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課,一整節課,莊子玉都在與膀胱的鬥爭中度過的。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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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的焦急,楊晉南問了句:“怎麽了?”
怎麽說呢?說“我家裏有一條跟你重名的薩摩耶,現在還沒有吃飯呢。”那還不得被他打死呀。
莊子玉不安的吞咽了一口唾液,這才開口:“我能回家了嗎?”
她話一說出口,楊晉南的臉立馬陰沈了下來,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得幽深起來。
什麽叫她‘能’回家了嗎?
“我有限制你的自由嗎?”他語氣不順的反問,“你就這麽不願意跟我待在一起?”
她錯愕,剛要解釋,卻發現她根本連解釋的必要都沒有,只好默默的低下了頭。
趁他上樓換衣服的空檔,莊子玉給張大爺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張大爺別具深意的笑聲就傳來,莊子玉閉著眼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將內心的憤怒壓了下去,自覺忽略掉張大爺的笑,“張老師,我今天有點事兒,想跟你請個假。”
張大爺恨不能莊子玉一輩子都不回來的口氣,爽快的說:“去吧,去吧,玩兒的愉快,對了,記得替我跟楊所帶個好。”
掛掉電話,莊子玉真想將自己的舌頭咬下來,明知道張大爺他一心想著自己能跟楊晉南扯上關系,自己還上趕著跟他報備。
一聲哀嚎,莊子玉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走吧。”不知何時他已經穿好外套站在玄關門口了。
楊櫻正在客廳看《海綿寶寶》,聽到聲音跑了出來,就看到楊晉南正準備出門,“Augus,你們要去約會嗎?”
“對呀,所以你要自己在家裏乖乖的,我們中午回來帶你吃飯去,好不好?”難道見這樣的楊晉南,莊子玉曾經幻想過,如果他們有了孩子,他會是虎爸還是貓爸,如果他是虎爸,那麽她就做貓媽,如果他是貓爸,她就做虎媽,家庭裏,總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才是。
現在看他對楊櫻的樣子,應該會是個貓爸吧。
“好吧,那你們去約會吧,我自己在家裏會乖乖的。”楊櫻撅著小嘴,顯然對於楊晉南將她自己放在家裏這個做法表示不滿意,卻還是很善盡人意的放他們去‘約會’。
莊子玉忍俊不禁,這樣放自己的爸爸跟別的女人約會,真的是‘懂事兒’。
坐在車上,莊子玉坐立不安,難道真的要帶他去公寓,想到家裏“獨守空閨”的南南,莊子玉有些後怕。
有一次他們所裏出去聚餐,大家玩兒的太開心,莊子玉多喝了幾杯,後來醉的不省人事,喬木然將她跟江森森送到了附近的酒店,第二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想到南南自己在家,莊子玉拋下江森森就趕回了家,一推開門整個人如遭雷劈,公寓就跟著了賊一般,床上一片狼藉,枕頭被南南咬爛了,羽毛漫天飛舞,就連她陽臺上的茉莉花全部被撕出了花盆。
莊子玉第一次對南南發脾氣,坐在床上,南南趴在地上,她怒火燒的正旺,大聲的訓斥道:“南南,我跟你說,現在媽媽很生氣,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想幹嘛,要造反嗎?啊!我天天供你吃供你喝,還給你鏟屎,陪你遛彎兒的,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啊!說你呢,聽見了嗎?媽媽也有自己的事情,不能一直無時無刻陪著你身邊,你得做一條獨立的狗狗,不能老是動不動就亂發脾氣,你知道錯了嗎?”
被罵的南南趴在地上,許是感受到莊子玉的怒氣,低著嗓子“嗚嗚……”的撒著嬌,時不時拿著頭蹭著莊子玉的腿,莊子玉本來就打算借著這件事情好好教訓教訓它,卻被它可憐兮兮的模樣搞得最後作罷,伸手摸著它毛柔柔的頭,無奈的嘆著氣,“南南,媽媽不想批評你,但是你看看,咱們家被你弄成什麽樣子了,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好,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裏,媽媽給你道歉,但是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了嗎?”
“汪……汪……汪……”南南叫了三聲算是回答。
收回思緒看著心意已決的楊晉南,莊子玉只能認命的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車子距離公寓越來越近。
公寓是研究所分配的,楊晉南身為所裏的大Boss自然也是出入自如,將車停好,莊子玉趕忙解開安全帶,準備逃跑,楊晉南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大手一把拉著她的手,側著臉看著她,莊子玉心裏咯噔一下,大事不妙。
“你準備把我丟在這裏?”他問。
莊子玉僵硬的扯著嘴角,試探的說:“要不,您先回?”
果然,楊晉南臉色一沈,‘啪嗒’一聲,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打開車門,長腿一跨下了車,莊子玉坐在車上,看著他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動作連貫的打開車門,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提溜出了車門。
手被他握著,莊子玉不情不願的跟著他走向電梯,看著電梯不斷上升的數字,莊子玉感覺自己像是要處斬的犯人,正在受著淩遲之刑。
“0913”按上密碼,‘啪嗒’一聲門打開的瞬間,南南“啊嗚”的聲音便傳來,莊子玉戰戰兢兢的跟在楊晉南身後走進自己家,南南搖著尾巴立跑了過來,在看到楊晉南後緊急剎車,站在客廳焦躁的叫了起來,“汪汪汪……汪汪汪……”
莊子玉不敢叫出名字,趕緊跑過去摸著南南的頭安撫著它:“噓~~~聽話,他是媽媽的朋友,不要害怕。”
“汪汪汪……”莊子玉的安撫失效,南南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雄性荷爾蒙的味道,占有欲爆棚的對著楊晉南一個勁兒的叫。
顯然楊晉南沒有意識到南南的怒氣,歪著頭看著炸毛的南南,嘴角露出邪惡的微笑,然後慢慢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朝著南南勾了勾,嘴裏朝著南南吹著口哨。
結果,方才還狂吠不安的南南就被他三兩下子搞定,搖著尾巴從莊子玉手裏逃走,朝著楊晉南走去。
“乖~~~”楊晉南滿意的順著南南的毛,南南安撫的在他手下‘嗷嗷’兩嗓子。
莊子玉有種多年付出,給別人養了兒子的感覺。
看著一人一狗玩兒的不亦樂乎的樣子,莊子玉一聲嘆息,朝著沙發坐去。
給南南弄好狗糧,又添了點水,莊子玉這才左右環視了一下房間,好在上次的訓斥起了作用,這次南南倒是聽話沒有亂來,家裏還是維持著她走時候的樣子。
終於從南南身上脫離出來的楊晉南,在公寓轉了一圈,一廳一室的構造,一眼就盡收眼底,大大的雙人床占了很大的一塊兒地方,床頭櫃上堆著各色各樣,不同大小的玩偶,楊晉南不由的笑了笑,還是跟個孩子一樣。
正午的陽光透過陽臺灑進來,一片清亮,怪不得一進門就有一股清香,陽臺上被各色各樣的花堆滿,簡易的折疊沙發在花叢中,想到她躺在沙發上愜意的曬著陽光,聞著花香,享受著下午茶的模樣,竟然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南南!”正沈浸在感受她生活的意境中,被她一聲喊了回來,楊晉南回頭看著她。
莊子玉正拿著杯子準備給他倒杯水,誰知道南南吃飽了喝足了,正蹲在她的地毯上尿尿,莊子玉本能的大喊一聲,結果,狗沒什麽反應,站在陽臺上的男人卻回過了頭。
看著莊子玉懊惱的樣子,和那條薩摩耶做錯事情的表情,楊晉南忽然明白了過來,她一個勁兒的不讓自己上來的原因,原來是這個。
“你剛才喊什麽?”他問。
莊子玉吞咽一口,拿著杯子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那個……那個……我有說話嗎?”
