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小年， 公司內部沒有活動需要負責的人員已經開始布置年會和年底工作匯報， 秦風這個“新人”閑了下來。

到祭竈那日，她便幹脆回家陪父母孩子。

郝月和秦懷書心情都很好。

這些天來，有杜芒陪在身邊，秦家父母兩人也漸漸從女兒婚姻愁事中走出來，又因過節， 秦樹也回來了， 一家人難得團圓。

早上上街郝月買了麻糖和雞鴨魚肉， 張羅著給竈爺準備一頓好的。

有糖吃， 把杜芒高興壞了， 她一手一根， 吃得滿手都是糖液和芝麻， 洗都不好洗。

吃了兩根， 被秦風制止了。

“再吃就要蛀牙了， 忘了你之前掉牙多疼了？”

那是杜芒心裏的陰影，她一聽， 忙把糖放下了……

不要蛀牙，不要拔牙！

郝月還買了紅聯，上面是空的，回來讓秦樹親自寫對聯。

這也是歷年來的傳統節目。

杜芒不吃糖了， 秦風就幹脆帶她去書房看秦樹寫毛筆字。

母女倆人進來， 見秦懷書正一邊研磨，一邊教訓秦樹——

“在學校的時候肯定沒練過！我一瞧就知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 這字不能停，有段時間不寫就生疏，你沒讀大學的時候還有我天天看著你寫，現在人飛走了，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練了對吧？”

秦樹被念叨，下筆更不順，秦懷書罵道：“字如其人，看你這字飄的，就說明你最近心態不穩！”

秦樹求饒，“爸，爸！來來來，您寫！”

秦懷書怒瞪他一眼，“我寫，你就能偷懶了是吧！想都別想！正好你媽買的對聯多，你給我好好練，直到寫出能看的字來！”

秦樹叫苦：“爸，您說我一學西方藝術的！能把油畫畫好不錯了，您還指望我跨界成為書法大家啊？”

秦懷書道：“還西方藝術呢！我管你什麽藝術，讓你練字是為了磨你的性子！靜下心來寫寫字，悟悟人生，別天天冒冒失失，總想著走捷徑！”

秦樹無奈點頭：“行行行！您說得都對，我寫，我寫！哎喲我這輩子，遇著您，算是交代了……”

“又嘀咕什麽呢！”秦懷書在他頭上狠敲一下，“好好寫字！”

杜芒她們在旁邊想笑又不敢笑。

秦懷書聽到聲音，招手讓杜芒進來，“忙忙，來，跟你舅舅一起練練字。”

杜芒一聽，差點哭出來，抱著秦風不撒手：“媽……”

秦風憋著笑，“快去！讓姥爺教教你——”

杜芒：不要啊，早知道要練字，寧願蛀牙好嘛！

舅甥倆被困在筆墨之間，一個個都苦著臉。

秦風小時候皮，沒學成書法，大了，秦懷書也知道逼不成了，練字也跟性格有關，定性了，就很難再變，秦風寫出來的字，他看著肯定不順眼，幹脆眼不見為凈，讓她在旁邊打個下手。

寫到後來，秦樹快把紅紙都寫完了，就有一句沒一句跟秦懷書貧嘴。

秦樹說：“爸，您說您天天老盯著我們這些小輩幹嘛？有時候得空兒，您也跟我媽一起去享受享受生活嘛！出去旅旅游什麽的。”

秦懷書瞪他一眼說：“你小子是巴不得我不管你，好任你胡鬧了！”

“哪有！您看我多聽話，讓寫字，馬上把這些都寫完！”

“就貧吧！”

秦樹嘿嘿一笑，接著說：“您看您也不缺錢，津門那房子一賣，想吃什麽吃什麽，想買什麽買什麽！”

秦懷書道：“我跟你媽這麽大把年紀了，能花多少錢？我還想著這房子賣了，給你姐一部分，剩下一部分在北城給你付個首付。”

秦樹一聽，忙拒絕：“別！我可不想做房奴，北城房子多貴啊！再說了，我以後還不定在不在北城發展呢！”

秦懷書恨鐵不成鋼道：“你懂什麽啊？北城房子有人想買還買不到呢！瞧瞧這幾年，漲得多快啊，往後還得漲！”

秦樹對房子沒興趣，北城房子能不能漲也跟他沒關系。

“爸，及時行樂，在北城吸霧霾，哪有出國旅游好啊？聽我的，拿了錢您跟我媽好好去享受一下！”

秦懷書固執了一輩子，哪能聽秦樹說幾句話就改變主意，見兒子這麽“沒遠見”，秦懷書好生教訓了他一頓。

教訓完，秦懷書忽然嘆道：“說起津門那個房子，還不知道能不能賣得成呢。”

秦樹和秦風都擡頭看過去，聽秦懷說：“兩個月前我就找了房屋中介幫我賣房子，當時說咱們房子地段好，屋子裝修得好，又幹凈，多的是買家要，不出一個月肯定能賣出去，結果拖到現在，最近我再去問，那個中介忽然跟我說房子不好賣，政策下來了，限賣了……”

“津門也限賣了？”

