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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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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白元昊只有十九歲,可怎麽說也是大人了,她不相信他沒有應對處事的能力。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白元昊微垂著頭,聲音澀澀:“我不知道。”

顧懷露輕嘆一聲,白元昊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暖了一下身子,這才猶豫著把他和秦瑜涵的事說了一個大概。

起初,那女人邀約他去了會所,只是吃飯聊天,秦瑜涵面容嬌艷,又有涵養,更有一種身邊普通的女孩所沒有的柔曼魅力,就算是已經收獲萬千愛慕的白元昊,在看著她的時候,內心也會有一種屬於年輕人才有的燥熱和沖動。

兩人點了紅酒,聊了幾次竟也是相談甚歡,後來有一回約在了酒店,白元昊臉紅耳熱,卻還是赴約了。

一夜耗盡激-情的交纏,早晨秦瑜涵走的時候,在床頭留下了一張支票。

這個女人有成熟嫵媚的身-子,同時性格又霸道,白元昊都有些不知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還是被對方迷了心智。

秦瑜涵喜歡他的容貌,也喜歡他身上特有的年輕氣息,她可以給他更多的資源。

白元昊就將這段關系繼續保持了下去,一直到前陣子,他有些膩煩了這種不見天日的感覺,又與新劇的小花旦發生暧昧……

這件事顧懷露倒也有耳聞,小花的團隊還向“嘉葉”提出捆綁炒作,只不過顧懷澤沒答應就是了。

秦瑜涵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哪裏能忍受“男-寵”如此不聽話,當然找了人將他打了一頓。

顧懷露沒料到白元昊已經淪落到了這種地步,想著當初他哥哥的境遇,一時只覺得唏噓不已。

“‘嘉葉’的資源都被你吃到哪裏去了?”她甚至已經過了生氣的階段,又是厭惡又是失望,只能板著臉:“人心是不可能滿足的,你要懂得克制。”

不然的話,娛樂圈遲早都會成為一個旋渦,將他吞噬到深不見底的黑暗裏。

“我明白的,小顧姐姐,這次真的是我不懂事……才會去招惹那個女人,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們失望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顧懷露哪裏還能談得上原不原諒,這些年來,她也是一直看著他,從十來歲的男孩長成如今受到無數迷妹青睞的當紅小生,一時之間心緒覆雜,腦子亂哄哄的,根本不想再去和他爭論什麽。

他已經快要讓她心灰意冷了。

“這些日子我哥在國外開會,等他回來……還是得和他說一下,這件事只能讓他去交涉。”

這個秦瑜涵與顧家素來不親近,她會不會有別的心思……自己也不能確定。

如果白元昊能有他哥哥萬分之一的純善心性,大概,就不會是這樣的了。

顧懷露嘆著氣:“假如再遇到這種事,就算不和我說,你也該和顧懷澤通個氣。”

白元昊無聲應承下來。

他走出辦公室,外面是一片風平浪靜,白領們來來往往,各自做著手頭的事,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年輕人感覺到有一絲絲微涼的風拂過脖頸,擡頭去看,原來是走廊上的窗戶開了一道小口子,風呼呼地吹到他身上,讓人感到頭痛欲裂。

白元昊的臉上浮現一個微冷笑意,他豈會不懂聚光燈下的弱肉強食,每個人的心底都住著一個惡魔。

……為什麽有些人,生來就受人歡迎呢。

根本都不用“覆出”,隨便一個粉絲發了條“我遇到初戀男神在烤魚店和美女吃飯”的微博,有些娛樂版的記者還能將這則消息單獨拎出來,賺到不少熱度——白源在娛樂圈的地位可見一斑。

這些年來,白元昊心中的感覺越來越覆雜,一方面白源是他敬重的大哥,另一方面,卻也是他永遠無法超越的一個壁壘。

在顧家兄妹的眼裏,他也不過就是白源的“替身”而已。

……

顧懷露還沒發現自己和白源在烤魚店的照片被放到了微博上面,回劇組之前,她拿了自己的書籍,整理了大綱,打算去西泠市見一次廖風清。

坐公司的車前往機場時,副駕駛位的舒衣見了她臉上的淡妝,激動地驚呼:“哇,這個唇膏的色號,斬男色!”

如豆沙似的色澤,淡雅柔美,更襯得顧懷露小小的兩片唇瓣格外嬌媚,皮膚如絲綢般滑嫩細白,那眼波流轉間,仿佛攜著溫澤的雨-露。

她顯出幾分無語的神情,說:“……我是去見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前輩,希望這顏色能斬下他吧!”

