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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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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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初的被囚禁在帳篷裏，到如今被囚禁在這大宅院裏。和外面消息完全隔絕，侍從們全都是一問三不知。還美名其曰是為保護自己！
被囚禁的時間久了，，元子攸心中也隱約感到不妙。
洛陽還沒有打下來嗎？說是為了保護自己，可是完全不讓自己出宅院的大門，爾朱榮姑父的影子也見不到。父親和兄長也這麽久不來探望自己。即使河內縣離洛陽相隔如此之近！
自己恐怕是這輩子都出不去了吧！
姑父，自己還指望著他是姑父，會善待自己，可笑，愚蠢至極啊！多少人為了皇位，兄弟骨肉相殘，姑父，哎！
元子攸就這樣每日惶惶不安的揣度著，經常整夜無法入睡。
·
月亮穿透雲層，將慘白的月光投射下來，冷風淒淒，枯木婆娑，萬籟俱靜的夜晚，衣裳單薄的男子獨自一人在院落裏來回度步。
侍從小八拿著一件大裘跑了出來，小心的披在男子的背上，小聲說道，“皇上，您小心著涼！”
“小八，你說，我們還能出去嗎？”元子攸蹙著眉頭，嘴唇青白，神情焦慮的再次問道。
小八一臉的心酸，但是也只能安慰他道，“皇上，爾朱榮將軍不是忙嗎，一定是忙著打仗，一時顧不上咱們這邊，您再耐心等等，過些天，他就會來接您回皇宮了！”
希望如此吧！擡頭望向夜空，一陣寒風呼嘯著席卷過來，刺骨的寒冷將兩人渾身上下都穿透。元子攸打了個哆嗦。在小八的攙扶下晃晃悠悠的走進了臥室。
·
清晨，天蒙蒙亮，院落裏的幾棵大樹上，不知哪來的一群烏鴉呱呱呱的吵個不停。直令人心煩意亂。
侍從們拿著長竿將烏鴉趕走。
元子攸更是沒由來的一陣心慌。
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元子攸的耳朵敏感的豎了起來。
宅院位置偏僻，平時根本就是死一般的沈寂。
“皇上，皇上，大將軍派人來接您回皇宮了！”緊接著，便見小八揮著手，從大門處飛一般的跑了過來。那興奮勁，很多年沒見過他這樣了！
·
元子攸走出臥室，扶著梁柱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一身戎裝，英姿勃勃的年輕將士帶著眾多士兵出現在他的面前，單腿跪下行禮道，“臣爾朱天光接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元子攸只覺得鼻子一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扶著梁柱將頭深深埋在衣袖上。任由淚水無聲的滾落。
·
待情緒稍微平緩，元子攸有滿肚子的話想問爾朱天光。
“洛陽打下來了嗎？怎麽花了這麽久時間？胡太後，還有小皇帝，他們怎麽處理的？”
“回皇上，當然打下來了，胡太後和小皇帝都被處死了！”
“我當皇帝，大臣們支持嗎？”
“回皇上，這些大臣都壞的很，他們表面上支持，背地裏都想著法兒使壞。爾朱榮大將軍一怒之下，已經將他們全殺了！”
巨大的震驚襲來，元子攸剛喝的一口茶一下子噴了出來，他不敢相信的望著對面看似人畜無害的年輕將軍，喃喃道，“全殺了？”
“回皇上，全殺了！”爾朱天光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來，元子攸慌忙問道，“我父親，兄長了，他們怎麽這麽久沒來看望我？”
“回皇上，這，·······當晚，爾朱榮大將軍已經派人通知您的家人，明日無須上朝，不想他們沒有聽從將軍的勸告。結果第二天和那些亂臣賊子一道被亂箭射死了！爾朱榮大將軍得知消息後，十分懊惱，後悔當晚沒強制限制他們的行動！”爾朱天光喋喋不休的念叨著。
元子攸卻如同被一聲驚雷擊中，半餉說不出話來，全死了，全死了！自己這個皇帝不過是個傀儡已再無疑問！
·
宅院外，兵甲齊立，刀劍森然。軍士們列隊而站，面色凝重。
坐上豪華寬敞的大馬車，元子攸表情木然。
看著主子沮喪的神情，不用言語，小八心裏也如明鏡般透亮，他騎馬跟在馬車外，面色凝重。一陣寒風吹來，馬車的簾子被吹開一角，小八擔憂的望向元子攸，車內的男子面色平靜，呼吸平穩，唯獨眼睛卻有激蕩的光芒閃過。
未來的日子兇險無比，是害怕畏縮，還是勇敢面對，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
洛陽城外，爾朱榮親自來迎接他，讓元子攸出乎意外的，爾朱榮見到自己，下馬磕頭道，“皇上，臣爾朱榮有罪，臣惱恨朝廷眾臣食大魏俸祿，卻助紂為虐，不敢為孝明帝討半點公道。一時激憤，將群臣全殺了！如今臣悔恨交加，還請皇上賜臣死罪以謝天下！”
