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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拂檻露華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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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又在家呆了幾天,學校是安瑞林一早就給她請過假的,右腳差不多也已經好了,她準備收拾收拾回學校住。現在大四了,她們開始寫畢業論文,課少了一些,但時常要去見導師,依然思前想後覺得住在學校會方便很多。

她想找個時間跟他商量回學校去住的事情,李憶如在大三的時候就搬回了自己家,她也經常不回宿舍住,宿舍裏只有另外兩人。現在這個階段,回宿舍去住才能稍微安靜一些,她心裏盤算著。

但不知道是安瑞林特意冷處理她,還是實在太忙,雖然他每天都回家,但依然卻很少見到他。

那天晚上安瑞林沒吃晚飯,徑直去了書房,往樓梯上走的時候與依然擦肩而過,目不斜視。依然一直在臥室等到十二點多,他也沒再進來。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她看到安瑞林枕頭上熟悉的黃色小萌物T恤,還有微微褶皺的床單,證明他半夜回來過。

後面幾天安瑞林都是很晚才回來,基本上依然已經睡著了,才模模糊糊地聽到他進臥室去洗澡的聲音。早上依然醒來的時候,他都已經走了,旁邊的床鋪微涼。

依然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他在家的時候倆人溝通也少,通常都是安瑞林命令她幹什麽,她是那個巴結著他的角色。僅有的交流應該都在床上,一個施虐,一個受虐,他做什麽事都很認真投入,不要則以,要,即全部。依然心裏雖然不想,但還是盡力配合。但不管她是聽話,還是反抗,好像總是很輕易就能惹他生氣。

依然心裏微微嘆一口氣,現在她想回學校住,不經過他的允許,她知道自己肯定走不了,到時候又是一場軒然大波。想了想,她決定給他打個電話。

正是午休時分,她撥了他的私人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她等了一會兒,又拿起手機給他的工作電話撥過去。

“太太。”是宋若山。

“他,在嗎?”猶豫了一會兒,依然開口問。

宋若山似乎正在大馬路上,四周嘈雜的喇叭聲從聽筒裏傳來,他說了一句“稍等”,依然聽到一些風吹過的聲音,然後背景安靜了不少。

宋若山這才說話,“太太,先生現在在市政府洽談一個項目,一小時後才能出來,有什麽事我先轉告給他?”

依然聽安瑞林正在忙著,想著這不是個好時機,只好算了。她稍有點洩氣,便說:“算了,等他回來再說。”

實在在家裏呆不住,她打算出門去琴行逛逛。沒有叫小天送她,她自己坐著別墅區唯一的一趟公交車去了市中心。中午時分,氣溫較高,路上行人和車輛都不多,並不擁堵,車上只有依然一個人,公交車司機將車開得風馳電掣,只用了半個小時她就到了市中心的鋼琴行。

這家店她以前老來,周圍有一些其他的鋼琴行,但這家的鋼琴卻有很多極品,音色純正,最主要是這家店的老板娘是個大美女,十分迷人的那種美。她們還在學校的時候,就總是組團來這邊,一是因為學校的琴房人太多,排隊時間太長,來這裏可以試琴,順便練習;二就是因為老板娘賞心悅目,卻不容易見到,她們覺得若是經常來,應該有很大幾率可以看到吧。

依然走過其他幾家店,現在來琴行的人寥寥無幾,工作日,又是中午,她要去的這家店在這條街的最裏面。

正準備往前走的時候,她意外地看到宋若山正站在那家琴行的門外,他還穿著西裝,心無旁騖地站著,面向馬路。

依然看到路邊赫然停著安瑞林那輛黑色的車子,她有點奇怪,安瑞林不是正在市政府開會嗎?

轉過視線,依然突然發現那家琴行的裏面靠窗的地方坐著兩個人,一個穿著一襲淡藍色旗袍的女子端坐著,栗色的長發微卷著,垂於腰間,一張再標準不過的瓜子臉,淡雅的雙眸如水一樣純凈,鼻子十分標致,略薄而柔軟的唇,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寶石紅,依然離得不近,但她此刻嘴裏蕩漾著若有若無的笑,依然看得很清楚。

另一端的人她只能看到背影,但她不用細看也知道那是誰。他只穿著白襯衫,背對著依然坐著,看不到表情,他好像在說話,引得對面的俏佳人巧笑連連,臉上漸漸有了紅暈。

依然沒有見過這家店的老板娘,但聽學校的同學們說過太多次了,她也有幾分了解。這位應該就是那位驚為天人的老板娘,幾分嫵媚,幾分慵倦,卻那麽優雅,超凡脫俗。

擔心宋若山發現她,依然不再停留,掉轉頭往回走,她越走越快,不敢隨便停下來。她覺得自己撞破了一個秘密,一個屬於安瑞林的秘密。

走了挺長一段路,她感覺自己已經走出了宋若山的視線,才慢慢緩下來,不知道該去哪裏,她決定直接回學校。找到附近的公交車站,這裏離學校遠,得換乘兩趟公交車,她隨便跳上一輛車。

折騰了一下午,公交車晃晃悠悠進了終點站,依然下了車,她準備先回宿舍。手機響了,她看到來電顯示,嚇了一跳,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跟他請示,她把手機調成靜音,又慢慢往宿舍走。