廖風清獨居著的小樓前院裏,依舊還是一片意趣盎然,只不過今天多了一些被打理過的痕跡,樹葉被修整過了,水缸裏多了兩條橘色的小魚,還有一些魚食漂浮著。

顧懷露擡頭,見有位長者出來應門,果然是如想象中一樣精神抖擻的模樣。

廖風清穿了灰色調的中式衣衫,頗有幾分文人騷客的氣質,笑起來還有些敦厚:“顧小姐來了,快進來喝茶吧。”

盡管他們初次見面,可事實上已經通過好幾次電話,顧懷露也提前詳細地說明了自己的意圖,就連這次帶來的大綱,之前也早拿了初版給廖老過目。

客廳向外的兩扇窗子開著,邊上有兩層厚實的窗簾,隨風來回晃動著,花香被揉碎在清澈的空氣裏,四面八方游過來,浸著茶葉的芬芳,沁鼻舒暢。

廖風清家中的茶具也是齊備,手法利索地砌了一杯茶,遞給她慢慢地品。

顧懷露坐下來,始終面帶微笑:“廖先生您最近身體可好?這趟遠門您走的挺久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等到。”

廖風清哈哈直笑,也很爽快地告訴她:“老頭子沒什麽其他愛好,一個人住太冷清,就喜歡走親訪友,可有時候來找我的吧……都是不正經的生意人,我不喜歡接待他們,還不如閉門謝客。”

她心中也是明白,廖先生曾經有過一位夫人,可惜紅顏薄命,好些年前就因病過世了,而廖風清始終心心念念地想著亡妻,一直也不曾續弦,許多時候對作品都是傾註了那一份刻骨的執念。

盡管廖風清不是同輩人,但他們也聊得非常投緣,顧懷露不僅對廖風清的生平感興趣,也對他的玉雕技術極其敬佩。

廖風清見她喝完了一小杯,又續了一杯,感慨也是不少:“玉雕畢竟不是大部分年輕人熱愛的工藝品,你們這樣年紀的孩子,願意傳揚這種技藝,對我們老一輩的手藝家來說是深感欣慰。”

顧懷露急忙回應:“廖先生,您是‘中國玉雕大師’,就說您是‘國寶’也不為過,‘玉文化’博大精深,我也只能靠自己的筆力寫出它的一點光芒。”

正說到這裏,她聽見後邊的屋子傳來一些動靜,廖風清也想起什麽,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一扇門,道:“對了我書房裏還有一人,你幫我喊他出來。”

“好。”

顧懷露起身,往書房走去。

不曾想到,房裏的人因為聽見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也旋身往門外走。

顧懷露剛到門口,就與那位正走出來的男人面對面地撞了一個正著,兩人都無暇反應,她結結實實地撞進對方的胸口,接著,聽見耳邊響起那道低沈的聲音:“小心。”

她捂了捂撞痛的鼻尖,等到詫異地擡眼一看,頓時心裏一緊,又緩緩松軟下來。

怎麽會是他……

秦朝辰。

他的身影沒有完全浸潤在陽光中,臉龐還有一些隱匿在光線裏,那臉部線條更是說不出的如酒沈醉。

顧懷露睜大眼睛又看了看,更覺得這個場面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的胸膛很結實,咫尺之間,男性的體溫甚至帶來了一些溫暖,讓人不禁細細去想,原來撞到肌肉的感覺如此微妙,難怪這男人廣受女性歡迎了。

秦朝辰下意識擡手,在她挺翹的鼻梁處摩挲了幾下,眼神稍是漸深:“怎麽樣,撞痛沒有?”

顧懷露突然就感受到男人指腹的觸感,又熱又麻,呼吸間全是他獨有的氣息,沁人似陽春三月前就要融化的雪。

她的視線就像自由游動的浮游生物,忍不住要往對方性感的胸膛處深入,灼熱的仿佛要剝開那層礙事的衣衫……

等到回過了神,她向後退了一小步,總覺得這氣氛實在有點不對勁,而鼻尖似乎還留有他手指微熱的溫度,只能慌張地說:“秦總?怎麽這麽巧。”

秦朝辰臉部的線條柔化了,黑寂溫涼的眼神中,泛起了一抹笑意:“嗯,好巧,我也剛到不久,在看廖師傅的藏品。”

廖風清偷偷地瞥了眼前的某位青年一眼,也是心中好笑——孩子啊,你做的這麽明顯我都懶得揭穿你!

顧懷露卻根本沒看見老前輩的神色,她有點分神地吐槽自己,怎麽變得道行一點也不高了。

這個男人整天一副高冷不約的模樣那都是外表,骨子裏還真是一個色授魂與的尤物!

幸好她塗了斬男色……

因為方才一撞,她有些暈乎乎走回沙發,眼神更是飄忽地看了看他:“你是來勸廖先生……”

秦朝辰點頭:“嗯,不過他還沒松口。”

顧懷露不禁打趣:“廖老先生要是這麽容易就請的動,那也不叫‘大師’了。”

“原來你們是‘熟人’啊。”廖風清打量這兩人一眼,似乎有點懂了,嘴角眉梢都帶了老人家智慧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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