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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楊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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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沈沈的,刺骨的寒風呼呼的刮著,風吹到臉上像刀割一樣。雪已經下了整整一天一夜,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雪花中還夾雜雹子,打到人臉上又冷又疼。放眼望去,天地像是被冰雪給封住了。偶爾老樹上的寒鴉慘叫幾聲,天地旋又恢覆蕭殺和寂靜。身上厚厚的大裘無法抵禦外面的寒氣,小鳳緊緊裹住白色的貂毛領,還是感覺寒氣脖子往裏灌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冬天太冷了,高太後剛開始只是偶感風寒,如今卻是越來越重了。已經無法下床了。

遠在平城的高肇將軍也很快收到了高太後的信,訴說自己日漸衰弱,恐不久於人世,對他甚是掛念,懇請他回京城見最後一面。

皇帝也寫信許他回京城看望高太後。

“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吧,總覺得不踏實,都怪元義那小子太沒用,當初就該一刀殺了胡太後!”一臉絡腮胡的李副將在一旁嚷嚷。

“胡太後不是還被關著嗎,她垂簾聽政這麽多年,朝廷大臣中她死忠粉也不少。皇帝吃她的虧還沒吃夠嗎,皇帝如今年紀也不小了,還能由她再興風作浪!”黃軍師不可置否。

“我兄妹情深,如今她彌留之際,我馬上出發還有希望見她最後一面,再帶幾個高明些的郎中去說不定她還能恢覆健康。”高肇終究下定決心回京城。

“高將軍,再多看看,切不可涉險啊!”李副將伸出胳膊阻攔他。

只帶了些近身的隨從。抱著對妹妹的擔憂和掛念,高肇一路上快馬加鞭,五日後終於抵達京城。

···

呼——呼——”,狂風呼嘯,大樹在狂風中搖晃,一條條樹枝就像一條條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著.他的心無端的有些淩亂。可是想到高太後的病情,他顧不了那麽多,急匆匆的一頭紮進這銀裝素裹的深深皇宮之中。

待他匆匆奔向慈寧宮,剛走入西廊,便不知哪裏湧出來的幾十名彪形大漢將他團團圍住。

“爾等好大的膽子,我奉皇上旨意來看望高太後,誰敢攔我!”心知大事不好,高肇大喝一聲,退後一步擺開架勢。

為首的壯漢見狀,仰頭哈哈一笑。

高肇強作鎮定,喝斥道,“你笑什麽?”

“我笑你還在夢中,皇上早就下詔要誅殺你!”

“不可能,皇上在哪,我要見他,他有何理由殺我!”

“理由,你還不知道理由,和胡太後做對就是你必須死的理由!”壯漢冷笑著揮揮手,眾人便齊齊圍了上來。

眼看避無可避,高肇只好迎風沖上。沖上來的瞬間鏟倒了迎面沖上來的兩個,隨後一躍而起,狂風暴雨般的一陣旋風腿,踢的數人筋骨寸斷。

還沒等他站好身形,又撲上幾個惡狼般的壯漢,糾纏良久,高肇漸感體力不支,突然胸口一涼,他低頭一看,一把青光鋥鋥的箭已經洞穿了自己的肩甲,從後肩刺入,前胸穿出。鮮血四濺,霎時間染紅一地。

心中暗暗覺得再無勝算的可能,高肇心中一陣悲涼。片刻的遲疑之間,身上插上了幾柄明晃晃的長劍!

高肇伸手握住前胸深深插入的長劍,無力的擡頭望向天空,天空一片慘白。北風吹起了大雪,紛紛揚揚,鵝毛一般密集,令人幾乎睜不開眼。

而元義,和劉騰得知消息趕緊準備開溜,不過皇帝早準備了人馬等著他們,才出大門,就被逮個正著。小太監胡定在監牢裏第一天就一五一十的全招了。將三人勾結,陷害清河王元懌的事實全盤托出。

元義,和劉騰被判砍頭,擇日行刑。

···

接著第二日,皇帝下旨,廢高太後為尼,遷至冷宮瑤光寺。而高太後殿裏的宮女靜婉因為救小鳳有功,被小鳳收到了自己的宮殿。

胡太後很快又回到了蓬萊殿。四下環顧著奢侈的故居,感懷良久。

看這大殿,這床榻,這帷帳,這花園,處處都留有清河王元懌昔日風華絕代的影子,而如今,····,房子倒了可以再蓋,錢沒了可以再有,只有人沒了就一切都沒了!

“沒有了元懌,我要這綾羅綢緞何用,要著大殿何用,要這珠寶何用!”胡太後的情緒又陷入了深深的悲慟之中。

···

數日後她召見了小鳳,

“爾朱嬪,你這次幫我大忙,我說過要重謝你的,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樣的賞賜”

小鳳閃動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謙虛的說道,“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太後的賞賜臣妾也不敢不領,那就請太後升我為貴妃吧!”