原來，朱榮制造河陰之變大屠殺，血洗北魏朝廷，從而大權獨攬，控制了洛陽朝廷。但同時也招致天下非議，口誅筆伐之聲不絕於耳，爾朱榮一夜間成了全民公敵。
爾朱榮自知殺人過多，民憤極大，心裏發虛，為了緩和局勢，派人到河橋大營把飽受驚嚇的孝莊帝元子攸接回洛陽。
見到元子攸後，爾朱榮磕頭請死。
此時孝莊帝早已是爾朱榮手裏的提線木偶，自己能在河陰保住小命已經是萬幸，哪裏還敢讓爾朱榮死，只得好言安慰道，“大將軍既然已經悔過，就不必再自責了！”
·········
無論在朝廷上還是皇宮內，爾朱榮絲毫不講究分毫禮儀，更別說君臣之分了。
每次上朝也沒有什麽要緊事，就在宮裏的空地上騎馬找樂子。隔三差五還和孝莊帝在西林園裏大擺宴席，射箭為樂，河陰之變中幸免於難的那幫大臣也被叫來一起喝酒賞藝。
每當皇帝元子攸射中箭靶，爾朱榮就起來翩翩起舞，邊跳邊大呼小叫，少數民族都能歌善舞，爾朱榮也不例外。他不但自己跳，還要求大臣、公主嬪妃們都要跳。
而此時的北魏朝廷上下已經深度漢化，非常厭惡爾朱榮這套散發著濃郁胡人氣息的把戲，但身為傀儡，也只能唯命是從。
唱得酒酣耳熱之時，爾朱榮這廝全然不顧及皇家禮儀和朝廷法度，盤腿坐地高唱塞外家鄉的胡曲。
每次傍晚曲終人散，爾朱榮便和親信勾肩搭背，唱著歌，踉踉蹌蹌地大醉而歸，這種胡人風氣和高度漢化的洛陽城格格不入。
·
建義元年（528）五月，孝莊帝加封爾朱榮為北道大行臺，丞相。
爾朱榮親自到光明殿謝恩，發誓自己絕無貳心，赤膽忠心，天日昭昭，說完就跪下磕頭。
元子攸親自離座將他扶起來，也信誓旦旦的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你放心！
·
爾朱榮大喜，吩咐設宴。
宴會上人並不多，爾朱榮大將軍和他的幾位親信，爾朱兆，爾朱天光，劉貴，費穆等人。
光明殿內燭火通明。
隨著絲竹樂器之聲響起，兩側的通道裏流水般的走上一群衣衫暴露、體態婀娜的舞姬，人人面如春桃，膚似白雪，甩著長長的水袖，在場中魅惑的舞蹈了起來，各色珍饈佳肴被端上席位。
眾人很快就開懷暢飲，談笑風生。元子攸也表現的十分隨和。眾人敬的酒也全都喝了。
幾杯酒下肚，眾人都已經醉的差不多了，爾朱榮拿眼瞟瞟他，只見他雙頰飛紅，醉意熏染。
“皇上，臣實在是太大意，只是送信讓皇上的家眷第二日不必上朝。不想他們未能明白我的意思，結果導致·······，唉，臣真是太大意，後悔不疊啊！”爾朱榮假意道歉道。
元子攸心中恨意排山倒海，一下子家破人亡，父兄慘死。可是面對著這如豹狼一樣強大的大將軍，自己又有什麽辦法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也只能先委曲求全，假裝不介意了，他面色平靜，淡淡說道，“大將軍言重了，是他們自己愚鈍，或者天命如此，怨不得別人！”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也是為了籠絡他，讓他乖乖的聽話，爾朱榮接著說道，“皇上，雖然你我已經是姑父外甥一家親，但臣希望可以和皇上更加親近，臣有一掌上明珠，正是二八好年華，做你的皇後如何？”
元子攸一楞，他不是只有一個女兒，爾朱英娥麽，已經在瑤光寺的大火中遇難，屍骨無存。當下有些發楞道，“大將軍美意甚好，不過朕記得大將軍只有一個女兒，英娥表妹。”
“哈哈，正是她，承蒙皇上還記得她，你們只是兒時見過一面，”爾朱榮哈哈大笑道。
一旁爾朱兆早雙目圓瞪，脖子上青筋暴起，郁悶的拿起酒壺狂喝一通，自己從小就喜歡英娥堂妹。叔父爾朱榮早了解自己的心意，卻不曾想到叔父爾朱榮這麽快就把她許了別人。而自己偏又不敢有絲毫忤逆爾朱榮叔父。
元子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微微顫抖的問道，“英娥表妹還活著？”
爾朱榮一聽，頓時明白了，當年瑤光寺的那場大火燒死了元詡的一群嬪妃，震驚了整個洛陽。他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她好著了，毫發無損！”
英娥表妹還活著！要當自己的皇後了！好消息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元子攸的心一下子從地獄又升到了天堂。這落差，這高度，讓他酒瞬間醒了一大半。
他使勁的點點頭，顫聲說道，“好，好，多謝岳父大人！”
爾朱榮哈哈大笑著，舉起酒杯，“來，皇上，為我們美好的未來再幹一杯！”
說完，他便一頭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而其他人，早已經酣然大醉，一個個東倒西歪。
·
面前東倒西歪的這一群人，如果自己此刻將他們全殺了，自己就報仇雪恨了！或者自己還能當上真正的皇帝！
元子攸怔怔的望著他們，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來。