楊晉南挑眉,示意你說呢?
自知露餡的莊子玉,嘴角僵硬的再也上揚不動了,頭默默的垂了下去,兩只手不安的擦著杯子。
她犯錯的樣子還是跟八年前一模一樣,每次犯錯都被他當面抓個正著,她從來都嘴硬的不承認,每每都是在他的無聲壓制下才垂著頭,低低的聲音說:“我錯了。”
就像這現在這樣,莊子玉全神貫註的看著手裏的杯子,聲音低不可聞的說:“我錯了。”
八年的時光,足夠改變一個人,可是每次面對她的時候,再好的理性都會作廢,她就是自己拋棄原則的唯一源頭,好像在她面前,他所有的情緒都被無限放大。
楊晉南無奈的搖搖頭,“它叫南南?”
本來以為他會發脾氣,沒想到他會什麽都沒有說,莊子玉逃過一劫的趕忙點著頭:“嗯。”
“南南,來,過來。”南南搖著尾巴,求好般的走向楊晉南。
莊子玉此刻只有一個想法“我一定是養了假狗”。
“我們倆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楊晉南,是你爸爸。”楊晉南波瀾不驚的一句話,驚得莊子玉手裏的杯子差點摔掉。
擡頭看了眼受驚過度的莊子玉,楊晉南得逞的笑了笑。
收回視線,莊子玉走進廚房,深深呼吸的幾下,平息著內心的澎湃。
剛才,剛才他說什麽?他是爸爸?
她是南南的媽媽,他說他是南南的爸爸,那他們……一對狗男女?
“怎麽了?”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在廚房門口,莊子玉正拍著自己紅透的臉,轉頭就看到他戲謔的表情。
“啊?”
楊晉南靠在門上,看著一臉嬌羞的莊子玉,多久沒有見到她這個表情了?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帶著敵意對自己,今天早上醒來,她是無措,經歷了一天,終於看到了她嬌羞的模樣了。
楊晉南竟然看的一陣失神。
“走吧,吃飯去吧。”收回恍惚的思緒,楊晉南站直說道。
“哦。”關了煤氣,將水壺拿下來,莊子玉洗了洗手,穿上外套準備走,就看到楊晉南已經將南南的狗繩討好了牽在手裏了。
“要帶著南南嗎?”莊子玉問。
楊晉南朝著南南‘嘖’了一聲,南南聽話的‘汪’了一下,“Cherry一定會喜歡的。”
然後牽著南南打開了門,莊子玉嗯了一聲,看著已經走出門的一人一狗,趕緊跟著出門了。
☆、Chapter55
莊子玉平時都在實驗室待著,很少有空帶著南南出來玩兒,南南一出門就跟撒了歡兒一般,高興的活蹦亂跳的汪汪汪的叫著。
江森森正在家裏寫著小說,聽到狗聲,以為莊子玉出來什麽事兒呢,趕緊穿上拖鞋跑了出來,一開門就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還有正在上下亂跳的南南,江森森對著背影大喊一聲:“你幹什麽的?趕緊把手裏的南南放了,要不然我報警了!”
聽到江森森的聲音,莊子玉趕緊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江森森手裏拿著拖鞋正對著楊晉南,看著莊子玉從公寓出來,江森森上前一把撈過來,對著楊晉南的背影咬牙切齒,一邊不住的安慰著莊子玉:“小玉,你別怕,我保護你。”
莊子玉:“……”
南南聞聲轉過身子,對著江森森‘嗷嗷’兩句,打著招呼,隨著南南的轉身,楊晉南也隨著轉過身來,臉上還是掛著一派清冷。
江森森這輩子第一次想找個地縫趕緊鉆進去,看著大Boss面無表情的臉,她手裏的拖鞋應聲墜落,嘴裏顫抖著說:“大……大Boss?”
楊晉南頷首,點了點頭說:“早。”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江森森趕緊伸腳將地上的拖鞋穿上,整理好亂糟糟的頭發,這才對著楊晉南彎了彎腰,客氣的說:“楊所,早上好。”
莊子玉全程看著自己閨蜜的蠢樣,心裏不住的發問:你家影帝到底是看上你的什麽呀!(另一部作品裏面會講述江森森跟她家影帝男票的故事)
在江森森一步三鞠躬的喊著:“楊所慢走,楊所您路上小心,楊所祝您玩兒的愉快……”中,莊子玉被楊晉南左手一個人右手一只狗,牽著走出了公寓。
南南本來就是條討人喜歡的狗狗,楊櫻一看到它的時候,高興的跳了起來,環著楊晉南的脖子給他一個大大的親吻,然後趴在莊子玉身上對著莊子玉餓得臉頰‘嗯嘛’的也親了一口。
然後從楊晉南手裏牽過南南跑去玩兒了。
看著客廳裏玩兒的不亦樂乎的楊櫻,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莊子玉心裏暖洋洋的,對楊櫻有說不出的疼愛。
“楊櫻不是我的女兒。”
“啊?”正在看楊櫻玩樂的莊子玉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呆了,轉頭看著楊晉南,久久沒有發出聲。
楊晉南的眼神一直註視著楊櫻,嘴角滑過一絲無奈的笑,“在去美國的第二年,小靜就能站起來了,她就是那個時候認識楊櫻的爸爸,一個日本人”
那個時候,楊晉南剛剛通過麻省理工的入學申請,天天醫院實驗室兩邊跑,忙得暈頭轉向,跟小靜見面的機會很短,有時候他去醫院的時候她已經睡了,要麽就是她在做覆檢練習,兩個人的交流越來越少。
楊晉南本就是為了報恩贖罪答應她去的美國,繁重的學業加上他還要打工,對何靜也越來越疏遠,長時間躺在床上,跟廢人一般的生活,剛開始還抱有希望的何靜開始變得暴躁、焦慮,情緒越來越極端,人也越來越敏感,經常因為一件小事,兩個人就開始跟楊晉南吵,楊晉南往往都是忍著何靜的暴脾氣,直到後來何靜說要離婚,楊晉南才意識到他對於何靜還有另一份責任,一個丈夫對於妻子的責任。
他開始變得越來越像一個丈夫的責任,對何靜的態度越來越親切,沒有了往日刻意的親近,卻發現越是這樣,何靜卻越遠了,直到一天晚上,他從實驗室回來的早,帶著他特意從唐人街買來的何靜最愛吃的桂花糕到醫院,剛好看到那個日本醫生抱著何靜從醫院餐廳,拐角處楊晉南看到了何靜的笑。
那是一種女人看待喜歡的男人的笑,就像是每次莊子玉見到自己時候的笑,難以掩飾卻小心翼翼的笑。
楊晉南知道,何靜真的找到自己的此生不換了。
從那以後,何靜變了很多,開始愛說話了,愛笑了,每次楊晉南去看她,大多數情況下,兩人聊天的內容都是那個紳士的日本醫生,何靜總是抑制不住的露出幸福的笑容說:“阿南,你不知道,那個日本人呀一點兒都不懂憐香惜玉,每次康覆訓練都一個勁兒的逼著我多練習十幾分鐘,煩死了。”
何靜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似是抱怨,其實她的神情早就出賣了她的心,‘黑心’的日本醫生早就悄無聲息的走進了她的心。
看到何靜終於找到了對的人,楊晉南欣慰之際還透露著擔心,一次機會,楊晉南單獨跟男人好好聊了聊。
韓國醫生名叫小野寺郞,中韓混血,母親是中國人,後來父母離異,他跟著母親在中國待了7年,中文講的一級溜,後來留學來到了美國。
一整年的時間,對於小野寺郞的人品,楊晉南很滿意,只是由於楊晉南跟何靜是以夫妻身份示人的,小野寺郞就是對何靜再有好感,這拆散家庭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了解清楚小野寺郞的心意,楊晉南終於將兩人的關系跟他詳細講述了一遍,最後,楊晉南在小野寺郞的保證下鄭重的說:“何靜現在還沒有走出對我的誤區,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主動一點。”
