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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問漢宮誰得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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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上了二樓,直接到浴室洗了澡,熱水蒸騰了腫著的眼睛,稍微好受了點。等她洗完澡出來,許媽站在臥室門口敲門,讓她下去吃飯。

她大腦缺氧,聲音悶悶的,鼻音濃重,“我不吃了。”

許媽在外頭一個勁嘆氣,這兩人又怎麽了,一個在客廳,一個在臥室,都不吃,又吵架了?

她嘗試著再叫一遍:“太太,有你愛吃的百合粥。”

此時此刻依然內心的震驚與憤怒根本無處宣洩,在秦子恒面前她壓抑著,怕加深到秦子恒本就危險的想法。可一回到家,她內心如同萬馬奔騰,上上下下叫囂著,急需一個出口發洩,當面對質也好,歇斯底裏也罷,她想要一個說法。

她抓著擦頭發的毛巾,暗自忍耐著。許媽在,她不想跟他在家裏大吵大鬧,傳回和園成什麽樣子,可是別讓她再看到他一眼,再看一眼,她內心建設一下午的心理防線鐵定瞬間崩潰。

依然打開門,看就許媽一個人在外頭,她說:“我餓了再下去吃吧,不用刻意等我,謝謝許媽。”說完轉身進屋,關上了臥室門,還帶上了反鎖。

許媽暗覺不妙,這架勢,小兩口吵架了。她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才嘆口氣,下樓途徑書房,她擡起手準備敲門,想了想,又深深嘆口氣,這才下了樓。

依然站在門板後面沒動,這屋子裏全是安瑞林和她生活的氣息,沒想到兩年時間變了這麽多,他對她,她對他,都由量變到質變,漸漸不是最初的自己了。

從C城回來,她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對安瑞林有了一種徹底的依賴,不同於以往的,是一種精神上的依賴。在她還沒有弄清楚這是一種什麽情緒的時候,卻有人告訴她她之所以會和安瑞林發生這一切,都是因為李憶如?最刺痛她的是,安瑞林原來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卻只字未提。也是,她算什麽,不過是他玩玩而已的工具,何須凡事跟她徹底交代?

她只覺得一口氣硬生生地堵在嗓子眼,拿著毛巾的雙手因為憤怒而劇烈顫抖,她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個細小的牙齒印,昨晚兩個人顛鸞倒鳳的時候安瑞林咬的。他一向對她的身體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在床上總是變著花樣折騰著她,每次都是饒有興致的樣子。

原來他真的僅僅是對她的身體感興趣而已,他不介意誰對她用藥,只要她是熱情妖媚的,能夠滿足他就可以,不管下藥的是李憶如,還是張憶如,他都不會追究。哈哈哈,依然想大笑,這變態,變態,一家人都是變態!

她渾身不知道突然哪裏來的力氣,直直沖到更衣間換了衣服,頭發半濕,她把頭發編成一個辮子卷起來,很快她打開反鎖的臥室門,幾乎是一路小跑著下了樓,她迫不及待要去找李憶如問個清楚,這就是她答謝她救她出酒吧的誠意?

一顆上好的藥?!

安瑞林已經不在客廳了,依然下來的時候特地看了一眼,也好,她不敢保證此刻自己看到他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她從玄關拿了車鑰匙,安瑞林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一輛小汽車,她那時候剛拿了駕照,對開車很興奮,安瑞林給她買了以後帶她開過一次,她第一次上路就直接開到對向車道,連一向沈穩的安瑞林都臉色微變,下令不許她再碰車。

現在沒司機,她自己開車最快,她要到李憶如家問問她,這麽做到底是何居心?

地庫裏車多,安瑞林喜歡收集車,大概和她喜歡收集一些小頭繩這樣的愛好差不多,依然從角落裏看到她那輛白色的車,還是嶄新的,平時是小天幫忙保養的。

她上車發動了車子,出地庫就頗費了一些時間,本身技藝不精,再加上上坡路段她腳底力量自然而然比較弱,油門控制不好,等她一路猛踩著油門開到院子裏,看到安瑞林連外套都沒穿,站在黑夜的院子中央,臉色陰郁地盯著她。

她腳下不停,猛打方向盤,想繞過他直接開出大門,無奈很久沒碰過車了,本身又笨,繞過他的時候速度變得很慢,他直接就拉開駕駛室的門,語氣兇狠:“你發什麽瘋!”

依然跟他搶奪駕駛室的車門,她右腳放在油門上,輕飄飄地看著他:“放開。”

安瑞林眼疾手快,一把按了熄火鍵,車子的轟鳴聲在黑夜裏戛然而止,他探進去半個身子,按下她系好的安全帶,拉扯兩下,就把她從駕駛室扯出來,“砰”地一聲,他把車門關得震天響。

依然強忍著怒意,安瑞林在車門處鐵人一般地站著,她打不開車門,片刻就放棄了,她心想,先去問李憶如,問清楚以後,才是她面對安瑞林的時候。

她轉身扭頭就向大門口走去,還沒走兩步,安瑞林就抓住她:“去哪兒?”