只是，皇宮裏的侍衛都是爾朱榮的黨羽，，更何況，他要將英娥表妹嫁給自己！
自己那麽喜歡英娥，她本是自己可愛的小表妹，可如今卻成了仇人的女兒。殺父殺兄之仇怎可不報！
可是，爾朱榮是爾朱榮，英娥是英娥，唉，天啦！為什麽，為什麽這麽混亂！元子攸有些頭疼的厲害，他雙手抱頭，眉頭緊蹙，一臉痛苦的神情。
此刻，這麽好一個機會，只要自己一刀揮下便可，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眼前又浮現起那個眼如秋水剪影的少女身影，如果自己此刻殺了他們，自己和她恐怕這輩子是再無可能了！
哎，還是等等吧，等自己娶了英娥表妹，等自己能掌控大局！
最終，元子攸揮手吩咐侍從將橫七豎八躺在大殿之中的諸位將軍擡到中常侍省內的房間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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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禁的時間久了，，元子攸心中也隱約感到不妙。
洛陽還沒有打下來嗎？說是為了保護自己，可是完全不讓自己出宅院的大門，爾朱榮姑父的影子也見不到。父親和兄長也這麽久不來探望自己。即使河內縣離洛陽相隔如此之近！
自己恐怕是這輩子都出不去了吧！
姑父，自己還指望著他是姑父，會善待自己，可笑，愚蠢至極啊！多少人為了皇位，兄弟骨肉相殘，姑父，哎！
元子攸就這樣每日惶惶不安的揣度著，經常整夜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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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小八拿著一件大裘跑了出來，小心的披在男子的背上，小聲說道，“皇上，您小心著涼！”
“小八，你說，我們還能出去嗎？”元子攸蹙著眉頭，嘴唇青白，神情焦慮的再次問道。
小八一臉的心酸，但是也只能安慰他道，“皇上，爾朱榮將軍不是忙嗎，一定是忙著打仗，一時顧不上咱們這邊，您再耐心等等，過些天，他就會來接您回皇宮了！”
希望如此吧！擡頭望向夜空，一陣寒風呼嘯著席卷過來，刺骨的寒冷將兩人渾身上下都穿透。元子攸打了個哆嗦。在小八的攙扶下晃晃悠悠的走進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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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蒙蒙亮，院落裏的幾棵大樹上，不知哪來的一群烏鴉呱呱呱的吵個不停。直令人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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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攸更是沒由來的一陣心慌。
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元子攸的耳朵敏感的豎了起來。
宅院位置偏僻，平時根本就是死一般的沈寂。
“皇上，皇上，大將軍派人來接您回皇宮了！”緊接著，便見小八揮著手，從大門處飛一般的跑了過來。那興奮勁，很多年沒見過他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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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攸走出臥室，扶著梁柱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一身戎裝，英姿勃勃的年輕將士帶著眾多士兵出現在他的面前，單腿跪下行禮道，“臣爾朱天光接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元子攸只覺得鼻子一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扶著梁柱將頭深深埋在衣袖上。任由淚水無聲的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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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情緒稍微平緩，元子攸有滿肚子的話想問爾朱天光。