一個陷入愛情海裏的男人,就算再木訥,浪漫起來也會是信手拈來。
終於,在小野寺郞的溫柔攻勢下,何靜終於拋下一切點頭答應了。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解藥,有了愛情的滋潤,何靜終於在美國的第三年站了起來,雖然有的時候時間久了還是站立不住,但有了好的開端後面的就會是一帆風順。
慢慢的,何靜在恢覆,跟小野寺郞的感情也極具升溫,第三年,非洲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瘟疫,小野寺郞主動申請去非洲義務救援,沒想到這一別就是永別。
小野寺郞去世的消息傳來,因為是傳染病,遺體當場就銷毀了,連骨灰都沒有帶回來,恰好,那個時候何靜懷孕了,小野寺郞的去世給了何靜一記沈重的打擊,本就虛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生產時大出血,僅僅在小野寺郞去世後的八個月,何靜也隨著愛人去了。
楊晉南一直都記得,手術臺上,何靜拉著自己的手將楊櫻托付給自己的模樣,毫無血色的臉上,汗珠連連,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沈重的喘著粗氣,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哥……哥……我對不起你,那……那天是我……是我推的莊子玉,我想……我本來想嫁禍給她……卻沒有想到最後老天還是……報應給了我自己,對不起,對……不起,哥,是我拆散的你們……哥,我只求你能替我……替我跟子玉說聲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會給你傳達的,何靜,你要請求她的原諒你自己起來說,你自己跟她說,何靜,你趕緊給我好起來,聽到沒有!”看著奄奄一息的何靜,楊晉南心裏像是被火燒一般,這是陪伴了自己整個人生的女孩,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除了爺爺,唯獨就是何靜對自己全心全意的二十多年,怎麽會 ,他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耳朵氣息越來越微弱,意識越來越模糊。
“哥……你就原諒我最後一次……好嗎?我只求你……求你好好照顧這個孩子,小野最愛的就是名古屋的櫻花,她就叫Cherry吧。”看著躺在身邊純凈沒有半點斑駁的嬰兒,何靜緩緩的閉上了眼,眼角一行清淚滑過。
“何靜!何靜!何靜!”楊晉南失控的晃著何靜冰涼的身子,懷裏的嬰兒像是感受他的哀傷一般,‘哇’的一聲哭了起立。
當楊晉南帶著何靜的骨灰回到L市的時候,何家兩老忍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痛,經歷了三年前何靜出事後,何媽媽的身體更是不如從前,何靜的去世更像是最後一擊,寒冬臘月,何媽媽終於沒有敵過這個冬日的寒冷,在何爸爸的懷裏解脫般的走了。
經歷了女兒妻子的接連去世,一向英朗的何爸爸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周遭的一切變故,楊晉南恍如隔世一般,只是每次看到懷裏的Cherry晶亮的眼神,楊晉南就有了努力下去的動力。
這幾年,楊晉南又當爸又當媽,跟Cherry在美國相依為命了五年,直到今年何爸爸的身子越來越差,楊晉南不得不辭掉美國優越的工作回到國內,給Cherry上戶口的時候,何爸爸再三堅持讓孩子隨楊晉南姓,這才取名楊櫻。
“對不起。”講完故事,楊晉南終於替何靜說出了那句話,對不起當年何靜讓你蒙受的所有指責,所有誤解,所有詆毀。
“對不起”這句是楊晉南對於莊子玉的歉意,這些年讓你一個人在國內,面對所有的傷痛,對不起是我給了你那些美好的承諾,又是我給了你無盡的痛苦。
看著遠處草地上,正跟南南玩兒的不亦樂乎的楊櫻,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恨也好,怒也罷,看著孩子單純的笑臉,這些年所有的傷痛都是值得的。
“阿南。”她喚他,時隔八年,她再一次喚他‘阿南’,“都過去了,不是嗎?”
在她喊他‘阿南’的時候,楊晉南的心就顫動了一下,仿佛心上的某根神經重新恢覆了運轉,他看著她在陽光下格外耀眼的臉龐,沒有了多年前的稚嫩,更多的是份從容,是份坦然,“小玉,八年前你說要陪我承擔一切,現在你是否還願意?”
八年前的心意從來沒有變過,她要跟他廝守在一起的心也從未動搖過,時過境遷,年少時的悸動經歷了時光的沈澱越發清透,更加肯定了那份感情,回望著他深邃的眼眸,莊子玉緩緩的開口:“願意。”
☆、Chapter56
從民政局出來,看著手裏的結婚證,莊子玉覺得一切都是那麽不真實,像是一場夢一般,一個小時不到,她就由單身貴族變成了有夫之婦?
楊晉南笑的一臉滿足,拿過莊子玉手裏的結婚證放進她的包裏,義正言辭的看著莊子玉說:“從現在開始,你要時刻謹記自己是有夫之婦這件事情,聽清楚了沒有?”
莊子玉蠱惑的點點頭。
收到滿意的答覆,楊晉南踩著輕盈的步伐,左手牽著傻掉的新嫁娘,右手牽著興高采烈的楊櫻,身後跟著莫名其妙心情好的南南,三人一狗慢慢走進了陽光裏。
未來,就像是這似火的驕陽,熱熱鬧鬧,甜甜蜜蜜,紅紅火火……
國外有個說法:最初的人是球形的人,兩個個體背靠背粘合在一起,有兩張臉,八只手和腳,兩副生殖器官,宙斯和眾神擔心人類過於強大,不敬神靈,浴室把球形的人劈成了兩半,所以我們每個人都一在尋求與自己相結合的另一半。
當天晚上,楊晉南跟打了雞血一般,一晚上折騰起來沒個完,莊子玉被他折磨的一個勁兒的求饒,嘴裏嬌嗔的喊著:“哥~~~哥~~~我受不了了,我想睡覺。”他熟視無睹,自顧的在她身上奮鬥著。
最後在她意識渙散的一瞬間,他低吼著在她耳側說道:“小玉,楊櫻該有個弟弟了。”
隨即,莊子玉陷入了夢想。
夢裏是一片濃霧,伸手不見五指,莊子玉警惕的踱著步子向前走著,“媽媽”身後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莊子玉本能的回頭,就看到身後站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小男孩,亮晶晶的雙眼看著自己,嘴裏甜甜的喊著:“媽媽……媽媽……”
看著懷裏笑顏如花的臉龐,仿佛一切都恢覆到他曾經夢裏的模樣,每個清晨她都能在自己的懷裏醒來,然後給他一個morning kiss,然後甜甜的道一句“老公,早。”
“老公,早。” 莊子玉是在甜甜的笑著醒來的,睜開眼就看到某人正深情的凝望著自己,想到自己已經身為人婦,莊子玉心裏一陣欣喜。
老公?楊晉南咀嚼著這個新稱謂,怎麽辦,愛死了這個新身份,一個側身,輕而易舉的將她壓在身下,看著朝思暮想的臉孔,他說:“再叫一遍。”
一定是他的聲音太過於魅惑了,莊子玉一聲一聲的喊著他:“老公……老公……老公……”
楊晉南滿意的一聲聲的應著:“哎!哎!哎!”