“你管不著!”她聲音高,回響在這夜空沈沈中。

安瑞林臉上沒有一點好臉色,平時對著她那若有若無的一絲笑也徹底消失了,他緊緊箍著她的手臂,能感覺到她渾身被憤怒充斥著,一點就著。

兩個憤怒的人,如同暴躁的獅子,彼此橫眉冷對。

一想到這雙黑漆漆的眼睛,含情脈脈的送走了秦子恒的車,安瑞林怒不可歇,好,是真好,她和舊情人約完會,脾氣卻都沖著他發看來他還是對她太仁慈了點。

“我管不著,誰管得著?”安瑞林的聲音冰冷如同這夜間的空氣,充滿危險。

依然就這麽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說話,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寫滿了不屑。

她是對誰不屑?安瑞林深吸一口氣,他捏緊拳頭,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他挑明了:“秦子恒回來了,想對他投懷送抱,想讓他管你?”

他不提秦子恒還好,一提秦子恒,依然無可避免地想起他們的第一天晚上,她至今都不記得很多細節,卻時時刻刻沒忘她衣衫不整地站在秦子恒面前,好像活生生一下一下打著他的臉,也打著她自己的臉,在他面前從另一個男人的床上爬下來,奇恥大辱。

她從前以為李憶如帶著秦子恒到別墅找她只是巧合,今天才知道,是她早就安排好的,那這裏面有沒有安瑞林什麽事呢?她就這幅沒骨氣的樣子,值得他如此大動幹戈麽?這世間的東西只要他想要,有什麽不是乖乖自動送上來。

依然直覺血氣上湧,氣得毫無理智,她聲音不低:“對,如果不是你們,我現在還和他在一起,輪得到李憶如帶著他來我面前炫耀,輪得到你管我嗎?”

這話噎得安瑞林真想揍她,怎麽氣人怎麽說,他一雙厲眼緊盯著她,眼前的她和昨晚嬌羞親吻著他的,是同一個人嗎?

安瑞林看她還要張開嘴說話,他用力制住她,帶著怒意的唇毫不猶豫地堵住她的嘴,他不能讓她說話,他知道她再開口會叫誰,會叫誰的名字,他不允許,絕不允許這麽長時間她還對那個人念念不忘。

冰涼的嘴唇相貼,安瑞林長/驅/直/入,在她嘴裏蠻橫攪動,帶著煙草氣息的唇舌毫不客氣,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是不打算放過她。依然此刻無比難受,他總是用這種辦法將她制服,看她折服在他的親吻裏,癱倒在他的身下,嬌娥輾轉,可恥,可恨。

她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推開他,因為用力過猛,她的背部直接撞到車子旁邊,反彈出來,她舌頭發麻,嘴唇疼痛,他下了狠手。

安瑞林頭發微微淩亂,不似白天那天整齊,穿著單薄的家居服,在這天寒地凍裏,更顯得臉色陰沈,他的眼睛膠著在她身上。

依然平靜下來,她看著他的眼睛,陳述事實:“在酒吧裏李憶如下了藥,是她讓你去接我的。你知道我被下了藥,才把我帶回去,一石二鳥,你妹妹帶著秦子恒來捉奸,你知道嗎,”她唇色艷麗,翹起嘴角笑起來,“我是淫/婦,你也不過就是其中一個奸/夫。”

饒是安瑞林再好的修養,也被她氣得勃然變色,他大吼:“林依然!”

依然這次卻全然不怕他的憤怒,她照單全收,冷笑起來,笑到最後更是放肆大笑,看上去笑得前仰後合,後來她笑出了眼淚,扶著車門站不起腰,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對,我們之間本就是這麽不堪,你怕什麽,怕我說嗎?”

她扶著車門把手勉強站起來,淚光中看不清楚安瑞林什麽表情:“從我們第一次上床開始,到我找你借錢為止,我們之間就是一場交易,骯臟的交易,”她又笑起來:“你太高貴了,如果玩膩了,就放我走吧,錢我會慢慢還給你,謝謝你這兩年對我的照顧。”

她挺直腰板站起來,但她知道,無論她站得多麽直,她也是一個不堪的人。

一個完全不獨立自主的人。

每個人都在追求自由,但是她有什麽資格去追求自由?

她看不清安瑞林的樣子,甚至沒聽清他說了什麽,但最後她一步一步走出別墅區,回到學校以後,安瑞林的聲音都沒再響起。

她躺在宿舍的單人床上,宿舍的人都已經放寒假回家了,她無聲地盯著天花板,這應該是屬於安瑞林和她的無聲的告別式。

作者有話要說: 願親們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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