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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元詡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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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細如針尖,輕似牛毛,如煙似霧,無聲無息的下著。

散騎常侍谷士恢快步走在宮殿中的小路上,突然,一名小太監匆匆忙忙的跑道他面前,“谷大人,求您救救皇上吧,他被關在未央宮,您去看看他吧!”

谷士恢神經一下子繃緊了,,“我如何救他?他不是被嚴加看管著嗎?”

“大人,我是照顧皇上的小太監劉蒙,守門的禁軍是我的老鄉,他倆也很痛恨胡太後的胡作非為,也希望皇上元詡可以早日重新掌政。小人願意為谷大人引路。”小太監邊頗為謹慎的左顧右看,邊說道。

谷士恢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嗎?”

“千真萬確!”

“那還勞煩公公引路”谷士恢一聽還有這等機遇,大喜。天助皇帝也!

元詡和散騎常侍谷士恢私交甚深,以前常常在一起長談國事。

來到未央宮,果然門口的侍衛並未曾阻攔二人。谷士恢雖然心存疑慮,但是卻也害怕錯過大好機會。進入殿內,只見空空的破舊的大殿內,元詡一身青色素衣,垂頭喪氣的坐著發呆。

看著昔日青春洋溢,意氣風發,胸懷治國的宏圖偉略的少年皇帝如今消瘦憔悴,意志消沈如斯。谷士恢的心一陣絞痛。

“皇上!”他輕輕叫了一聲。

元詡就好像突然被驚醒一般,驚訝的轉過頭來,“谷愛卿,是你,你是怎麽進來的?”

“皇上,是劉公公帶我進來的,門口的侍衛是他的老鄉,他們也反對胡太後,支持皇上!所以沒有阻攔我們!”

“這樣啊!谷愛卿,嗚嗚,我終於等到你了!”皇帝又驚又喜又悲,兩人情不自禁的抱頭大哭一番。

不過谷士恢也沒忘記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片刻,他推開元詡,抹去眼淚。

“皇上,如今爾朱榮將軍的勢力算是除了胡太後的親信外最大的了,不如找他幫忙?”谷士恢建議道。

“好,也唯有如此了,”皇上心事重重的點點頭。

“那請皇上快寫一封密詔,臣會親自交到爾朱榮將軍手上!”谷士恢催促道,畢竟,他很擔心這種機會稍縱即逝。下次再進不來了。

皇帝心中滿是悲憤,他當即咬破手指,在一片白綾上寫下一封言辭懇切的血書,命爾朱榮帶兵來洛陽將胡太後趕下朝廷,助自己重新登基。

谷士恢隨後將密詔用針線細細的縫入腰帶內。便揮淚匆匆告別皇帝元詡,離開了未央宮。

···

而同一時刻的春滿樓酒樓內,鄭儼正約了長樂王元子攸喝酒。

“長樂王,你不是想救你的小表妹出宮嗎,我問過胡太後了,太後很生氣,怒斥我荒唐,還大罵了我一頓。說除非元詡死了才有可能放她出宮。”鄭儼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唉,小弟連累鄭兄了!”元子攸一臉慚愧。

“長樂王,你是真想救爾朱貴妃出宮嗎?”鄭儼突然緊緊盯著他的臉,一臉的狡黠。

“當然是,鄭兄何出此言!”

“我剛剛得到一個密報,元詡的死期該到了,但是我不方便出面,我若出面,胡太後一定會認為是我搗的鬼,其他人出面胡太後也恐怕會有所懷疑,恐事不成,但若長樂王出面胡太後絕對不會起半點疑心,長樂王可否願助一臂之力?”

元子攸大驚,讓自己去害元詡,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害他,更不想摻和進胡太後和元詡的紛爭中。何況從小做為元詡的伴讀,大家一直十分的友愛,“這,這,···”

“哈哈,那算了,依我看,那爾朱貴妃也不怎麽樣,天下漂亮的女子多的是,憑你長樂王,還不是如囊中探物嗎?”鄭儼放聲大笑起來。

“鄭兄想要我做何事?”元子攸猶疑片刻,想到心愛的小表妹,狠了狠心問道。

“如今元詡意圖謀反,長樂王只須馬上去向胡太後告密,我保證元詡死後,說服胡太後放你的小表妹出宮!”說完他又在元子攸的耳邊耳語一番,教他如此這般說法。

“好,爾朱貴妃出宮之事還請鄭兄不要食言!”

