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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拉人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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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學院裏的人打開雲客樓的大門,見南九懷抱魚非池,在新雪舊風中,沈默著走來。

上一次魚非池受傷,傷口痊愈她都昏迷了足足半個月,才使靈魂找到出口,從沈睡中醒過來,所以這一次,她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拼盡了全力撐著不昏迷過去。

南九的手臂很有力量,托起魚非池的身子只當是托起了一片羽毛一般輕松,但他卻好像被壓得走不動路,每一步都很慢。

若他不那麽聽話,不晚去半個時辰就好了。

看著門口站著的眾人,魚非池通紅著臉頰,嘶啞著嗓音:“那個……叫大夫。”

大夫近日忙,大家輪流受傷,大夫的金針就沒安歇過幾日,這一回大夫他搭脈看象,面露古怪,顯得有幾分扭捏:“她……”

“說!怎麽了!”石鳳岐心情不美妙,昨日在司業那裏受委屈,今日魚非池又折騰出事,他無法有美妙心情。

大夫怯生生地瞄了司業們一眼,小聲說:“她中了……媚藥。”

石鳳岐的血沖到頭頂,回頭狠狠地盯著魚非池:“你昨晚到底去了哪裏?”

這眼神可怕,魚非池嚇得往後縮了縮,又忍不住咳嗽一聲,望著那大夫道:“你把後半句說完啊,這媚藥我已經解了,讓別人誤會了怎麽辦?”

大夫呶呶嘴,小聲說:“他們又沒問。”

不理魚非池這插科打諢,石鳳岐一把拽住魚非池胳膊,眼神狠得能殺人:“我問你昨天去了哪裏!”

魚非池心底淌過哀婉濃稠化不開地難過,身子卻是豪放地往石鳳岐懷裏一撲,嚶嚶嚶地就哭開了:“都是我不好,昨天晚上林渺兒她送信給我,說是手裏有你的秘密,如果我不去赴約她就要把你的秘密昭告天下,我擔心你被她陷害,不得不前去,結果她竟然在房中下了媚毒,若不是南九來得快,我就要被石牧寒……嚶嚶嚶……”

所謂吃了蒼蠅的表情,大概是說幾位司業現在臉上的神色。

魚非池這段話裏,至少透露了以下幾個信息,林家下水了,石牧寒下水了,石鳳岐有秘密,秘密重要到魚非也都不得不前往。

把信息顛倒一下,魚非池知道石鳳岐一個重要的秘密,故意去見林渺兒,拉下石牧寒,並且故意透露給司業知道,她知道這個秘密,她就是林家與石牧寒下水。

司業們,氣得跳腳,手指頭發抖,指著魚非池:“你你你你,你說,林渺兒知道了石鳳岐什麽秘密,你今日說不出來,我非得剝掉你一層皮!”

魚非池掐著大腿,往死裏擠了半天眼淚,實在擠不出來,假惺惺地在幹巴巴的臉上拭了半天“淚”,抽泣著道:“她說石鳳岐屁股上有個痣,我都沒看過石鳳岐屁股!”

嗯,石鳳岐的表情也跟吃了蒼蠅一樣。

眾人聽得雲裏霧裏,分不清魚非池哪句話是真話,哪句話是假話,司業們眼皮子直跳,氣得想罵人,卻又找不出合適的詞來罵她,最後這群口才了得的司業們一拂袖,跺腳:“石鳳岐屁股上有顆痣,算個屁的秘密啊!”

“當然算秘密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非至親至愛之人怎可輕易看去?”魚非池反駁道,又說:“不過這林渺兒當真是半點長進也沒有,居然用媚毒這麽濫俗的手段,上次還跟他說過要有新意,這麽快就忘了,真是對不住我。”

石鳳岐受夠了魚非池滿嘴的胡說八道,此時他心裏有無數的問題想問,無數的話想說,所以趕走了一屋子的人,重重合上門,看著魚非池:“你昨天,為什麽要去見林渺兒?”

換作以往,他該關心的是魚非池的身體,雖然她體內的媚毒被南九逼了出來,但總歸是傷身體,平日裏石鳳岐心疼還來不及,此時卻顧不上。

以魚非池的性格,她絕對,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舉動,石鳳岐心裏有一根弦繃緊將要斷,他無比害怕,魚非池知道真相。

唬弄司業需要大力氣,媚毒解後魚非池的身體還很虛,不然不會讓南九換著自己回來,這會兒人也散了,屋子裏也安靜了,魚非池她便軟倒在了榻上,重重地喘了幾口氣,笑望著石鳳岐——

“我們都需要一個將林家拉下水的機會,林渺兒是最好的機會,所以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你為什麽要拉林家下水?”

“我看林渺兒不順眼。”

“為什麽?”