“洛陽打下來了嗎？怎麽花了這麽久時間？胡太後，還有小皇帝，他們怎麽處理的？”
“回皇上，當然打下來了，胡太後和小皇帝都被處死了！”
“我當皇帝，大臣們支持嗎？”
“回皇上，這些大臣都壞的很，他們表面上支持，背地裏都想著法兒使壞。爾朱榮大將軍一怒之下，已經將他們全殺了！”
巨大的震驚襲來，元子攸剛喝的一口茶一下子噴了出來，他不敢相信的望著對面看似人畜無害的年輕將軍，喃喃道，“全殺了？”
“回皇上，全殺了！”爾朱天光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來，元子攸慌忙問道，“我父親，兄長了，他們怎麽這麽久沒來看望我？”
“回皇上，這，·······當晚，爾朱榮大將軍已經派人通知您的家人，明日無須上朝，不想他們沒有聽從將軍的勸告。結果第二天和那些亂臣賊子一道被亂箭射死了！爾朱榮大將軍得知消息後，十分懊惱，後悔當晚沒強制限制他們的行動！”爾朱天光喋喋不休的念叨著。
元子攸卻如同被一聲驚雷擊中，半餉說不出話來，全死了，全死了！自己這個皇帝不過是個傀儡已再無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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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外，兵甲齊立，刀劍森然。軍士們列隊而站，面色凝重。
坐上豪華寬敞的大馬車，元子攸表情木然。
看著主子沮喪的神情，不用言語，小八心裏也如明鏡般透亮，他騎馬跟在馬車外，面色凝重。一陣寒風吹來，馬車的簾子被吹開一角，小八擔憂的望向元子攸，車內的男子面色平靜，呼吸平穩，唯獨眼睛卻有激蕩的光芒閃過。
未來的日子兇險無比，是害怕畏縮，還是勇敢面對，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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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外，爾朱榮親自來迎接他，讓元子攸出乎意外的，爾朱榮見到自己，下馬磕頭道，“皇上，臣爾朱榮有罪，臣惱恨朝廷眾臣食大魏俸祿，卻助紂為虐，不敢為孝明帝討半點公道。一時激憤，將群臣全殺了！如今臣悔恨交加，還請皇上賜臣死罪以謝天下！”
原來，朱榮制造河陰之變大屠殺，血洗北魏朝廷，從而大權獨攬，控制了洛陽朝廷。但同時也招致天下非議，口誅筆伐之聲不絕於耳，爾朱榮一夜間成了全民公敵。
爾朱榮自知殺人過多，民憤極大，心裏發虛，為了緩和局勢，派人到河橋大營把飽受驚嚇的孝莊帝元子攸接回洛陽。
見到元子攸後，爾朱榮磕頭請死。
此時孝莊帝早已是爾朱榮手裏的提線木偶，自己能在河陰保住小命已經是萬幸，哪裏還敢讓爾朱榮死，只得好言安慰道，“大將軍既然已經悔過，就不必再自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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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在朝廷上還是皇宮內，爾朱榮絲毫不講究分毫禮儀，更別說君臣之分了。
每次上朝也沒有什麽要緊事，就在宮裏的空地上騎馬找樂子。隔三差五還和孝莊帝在西林園裏大擺宴席，射箭為樂，河陰之變中幸免於難的那幫大臣也被叫來一起喝酒賞藝。
每當皇帝元子攸射中箭靶，爾朱榮就起來翩翩起舞，邊跳邊大呼小叫，少數民族都能歌善舞，爾朱榮也不例外。他不但自己跳，還要求大臣、公主嬪妃們都要跳。
而此時的北魏朝廷上下已經深度漢化，非常厭惡爾朱榮這套散發著濃郁胡人氣息的把戲，但身為傀儡，也只能唯命是從。
唱得酒酣耳熱之時，爾朱榮這廝全然不顧及皇家禮儀和朝廷法度，盤腿坐地高唱塞外家鄉的胡曲。
每次傍晚曲終人散，爾朱榮便和親信勾肩搭背，唱著歌，踉踉蹌蹌地大醉而歸，這種胡人風氣和高度漢化的洛陽城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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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義元年（528）五月，孝莊帝加封爾朱榮為北道大行臺，丞相。
爾朱榮親自到光明殿謝恩，發誓自己絕無貳心，赤膽忠心，天日昭昭，說完就跪下磕頭。
