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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未央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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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早晨的空氣很是新鮮,帶著湖水煙波浩渺的濕潤,兩岸柔柳依依的清新和鮮花初開的馨香,讓人有蓬勃之氣。有早鶯棲在樹上滴瀝啼囀,鳴叫得極歡快。

小鳳和王嬪沿著坤明湖邊漫不經心的走著。氤氳的湖面顯的朦朧而神秘。

“爾朱嬪妹妹,你難道不擔心以後生下太子嗎?”王嬪有些為她擔憂。

“我還小,以後再擔心吧。”小鳳宛然一笑。

“嗯,也得虧了妹妹年幼。咱們大魏皇宮的女人真是太難了!”王嬪搖頭嘆息道。

···

遠處,,一身淺青色的宮女服,衣服上繡著一枝倩麗的桃花,梳著個桃丸頭的宮女沿著花間小徑漫步,看見二人,卻繞著走了過來,躬身行禮,“奴婢靜婉拜見爾朱嬪娘娘,王嬪娘娘”

小鳳點點頭,略回應了一下,卻見那宮女有意無意的擡起左手臂,露出潔白無暇的胳膊,胳膊上一竄佛珠顏色略深。很是明顯。

“挺好看的佛珠”小鳳稱讚道,“可否容我仔細瞧瞧”

靜婉急忙褪下佛珠,雙手呈上“娘娘若是不嫌棄,奴婢願送給娘娘。”

“這必是你在廟中求來的吉祥物,我怎能奪人所愛,”小鳳仔細的查看著佛珠,果然,其中一顆佛珠上刻著一個小小的字--杜。這正是父皇杜洛周的姓。

竭力掩飾住內心的激動,小鳳故做出漫不經心狀“靜婉,你在哪個宮裏當差?”

“回娘娘,奴婢在慈寧宮伺奉高太後”。

“哦,怪不得這麽眼熟了。”

“爾朱嬪,你的眼光好獨到哦,我怎麽就看不出來這個佛珠有啥好看的,挺普通的吧!”王嬪在一片歪著頭納悶道。

“我母親也是個虔誠的信佛之人,她經常帶我去廟裏請願。也為家人求得些佛珠等。所以我看到這佛珠,就特別有感慨。”小鳳看她疑惑不解的模樣,趕緊胡謅了一個理由。

···

上林苑到處是兩人合抱粗的參天古樹,枝繁葉茂,遮天蔽日,卻也顯的頗有些陰森。傳聞宮中鬧鬼多是這裏得見,但凡有宮女,太監,娘娘有想不開的,也多到此處找個枝椏掛條白綾尋短見,這倒是成了多少年來宮裏不成文的慣例。甚至傳聞在裏面走路都會碰道一堆白骨。

所以一般膽小的宮人都聞之色變。更不用說來此處走動。日子久了,偌大的上林苑更顯的陰森怕人!

上林苑的西側是一片假山,突兀恐怖,裏面更是峰回路轉,怪洞奇多。大小恰好可以容一群兒童上去捉迷藏。只是數百年再無人來此捉迷藏了。甚是可惜了這假山制造者奇特的構思。

這日,小鳳獨自來到上林苑。她小心巡視一般,裏面並無其他人,走到假山裏的一個洞**,她掏出一張信箋,打開,只見上面筆跡秀麗一行字:胡太後被關在未央宮。

這正是她近日托宮女靜婉打探的消息。不想這麽快就有結果了。

而靜婉正是百花幫安插在北魏皇宮的蜀國密探之一。

···

燒毀信箋,小鳳走向未央宮。

未央宮是北魏的冷宮之一,地處北魏宮殿偏僻地段。周圍要麽是無人居住的荒蕪的宮殿,要麽是宮裏犯錯被冷落在此的娘娘們。

走了多時,加上對此處地理位置的陌生,兜兜轉轉的摸索許久,才看到一處頗顯破舊的宮殿,房梁上的柒已經褪色,還有不少的脫落。

暗紅色厚重的大門緊閉,門口還有兩位全副武裝手持長劍的值守士兵。

小鳳手裏拿著滿滿的一代銀兩,滿臉笑容的遞了過去,“我是宮裏的爾朱嬪,還請二位行個方便,容我進去和胡太後說幾句話。”

“不行,任何人都不能見胡太後!”面無表情的士兵瞟了眼錢袋,卻沒有伸手去接,只是冷冷的拋下一句話。

“那太後府裏的宮女,明月了?可否讓她出來和我聊了幾句。”

“這個倒是可以,還請娘娘稍等片刻”士兵這才面色有些緩和,躬身行禮,接過錢袋,一人進去通報。

···

片刻,明月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遠遠看見站在門口翹首企盼的小鳳,激動的雙目泛淚,恨不能一把抱住她大哭一場,不過終因主仆有別,她竭力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澎敗,躬身行禮“爾朱娘娘,奴婢好想你,你總算是來了!”