“你就是想做皇後,哀家也會準的!”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應內之事,不敢居功。”小鳳一臉的惶恐。

“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好,哀家就準你升為貴妃,不夠的以後哀家會再補你!”胡太後相當的滿意,一臉的讚許。

···

給元懌報了仇,胡太後在他的牌位前大哭了一場,再想想兒子終究是孝順自己的,他如今也大了,是個寬容有德的好孩子。自己也受夠了大風大浪,還是深居內宮,由他去吧!

深宮寒冷而寂寞,正當壯年失去情人相伴的日子更是孤苦難熬。只是上次的慘痛經歷還歷歷在目。胡太後也安靜下來,強迫自己去適應。

這可是小鳳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胡太後居然天天不出門了!怎麽辦!

唉,真是氣死本宮了!那本宮就辛苦點,給她找個禍國殃民的絕世美男吧!

小鳳的目光首先放在了大臣之中。大臣中如果再有人成了胡太後的情人,皇帝應該會覺得很不適應吧!朝廷裏的氣氛也會覺得怪怪的吧!

想到這裏,小鳳不由的冷笑一聲。

···

大臣中還真有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

大將楊華勇猛過人,容貌瑰偉。剛剛二十五歲。是名將楊大眼的兒子。

小鳳心裏有了個主意。

次日給胡太後請安完畢,小鳳沒有和眾人一起離開,而是在一旁開導起胡太後,“太後,如今天氣轉暖,正是萬物待發,天天在宮裏也甚是無聊,何不乘此機會去游歷一下咱們大魏的錦繡河山了!”

“爾朱貴妃倒是甚知冷暖,只是一個人去也甚是無聊。而且哀家年紀也大了,在這死氣沈沈的宮裏呆慣了也是越發懶的動彈了。”

“太後說的哪裏的話,太後還年輕漂亮的很了,這後宮之中,沒有人的美貌能及太後半分。臣妾倒是很想出去游玩,如若太後不嫌棄,臣妾願意陪太後游玩。”

“哈哈,真是個嘴甜的孩子,是你在宮裏待久了,皇帝沒空陪你出去玩,你就想拉上哀家吧!”太後笑道。

“臣妾的心思哪裏瞞的過太後。”

一臉笑意的望著爾朱貴妃那可愛的小模樣,胡太後也不忍心拒絕她,“也好,那就叫上後宮所有的嬪妃一起去吧。”

···

翌日,天氣晴好,初春天氣,陽光下有春風拂面的舒服愜意.柳條上小小的芽孢,某一根枝丫上偷偷頂出來的一兩片小嫩葉,和有些稀落卻嬌黃鮮嫩的迎春兒花,讓終於走出肅寥寒冬的人,忍不住心生歡喜.

胡太後,爾朱貴妃,和後宮之中的一群鶯鶯燕燕們坐著華麗的馬車出發了,爾朱貴妃點名要大將楊華做侍衛首領。

長身玉立,騎著健壯黑馬帶領著浩浩蕩蕩的侍衛的楊華果然是一顆光明璀璨的明珠。

一戎裝,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標桿般筆挺的修長身材,小麥色的健康膚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卻緊抿的唇,以及一雙漆黑的眼珠時而閃過墨綠。

確是個出彩非常的美男,不過模樣過於冷淡。小鳳心裏有些不踏實起來。對於楊華,自己也不熟悉,只是聽傳聞他善騎射,冠絕群伍。

既然胡太後的上一任情人是京城第一美男,這說明胡太後是很看重外表的。所以小鳳也就投其所好了。

···

很快就到了西山,西山是京城郊區的一座名山,風景秀麗,山山相連,連綿起伏。山腰盤旋曲折險峻的棧道,如縷縷飄帶纏繞在綠水青山之中;幽深的峽谷之中,升騰著神鬼莫測的氤氳山氣,如一副神奇的輕紗帷幔,精致而婉約地繪成了一副山水畫卷;

上山的路只能步行,女孩們欣喜的笑鬧著,提起裙角費力攀爬。胡太後在前面也扶著小太監的胳膊費力的走著。

小鳳走到胡太後身邊,“太後,這山路太陡,臣妾都要爬不動了。太後您累嗎?”

“如何不累,不過許久沒有出來,今天出來走動一下,倒也是神清氣爽!”

“看李公公累的都喘粗氣了,楊將軍是練武之人,看他身輕如燕的,不如別為難李公公了,換楊將軍來扶太後吧!”小鳳體貼的說道。

“多謝爾朱娘娘體恤,奴才還能堅持”李公公趕緊回道。

胡太後側臉看了不遠處的楊華一眼,笑而不語。帥氣的楊將軍活脫脫是個誘人的蜜桃,令胡太後幾乎一見鐘情!

