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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酢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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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爾覺得自己活了幾百年也從來沒有過這麽狼狽的時候。

他接過索妮婭遞來的冷毛巾輕輕捂在臉上,只不過這樣輕的幅度也忍不住讓他哼哼唧唧地痛吟出聲。

“塞西爾,你也會有這種時候。”索妮婭的挑著眉頭,語氣頗為幸災樂禍。

“閉嘴,索妮婭親。”塞西爾拿起隨身鏡照了照自己鼓起的臉頰,又洩氣地舔了舔那兩顆險些碎在攻擊之下的尖牙。

“所以,菖蒲呢?”索妮婭將盛著紅酒的高腳杯放在了他的面前,自己又隨手開啟了一罐啤酒。

“還在換衣服。”塞西爾又摸了摸自己俊朗的臉蛋,萬分疼惜的樣子。他擡起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泰然自若的人類,忍不住“嘶”了一聲,頜骨又隱隱作痛起來。

“同樣甘醇的香氣呢。”他掃視著對方巍然不動的神情,泛起了一個戲謔的笑容。

雲雀恭彌瞇起了鳳眼,看起來很不愉快,“你指什麽。”

“血液的味道。”

“嗯?你是說這位先生和菖蒲嗎?”索妮婭欠了欠身,從深陷的沙發中掙紮著坐了起來。她皺了皺鼻子,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氣息。

“行了行了,你就算把鼻子割下來也是感覺不到的。那叫天賦,明白嗎?”塞西爾一臉鄙夷。

索妮婭下意識便想抄起手中的啤酒罐砸到塞西爾臉上,但是介於眼前這位人類的神色,她又訕訕地把手收了回去,決定乖乖地做個淑女。

門“哢”地一下開了,四王天菖蒲從臥室中走了出來。她將松松垮垮的浴袍披上,腰帶隨意打了個結。塞西爾見狀連忙殷勤地從座位上挪開給她騰了個位置。她伸手捋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發上,“塞西爾,去聯系修理公司。”

“欸?”青年眨了眨無辜眼睛。

四王天菖蒲斜睨了他一眼,“盥洗室你修嗎?”

“當然不,紳士不適合做這種汗水淋漓的體力活。”

“那你還在廢話什麽。”她又抿起菱唇笑了起來,骨子裏的嫵媚讓塞西爾下意識一慌,嚇得他趕緊去摸座機的按鍵。

索妮婭很自覺地接起了吹風機,細心地為她吹起了長長的頭發。

四王天菖蒲愜意地挪了挪身子,終於對上了雲雀恭彌快要爆發的神情,“你不是幻術?”

在看到對方忍不住擡起浮萍拐的時候,她連忙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現在我知道不是了,那麽,你怎麽會來……這裏……”

四王天菖蒲頓時覺得喉中一陣幹澀。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幾乎要淹沒在吹風機的風聲之中。

“聽說你落跑了,私自逃跑是違反風紀的行為。我有必要對違紀的人進行制裁。”雲雀恭彌的眼神落向那段線條優雅的雪白脖頸,齒印的血痕已經凝固。即使如此,他仍然覺得十分礙眼。

“這怎麽可能呢。”四王天菖蒲聳了聳肩,將雙腿交疊著,“你認為我是那種隨隨便便逃跑的人嗎?”

“那麽,你在這裏做什麽。”雲雀恭彌用手支著下頜,平靜的臉色之下深斂著怒意。

“……”四王天菖蒲扯了扯嘴角笑了兩聲,無法作答真正的原因,她一時無法確定雲雀恭彌是為了什麽而來。所以她立刻將眼神轉向了正對著雲雀恭彌不停拋著媚眼的索妮婭。

索妮婭全身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不自然地別開了視線。她摸了摸已經差不多快幹了的頭發,關掉了吹風機。

“淑女,請你矜持一點。”四王天菖蒲嘴邊帶著一抹威脅的笑意,將視線投向雲雀恭彌,“這是塞壬,我的室友。聽名字你也知道,她是海妖。”

“是索妮婭,不是塞壬,別叫我塞壬!”索妮婭馬上發出了抗議,“還有,他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你怎麽能……”

可惜這抗議沒有超過三秒鐘就被溫柔的眼刀給殺死了。

“還有,那個蠢貨。塞西爾,簡單地說,他是個老不死的吸血鬼。”四王天菖蒲指了指正在握著話筒眉飛色舞調戲著客服小姐的青年。

“那麽,菖蒲……這位是……”

“雲雀恭彌,我的……”

“飼主。”雲雀恭彌自然而然接了下文。

四王天菖蒲的額角的青筋,瞇起眼笑了起來,“你那是什麽意思,把我當成雲豆嗎?”

“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差別。”

眼見兩個人之間殺氣彌漫有種要大吵一架的趨勢,索妮婭連忙拉著還在對話筒濤濤不絕的塞西爾離開了這個房間——逃之夭夭。

四王天菖蒲看了一眼鬼鬼祟祟離開玄關回到自己屋子的二人,無趣地撇了撇嘴角,“所以?就因為這個原因來到這裏了嗎?”

