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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想衣裳花想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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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依然出了院,安瑞林把她送回家,一到家竟然看到和園的許媽在廚房忙忙碌碌的,依然一怔,驚訝地看著安瑞林。

安瑞林一挑眉,淡淡地說:“醫生交代你的胃都是一日三餐不規律造成的,以後就請許媽過來做飯吧,你的手藝……”說完一頓,又想起了什麽似的,才道:“以後你也跟著學著點。”

依然不答話,心裏自是不服氣,之前沒有許媽的日子,她也能簡單做一點,只是安瑞林近來總是出差,她便犯了懶。一個人的飯不好做,她又學校家裏兩頭跑,經常不能按時吃飯。

她知道自己的自由日子遠去了。

許媽從廚房出來,笑呵呵地說:“先生,太太,飯就快好了,稍等就能吃。”

安瑞林點點頭,自顧自上了樓。依然忙道謝,說:“辛苦您了,許媽。”

依然也上了樓,在醫院呆了兩天,她回臥室洗澡。洗完澡下樓,飯已經做好了,依然進廚房幫忙端碗拿筷子。

因著依然剛出院,所有的菜都很清淡。依然喝著小米粥,這些菜都十分可口,清淡的菜也可以如此美味,她有些赧然地偷看了一眼安瑞林,他基本上快吃完了,她想起剛剛自己還逞能地覺得自己做的菜“還可以”,不由害羞地低下頭。

安瑞林拿起毛巾擦擦手,看她低著頭,開口說:“下午我要回公司一趟,你在家休息。”

依然吃飯吃到一半,聽他說起來才想起晚上學校有個慶祝會,她上星期就答應主辦的學生會過去幫忙演奏鋼琴。

晚上慶祝會結束估計快九點多了,不知道安瑞林會不會答應,依然還是擡起頭,一雙大眼睛看著他,跟他請假:“那個,晚上我學校有事,不回來吃晚飯了。”

這邊聽了只是微微皺眉,回望她一眼,道:“什麽活動,必須去嗎?”

看她略微楞怔,小臉上的光澤稍減,他又松了口,淡淡地說:“幾點結束?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來。”

“幾點。”他很堅持。

“九點半。”依然老實回答了。

安瑞林吃完飯了,但並未急著離開,看她把粥都喝完了,才站起身來,對她叮囑道:“記得帶手機。”說完這才出去。

依然還沒吃完飯,跟著他走到門口,看他出門,又發動了車子,她才走回桌子旁坐下。她心裏暗自腹誹,不就是一次沒帶手機,他卻總是在這件事上難為她。

有一次小天去學校接她放學,因為輔導員臨時在課後開會,結束後她又繞回鋼琴教室拿琴譜,晚了半個小時才出校門。電話不通,小天在學校找了半天,急得團團轉。

等依然出了校門找家裏的車子的時候,發現安瑞林也來了,自己開了車,一見到她就不給好臉色,惡狠狠地問她手機在哪兒。從那以後,每次安瑞林都要提醒她手機手機,樂此不疲。然而有時候依然帶了手機也忘記充電,來來回回好幾次,每次都把安瑞林氣得夠嗆。

晚上學校的音樂廳燈火輝煌,高大的水晶燈照耀著整個大廳,廳裏的學生們各自忙碌著,做最後的準備。觀眾還未進場,今天是整個學校的慶祝活動,各個院系都來了,人頭攢動。快七點的時候,依然已然在後臺換好了衣服,她是第三個節目——鋼琴伴奏,為舞蹈系的雙人舞伴奏的。舞蹈系的衛開朗和蘇曉楓是跳舞的搭檔,男帥女美,他們也是一對令人羨慕的情侶。

曉楓穿著飄逸的白色長裙,眉目如畫,她施施然走到依然身邊,看到依然只著了淺淺的淡妝,雙手從摟住依然的肩膀,吐氣如蘭,聲音輕柔地說:“小然,你就只化了這麽淡的妝,臺下怎麽看得見?”

“我只是配角,你和開朗才是焦點,我甘當綠葉。”依然從鏡子裏看著笑魘如花的曉楓,淡笑著,開玩笑地回答蘇曉楓。

依然與衛開朗和蘇曉楓經常一起排練,這幾年每逢重大活動都在一起,背後的練習更是常常朝夕相對,她和他們彼此在琴藝和舞蹈上都已經十分熟悉了。羨慕他們的感情,又常常暗嘆自己是他們的亮燈泡。

蘇曉楓和依然在鏡子裏眼神交匯,不約而同地笑起來。依然的心漸漸輕松了,回到學校她本就感覺自由一些,加上身邊的喧囂與熱鬧,她彎起嘴角,眼睛裏星星點點地亮了起來。

蘇曉楓又和她待了一會,才起身去找衛開朗。依然打開自己的琴譜,看了起來。

演出快開始的時候,化妝間門外一陣嘈雜的聲音,依然沈靜在自己的世界裏,聽到喧嘩聲越來越大,不禁擡頭朝門口看去。只見門口已經聚集了一些人,在化妝間裏面的演員們也紛紛側目。

因依然是坐在化妝凳上,並未起身,外面發生的事情被人群擋住,看不出究竟。只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麽,音調高高的,一如她平時的高調作風,是李憶如。

“終於看到傳說中的他了,太帥了,受不了啦。”

“學校宣傳欄裏就是這樣的他啊,太有魅力了。”