門口是已經餓得沒有力氣的楊櫻,小身子趴在南南肥胖暖柔柔的身子上,小嘴撅得老高,聽著臥室內少兒不宜的聲音,楊櫻小臉耷拉著說:“南南,我們倆好像失寵了,怎麽辦?”
南南:“嗷~~~”對楊櫻的問題表示不知道。
喬木然回到所裏三天了,一直不見莊子玉的身影,給她打電話也總是支支吾吾,新來的所長他也沒有見到過,而且江森森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
同情?喬木然不理解。
在疑惑的一周後,莊子玉終於現身了,張大爺讚許的眼神,江森森了然的目光,還有所裏一群人別有深意的模樣,喬木然坐不住了,拉起剛剛坐下的莊子玉走出了實驗室。
“這幾天你幹嘛去了?”對於莊子玉這幾天的表現,喬木然就算再好脾氣的人也會難免會生氣,態度變得生硬了起來。
對於喬木然,莊子玉是虧欠的,看著略帶怒火的喬木然,莊子玉真誠的道著歉,神色柔和的說:“對不起木然,讓你擔心了,我有些私事兒要處理,所以就沒有告訴你,我……”莊子玉剛想說跟楊晉南的事情,楊晉南就出現了。
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喬木然拉著莊子玉出來的時候,楊晉南剛好在張大爺辦公室,跟張大爺商量所裏要新添幾部設備,就看到一個男人拉著自家媳婦走了出來,主要看男人的神色,男人特有的敏銳觸覺,楊晉南嗅出了些許敵意。
張大爺看出了楊晉南的心不在焉,隨著楊晉南的目光,張大爺餘光瞄見了站在拐角處的兩人,張大爺心裏一驚,喬木然跟莊子玉的傳聞,早就在所裏傳來了,年輕人的感情他們不管也管不著,可是,現在是牽扯到大Boss的感情問題了,張大爺怎麽能坐視不管呢。
“楊所,你看,要不我再讓他們合算一下再說,您要忙就先去忙吧。”
楊晉南帶些驚訝的看了眼張大爺,張大爺一臉坦蕩,完全沒有任何八卦的神色,楊晉南卻之不恭,欣然的收下了張大爺的好意,“好,有了結果直接先給我報表。”
走到兩人身邊,楊晉南駐足,看了眼莊子玉,再轉頭看了眼站在一邊的喬木然,悠悠的開口:“你是?”
兩人沒有見過,喬木然自然不知道楊晉南的身份,看向楊晉南的眼神帶著考究,卻還是紳士十足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喬木然。”
楊晉南嘴角上揚,身側的莊子玉不安的吞咽一口,她是知道楊晉南的,此刻的笑不知道蘊藏著多大的深意呢,可是喬木然這個榆木疙瘩完全看不出來。
伸出手,握住喬木然的手,楊晉南說道:“你好,我是楊晉南。”
聽到楊晉南三個字,喬木然終於反應過來,新來的所長貌似、好像、似乎就姓楊。
“你是……?”
楊晉南點點頭。
缺喬木然恍然大悟,趕忙松開楊晉南的手,恭敬的超楊晉南鞠了一躬,客氣的說:“楊所。”
趁喬木然鞠躬的瞬間,楊晉南得意的對著莊子玉撅了撅嘴,似乎在炫耀著勝利一般,莊子玉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對於這樣幼稚的楊晉南,她真得又氣又好笑。
“莊子玉,你跟我來趟辦公室。”說完也不等莊子玉反應,大腿一邁,走了出去。
莊子玉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看著喬木然安說道:“你先回去吧。”然後小碎步跟上了楊晉南的步伐。
走進辦公室,門一關上,楊晉南的身軀就貼了上來,莊子玉整個人靠在門上,前面是溫熱的身軀,身後是冰涼的門墻,冰火兩重天,莊子玉難耐的挪了挪身子,楊晉南的身子更貼近了幾分。
他的頭慢慢的下移,停頓在她耳後,語氣妖嬈的喝著暖氣說:“你似乎很緊張他呀。”
“沒有,沒有,我沒有緊張。”莊子玉矢口否認,對於現在的形式她只有就地求饒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沒有?”楊晉南挑眉,“楊太太,你似乎忘記了自己已為人婦的事實了。”他提醒。
莊子玉最煩的就是他一天好幾遍的提醒自己“有夫之婦”這件事情,一天沒事就盯著自己的樣子,好像是生怕她會紅杏出墻一般,剛才還嬌嫩的像只小兔子,此刻像只炸毛的貓咪一般,怒目可視的盯著楊晉南說:“我不能跟每個跟我說話的男人說‘不好意思,我已經結婚了’吧,有本事你去說呀,你跟全世界都宣布一遍我是你老婆呀!”
沒想到莊子玉會忽然炸毛,楊晉南錯愕的看著被自己壓著的莊子玉,紅彤彤的臉龐寫滿了不爽,楊晉南立馬收斂起情緒,好氣的趕忙安慰道:“好了,我不是怪你,我就是……就是……”吃醋了。
看他吃癟的樣子,莊子玉這才消怒,推開壓著自己的身子,她一個靈巧的閃躲從他身下掙脫,打開門瀟灑的走了出去。
看著緊閉的門,楊晉南哀嘆一聲“哎!”這才剛有了法律保護,就被她蹬著鼻子上臉了。
雖然有了法律保護,但是所裏的人除了張大爺跟江森森,大家都不知道兩人的關系,就算是張大爺和江森森也只是猜測。
在楊晉南再三的哀求下,莊子玉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回所裏的公寓,她都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回去住了,再這麽下去,大家還指不定怎麽在背後說她呢。
只是可憐了楊晉南,哀怨的小眼神看著莊子玉傲氣淩然下車,心裏那個苦呀。
他都三十歲的男人了,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這才嘗到甜頭幾天就眼睜睜的看著煮熟的鴨子跑了,他不甘心呀。
回到公寓,莊子玉的門剛一打開,江森森就抱著枕頭從對面出來了。
擠進公寓,莊子玉脫下外套,江森森自覺地從冰箱裏拿出兩瓶啤酒,莊子玉拿著睡衣走進了浴室,簡單的沖了個澡出來,江森森一切準備就緒,興奮的坐在床上等著她。
莊子玉不喜歡用吹風機,她喜歡頭發一點點自然變幹的過程,終於坐下,莊子玉一只手擦著頭發,另一只手接過江森森遞過來的啤酒,輕輕的抿了一口,說:“說吧,想問什麽?”
等了一晚上,江森森早就按耐不住了,朝著莊子玉挪了挪身子,兩只眼睛因為興奮而瞪得圓溜溜的,一副八卦的模樣問道:“你跟大Boss什麽情況?你倆是不是在一起了?趕緊說說,這幾天你倆是不是住在一起呢?”