雲雀恭彌的神色一滯,又若無其事的揚著那雙好看的丹鳳眼。

眼前的人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態離開的?他竟然毫無感覺地就這樣連續工作了一個多月。大概是因為潛意識裏覺得這家夥絕對不會以任何理由離開自己,所以把這種默契當作了一種理所當然。明明知道,卻沒有在意。

等到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消失在那個世界了,完全的消失。

但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她的生活裏還有別的能夠依靠的存在,海妖?吸血鬼?這些都是能夠理解她並且共生的同類,而且他們眾星捧月般的把怪物女供在雲端。光是那種隨意松懈的狀態就能感覺得出來,其實怪物女很適應這種與同類在一起的生活。

“回去。”雲雀恭彌聽到自己這樣說,末了,又添上了一句,“等你的能力恢覆以後。”

四王天菖蒲聽到這句話以後神色變得非常古怪,她輕輕笑了一聲捧起了索妮婭準備的咖啡一口一口喝著,“你知道了啊。”

雲雀恭彌沒有直接回答,算是默認了。

“有關於這件事,我暫時還不打算答應你。”四王天菖蒲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確實在這之前,我是為了尋找存活下去的方法才來到這裏。不過,白蘭先生說得很對,這裏才是適合我的世界,所以我想要好好考慮一下。”

雲雀恭彌順著動作看向那只靈巧白皙的手,指間的戒指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他不由得蹩了蹩眉。

“你只有兩個選擇,跟我回去,或者被我咬殺。”

四王天菖蒲將雙手疊著放在腿上,神色平靜,她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唇角的弧度有些無奈,“因為是雲雀你,所以我才這樣說。現在的我,大不如從前,已經無法回應你的期望了。因為也有可能,就會維持這樣的身體繼續過下去,或者迎接死亡。”

和那種事情沒有關系。

雲雀恭彌一瞬間想這樣說。

“話雖這麽說,但是我的目標沒有改變。”四王天菖蒲輕輕笑了笑,“在這之前,只能委屈你待在這裏了。你可以暫時不用擔心那個世界的黑手黨紛爭,也不用擔心會有奇怪的物種找上門來。畢竟塞西爾作為這裏的統領者還是有些震懾力的。”

她倒是並不擔心世界的運轉,畢竟按照時間的換算,這裏的時間走得很快。短期之內不會影響到那個世界的走向。

“還有,拒絕反駁,因為這裏是我的世界。否則你可以回去。”四王天菖蒲攏了攏浴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完她便走到玄關打開了門,將趴在門口偷聽的兩個笨蛋從外面扯了進來,語氣又變得溫柔了起來,“雲雀,你吃過早餐了嗎?想吃什麽和塞壬說就可以。”

“我並不需要這些。”雲雀恭彌的語氣陰沈,拉開門便往公寓外走去。

拜她消失所賜,他能夠安靜的寫完一天的文件,沒有人像監視狂一樣整天待在房間裏觀察自己,也沒有人晝伏夜出打擾他的睡眠時間,更沒有人會伺機候在暗處隨時偷襲自己。

他終於可以沒有阻礙地進行財團的運作,也可以關上宅邸的門不用再等誰晚歸,這樣的日子就如同怪物女沒有出現之前那樣沒有束縛。

但是,感覺少了點什麽。

尤其是當他踹開門看到那個家夥躺在浴缸裏一臉享受的接受吸血鬼的儀式。那個慘白的像是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家夥,吸食血液的迷醉表情令人無端的火大。雪白的胴體和鮮紅的血珠混合在一起,攪亂了腦中原本排列組合好的話語。

雲雀恭彌總覺得自己哪裏有些不對勁。

“噫——真是討厭的人類。”塞西爾神色很是八卦,他順勢將手掛在了四王天菖蒲的肩膀上,“那就是菖蒲醬說的獵物嗎?不過,那種不尋常的氣氛究竟是怎麽回事……嘖嘖,不止是獵物,對吧?”

四王天菖蒲並不在意雲雀恭彌的離開,她平靜地將兩個人抓到屋內,“沒錯,我喜歡上了一個人類。對了,塞西爾,話先說在前面,不要打他的主意……不然你知道結果。”

對於這個原本只懂得殺戮的食人魔接近人類這件事,他們倒並不是特別意外。

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塞西爾仍然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又望向了索妮婭。

“菖蒲,那個人類……”

“雲雀知道有關於我的所有事情,包括花音。”四王天菖蒲轉過身收拾著桌子上的杯盞,“所以你們不用擔心他去向那些老頭子揭發。”

就連松阪花音……也?

索妮婭的神色變了變。

“他要帶你走?”

“總結來說,是這樣沒錯。”她無謂地聳了聳肩。

“你會再次離開嗎?……菖蒲。”水藍色的眼睛閃爍著霧氣,有些依依不舍。

塞西爾攤攤手,對著索妮婭的額角敲了一下,“親愛的海妖小姐,你雖然沒有什麽能力,但是不會連聽覺都退化了吧?菖蒲醬剛才可是說在考慮留在這裏呢。”

“啊,這個確實有說!”索妮婭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

四王天菖蒲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又坦然自若地繼續收拾著東西,“對我來說,生存依然是放在第一位的。當然,如果他能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

“不過很可惜,他是個和感情絕緣的家夥。”她擡起頭笑了起來,嫵麗的神情卻隱約有種失落感。

但凡他有一點除了能力之外的在乎。

想必就算是地獄深處也會無悔趕赴。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的目標是:

在這個異世界讓雲雀君坦誠!

否則一輩子也抱不到媳婦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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