“長樂王盡可放心,包在在下身上”鄭儼斬釘截鐵的說道。

···

大風像神話裏魔鬼作法那樣,天空裏頃刻出現了燒焦的破棉絮似的雲塊,變得昏天黑地、混混沌沌的了。風在樹梢上,高高的宮殿房梁上打著呼哨。暴風像瀑布似的傾瀉下來,風把雨和水攪拌在一起,像密集的子彈般劈劈啪啪射來,打在人的臉上像針刺一般痛。

元子攸被大風刮的幾乎走不穩,他的內心更是七上八下的如洶湧的波濤般翻滾著。

蓬萊殿。

長樂王元子攸求見胡太後,“太後,臣剛才在皇宮小道上看見一個小太監和散騎常侍谷士恢鬼鬼祟祟的說些什麽,臣心中甚疑,便悄悄尾隨著他們,然後看見他們一路鬼鬼祟祟的進了未央宮。過了很久,谷士恢才又鬼鬼祟祟的出來,還左看右看的生怕被人發現。臣擔心他們對太後不利,所以匆匆忙忙跑來告訴太後。”

胡太後果然怒氣沖天,馬上派人捉拿谷士恢。

谷士恢這才剛剛出皇宮的大門,立刻就被捉拿了回去。一番仔細搜查之後,血書密詔被遞到了胡太後的手上。

看著胡太後的面色由紅變紫,鄭儼,徐紇齊齊跪下,“太後,元詡不能再留,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等亡,絕不可共存!”

太後最終是無力的揮揮手,“來人,賜元詡毒酒一杯!”

說完她癱軟在床椅上。淚流滿面。

“元詡,你我為何終究要走到這一步!”

···

當幾位太監端著毒酒來到未央宮,元詡淚流滿面,他的內心滿是悔恨,恨自己婦人之仁,恨自己當初放胡太後出了未央宮,他向蒼天哭訴,“父皇,你可曾看到兒臣今天的下場,都是因為你當初沒有為兒臣鋪好路,你為什麽當初要違抗背先祖立下的規矩,沒有立兒臣為太子時替兒臣鏟除一切障礙!”

殿外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枯葉、紙屑被卷到空中,像斷了線的風箏,飄飄搖搖,上下翻飛。好似也在為元詡的不幸憤怒悲鳴!

少年匍匐在地上,傷心的幾乎要暈過去。他不甘心啊,自己如今才十九歲,自己對治理大魏還有一肚子的計劃還沒有來得及實施,自己還有心愛的女孩想和她白頭偕老。可是自己什麽都還沒有來得及做!

“太後了,我要見太後,讓太後來見我,快讓太後來見我,我要問問她,她怎麽能這樣對待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她以後在黃泉之下如何見我元氏的列祖列宗!”元詡不甘心的哭喊著。

端著毒酒的公公也不禁淚流滿面。可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幫助元詡,而此刻必須要完成胡太後的命令,胡太後還等著他們回去覆命了。

“皇上,您就認命了吧,要怪只能怪您自個,當初胡太後把握朝政,不肯讓權,都已經被元義統領弄下臺關起來了,您偏偏又婦人之仁,放她出來!還害的元義統領丟了性命,您自個說,是不是要怪自己,怨不得別人,您還是快點喝了這酒吧!”

太監的一席話好似雷擊,驚醒了元詡,是啊,原來要怪只能怪自己,他哭著,笑著,端起了酒一飲而盡!

···

第二天,朝廷上,胡太後宣布元詡突然肚疼暴斃!朝野一片震驚,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是胡太後搞的鬼,可是卻無人再敢出來多說一句話!

隨後胡太後追謚他為孝明皇帝,廟號肅宗,葬於定陵。

而鄭儼果真也未食言,他勸胡太後,如今國庫虧空,後宮還要養著元詡的一群怨婦,又占地又花錢還不討好!不如讓她們去瑤光寺做尼姑。元詡死了,她們做尼姑一輩子為元詡念經守節也是應該的!

胡太後想想也在理,於是下旨,令元詡的嬪妃們全部都去搖光寺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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