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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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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蔔懷身為一派掌門,到底還是大風大浪見得多了,十分沈得住氣。他擺手讓弟子退下,對眾人道:“眾位稍安勿躁,有新的人證到場了。”

李遲意微微挑眉,看了風步初一眼,對方也是滿臉茫然,對這出場的新證人一無所知。

不多時,一個滿臉蕭瑟的青袍中年人進來了,朝眾人恭恭敬敬作揖,自我介紹道:“弟子盧仁賈,霖雲派鮑輝長老門下弟子,鮑輝長老乃我師祖。”

他還不知道鮑輝早就涼成屍體,此時拎出鮑輝的名號,純粹是想讓自己說的話顯得更有分量一些。

不過在他介紹了自己師承之後,在場竊竊私語聲果然更大了,盧仁賈心中茫然,鼓起勇氣向四周環視一圈,目光落在鮑輝屍首上,臉色大變。

盧仁賈霎時間激動起來,一頭撲在鮑輝的屍體旁邊,嚎啕大哭。

李遲意:?

這到底是誰?

盧仁賈哭訴道:“掌派師伯祖,您一定要為師祖做主啊,他定是被這李遲意所害!”

這人搞不擰清的狀態讓張蔔懷臉色一黑:……這不是廢話麽,鮑輝確實是被這小子弄死的,不過現在的說法不是被害,而是被除害!

他耐著性子道:“盧仁賈,據我所知,你這次並沒有得到進入棲梧境的資格,為何忽然要舉報這位展仙門的李道長?”

盧仁賈:“師伯祖,我舉報這李遲意與邪魔歪道廝混,他偷偷潛入此次棲梧境探密的隊伍之中,目的就是為了打擊我們正道勢力!”

“第一件證據,就是他李遲意並不在此次棲梧境探密的名單之中。”盧仁賈信誓旦旦道,“他能混進棲梧境,定是用了不可告人的手段!”

盧仁賈自落選之後就異常失落,他作為值守弟子,曾經翻來覆去看了名單好幾遍,因為跟李遲意結下梁子的緣故,還特意註意了展仙門的弟子,一個叫陳清,一個叫林鈴,他發誓絕對沒有在名單上見過李遲意的名字!

這次他在棲梧境入口處值守,在灰頭土臉的一群人裏,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神定氣閑的李遲意,只因當初在青丘結下的梁子太深,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能認出這小子來。

至此盧仁賈就留意上了李遲意,直到眾仙門聚集在一處商討此次密境探險的結果時,他看到風步初親自把人領了進去,心底又驚又疑,怕此人又要搞什麽幺蛾子,連忙向管事弟子舉報了李遲意。

張蔔懷道:“那你又是如何判斷出李遲意是跟邪魔歪道勾結進的棲梧境?”

盧仁賈:“只因為我曾經親眼見到他跟邪魔妖道在一塊,他自己也親口承認過是跟邪魔妖道勾結,出手害死的張瓚然張師叔!”

盧仁賈話一出口,滿堂皆驚,親眼見到跟邪魔妖道在一起,親口承認跟邪魔妖道勾結害死正派弟子?這指控若是坐實了,李遲意的證詞將徹底被推翻,說不定連鮑輝之死都可以洗白!

風步初皺眉道:“師父,此事事關李師弟身為正道弟子的名聲,還請慎重對之。”

張蔔懷看了一眼李遲意,拂須道:“無妨,平生未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李賢侄,我說的是也不是?”

李遲意沈靜道:“張掌派說的是。只是這位仁兄,你說我勾結邪魔歪道,有何證據?”

盧仁賈恨聲道:“李遲意,你當真認不出來我是誰了麽?雲溪密境,我跟隨在張瓚然師叔身側,青丘前,我跟另外一位師弟曾經阻攔住過你。”

李遲意想了想,還真記起來有這麽個人。

他非笑似笑:“哦,原來是你。抱歉,我實在是記性不好。勞煩你給我說說,我是怎麽勾結的邪魔歪道,又跟邪魔歪道害死你師叔的?”