就知道江森森一定會這麽問,這一整天她小眼神不時的朝著自己轉呀轉,轉呀轉的,將包裏的紅本本拿出來遞給她,一切都解釋清楚了。
接過莊子玉遞過來的紅本本,江森森幾乎是顫抖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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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說呢?說“我家裏有一條跟你重名的薩摩耶,現在還沒有吃飯呢。”那還不得被他打死呀。
莊子玉不安的吞咽了一口唾液,這才開口:“我能回家了嗎?”
她話一說出口,楊晉南的臉立馬陰沈了下來,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得幽深起來。
什麽叫她‘能’回家了嗎?
“我有限制你的自由嗎?”他語氣不順的反問,“你就這麽不願意跟我待在一起?”
她錯愕,剛要解釋,卻發現她根本連解釋的必要都沒有,只好默默的低下了頭。
趁他上樓換衣服的空檔,莊子玉給張大爺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張大爺別具深意的笑聲就傳來,莊子玉閉著眼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將內心的憤怒壓了下去,自覺忽略掉張大爺的笑,“張老師,我今天有點事兒,想跟你請個假。”
張大爺恨不能莊子玉一輩子都不回來的口氣,爽快的說:“去吧,去吧,玩兒的愉快,對了,記得替我跟楊所帶個好。”
掛掉電話,莊子玉真想將自己的舌頭咬下來,明知道張大爺他一心想著自己能跟楊晉南扯上關系,自己還上趕著跟他報備。
一聲哀嚎,莊子玉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走吧。”不知何時他已經穿好外套站在玄關門口了。
楊櫻正在客廳看《海綿寶寶》,聽到聲音跑了出來,就看到楊晉南正準備出門,“Augus,你們要去約會嗎?”
“對呀,所以你要自己在家裏乖乖的,我們中午回來帶你吃飯去,好不好?”難道見這樣的楊晉南,莊子玉曾經幻想過,如果他們有了孩子,他會是虎爸還是貓爸,如果他是虎爸,那麽她就做貓媽,如果他是貓爸,她就做虎媽,家庭裏,總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才是。
現在看他對楊櫻的樣子,應該會是個貓爸吧。
“好吧,那你們去約會吧,我自己在家裏會乖乖的。”楊櫻撅著小嘴,顯然對於楊晉南將她自己放在家裏這個做法表示不滿意,卻還是很善盡人意的放他們去‘約會’。
莊子玉忍俊不禁,這樣放自己的爸爸跟別的女人約會,真的是‘懂事兒’。
坐在車上,莊子玉坐立不安,難道真的要帶他去公寓,想到家裏“獨守空閨”的南南,莊子玉有些後怕。
有一次他們所裏出去聚餐,大家玩兒的太開心,莊子玉多喝了幾杯,後來醉的不省人事,喬木然將她跟江森森送到了附近的酒店,第二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想到南南自己在家,莊子玉拋下江森森就趕回了家,一推開門整個人如遭雷劈,公寓就跟著了賊一般,床上一片狼藉,枕頭被南南咬爛了,羽毛漫天飛舞,就連她陽臺上的茉莉花全部被撕出了花盆。
莊子玉第一次對南南發脾氣,坐在床上,南南趴在地上,她怒火燒的正旺,大聲的訓斥道:“南南,我跟你說,現在媽媽很生氣,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想幹嘛,要造反嗎?啊!我天天供你吃供你喝,還給你鏟屎,陪你遛彎兒的,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啊!說你呢,聽見了嗎?媽媽也有自己的事情,不能一直無時無刻陪著你身邊,你得做一條獨立的狗狗,不能老是動不動就亂發脾氣,你知道錯了嗎?”
被罵的南南趴在地上,許是感受到莊子玉的怒氣,低著嗓子“嗚嗚……”的撒著嬌,時不時拿著頭蹭著莊子玉的腿,莊子玉本來就打算借著這件事情好好教訓教訓它,卻被它可憐兮兮的模樣搞得最後作罷,伸手摸著它毛柔柔的頭,無奈的嘆著氣,“南南,媽媽不想批評你,但是你看看,咱們家被你弄成什麽樣子了,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好,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裏,媽媽給你道歉,但是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了嗎?”
“汪……汪……汪……”南南叫了三聲算是回答。
收回思緒看著心意已決的楊晉南,莊子玉只能認命的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車子距離公寓越來越近。
公寓是研究所分配的,楊晉南身為所裏的大Boss自然也是出入自如,將車停好,莊子玉趕忙解開安全帶,準備逃跑,楊晉南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大手一把拉著她的手,側著臉看著她,莊子玉心裏咯噔一下,大事不妙。
“你準備把我丟在這裏?”他問。
莊子玉僵硬的扯著嘴角,試探的說:“要不,您先回?”
果然,楊晉南臉色一沈,‘啪嗒’一聲,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打開車門,長腿一跨下了車,莊子玉坐在車上,看著他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動作連貫的打開車門,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提溜出了車門。
手被他握著,莊子玉不情不願的跟著他走向電梯,看著電梯不斷上升的數字,莊子玉感覺自己像是要處斬的犯人,正在受著淩遲之刑。
“0913”按上密碼,‘啪嗒’一聲門打開的瞬間,南南“啊嗚”的聲音便傳來,莊子玉戰戰兢兢的跟在楊晉南身後走進自己家,南南搖著尾巴立跑了過來,在看到楊晉南後緊急剎車,站在客廳焦躁的叫了起來,“汪汪汪……汪汪汪……”
莊子玉不敢叫出名字,趕緊跑過去摸著南南的頭安撫著它:“噓~~~聽話,他是媽媽的朋友,不要害怕。”
“汪汪汪……”莊子玉的安撫失效,南南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雄性荷爾蒙的味道,占有欲爆棚的對著楊晉南一個勁兒的叫。
顯然楊晉南沒有意識到南南的怒氣,歪著頭看著炸毛的南南,嘴角露出邪惡的微笑,然後慢慢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朝著南南勾了勾,嘴裏朝著南南吹著口哨。
結果,方才還狂吠不安的南南就被他三兩下子搞定,搖著尾巴從莊子玉手裏逃走,朝著楊晉南走去。
“乖~~~”楊晉南滿意的順著南南的毛,南南安撫的在他手下‘嗷嗷’兩嗓子。
莊子玉有種多年付出,給別人養了兒子的感覺。
看著一人一狗玩兒的不亦樂乎的樣子,莊子玉一聲嘆息,朝著沙發坐去。
給南南弄好狗糧,又添了點水,莊子玉這才左右環視了一下房間,好在上次的訓斥起了作用,這次南南倒是聽話沒有亂來,家裏還是維持著她走時候的樣子。
終於從南南身上脫離出來的楊晉南,在公寓轉了一圈,一廳一室的構造,一眼就盡收眼底,大大的雙人床占了很大的一塊兒地方,床頭櫃上堆著各色各樣,不同大小的玩偶,楊晉南不由的笑了笑,還是跟個孩子一樣。
正午的陽光透過陽臺灑進來,一片清亮,怪不得一進門就有一股清香,陽臺上被各色各樣的花堆滿,簡易的折疊沙發在花叢中,想到她躺在沙發上愜意的曬著陽光,聞著花香,享受著下午茶的模樣,竟然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南南!”正沈浸在感受她生活的意境中,被她一聲喊了回來,楊晉南回頭看著她。
莊子玉正拿著杯子準備給他倒杯水,誰知道南南吃飽了喝足了,正蹲在她的地毯上尿尿,莊子玉本能的大喊一聲,結果,狗沒什麽反應,站在陽臺上的男人卻回過了頭。
看著莊子玉懊惱的樣子,和那條薩摩耶做錯事情的表情,楊晉南忽然明白了過來,她一個勁兒的不讓自己上來的原因,原來是這個。
“你剛才喊什麽?”他問。
莊子玉吞咽一口,拿著杯子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那個……那個……我有說話嗎?”
