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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花傾國兩相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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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回到家已經是中午了,她開了門進去,許媽在廚房,安瑞林還沒回來,不知道他拆線順不順利,她正打算給他打電話,卻看到大廳的沙發上坐著兩個人,正談笑說話,是李憶如和另一個模樣上好的女人。

李憶如看到依然走進來,她笑起來叫她:“嫂子,你回來了。快過來!”

依然換了拖鞋往裏走,沙發上另一個人也站起來了,正對著她淺淺的笑著。隨著距離拉近,依然看清楚了她的樣子,她的心裏猛烈地“咯噔”一下。

那人一頭及腰的卷發,標準的瓜子臉,彎彎的柳眉,微微抿起的嘴帶著一絲迷人的弧度,她比依然和李憶如都大一些,穿了一身得體的旗袍,優雅古典,舉手投足都詩意十足。最讓依然震驚的是她的眼睛,晶瑩透亮,清澈如泉,似嬌似媚。她眉目含情地望著依然,自有一番獨特的氣質。

那雙眼睛依然不陌生,她自己的眼形和她很像,一睜一閉之間,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

等依然走近了,李憶如介紹起來:“嫂子,這是二哥的大學同學,沈青蔓姐姐。”

依然不由自主看著那個人的眼睛,她走到一個單人沙發那兒,點點頭說:“你好。”

沈青蔓也看著她,還是笑意連連,她開口說:“依然,你好。”

她知道依然的名字。

她的聲音好聽,說話字正腔圓,簡單幾個字也是清脆嫵媚,臉上塗抹著淡淡的妝,依然還沒說話,她便又在沙發上坐下來,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淺抿一口,又放下,才說:“打擾了,我路過這裏,來看看瑞林,沒想到他沒在家。”

依然看到她伸出的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個紋身,上面刻著一個“An”字。她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感覺自己的雙腿乏力,她窩進沙發裏坐穩了,怕自己看錯了,她又盯著她的手看了一眼。

李憶如瞧著依然的樣子,她解釋起來:“嫂子,青蔓姐姐很厲害哦,你還記得我們市中心那家鋼琴行吧,就是她開的。她是他們樂團的首席鋼琴家,經常世界各地飛,到處演出呢。”

李憶如的話如同一聲聲巨響,在依然的耳邊炸開,她突然記起來安瑞林在鋼琴行見了一個美麗的女子的模樣,宋若山說他當時在市政府開會,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原來是這個人嗎?

她也是彈鋼琴的?

依然坐不住了,她想笑一下,又笑不出來,不自然的表情僵在臉上,她說:“安瑞林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你們坐一會兒吧,我先上樓了。”

沈青蔓站起來,溫柔地朝她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依然。”

那個“An”字刻得很美麗,在依然面前格外醒目,她也伸出手:“請隨意。”

依然準備離開了,李憶如卻拉過她,聲音不大不小:“嫂子別走,青蔓姐姐是我哥的青梅竹馬,你要走了,一會兒我哥回來他倆單獨相處,你怎麽能放心嘛。”

沈青蔓臉帶了點紅,她嬌羞地說:“瞎說什麽?”

依然覺得夠了,她睨一眼李憶如:“那我在這裏他們不好敘舊不是?”

不再多呆,依然轉身往樓上走,可能是沒吃午飯,她覺得肚子有點悶悶地痛,腰也難受,她回到臥室外套也沒脫就躺到床上,好半天,身體才回暖。這些年她腦子裏一直有個念頭,平凡如她,安瑞林怎麽看得上?

他從沒有說過他喜歡她,愛她,他霸道地占有她的身體,時常吻著她的眼睛,在她睜著眼的時候,或者閉著眼的時候。兩個人最親密的時候,他不讓她閉著眼,親著她的眼皮,讓她看著他。

她不解,也不好意思,往往最後她都眼角帶淚,他每次都十分有耐心地吻幹她的淚水,一遍又一遍地親著她。

是因為她有一雙他的青梅也有的眼睛?

依然覺得自己嗓子眼裏堵著一口東西,她跑到盥洗室裏幹嘔了好一陣,什麽也吐不出來,心裏那口悶氣不上不下,她在心裏勸慰自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更何況她什麽都沒看到,不是麽?

沒什麽胃口,她還是穿著外套躺在床上,近來疲倦,她晚上惦記著安瑞林的傷,休息並不好,懷孕本來嗜睡,因為安瑞林在家,她也時常強打精神,現在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夢裏她好像見到皚皚白雪,天空黑沈壓著大地,天地混沌間有人在叫著她,她因為太疲憊而睜不開眼,胸口被什麽東西沈甸甸的壓著,雪撲簌撲簌往下落,她覺得冷,仿佛看到面前出現一個女子,笑靨如花,她睜大眼睛看,是一個和她十分像的人,依偎在安瑞林的身邊,眼神冷冷地看著她,淡淡的敵意。

依然嚇得一下子坐起來,卻看到安瑞林坐在床邊,正叫著她,溫熱的手掌摸著她的額頭,上面已經是冷汗淋漓。

外面天空已經黑盡了,夜幕低垂,冬天的夜來得早,又綿長。

安瑞林擦幹她額頭上的汗,瞧著她睡得紅撲撲的臉,在上面摸了摸,問她:“怎麽不脫衣服睡?”

依然清醒過來了,她心裏覆雜,還是第一眼往他頭上的傷口看過去,已經拆了線,傷口愈合得不錯,沒有增生疤痕,雖然大大小小縫了十幾針,但被頭發蓋住了,不影響外觀。

“什麽時候回來的?”見到樓下兩位小姐了?

