看望兩個老人時，杜母念著，種善因，得善果……種善因……得善果……
次年十月初，金秋時節。
國內知名偶像團隊要在北城開演唱會，顏嬌和杜芒知道了，興奮得尖叫。
顏伯舟靠關系拿了幾張票，約好了要帶這兩個人去，張翎也湊過來了。
這廝哭叫著失戀了，問過才知，他最近去酒吧泡妹子，被他那護士女友知道了！
護士一點情面不留，直接提出分手，走之前，還不忘在他腿上踹了一腳！正踹到舊傷上！
張翎這剛好的傷又痛了起來，瘸了兩天，叫苦連連……
顏伯舟甩不掉他，加上張翎會哄小孩子開心，就帶他來了。
入場後，坐定，張翎眼尖，看到杜芒手上戴了個戒指，一看就不是兒童戒指。
他忙問她：“小忙忙，你這戒指怪好看的啊？”
杜芒揚起下巴：“好看吧？大舟叔叔送我的！我和我媽一人一個，求婚戒指哦！”
“求婚？”張翎險些驚掉下巴，看顏伯舟，那人正裝模作樣的笑，“欸顏伯舟？你求婚成功了？”
顏伯舟還沒說話，小杜芒已經替他說了：“成功了，聽說是第九次求婚了，哎呀媽呀，終於成功了，我都替他著急！”
張翎大笑：“哈哈哈你這婚求的，還要買雙份戒指！”
顏伯舟道：“誰讓家裏不止一個小祖宗呢……不過，早知道杜芒答應了，秦風就能答應，我應該從一開始就買戒指給杜芒……”
杜芒笑道：“給我媽媽的戒指，是求她做老婆，給我的戒指，是求我做他女兒！”
張翎幸災樂禍，“恭喜你即將走進婚姻的墳墓了，還收獲了一個寶貝千金！而我要痛快地體會一下單身貴族的生活！”
顏嬌插嘴道：“張翎哥，你的話，要做也只能做單身狗吧？還是個瘸腿的單身狗！”
“嘿？”張翎豎起眉毛，“你這丫頭！怎麽跟你哥說話呢！”
顏嬌和杜芒抱在一起笑得肚子疼。
顏伯舟抓住張翎的脖子，“快看，演唱會要開始了！”
一晚上又是嚎又是叫的，十點多演唱會結束時，兩個女孩兒嗓子啞了，兩個老男人耳朵聾了……
張翎擺擺手：“這他媽比泡吧還累啊……不行不行了，我老了……”
顏伯舟雖然沒說話，卻也表示讚同……
真是老了啊……
散了場，秦風來接他們，回到家已經十一點了，幹脆帶杜芒和顏嬌去了林華公寓睡，免得擾到長輩。
杜芒和顏嬌剛到家時還有精神，沒一會兒就洩底了。
兩人在次臥玩著玩著就睡著了，一個在床頭，一個在床尾……
秦風笑，給她們蓋了被子後出來，顏伯舟剛好洗完澡。
秦風跪在地上收拾東西，這裏要收拾一些重新裝修，原本她和顏伯舟的新房是打算買個新房子的，可看了這麽多，總找不到更合適的。
幹脆就用林華公寓的房子做結婚新房……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卻是極適合的。
顏伯舟走過來，坐下來從背後抱秦風……
他身上有剛剛沐浴過的清香，沁入心脾，很好聞。
吻落在耳朵上，秦風笑著說：“別鬧。”
他低聲說：“張翎說我們老了，演唱會都嗨不動了。”
秦風詫異：“你不是向來不服老嗎？”
他笑：“再不服老，也確實老了……好在，你終於開恩願意讓我娶你回家了。”
撿起秦風的手，他看著她手指上的戒指，鉆石分割折射的光照進眼底，他越看越滿足。
秦風道：“看什麽看，再好看也都是我的了……”
他把人揉到懷裏，“是你的，都是你的，連我都是你的……”
秦風嫌他肉麻，“別鬧了，幫我整理東西吧！”
攤在地上的是一些舊書和筆記，這些是秦風這兩年帶來的。
顏伯舟幫她理了理，碼好，放在箱子裏。
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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