“去宣楊將軍過來”小鳳對一旁的靜婉說道。

很快胡太後便在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著楊華的手,有些開心,有些羞澀的一起走著。

再說這個楊華,看到胡太後在自己面前一副少女懷春的嬌羞模樣,心裏實在是七上八下的,他對胡太後完全沒有一丁點的興趣,只是又不敢違抗命令。至於說攀上太後這棵大樹好乘涼,他也不這麽想,清河王的悲慘下場歷歷在目,清河王至少還是個王爺,而自己什麽也不是。他心裏只有恐懼。

想刻意保持點距離,偏胡太後根本不管身後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就是時時刻刻都惦記著他。

晚上回到宮中,胡太後也沒有要放他回去的意思,更是點名讓他伺候自己回宮。

·

乾坤殿內。燭火搖曳。

“楊愛卿,哀家挺喜歡你的,哀家一個人在這深宮,寂寞的很,以後就把你留在宮中陪伴哀家,如何?”胡太後斜靠在寬大的床椅上,將楊華喚至身旁,笑瞇瞇的望著他那白裏透紅的英俊的臉蛋。這孩子,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歡啦,比起清河王元繹來,既然也不差分毫。

楊華垂著眼簾,低聲說道,“楊華謝太後的大恩,只是男兒志在朝廷,為國效力,長期呆在後宮,會把臣給憋壞的!”

“是嗎,還會憋壞你,”胡太後笑著,忍不住在他白嫩的臉上掐了一把。“好吧,那哀家不勉強你了。”

楊華一聽,大喜,擡起頭,正要拜謝。

輕柔,略帶沙啞的聲音又緩緩傳來,“不過,你可要經常來後宮陪伴哀家,替哀家解悶!”

無奈,楊華只好行禮道,“臣遵旨!”

“哀家也累了,”燭火下,胡太後的臉上的褶子顯的更加的深沈。一臉的疲態,“這一身衣裳綁的哀家難受,楊愛卿,幫哀家把著外衣去了,哀家先去沐浴。”

楊華不敢不從,伸手顫顫巍巍的幫胡太後除去最外層紅色的薄紗。一不小心碰觸到胡太後軟綿綿的身體。楊華一個哆嗦,趕緊縮回了雙手。

“瞧你這孩子,哀家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成!”胡太後笑著,手輕輕的撫上了楊華的面頰,順著他漲的通紅的臉撫到前胸。“乖乖的在這裏等哀家!”

胡太後暧昧的笑著,在宮女的攙扶下走向了熱氣騰騰,灑滿玫瑰花瓣的水池。

·

楊華想了一千種拒絕後的可能性,沒有一條是有活下去的可能。拒絕必定會惹的這個老妖後惱羞成怒,可能馬上就讓他人頭落地!

可憐這位風華絕代,在沙場上奮勇殺敵英勇無比,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七尺男兒此刻卻不得不屈服在這個老妖後的淫威下。

···

自從有了楊華的陪伴,胡太後又恢覆了一顆少女心,每天都樂在其中。不想楊華卻心驚肉跳,日夜擔憂,生怕引來殺頭之禍。再則每晚面對著胡太後這個徐娘半老的女人也實在是種煎熬。

過了些日子,朝廷報安昌有亂,有一夥盜賊占據著座大山,聚了上千個強盜,搶劫殺人放火,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方圓的幾千裏,聞之色變。官府屢次出兵剿滅,都失敗而返。反倒助長了盜賊的氣焰,越來越囂張,歹徒越聚越多。

皇帝在朝廷上大怒,“我要你們這些人何用,區區一群強盜都治不了!”

楊華便主動請纓去剿滅盜賊。皇帝看他如此英勇,很是高興,準了他。

他領了五千人馬卻頭也不回的投奔了南梁。

···

皇帝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氣的火冒三丈。拿下他父親楊大眼在大牢問罪。

胡太後對楊華到底是一片真心,聽聞情郎逃跑的消息,心肝皆碎。

還不忘派人去讓皇帝放過楊大眼。皇帝這才目瞪口呆,原來胡太後和楊華什麽時候還有了這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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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廢材!”小鳳聽聞楊華居然就這樣一跑了之,氣的火冒三丈。再找誰了,要找就必須要找那種美到能迷惑人心,禍國殃民的美男子,可是這樣的美男子又何其難找!

而胡太後一直惦念著他,還為他寫了一首名為《楊白花》的詞:“陽春二三月,楊柳齊作花。春風一夜入閨闥,楊花飄蕩落南家。含情出戶腳無力,拾得楊花淚沾臆。秋去春還雙燕子,願銜楊花入窠裏。”令歌女日日在蓬萊殿唱誦。

歌曲淒涼宛轉,動聽爽口,不知為何,很快就傳入民間。大街小巷,連幼稚的孩童都整日哼著這首小調。

唯有皇帝,遠遠聽到這曲調就暴跳如雷,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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