楊晉南挑眉,示意你說呢?
自知露餡的莊子玉,嘴角僵硬的再也上揚不動了,頭默默的垂了下去,兩只手不安的擦著杯子。
她犯錯的樣子還是跟八年前一模一樣,每次犯錯都被他當面抓個正著,她從來都嘴硬的不承認,每每都是在他的無聲壓制下才垂著頭,低低的聲音說:“我錯了。”
就像這現在這樣,莊子玉全神貫註的看著手裏的杯子,聲音低不可聞的說:“我錯了。”
八年的時光,足夠改變一個人,可是每次面對她的時候,再好的理性都會作廢,她就是自己拋棄原則的唯一源頭,好像在她面前,他所有的情緒都被無限放大。
楊晉南無奈的搖搖頭,“它叫南南?”
本來以為他會發脾氣,沒想到他會什麽都沒有說,莊子玉逃過一劫的趕忙點著頭:“嗯。”
“南南,來,過來。”南南搖著尾巴,求好般的走向楊晉南。
莊子玉此刻只有一個想法“我一定是養了假狗”。
“我們倆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楊晉南,是你爸爸。”楊晉南波瀾不驚的一句話,驚得莊子玉手裏的杯子差點摔掉。
擡頭看了眼受驚過度的莊子玉,楊晉南得逞的笑了笑。
收回視線,莊子玉走進廚房,深深呼吸的幾下,平息著內心的澎湃。
剛才,剛才他說什麽?他是爸爸?
她是南南的媽媽,他說他是南南的爸爸,那他們……一對狗男女?
“怎麽了?”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在廚房門口,莊子玉正拍著自己紅透的臉,轉頭就看到他戲謔的表情。
“啊?”
楊晉南靠在門上,看著一臉嬌羞的莊子玉,多久沒有見到她這個表情了?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帶著敵意對自己,今天早上醒來,她是無措,經歷了一天,終於看到了她嬌羞的模樣了。
楊晉南竟然看的一陣失神。
“走吧,吃飯去吧。”收回恍惚的思緒,楊晉南站直說道。
“哦。”關了煤氣,將水壺拿下來,莊子玉洗了洗手,穿上外套準備走,就看到楊晉南已經將南南的狗繩討好了牽在手裏了。
“要帶著南南嗎?”莊子玉問。
楊晉南朝著南南‘嘖’了一聲,南南聽話的‘汪’了一下,“Cherry一定會喜歡的。”
然後牽著南南打開了門,莊子玉嗯了一聲,看著已經走出門的一人一狗,趕緊跟著出門了。
☆、Chapter55
莊子玉平時都在實驗室待著,很少有空帶著南南出來玩兒,南南一出門就跟撒了歡兒一般,高興的活蹦亂跳的汪汪汪的叫著。
江森森正在家裏寫著小說,聽到狗聲,以為莊子玉出來什麽事兒呢,趕緊穿上拖鞋跑了出來,一開門就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還有正在上下亂跳的南南,江森森對著背影大喊一聲:“你幹什麽的?趕緊把手裏的南南放了,要不然我報警了!”
聽到江森森的聲音,莊子玉趕緊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江森森手裏拿著拖鞋正對著楊晉南,看著莊子玉從公寓出來,江森森上前一把撈過來,對著楊晉南的背影咬牙切齒,一邊不住的安慰著莊子玉:“小玉,你別怕,我保護你。”
莊子玉:“……”
南南聞聲轉過身子,對著江森森‘嗷嗷’兩句,打著招呼,隨著南南的轉身,楊晉南也隨著轉過身來,臉上還是掛著一派清冷。
江森森這輩子第一次想找個地縫趕緊鉆進去,看著大Boss面無表情的臉,她手裏的拖鞋應聲墜落,嘴裏顫抖著說:“大……大Boss?”
楊晉南頷首,點了點頭說:“早。”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江森森趕緊伸腳將地上的拖鞋穿上,整理好亂糟糟的頭發,這才對著楊晉南彎了彎腰,客氣的說:“楊所,早上好。”
莊子玉全程看著自己閨蜜的蠢樣,心裏不住的發問:你家影帝到底是看上你的什麽呀!(另一部作品裏面會講述江森森跟她家影帝男票的故事)
在江森森一步三鞠躬的喊著:“楊所慢走,楊所您路上小心,楊所祝您玩兒的愉快……”中,莊子玉被楊晉南左手一個人右手一只狗,牽著走出了公寓。
南南本來就是條討人喜歡的狗狗,楊櫻一看到它的時候,高興的跳了起來,環著楊晉南的脖子給他一個大大的親吻,然後趴在莊子玉身上對著莊子玉餓得臉頰‘嗯嘛’的也親了一口。
然後從楊晉南手裏牽過南南跑去玩兒了。
看著客廳裏玩兒的不亦樂乎的楊櫻,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莊子玉心裏暖洋洋的,對楊櫻有說不出的疼愛。
“楊櫻不是我的女兒。”
“啊?”正在看楊櫻玩樂的莊子玉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呆了,轉頭看著楊晉南,久久沒有發出聲。
楊晉南的眼神一直註視著楊櫻,嘴角滑過一絲無奈的笑,“在去美國的第二年,小靜就能站起來了,她就是那個時候認識楊櫻的爸爸,一個日本人”
那個時候,楊晉南剛剛通過麻省理工的入學申請,天天醫院實驗室兩邊跑,忙得暈頭轉向,跟小靜見面的機會很短,有時候他去醫院的時候她已經睡了,要麽就是她在做覆檢練習,兩個人的交流越來越少。
楊晉南本就是為了報恩贖罪答應她去的美國,繁重的學業加上他還要打工,對何靜也越來越疏遠,長時間躺在床上,跟廢人一般的生活,剛開始還抱有希望的何靜開始變得暴躁、焦慮,情緒越來越極端,人也越來越敏感,經常因為一件小事,兩個人就開始跟楊晉南吵,楊晉南往往都是忍著何靜的暴脾氣,直到後來何靜說要離婚,楊晉南才意識到他對於何靜還有另一份責任,一個丈夫對於妻子的責任。
他開始變得越來越像一個丈夫的責任,對何靜的態度越來越親切,沒有了往日刻意的親近,卻發現越是這樣,何靜卻越遠了,直到一天晚上,他從實驗室回來的早,帶著他特意從唐人街買來的何靜最愛吃的桂花糕到醫院,剛好看到那個日本醫生抱著何靜從醫院餐廳,拐角處楊晉南看到了何靜的笑。
那是一種女人看待喜歡的男人的笑,就像是每次莊子玉見到自己時候的笑,難以掩飾卻小心翼翼的笑。
楊晉南知道,何靜真的找到自己的此生不換了。
從那以後,何靜變了很多,開始愛說話了,愛笑了,每次楊晉南去看她,大多數情況下,兩人聊天的內容都是那個紳士的日本醫生,何靜總是抑制不住的露出幸福的笑容說:“阿南,你不知道,那個日本人呀一點兒都不懂憐香惜玉,每次康覆訓練都一個勁兒的逼著我多練習十幾分鐘,煩死了。”
何靜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似是抱怨,其實她的神情早就出賣了她的心,‘黑心’的日本醫生早就悄無聲息的走進了她的心。
看到何靜終於找到了對的人,楊晉南欣慰之際還透露著擔心,一次機會,楊晉南單獨跟男人好好聊了聊。
韓國醫生名叫小野寺郞,中韓混血,母親是中國人,後來父母離異,他跟著母親在中國待了7年,中文講的一級溜,後來留學來到了美國。
一整年的時間,對於小野寺郞的人品,楊晉南很滿意,只是由於楊晉南跟何靜是以夫妻身份示人的,小野寺郞就是對何靜再有好感,這拆散家庭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了解清楚小野寺郞的心意,楊晉南終於將兩人的關系跟他詳細講述了一遍,最後,楊晉南在小野寺郞的保證下鄭重的說:“何靜現在還沒有走出對我的誤區,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主動一點。”