她不答反問,安瑞林說:“拆了線去了趟公司,有急事,剛回來不久。”

依然盯著他的樣子,想問什麽,卻還是沒問出口,她淡淡地說:“還是註意休息。”

安瑞林覺出她和早上有些不一樣了,變得冷淡客氣了,擔心她的身體,他沒挑明,拉著她起來,才開口:“許媽說你沒吃午飯,起來洗洗手,我們下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她沒胃口,一碟碟美味佳肴,她聞著直犯惡心,強壓了半天,還是沒能忍住,她直接沖到一樓的盥洗室吐了半天。

沒來得及鎖門,安瑞林已經進來了,輕輕拍著她的背,又遞給她一塊趕緊的毛巾,眉頭緊鎖,撫著她的頭發。

一天沒怎麽吃東西,她是吐不出什麽來,緩了半天沖了水,爬起來漱了漱口,看安瑞林一臉緊張的樣子,她眼瞼低垂,這不像是個好時機。

安瑞林深深看著她。

許媽看在眼裏,她是過來人,猜到這是件喜事,她笑瞇瞇地,又熬了點白粥給依然,依然勉強喝了大半碗。

吃完飯她坐在沙發看電視,安瑞林給她洗水果去了。她的手機響了,她走到門口掛著的大衣那兒從口袋拿出手機裏來,屏幕顯示是秦子恒的電話,鈴聲大作,她看到安瑞林從廚房走出來了,她按斷電話。

還有一條短信,是李憶如的。她不想看,還是鬼使神差點進去,裏面說的話難看至極:【不是懷孕了?誰的孩子?】

依然把手機捏的死緊。

安瑞林把水果放在茶幾上,看她看著手機,身形顫抖,他走過去從後面抱著她。

她把手機捏在手裏,從他懷裏掙紮出來,把手機放回大衣口袋,臉色蒼白。她走到沙發上坐下,想起中午那個漂亮的女人一只手在這茶幾上面捏著茶杯喝水,她又抑制不住難受,她覺得自己肯定是有問題,不然怎麽今天這一天心裏總是不舒服?

安瑞林洗了不少水果,顏色誘人,鮮艷欲滴,她毫無食欲,用手拿了一顆草莓,直接扔進垃圾桶裏。

力道很大,安瑞林跟過來,笑她:“不好吃?”

聽到他這低沈醇厚的聲音,依然自然而然想起他那一晚很久才接電話的暗啞聲音,她忍無可忍,把桌上一盤子水果全都扔進垃圾桶,末了,連著盤子也扔進去了。

安瑞林神情變得嚴肅,他居高臨下看著她:“又發什麽脾氣?”

她謔的一下站起來,仰起頭對上他:“我不想吃。”

算了,安瑞林估摸著她是孕期反應,她懷孕了,她自己知道嗎?

她自己就是個孩子,小孩心性兒,難以想象她當媽媽的樣子,他放松表情,捏捏她的臉:“行,不吃就不吃吧。”

依然扭過臉,擺脫他,自己上了樓,坐在大床上看電視。這個點在演新聞,正報道李憶如的父親過節期間探望孤寡老人,低保家庭。電視裏的中年男子眉目俊秀,標準的領導氣質,他正和藹可親地笑著,一一和群眾握手,交談。

依然靜靜看著,李澤遠是各個方面都優秀的高級人才,領導才能出色又一流,大氣磅礴,李憶如這些怎麽一點也不像他?

電視的光忽明忽暗打在依然臉上,她看得認真,安瑞林進來了她都沒發現,看她望著電視,安瑞林也站著看了一會兒,等新聞結束以後他才走過去,看著依然問:“小姨夫的新聞?”

依然平靜看著他,點點頭。

安瑞林看她不排斥,情緒比剛才好了些,他又試探地問:“你覺得小姨夫怎麽樣?”

這下依然怪異地看著他,他們倆之間從沒有談過這種事情,評價一個人,評價一件事,諸如此類的事情,安瑞林問得認真,她答:“正人君子?”

安瑞林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放心了一點,他坐到床上摟著她,好半天,他說:“明天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依然身子一僵,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他是聰明的,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他。

她想起那雙眼睛,擡頭望進他的眼睛,有些事情遲早都得問,她直擊主題:“你認識沈青蔓麽?”

安瑞林手臂一滑,從她肩頭落下去,他神色微變:“你怎麽認識她?”

懷孕中的女人敏感多疑,依然本身就從不相信安瑞林無緣無故會愛上她,她看到安瑞林的反應,居然笑起來:“李憶如今天帶著她來找你,說要來看你。”

看著安瑞林精彩絕倫的臉,她覺得自己身體越來越冷,有一句話她在她心裏奔走了一晚上,她終於問出了口:“你娶我是因為她?”

安瑞林立馬說:“你胡思亂想什麽?她只是我的大學同學。”

“還是你的青梅竹馬?”依然幫他說出來。

“沒有的事,你聽誰說的?”他雙手抱緊她,不願意再看她強顏歡笑的樣子。

她幽幽地說:“她的眼睛……”依然閉上眼睛,“她的眼睛與眾不同。”

看安瑞林沒說話,她覺得這是默認了,她繼續說:“她的右手上有一個An字。”

說不介意是假的,或許她沒有察覺到自己對安瑞林的感覺的時候,她不會上心,但事到如今,他和她不再是一加一等於二,是一加一等於三,她凡事都會多想。

從前安瑞林也是這樣介意秦子恒的嗎?

安瑞林和沈青蔓,模樣登對,他們也有過彼此繾綣的日子嗎?

他們中間橫著一個秦子恒,一個李憶如,如今,又出現了一個沈青蔓?

依然聞著他身上的味道,熟悉又好聞,他不只屬於她一個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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