化妝間裏有些低年級的學妹們是跳群舞的,她們擠在門口連連驚呼。

依然猜到應該是在看學校的帥哥吧,他們學校是出了名的高顏值學府,男生總有那麽幾位出類拔萃之人,女生裏面也是有旗鼓相當,與之匹配之人。

想起了什麽,依然收回自己的目光,著眼於自己面前的琴譜。

七點整。

慶祝晚會準時拉開了帷幕。因為他們是第三個節目,到第一個節目開始的時候,依然便跟著衛開朗和蘇曉楓從化妝間出去備場。

舞臺的燈光已經暗了下來,一束追光打在主持人的身上,第一個節目的演員已經悉數上場。衛開朗和蘇曉楓從舞臺另一側上場,便和依然在化妝間門口分開走。

依然拿著琴譜往舞臺側邊走去,一擡頭卻見兩人已經站在了舞臺的一側,其中一個是李憶如,高挑的身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身旁之人,眼裏寫滿柔情蜜意。

依然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一位白襯衫的男士,長身玉立,挺拔的身姿,在幽暗的舞臺側面安靜地站著,一雙濃墨般的雙眸投向了舞臺。因為他是側身而立,依然只能看到側面,但只一眼,依然頓覺雙腿無法再挪動一步,一顆心加速跳動,拿著琴譜的手微微顫抖。

節目正式開始了,喜氣洋洋的開場舞蹈渲染了氣氛,臺下觀眾的掌聲熱烈。

一位學弟走到依然身旁,大聲說著什麽,音響聲音太大,依然聽不真切,學弟又站得近了一些,大聲重覆道:“依然學姐,鋼琴一會兒從這邊上,我們擡上去以後您在上去。”

認真聽了半天,依然才點了點頭,開口道謝,出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幹澀。

不由自主再望向舞臺旁側,剛剛站在那裏的兩個人卻已經不在,只剩學生會的工作人員在搬她的鋼琴。

依然覺得自己看錯了,只是身體還是抑制不住地顫抖著。

很快便到第三個節目,鋼琴一準備就緒,依然便拖曳著裙擺,走到舞臺上,將琴譜放置於鋼琴上,才坐下。雙手置於琴鍵上方,擡眼望去,看到舞臺中央衛開朗和蘇曉楓已經就位,依然便落下手指,一串音符飄逸而出。

衛開朗和蘇曉楓隨歌起舞,舞蹈的張力和感染力贏得臺下掌聲連連。這支舞他們倆排練了三年之久,配合默契,參加過大大小小的各種比賽,如今是信手拈來,但每次他們跳得又是那麽投入,那麽深情。

依然和他們已經配合過多次了,基本上她也不用看琴譜,音符隨著舞者的俊逸身姿響徹整個演出大廳。音樂行進至高潮部分時,依然腦子裏突然閃過剛剛看到的白襯衫,一時慌亂,彈錯兩個音符。她忙收回思緒,看一眼琴譜,又看一下舞臺中央的舞者,他們二人並未受音樂的影響,還跳得如癡如醉,互訴衷腸。

依然心裏內疚,再不敢走神,依著琴譜安然彈完後半部分。結束時掌聲雷動,依然站起來表達謝意,衛開朗攜蘇曉楓輕快地走向她,又將她帶到舞臺中央,三人一起鞠躬致謝,燈光一暗,幕布緩緩落下。依然擡起身子,發現臺下近處有一雙眼睛看著她,她定睛往下看,觀眾席黑壓壓的一片,看不真切。

幕布垂落,三人一同往臺下走,依然不好意思地說:“開朗,曉楓,不好意思。”

衛開朗和蘇曉楓在臺上聽出依然彈錯的音節,但他們演出經驗豐富,將計就計地演下去,但心裏也奇怪,依然有天賦,又很刻苦,演奏從未出過錯。

“沒關系啦,這麽完美的表演你不好意思什麽。”蘇曉楓拉著她的手,調皮地吵她一笑。

衛開朗也頷首示意,寵溺地看著蘇曉楓,又安慰地對依然投去淡淡的笑意。

依然終歸是不好意思,又不好再多說什麽,輕輕道了謝。下了舞臺,路過候場區,另外的節目在這裏等著上場,依然又心不在焉地四處張望,終是搖了搖頭,往化妝間走去。

換下演出的裙子出來,演出已經快接近尾聲了。蘇曉楓看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邀約她一起去學校後門吃麻辣燙慶祝。依然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九點半了。那人從不遲到,九點半之前她得到學校門口,只好婉拒了蘇曉楓的邀約。

想了想又說:“曉楓,下次我請你和開朗。”

蘇曉楓答應得爽快:“一言為定啊,不要放我鴿子啦。”說完拍拍依然,笑著跑開去男化妝間等衛開朗。

依然也收拾好東西離開化妝間,出了演出大廳的門,初秋的夜風有些涼了,她只穿了一條淺色的連衣裙,薄薄的布料,並不保暖。她加快腳步,一路沖下一長截臺階。眼看就要下到最後一級臺階,只聽“啪嗒”一聲,右腳一崴,高跟鞋的鞋跟斷裂了。

她輕輕“啊”了一聲,心裏直道倒黴。右腳腳踝有些疼,應該沒傷到骨頭,但是可能會腫。她沒有騎車,從這兒到學校大門口還要十幾分鐘,無可奈何,她彎下腰揉了揉右腳踝,感覺還能走,看了看周圍,此刻人少了。她脫掉兩只鞋,提在手上,往大門口走去。

“一一。”輕輕的聲音,隨著夜風飄來,仿若遠方的天籟。這是她熟悉的聲音,曾經的日子,聽了多少遍的聲音,這個聲音就是這樣輕輕地叫著她,一遍又一遍。

她站住了,有些震驚地回過頭,那個白襯衫的少年還一如往日,眉目清晰地出現在她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親們閱讀。祝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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