到了宿舍,另兩個室友不在,應該上課去了,依然覺得自己這個星期落下了不少課,得加緊補起來。她的床好久沒住了,她把床單被罩和枕頭都換下來,自己去洗手間洗。她又將衣櫃裏備用的床單被罩拿出來換上,才感覺到累。或許是在家裏待了太長時間,一時不適應,從中午到現在,她一直忙著坐車,換車,洗東西,突然輕松了,才感到疲憊。她半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她才醒來。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但屋裏的人沒開燈,在小聲地打著電話。依然不好意思地坐起來,走到門口打開燈,看到是同宿舍的於沫沫和孫雙回來了。她有些赧然,剛回宿舍就讓她們抹黑不能開燈,她笑著說:“你們回來了,吃飯了麽,一起吧。”

孫雙很激動,她平時話比較多,依然卻總是耐心地聽,但依然不在宿舍住了以後,她很多想分享的東西都不能及時分享,看到依然回來了,她樂了,跑到依然面前說:“依然,你要回來住了麽?!“看到她睡覺起來的臉紅紅的,又感嘆道:”哇,你怎麽越來越美了,睡個午覺都能這麽美。”

依然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於沫沫掛了電話,陰陽怪氣地說:“她怎麽可能回來住?又面對著依然不耐地說:“你電話沒開麽,樓下有人找。”

於沫沫和李憶如的關系比較好,她經常為李憶如打抱不平,所以和依然的關系並不親近。

依然走回床邊,拿起床頭的手機,一看居然有幾十通電話,有安瑞林的,也有宋若山的。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估計現在樓下找她的,就是這兩人之一。

孫雙看著依然的臉色,擔憂地問:“依然,沒事吧?”

依然搖搖頭,說:“小雙,可能不能陪你吃晚飯了。改天吧。”

這邊依然下了樓,宿舍樓門前的路燈壞了,她稍微有一點夜視,平時還好,太黑暗了卻什麽都看不見。她只好慢慢走,看看找他的人在哪裏。

黑暗裏宋若山的聲音傳來,“太太,這邊。”不大不小的聲音,依然趕緊四周看看有沒有認識她的同學,她並沒有告訴大家她結婚了,還是個學生,這麽早結婚,在學校裏怎麽也會顯得獨特一些。

她憑著直覺摸過去,黑色的車子蟄伏在黑暗裏,車熄滅了的,不知道等了多久。宋若山站在門邊,強作鎮定地打開後座的車門,他只求這位姑奶奶一會兒好好哄哄裏面那位發脾氣的爺,不然他今天恐怕不好過。

中午他在琴行外面就看到轉身要走的人是依然,他看看裏面自己的老板,就這一眼耽擱了,晚了一步,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了。等老板出來,他仔細想想還是得如實匯報,結果看到老板深不可測的表情,他不好再說什麽。

誰知晚上送安瑞林回家換衣服參加一個晚宴,才知道這位小姑奶奶並沒有回去,許媽說出來一下午了,他陪著安瑞林上樓,卻見安瑞林一進去就黑著臉出來,讓他取消晚上的飯局。

司機開著車把他倆送到學校,安瑞林一路沒有任何指示,宋若山卻膽戰心驚,跟著他這麽幾年了,只要碰到這位小姑奶奶的事,比每天的商業並購,股票漲跌,無窮無盡的會議還折磨他。

他看自己的老板不說話,便只好往依然宿舍打電話,好不容易一個女孩接了,說依然就在宿舍睡覺,他才放下心來,又跟安瑞林匯報,誰知他一聽,更是一言不發。

看到依然坐進去了,宋若山關上門,便領了司機離開現場,省得波及到他們,會中內傷。

依然在後座一落座,便感到了車內的低氣壓,那人坐在後座的另一邊,兩根手指輕輕叩著膝蓋,一下一下的。足足一分鐘,他們倆誰都沒說話。

車窗緊閉,依然覺得空氣中好像飄來一股好聞的味道,是今天那位優雅女士的香水味嗎?想到這裏,她不禁偷偷瞄他一眼,還是今天她看到的那件白襯衫。

他老神在在地坐著,依然覺得他今天心情應該很好才對,於是她想了想說:“那個,我想回宿舍住。”

敲著膝蓋的手指停了,依然轉過頭去看他,他也正審視著她。依然趕緊低下頭。

他伸出兩根手指,觸到她的下巴,輕輕一用力便擡了起來,迫著她看向他,冷冷地說:“長能耐了。”

依然想要掙脫他的鉗制,但下巴上的手指卻越收越緊,他又開口了:“誰給你的膽子?”

依然頓時覺得委屈,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長能耐了,因為她想回宿舍住?可是在家住他們也是各自忙各自的,他還要忙著和別的人約會,哪有時間管她?

想到什麽說什麽,依然便不怕死地擡起頭盯著他:“你自己管好你的佳人,少管我。”話說開了,她索性破罐破摔,“安瑞林,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不會幹涉你的事,但你能放我回學校嗎?”

“回學校幹什麽?見他?你心心念念的人?”他的手往下移,放在她纖細的脖子上。

“和他沒有關系。”

“哦?那和誰有關系,你說說看。”

她把頭偏向窗外,不說話。外面漆黑一片,只有不遠處的宿舍樓燈光亮著。她聽到他幽幽地說:“我真是太寵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雙十一,先發咯,不耽誤親們淩晨剁手買好貨。

祝大家看文愉快,雙十一愉快。

謝謝親們的收藏,歡迎留言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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