“你就權當,我不反對有人喜歡你,但我討厭有人覬覦你,想用盡一切不正當的手段得到你,並且危及我自己吧。”

“真的只是因為這樣嗎?魚非池,真的,只是這樣嗎?”

“我討厭林渺兒,就是因為這樣。”

石鳳岐不是南九,這樣的話,南九會信,石鳳岐不會信,但他說服自己,去相信魚非池,相信她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她什麽也不知道,她只是要報一個私仇,所以要跟林渺兒過不去。

這番自我說服太難,他不得不走過去抱住魚非池,不管魚非池在懷中是如何掙紮的,他只是用力抱住她,箍住她,圈住她,頭埋在她肩窩裏,聞著她發上令人心安的清冷幽香,在她耳邊說:“謝謝你,非池。”

魚非池的掙紮便停下來,笑聲道:“我可剛剛中過媚毒,雖說解了,可也有殘留的毒性在體內,你這樣抱著我,我很怕我把持不住啊。”

石鳳岐低聲發笑,力道變得溫柔,輕輕環著她在臂灣中:“你真把持不住就好了。”

魚非池前去找林渺兒的原因的確十分覆雜,推理牽連好幾番,才能有個究竟,但是也可以十分簡單,就如魚非池說的那樣,她看林渺兒不順眼,在葉家將倒的時候,她要把林家也一並拉一把,讓這對難兄難弟一起出事。

昨天的風雪夜裏,魚非池獨自前往一個奢華的酒樓,林渺兒也的確是真的約過魚非池,至於林渺兒為何要約她,如何約的她她,是另一樁典故,我們押後再說,只講這魚非池到酒樓發生的事。

那時林渺兒已提前到了,點好一桌酒菜,笑容矜持地等著魚非池踩鉤上當。

魚非池應約而來,不沾酒不吃菜,只陪著林渺兒說了大半宿的無聊話,話題無非是林家姐姐往日多有得罪魚家妹妹,還望妹妹不講前嫌,杯酒釋恩怨之類的廢話。

廢話說了不少,魚非池瞅著時間過得慢,覺得捱得好生辛苦,盼著林家姐姐早些拿出幹貨,不要浪費大好時光。

未過多久,見石牧寒前來。

林渺兒便起身笑道:“表哥,我特意約了非池妹妹說話,你也來喝一杯吧。”

石牧寒是收了林渺兒的信,說她非常重要的事要與石牧寒大表哥說,一定一定要來赴約,石牧寒並不在意林渺兒有什麽事,他在意的是林渺兒這個蠢貨不要又鬧出什麽錯事,再次惹怒無為學院。

他一來,見到了魚非池,不偏不倚正是無為學院,他幾乎恨不得當場殺了林渺兒,讓她能安份幾天。

可魚非池在此,他就只能耐下心頭火氣,謙謙有禮:“許久不見,魚姑娘一切可好?”

魚非池來之前,並不知道林渺兒要準備如何對付她,想著反正南九不久後就要到,出不了什麽大亂子,見著了石牧寒才想著,大概這就是林渺兒的後手了,於是打起精神來與石牧寒說話:“多謝二皇子惦記,一切都好。”

兩人扯了些毫無用處的廢話,林渺兒不知何時慢慢退下,魚非池嫌窗子開著吹進了冷風有些涼,起身去關窗子時,一陣頭暈眼花,氣血翻湧,呼吸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魚非池何等見識之人,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是中了什麽毒。

那時魚非池心中直嘆:這林渺兒姑娘,就不能有點高明些的手段嗎?怎麽把宅門後宮裏頭這些手段用了又用?

可憐林渺兒三番五次找機會想對魚非池下手,始終沒能成功,這一回,她終於做到了。

聽得她對石牧寒說:“表哥,你不是一直想與無為學院的人結成盟友嗎?這是他們最看重的弟子,日後就算不能得無為學院的偏愛,你能得到他們最優秀的弟子,也是極為劃算的吧?”

石牧寒冷視著林渺兒,他想不明白,世上怎會有林渺兒這般蠢到家了還不自知的人。

他沒有跟林渺兒說話,只是過去扶住魚非池:“魚姑娘,你中毒了,我去找大夫。”

不湊巧,此時南九剛好趕到,一腳踢開了酒樓的門,看到的便是石牧寒扶著魚非池“意圖不軌”的樣子,南九飛起一腳,也不管石牧寒是皇子還是什麽別的身份,將他踢倒在墻上,快速點住了魚非池的穴道,逼出了她體內的媚毒,抱著她回了雲客樓。

接著,便是眾人所見那一幕。

不管如何都好,真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魚非池憑借著“舍身為人”的精神,成功地將林渺兒代表的林家和石牧寒拉進了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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