秦懷書說：“限賣什麽？我名下就這一套津門的房子，限賣也限賣不到我頭上！不知道那個中介搗什麽鬼！”

郝月做好飯了，叫他們吃飯。

做的餃子，分兩種餡，芹菜豬肉和韭菜雞蛋。

秦樹愛吃素，選了一碗韭菜餡的，吃一口，還再問：“爸，那您得問問那中介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別是想坑人，不行就換一家，等過了年再買，反正您又不缺錢，不著急。”

秦懷書點點頭，心說兒子的話有道理，就要這麽打算。

秦風聽了，突然想起來杜培。

別是他在中間摻合了……

擡眸，猶豫了一下，秦風道：“爸……最近，杜培跟您聯系過嗎……”

秦懷書擰眉，秦樹笑：“他還敢跟咱爸聯系啊？給他十個膽看他敢不敢！幸好現在是和諧社會，否則你看他還——”

話沒說完，腿上挨了兩腳！

一腳是秦風踢的，一腳是秦懷書踢的。

杜芒在……秦樹有些口無遮攔了，他忙改口說：“他還不敢來看忙忙？是吧？忙忙想不想你爸啊 ？”

杜芒低著頭扒餃子，也沒說話。

她雖然沒聽了秦樹後面的話，可她知道，姥爺他們都不喜歡她爸……

她有時會突然明白過來，恐怕是因為爸爸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媽媽也會跟他離婚，姥爺他們才會不讓他來家裏看她……

秦風突然提起杜培，不可能沒有理由，秦懷書長了個心眼，問秦風：“前段時間你跟忙忙她爸見了，他說什麽了沒有？”

秦風頓了頓，只道：“他就說想帶忙忙去津門跟她爺爺奶奶過年，被我拒絕了。”

郝月忙說：“拒絕得好！忙忙怎麽能去津門過年？再說了，我聽說他家那個……好想該生了，他爹媽不去伺候？”

一提起這個，秦懷書臉色更差，沈聲道：“提這個幹嘛！還讓不讓人吃飯！”

杜芒他們都被嚇了一跳，忙打住不再繼續了……

吃過飯，對聯也都晾好了。

秦懷書和郝月挑了幾對，準備貼起來。

等秦懷書走了，郝月才對秦風說：“拿兩幅送去顏伯舟家吧，算是送個吉祥。”

秦風應下，兩家關系能恢覆成這樣，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

對聯收拾了，郝月又偷偷問她：“你跟顏伯舟最近怎麽樣了？”

秦風楞了下，笑道：“還行……”

郝月說：“你沒跟我說，但我知道，你是不是常去他那兒？”

秦風倒是不意外郝月會知道這件事情，她從不刻意隱瞞，再說了，他們知道後沒有立刻反對，就說明還是支持的。

郝月道：“你們都是成年人，這種事情我和你爸自然都不管了，私心裏也想著你跟他這樣相處，更能摸清他的性子，是好是壞，你該有個數的。”

秦風點點頭。

郝月嘆道：”說實話，我和你爸還是不放心……”

秦風張張口，心裏想著怎麽告訴他們顏伯舟想過年來拜訪的事……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郝月沒註意她的神情，接著說：“算了，你跟他先這麽處著吧，反正你才剛結束一段婚姻，再晚個一兩年也沒事，給你自己時間，也給忙忙時間……”

下午，秦風帶杜芒去了顏家。

按門鈴，徐君夢來開的門，杜芒牽著熊熊，它還沒進去，球球就聞到氣味，瘋狂地沖出來，兩只狗搖頭擺尾地繞著轉圈，逗得杜芒哈哈大笑。

顏家這一下熱鬧起來了，顏冬雲也出來看，笑道：“拜年來這麽早啊！”

杜芒甜甜說：“顏爺爺，我們不是來拜年的，我們是來送春聯的！”

“喲！”顏冬雲大喜，“這個好！來來來，快進來讓我看看！”

顏伯舟不在家，徐君夢說：“大舟剛打電話了，說一會兒就回來，晚上要在家吃飯！”

顏老爺子牽著杜芒的手，樂呵呵說：“你們這幾天公司也不忙了吧？”

秦風說：“我倒是不忙了，顏伯舟估計逃不了，好多人請他吃飯喝酒……”

顏老爺子撇撇嘴：“商人啊，這大過年的還都想著賺錢！”

秦風笑：“他不賺錢就沒辦法給我們發工資了。”

顏老爺子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沒事兒！他缺了誰的都不能缺了你的工資，不給你發工資，我替你揍他！”

說說笑笑，茶水端上來。

顏老爺子展開對聯，“這是小樹寫的？字真不錯，好長時間沒見過他寫的字了。”

杜芒說：“我姥爺還罵舅舅了呢！說他不練字，總想著玩！”

顏老爺子哈哈笑：“你姥爺就是那樣，對人太苛刻了！顏爺爺看一看啊……喲！上聯是：向陽門第春常在，下聯：積善人家慶有餘！橫批……喜樂安居——好！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沒寫完，晚上要去看演唱會，現在就要出門了，恐怕會回來比較晚，太晚的話就明天把更新補上～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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