盧仁賈大義凜然,將那日他跟紫袍修士在青丘前阻攔李遲意一事事無巨細說了一遍。他面帶驚嚇道:“後來我們被他身邊那邪魔抓住,劉師弟的那面鏡子裏分明顯現出來那人身披黑鱗,不似人類!”

李遲意聞言,噗嗤一聲笑了。

盧仁賈一楞,羞惱道:“你笑什麽?我有什麽地方說錯了麽?”

李遲意:“那邪魔是否一頭長到腳踝的長發,長得好看,嘴角有一顆不明顯的痣?”

盧仁賈:“正是如此!”

李遲意偏過頭,看向錢言:“錢長老,您看,這是不是就是尉錚前輩的長相?”

他話一出口,張蔔懷就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盧仁賈,把盧仁賈看得心中發虛,錢言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是尉錚那小子沒錯了!”

堂內又響起一陣竊竊私語,盧仁賈又急又窘:“不可能,他明明是個蛇妖!”

錢言聞言沈下臉:“尉錚師侄他失蹤一千年有奇遇,身上帶有化蛇血統,這是我們凈月宗上下皆知的事實,怎麽到你口裏就成了蛇妖?真是豈有此理!”

盧仁賈結結巴巴道:“這……這。”

李遲意淡淡道:“首先,我之所以不在秘境探索的名單之上,是因為我跟尉錚前輩早就在密境之中,不存在偷混入密境的說法。

其次,你說的那位邪魔妖道,正是密境主人尉錚。當時我跟他有事要去青丘一趟,正好遇到了你們,後來在青丘裏,還遇到了風步初風師兄。這一點錢長老,風師兄,”他說到這忽然一笑,“甚至還有你,都可以為我作證。”

“最後,所謂的與趙無暇勾結害死張瓚然純屬子虛烏有,張瓚然跟趙無暇爭奪寶物,甚至想加害於我,最後他技不如人被殺了,我並沒有義務救他,更何況我當時只有金丹期的修為,根本鬥不過境界早已是化神期的趙無暇。”

李遲意語調一變,銳利地盯著他:“倒是你,盧仁賈,連實質證據也沒有也想來潑我一身臟水,但凡今天沒有錢長老這等仗義執言古道熱腸的長輩,我就要被打上莫須有的罪名,令我名譽受損、師門蒙羞,你究竟是何居心?”

盧仁賈:“你……你!”

錢言哈哈笑道:“小娃兒好利索的一張嘴。”

張蔔懷哼了一聲:“來人,把人帶下去,信口汙蔑他人,罰面壁思過,直至反省為止!”

李遲意微微一笑:“晚輩謝過諸位前輩。”

明明自己是在揭穿惡人,卻怎麽樣都辯不過李遲意,到最後竟然要被當眾拖下去,盧仁賈急了,大吼一句:“他在偷練魔功!”

此話一出,大廳裏有一瞬間的凝滯。

在場眾人面色各異,錢言開口道:“這話一落實可就是大罪啊。張掌派,你門下弟子都是這樣喜歡把人往死裏逼的嗎?”

盧仁賈連忙道:“我跟李遲意交手過,李遲意他練的那門功法根本感覺不到靈力的波動,根本就不是正道功法!”

張蔔懷看向李遲意。

李遲意驀地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壓壓上自己,他微微垂眸,模擬出自己的靈壓,又裝作無法對抗的模樣,身形搖搖欲墜——幸好這次在場的修為最高不過化神期,這是他所能糊弄過去的最高修為,若是換成尉錚這樣出竅期的大能,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偽裝。

錢言長老看不過去,冷哼一聲,便也支起靈壓將李遲意保護起來。

洶湧的交鋒只在一瞬之間,瞬息之後,兩人各自收回了靈壓,李遲意感激地朝錢言長老行了一禮。

錢言長老笑瞇瞇地頷首。

張蔔懷冷哼一聲:“把人帶下去!”