一個陷入愛情海裏的男人,就算再木訥,浪漫起來也會是信手拈來。
終於,在小野寺郞的溫柔攻勢下,何靜終於拋下一切點頭答應了。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解藥,有了愛情的滋潤,何靜終於在美國的第三年站了起來,雖然有的時候時間久了還是站立不住,但有了好的開端後面的就會是一帆風順。
慢慢的,何靜在恢覆,跟小野寺郞的感情也極具升溫,第三年,非洲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瘟疫,小野寺郞主動申請去非洲義務救援,沒想到這一別就是永別。
小野寺郞去世的消息傳來,因為是傳染病,遺體當場就銷毀了,連骨灰都沒有帶回來,恰好,那個時候何靜懷孕了,小野寺郞的去世給了何靜一記沈重的打擊,本就虛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生產時大出血,僅僅在小野寺郞去世後的八個月,何靜也隨著愛人去了。
楊晉南一直都記得,手術臺上,何靜拉著自己的手將楊櫻托付給自己的模樣,毫無血色的臉上,汗珠連連,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沈重的喘著粗氣,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哥……哥……我對不起你,那……那天是我……是我推的莊子玉,我想……我本來想嫁禍給她……卻沒有想到最後老天還是……報應給了我自己,對不起,對……不起,哥,是我拆散的你們……哥,我只求你能替我……替我跟子玉說聲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會給你傳達的,何靜,你要請求她的原諒你自己起來說,你自己跟她說,何靜,你趕緊給我好起來,聽到沒有!”看著奄奄一息的何靜,楊晉南心裏像是被火燒一般,這是陪伴了自己整個人生的女孩,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除了爺爺,唯獨就是何靜對自己全心全意的二十多年,怎麽會 ,他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耳朵氣息越來越微弱,意識越來越模糊。
“哥……你就原諒我最後一次……好嗎?我只求你……求你好好照顧這個孩子,小野最愛的就是名古屋的櫻花,她就叫Cherry吧。”看著躺在身邊純凈沒有半點斑駁的嬰兒,何靜緩緩的閉上了眼,眼角一行清淚滑過。
“何靜!何靜!何靜!”楊晉南失控的晃著何靜冰涼的身子,懷裏的嬰兒像是感受他的哀傷一般,‘哇’的一聲哭了起立。
當楊晉南帶著何靜的骨灰回到L市的時候,何家兩老忍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痛,經歷了三年前何靜出事後,何媽媽的身體更是不如從前,何靜的去世更像是最後一擊,寒冬臘月,何媽媽終於沒有敵過這個冬日的寒冷,在何爸爸的懷裏解脫般的走了。
經歷了女兒妻子的接連去世,一向英朗的何爸爸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周遭的一切變故,楊晉南恍如隔世一般,只是每次看到懷裏的Cherry晶亮的眼神,楊晉南就有了努力下去的動力。
這幾年,楊晉南又當爸又當媽,跟Cherry在美國相依為命了五年,直到今年何爸爸的身子越來越差,楊晉南不得不辭掉美國優越的工作回到國內,給Cherry上戶口的時候,何爸爸再三堅持讓孩子隨楊晉南姓,這才取名楊櫻。
“對不起。”講完故事,楊晉南終於替何靜說出了那句話,對不起當年何靜讓你蒙受的所有指責,所有誤解,所有詆毀。
“對不起”這句是楊晉南對於莊子玉的歉意,這些年讓你一個人在國內,面對所有的傷痛,對不起是我給了你那些美好的承諾,又是我給了你無盡的痛苦。
看著遠處草地上,正跟南南玩兒的不亦樂乎的楊櫻,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恨也好,怒也罷,看著孩子單純的笑臉,這些年所有的傷痛都是值得的。
“阿南。”她喚他,時隔八年,她再一次喚他‘阿南’,“都過去了,不是嗎?”
在她喊他‘阿南’的時候,楊晉南的心就顫動了一下,仿佛心上的某根神經重新恢覆了運轉,他看著她在陽光下格外耀眼的臉龐,沒有了多年前的稚嫩,更多的是份從容,是份坦然,“小玉,八年前你說要陪我承擔一切,現在你是否還願意?”
八年前的心意從來沒有變過,她要跟他廝守在一起的心也從未動搖過,時過境遷,年少時的悸動經歷了時光的沈澱越發清透,更加肯定了那份感情,回望著他深邃的眼眸,莊子玉緩緩的開口:“願意。”
☆、Chapter56
從民政局出來,看著手裏的結婚證,莊子玉覺得一切都是那麽不真實,像是一場夢一般,一個小時不到,她就由單身貴族變成了有夫之婦?
楊晉南笑的一臉滿足,拿過莊子玉手裏的結婚證放進她的包裏,義正言辭的看著莊子玉說:“從現在開始,你要時刻謹記自己是有夫之婦這件事情,聽清楚了沒有?”
莊子玉蠱惑的點點頭。
收到滿意的答覆,楊晉南踩著輕盈的步伐,左手牽著傻掉的新嫁娘,右手牽著興高采烈的楊櫻,身後跟著莫名其妙心情好的南南,三人一狗慢慢走進了陽光裏。
未來,就像是這似火的驕陽,熱熱鬧鬧,甜甜蜜蜜,紅紅火火……
國外有個說法:最初的人是球形的人,兩個個體背靠背粘合在一起,有兩張臉,八只手和腳,兩副生殖器官,宙斯和眾神擔心人類過於強大,不敬神靈,浴室把球形的人劈成了兩半,所以我們每個人都一在尋求與自己相結合的另一半。
當天晚上,楊晉南跟打了雞血一般,一晚上折騰起來沒個完,莊子玉被他折磨的一個勁兒的求饒,嘴裏嬌嗔的喊著:“哥~~~哥~~~我受不了了,我想睡覺。”他熟視無睹,自顧的在她身上奮鬥著。
最後在她意識渙散的一瞬間,他低吼著在她耳側說道:“小玉,楊櫻該有個弟弟了。”
隨即,莊子玉陷入了夢想。
夢裏是一片濃霧,伸手不見五指,莊子玉警惕的踱著步子向前走著,“媽媽”身後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莊子玉本能的回頭,就看到身後站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小男孩,亮晶晶的雙眼看著自己,嘴裏甜甜的喊著:“媽媽……媽媽……”
看著懷裏笑顏如花的臉龐,仿佛一切都恢覆到他曾經夢裏的模樣,每個清晨她都能在自己的懷裏醒來,然後給他一個morning kiss,然後甜甜的道一句“老公,早。”
“老公,早。” 莊子玉是在甜甜的笑著醒來的,睜開眼就看到某人正深情的凝望著自己,想到自己已經身為人婦,莊子玉心裏一陣欣喜。
老公?楊晉南咀嚼著這個新稱謂,怎麽辦,愛死了這個新身份,一個側身,輕而易舉的將她壓在身下,看著朝思暮想的臉孔,他說:“再叫一遍。”
一定是他的聲音太過於魅惑了,莊子玉一聲一聲的喊著他:“老公……老公……老公……”
楊晉南滿意的一聲聲的應著:“哎!哎!哎!”