一把握住她的手,小鳳雙眼漆黑如墨的盯著她,關切的問道“明月姐,你還好嗎,胡太後還好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明月瞬間淚奔,她向小鳳哭訴了當晚發生的一切,爾後哭訴道,“爾朱娘娘,胡太後是被別有用心的人誣陷的,如今在這未央宮,胡太後受盡欺淩,每日送來的都是餿飯餿菜,比豬食還差。其他生活用度更是沒有。再不救太後出去,這個冬天,胡太後怕是要熬不過了,嗚嗚···。”

“那胡太後就準備這樣過下去了嗎,沒有法子可以想了嗎?”

“胡太後也作了些努力,央我去求過胡皇後,胡皇後可是胡太後的親侄女啊,她去和皇帝提了一下胡太後,一句多的話也沒有說,就提一下,皇上就勃然大怒,把手裏的琉璃杯都摔碎了。她就嚇的再不敢多說一句話。”明月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嘆息道。

“皇上是胡太後一手帶大的,怎麽來說都舐犢情深,皇上也不是個絕情的人啊!”

“是啊,可見那些挑撥離間太後和皇上之間感情的人有多陰險狡詐,如今皇上是一聽胡太後三個字就大發雷霆之怒。誰人敢去撩皇上的虎須了?可是胡太後並不死心。她說只要能讓她見到皇上,和皇上聊一會兒,皇上必定能明辨是非。她們母子二人也必能和好如初。”

小鳳內心不由的一陣激動,瞪著大大的明亮眼睛,滿是殷切的緩聲問道,“胡太後真有如此把握?”

“知子若如母,太後一手將他帶大,原本這次就是被奸人陷害,太後這麽聰明能幹的一個人,我相信她!”明月點點頭,目光堅定。

“明月,你回去告訴胡太後,讓她千萬不要放棄,我定會幫助她的。我最恨奸人挑撥離間母子親情了。”小鳳緊緊握住明月的手。信誓旦旦的說道。

“爾朱娘娘,胡太後以前不曾有恩於你,實在是不曾想到如今卻能得你如此大義相助。你的大恩大德,胡太後日後定會加倍報答的。”明月感動的又都要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來就是有正義的人都應該做的事情,何況我是胡太後的兒媳,皇上的妻子了!”小鳳一副天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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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胡太後自從被關在未央宮,身心備受摧殘,情郎清河王元懌的慘死的情景日日夜夜在她的腦海反覆上演。

讓她自責,悔恨,心痛。憤怒!清河王元懌是京城第一美男,多少貴胄人家的嬌小姐都對他垂涎三尺,日思夢索。

可是在自己的威逼利誘加色誘下,他乖乖的臣服了。

還記得自己多年前第一次見到他,青澀少年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艷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下巴微微擡起,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星河燦爛的璀璨。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系玉帶,手持象牙的折扇。欄外的花園裏,芙蓉月下妖嬈,淺紅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喚回春天。

而自己已經是宣武帝的娘娘。他卻是個少年王爺,可是自己的心那一刻已經被他深深吸引。只恨命運弄人,只能心中暗自苦苦相思。

不想後來,宣武帝薨了,自己垂簾聽政,大權在握,其實自己終究是個女人,對這手握江山的至高無上的權利並沒有太多的興趣。自己最想要的就是和夢中情郎清河王元懌相依相守,恩愛白頭。

可是權利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它幾乎能讓你得到一切。而失去權利,也只能任由命運的宰割侵腐。

自己緊握著權利,也其實只是想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愛惜的一切。

可是自己最終還是太大意,太小看了小皇帝元詡!忽視了身邊潛在的危險,致使情郎元懌陷入死地。

心每天都在流血,自責,可是又有什麽用,元懌跟著自己沒有得到任何好處,還被那些可惡閑人辱罵,憑什麽男尊女卑,哪怕自己掌握著天下人的生死。自己不過找個男人,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們總是說什麽自己敗壞朝綱,淫亂宮廷。只恨自己當初不夠狠,沒有將他們殺光,滅光他們的九族!

還有皇帝元詡,胡太後想到他,心中滿是苦澀,自己生他下來經受了多大的壓力。經歷了生死的歷練。可是他是怎樣回報自己的!

自己關心愛護他,教育他多年,他如今翅膀硬了,要飛了,他的起飛再一次是他親身母親的生死歷練嗎!

這麽久了,他不曾來探望過自己,不曾聽母親的半句辯解。母親最心愛的男人間接死與他手!

唉,元懌!想到他的絕世容顏,胡太後心痛的簡直無法呼吸,真想就這樣隨他去了,他死了,自己雖然活著,更累,每天都在心碎中糾結!

可是,自己怎麽能甘心,如果自己就這樣死了,且不是親者痛仇者快!自己一定要為元懌報了這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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