盧仁賈直到被拖下去還想不明白,怎麽到最後還是要自己面壁反省。

被個蠢貨弄得臉面盡失,張蔔懷心情極差,說話也不講情面了起來:“李賢侄啊,你認識尉錚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人懷疑了。但是你如何證明尉錚是棲梧境之主,你跟他早在數月之前就已經在棲梧境呢?”

李遲意還未開口,他徑自接道:“這種事沒有證據,說出來誰也不信,幹脆這樣吧,錢長老說了,他們凈月宗已經將近數月沒有尉錚的消息,你是見過他的最後一人,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將他本人找來為你作證?”

風步初忍不住上前道:“師父,李師弟他只是來作證的,並非被審問的犯人!”

李遲意挑眉:“無妨。”

不就是找尉前輩來替我撐腰麽,這有什麽難的?

聯系尉錚對自己來說再簡單不過。只是想到鳳凰蛋尚未破殼,李遲意道:“晚輩的確有聯系到他的辦法,不過尉前輩他有要事在身,還需要過些日子才能脫身。”

他說出這話時,完全不知道鳳凰蛋裏孵出了一只小醜鳥,李遲意還以為某人還在兢兢業業孵蛋呢。

張蔔懷微微一笑:“既如此,那就得委屈李賢侄暫時留在此處,聯系尉錚道友了。”

李遲意默了片刻,頷首道:“自然可以。”

這霖雲派的掌派明顯是想拿喬,他願意為了小鳳凰蛋委屈自己,但卻不願意就這樣任人搓揉。他朗聲道:“今日仙門中老前輩都在這,當可以做個見證。張掌派,我相信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目的不是為了欺負一個小輩,而是為了眾仙門的未來才出此下策。

不過,流言一張嘴,辟謠跑斷腿,若是我被囚禁一事傳出去,少不得會被人誤會,使我師門蒙上汙名。屆時希望張掌派您能親自上展仙門,對我師父澄清此事。”

張蔔懷想也不想道:“不可,怎可讓我親自上門澄清,不過是暫且留住你,怎麽會有損你的名聲?”

錢言在一旁呵呵道:“人都要被你拘了,也沒個站得住的理由。若李賢侄所言是真的,你以後上門又怎麽樣,又不是賠禮道歉,只是幫他澄清事實而已,不會墮了你霖雲派的名聲的。”

張蔔懷臉色陣青陣紅,半響才憋出一句:“那就按你說的辦!”

自此,集齊了眾仙門這場追責大會暫時告一段落,大部分門派自認倒黴,紛紛收拾東西離開,只留下幾個聯系用的弟子,與霖雲派一同等待尉錚的現身,以便確定鮑輝最終罪責。

此時,散修聯盟任務大廳外,前幾日門庭若市的院落覆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這地方本就不靠近什麽福源秘境,一向冷清。

其他宗門弟子都走得差不多了,林鈴和陳清二人仍然在外徘徊。散修聯盟任務大廳後面就是他們對外出租的院落,此時仍有霖雲派的弟子時不時進出,林鈴皺眉道:“阿意自從棲梧境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從霖雲派的院子裏走出來,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如何了?”

他們也曾經上去打聽過情況,然而那些霖雲派的弟子嘴巴都嚴實得緊,根本就是一問三不知。

陳清安慰道:“我已經傳書給師父,請他前來救人,他定會有辦法把師弟救出來的。”

這雖然也是個辦法,但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林鈴嘆了口氣,忽然充滿希望道:“對了,你上次不是認識了他們霖雲派的大弟子風步初麽,可以讓他透露點消息嗎?”

陳清點頭:“這也是個辦法。”

陳清正要上前,林鈴拉住他道:“讓我去。”

陳清:?

林鈴白了他一眼:“你天天自告奮勇去打探消息,他們都認得你了,還不如我去呢。”

陳清頓時郁悶道:“我這不是怕師姐你被人欺負麽。”

過了一會兒,林鈴黑著臉回來:“他們說了,他們大師兄也被關禁閉了。”

陳清聽了,若有所思:“師姐你看,這個也字用得很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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