門口是已經餓得沒有力氣的楊櫻,小身子趴在南南肥胖暖柔柔的身子上,小嘴撅得老高,聽著臥室內少兒不宜的聲音,楊櫻小臉耷拉著說:“南南,我們倆好像失寵了,怎麽辦?”
南南:“嗷~~~”對楊櫻的問題表示不知道。
喬木然回到所裏三天了,一直不見莊子玉的身影,給她打電話也總是支支吾吾,新來的所長他也沒有見到過,而且江森森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
同情?喬木然不理解。
在疑惑的一周後,莊子玉終於現身了,張大爺讚許的眼神,江森森了然的目光,還有所裏一群人別有深意的模樣,喬木然坐不住了,拉起剛剛坐下的莊子玉走出了實驗室。
“這幾天你幹嘛去了?”對於莊子玉這幾天的表現,喬木然就算再好脾氣的人也會難免會生氣,態度變得生硬了起來。
對於喬木然,莊子玉是虧欠的,看著略帶怒火的喬木然,莊子玉真誠的道著歉,神色柔和的說:“對不起木然,讓你擔心了,我有些私事兒要處理,所以就沒有告訴你,我……”莊子玉剛想說跟楊晉南的事情,楊晉南就出現了。
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喬木然拉著莊子玉出來的時候,楊晉南剛好在張大爺辦公室,跟張大爺商量所裏要新添幾部設備,就看到一個男人拉著自家媳婦走了出來,主要看男人的神色,男人特有的敏銳觸覺,楊晉南嗅出了些許敵意。
張大爺看出了楊晉南的心不在焉,隨著楊晉南的目光,張大爺餘光瞄見了站在拐角處的兩人,張大爺心裏一驚,喬木然跟莊子玉的傳聞,早就在所裏傳來了,年輕人的感情他們不管也管不著,可是,現在是牽扯到大Boss的感情問題了,張大爺怎麽能坐視不管呢。
“楊所,你看,要不我再讓他們合算一下再說,您要忙就先去忙吧。”
楊晉南帶些驚訝的看了眼張大爺,張大爺一臉坦蕩,完全沒有任何八卦的神色,楊晉南卻之不恭,欣然的收下了張大爺的好意,“好,有了結果直接先給我報表。”
走到兩人身邊,楊晉南駐足,看了眼莊子玉,再轉頭看了眼站在一邊的喬木然,悠悠的開口:“你是?”
兩人沒有見過,喬木然自然不知道楊晉南的身份,看向楊晉南的眼神帶著考究,卻還是紳士十足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喬木然。”
楊晉南嘴角上揚,身側的莊子玉不安的吞咽一口,她是知道楊晉南的,此刻的笑不知道蘊藏著多大的深意呢,可是喬木然這個榆木疙瘩完全看不出來。
伸出手,握住喬木然的手,楊晉南說道:“你好,我是楊晉南。”
聽到楊晉南三個字,喬木然終於反應過來,新來的所長貌似、好像、似乎就姓楊。
“你是……?”
楊晉南點點頭。
缺喬木然恍然大悟,趕忙松開楊晉南的手,恭敬的超楊晉南鞠了一躬,客氣的說:“楊所。”
趁喬木然鞠躬的瞬間,楊晉南得意的對著莊子玉撅了撅嘴,似乎在炫耀著勝利一般,莊子玉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對於這樣幼稚的楊晉南,她真得又氣又好笑。
“莊子玉,你跟我來趟辦公室。”說完也不等莊子玉反應,大腿一邁,走了出去。
莊子玉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看著喬木然安說道:“你先回去吧。”然後小碎步跟上了楊晉南的步伐。
走進辦公室,門一關上,楊晉南的身軀就貼了上來,莊子玉整個人靠在門上,前面是溫熱的身軀,身後是冰涼的門墻,冰火兩重天,莊子玉難耐的挪了挪身子,楊晉南的身子更貼近了幾分。
他的頭慢慢的下移,停頓在她耳後,語氣妖嬈的喝著暖氣說:“你似乎很緊張他呀。”
“沒有,沒有,我沒有緊張。”莊子玉矢口否認,對於現在的形式她只有就地求饒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沒有?”楊晉南挑眉,“楊太太,你似乎忘記了自己已為人婦的事實了。”他提醒。
莊子玉最煩的就是他一天好幾遍的提醒自己“有夫之婦”這件事情,一天沒事就盯著自己的樣子,好像是生怕她會紅杏出墻一般,剛才還嬌嫩的像只小兔子,此刻像只炸毛的貓咪一般,怒目可視的盯著楊晉南說:“我不能跟每個跟我說話的男人說‘不好意思,我已經結婚了’吧,有本事你去說呀,你跟全世界都宣布一遍我是你老婆呀!”
沒想到莊子玉會忽然炸毛,楊晉南錯愕的看著被自己壓著的莊子玉,紅彤彤的臉龐寫滿了不爽,楊晉南立馬收斂起情緒,好氣的趕忙安慰道:“好了,我不是怪你,我就是……就是……”吃醋了。
看他吃癟的樣子,莊子玉這才消怒,推開壓著自己的身子,她一個靈巧的閃躲從他身下掙脫,打開門瀟灑的走了出去。
看著緊閉的門,楊晉南哀嘆一聲“哎!”這才剛有了法律保護,就被她蹬著鼻子上臉了。
雖然有了法律保護,但是所裏的人除了張大爺跟江森森,大家都不知道兩人的關系,就算是張大爺和江森森也只是猜測。
在楊晉南再三的哀求下,莊子玉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回所裏的公寓,她都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回去住了,再這麽下去,大家還指不定怎麽在背後說她呢。
只是可憐了楊晉南,哀怨的小眼神看著莊子玉傲氣淩然下車,心裏那個苦呀。
他都三十歲的男人了,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這才嘗到甜頭幾天就眼睜睜的看著煮熟的鴨子跑了,他不甘心呀。
回到公寓,莊子玉的門剛一打開,江森森就抱著枕頭從對面出來了。
擠進公寓,莊子玉脫下外套,江森森自覺地從冰箱裏拿出兩瓶啤酒,莊子玉拿著睡衣走進了浴室,簡單的沖了個澡出來,江森森一切準備就緒,興奮的坐在床上等著她。
莊子玉不喜歡用吹風機,她喜歡頭發一點點自然變幹的過程,終於坐下,莊子玉一只手擦著頭發,另一只手接過江森森遞過來的啤酒,輕輕的抿了一口,說:“說吧,想問什麽?”
等了一晚上,江森森早就按耐不住了,朝著莊子玉挪了挪身子,兩只眼睛因為興奮而瞪得圓溜溜的,一副八卦的模樣問道:“你跟大Boss什麽情況?你倆是不是在一起了?趕緊說說,這幾天你倆是不是住在一起呢?”
就知道江森森一定會這麽問,這一整天她小眼神不時的朝著自己轉呀轉,轉呀轉的,將包裏的紅本本拿出來遞給她,一切都解釋清楚了。
接過莊子玉遞過來的紅本本,江森森幾乎是顫抖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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