元子攸親自離座將他扶起來，也信誓旦旦的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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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朱榮大喜，吩咐設宴。
宴會上人並不多，爾朱榮大將軍和他的幾位親信，爾朱兆，爾朱天光，劉貴，費穆等人。
光明殿內燭火通明。
隨著絲竹樂器之聲響起，兩側的通道裏流水般的走上一群衣衫暴露、體態婀娜的舞姬，人人面如春桃，膚似白雪，甩著長長的水袖，在場中魅惑的舞蹈了起來，各色珍饈佳肴被端上席位。
眾人很快就開懷暢飲，談笑風生。元子攸也表現的十分隨和。眾人敬的酒也全都喝了。
幾杯酒下肚，眾人都已經醉的差不多了，爾朱榮拿眼瞟瞟他，只見他雙頰飛紅，醉意熏染。
“皇上，臣實在是太大意，只是送信讓皇上的家眷第二日不必上朝。不想他們未能明白我的意思，結果導致·······，唉，臣真是太大意，後悔不疊啊！”爾朱榮假意道歉道。
元子攸心中恨意排山倒海，一下子家破人亡，父兄慘死。可是面對著這如豹狼一樣強大的大將軍，自己又有什麽辦法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也只能先委曲求全，假裝不介意了，他面色平靜，淡淡說道，“大將軍言重了，是他們自己愚鈍，或者天命如此，怨不得別人！”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也是為了籠絡他，讓他乖乖的聽話，爾朱榮接著說道，“皇上，雖然你我已經是姑父外甥一家親，但臣希望可以和皇上更加親近，臣有一掌上明珠，正是二八好年華，做你的皇後如何？”
元子攸一楞，他不是只有一個女兒，爾朱英娥麽，已經在瑤光寺的大火中遇難，屍骨無存。當下有些發楞道，“大將軍美意甚好，不過朕記得大將軍只有一個女兒，英娥表妹。”
“哈哈，正是她，承蒙皇上還記得她，你們只是兒時見過一面，”爾朱榮哈哈大笑道。
一旁爾朱兆早雙目圓瞪，脖子上青筋暴起，郁悶的拿起酒壺狂喝一通，自己從小就喜歡英娥堂妹。叔父爾朱榮早了解自己的心意，卻不曾想到叔父爾朱榮這麽快就把她許了別人。而自己偏又不敢有絲毫忤逆爾朱榮叔父。
元子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微微顫抖的問道，“英娥表妹還活著？”
爾朱榮一聽，頓時明白了，當年瑤光寺的那場大火燒死了元詡的一群嬪妃，震驚了整個洛陽。他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她好著了，毫發無損！”
英娥表妹還活著！要當自己的皇後了！好消息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元子攸的心一下子從地獄又升到了天堂。這落差，這高度，讓他酒瞬間醒了一大半。
他使勁的點點頭，顫聲說道，“好，好，多謝岳父大人！”
爾朱榮哈哈大笑著，舉起酒杯，“來，皇上，為我們美好的未來再幹一杯！”
說完，他便一頭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而其他人，早已經酣然大醉，一個個東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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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東倒西歪的這一群人，如果自己此刻將他們全殺了，自己就報仇雪恨了！或者自己還能當上真正的皇帝！
元子攸怔怔的望著他們，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來。
只是，皇宮裏的侍衛都是爾朱榮的黨羽，，更何況，他要將英娥表妹嫁給自己！
自己那麽喜歡英娥，她本是自己可愛的小表妹，可如今卻成了仇人的女兒。殺父殺兄之仇怎可不報！
可是，爾朱榮是爾朱榮，英娥是英娥，唉，天啦！為什麽，為什麽這麽混亂！元子攸有些頭疼的厲害，他雙手抱頭，眉頭緊蹙，一臉痛苦的神情。
此刻，這麽好一個機會，只要自己一刀揮下便可，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眼前又浮現起那個眼如秋水剪影的少女身影，如果自己此刻殺了他們，自己和她恐怕這輩子是再無可能了！
哎，還是等等吧，等自己娶了英娥表妹，等自己能掌控大局！
最終，元子攸揮手吩咐侍從將橫七豎八躺在大殿之中的諸位將軍擡到中常侍省內的房間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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