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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和平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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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揚城外揚起漫漫狂沙,一大群身影隱匿在沙塵中,難道是野獸襲來嗎?

當風沙散去,最前方率先停下的身影,紫藍色的毛發,詭異而神秘。隨後竟幻化為人形!隨後,那群獸族士兵紛紛直立起身子,爪鋒斂,獠牙收。天空中不時也降下了幾個身影——蒼鷹一族!

城防上的衛兵一見,立刻打開了城門,守城的衛士們將長戟舉向天空,恭迎著來人。

北關外城,風揚城,迎來了前所未有的一天。

“那是,野獸!娘親,嗚嗚……”小孩撲在母親的懷裏,惶恐不已。因為他們從小就知道,這是最兇殘恐怖的生物!每一個不聽話的小孩,都會在月黑風高的夜晚被狼叼走!

“那是什麽!居然是獸族!”無數的居民無比恐慌。商鋪的老板,刁鉆的顧客,尖嘴猴腮的小販,誦讀詩書的書生,喝茶的老人,鬥蛐蛐的小孩,洗衣服的婦女,賞花賞月賞秋香的男子,猥瑣的乞丐,天塌下來有他頂著的無賴,打情罵俏的情侶,看著豬肉流口水的胖子……所有人都回頭註視著這一幕,這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大隊獸族士兵,蒼狼,黑豺,赤獅,乃至蒼鷹,都跟隨著一個紫藍色頭發的青年男子,他冷峻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對於這些生靈,他不需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威嚴,乃至他的身份——獸王蒼嵐!

在獸族士兵入城之後,身穿黑金鎧甲的一對軍士靠上前去,他們是王府禁衛,領頭的禁衛長躬著身,對著蒼嵐恭敬道:“獸王,請隨我等前去雲帥府邸!”

忠勝王宏大的府邸莊嚴地矗立在風揚城中,蒼嵐看著前方金漆的大門,守衛已然恭候著他的到來。門前的兩座石獅,威猛無比,鎮守著宅門。

“獸王,請您與諸位族長同往內堂,殿下恭候多時!”

蒼嵐絲毫不註視那傳話的衛兵,徑直向著內堂走去。他的身後,是另外三名男子,蒼螭,黑蝮,還有一個體格超出常人數倍,肌肉發達的大漢,現任赤獅族長——赤炎。還有最後一人,緊緊蒙著面紗,只露出了一雙眼睛,似乎是一名女子,眼神中卻是常人不懂的光彩,她是獸族人嗎?

內堂上,擺著一張長桌,鋪上了紅布,已經坐上了幾名武將。司徒雲從上席起身,將蒼嵐一行迎入。

“獸王,以及諸位,請入座!”司徒雲臉上平靜著,仿佛絲毫不在意他們是獸族中人。

“聖王下令,今日吾與北關數位將軍,和閣下正式簽訂合約,從此,兩族再無紛爭,永世互不侵犯。條約細則如下,請閣下過目!”司徒雲示意一位武將,將一份文案遞給了蒼嵐。

“閣下可識我朝文字?”司徒雲看著蒼嵐面無表情地瀏覽著,擔心他是看不懂,為了避免尷尬,他率先問及。

“吾識此字,汝無需擔心。”蒼嵐快速覽讀完協議,擡起頭來看著司徒雲道:“此項協議吾等全部接受,兩族定期往來,由汝等排遣使臣,改變獸族現狀……吾只望再多一條。”

司徒雲連忙問道:“閣下請講。”

“獸族遷往落日峽谷,建立城池!”蒼嵐目光毫不動搖地凝視著司徒雲道。在座之人聞言,紛紛驚愕不已,這獸王究竟如何打算的。

“如此甚好,只是獸族如何適應異地生活,而且物質匱乏,將如何修築?”司徒雲也倍感疑惑,若然如此,獸族舉動盡可掌控。

蒼嵐隨即又察看了其餘族長的神色,他們並沒有任何異樣的神情。他久久註視著那個神秘的蒙面女子,隨即又言道:“吾獸族將全數撤離深淵之地,從此偏安一隅,再不侵犯!”

蒼嵐將協議放於桌上,隨即簽定。他傳給旁側的幾名族長,他們也紛紛簽下。

赤炎不會寫字,便署上了一個圓圈,蒼嵐將協議書遞交司徒雲,司徒雲也提筆寫下名字。他最後看了看那獸族族長千奇百怪的簽名,蒼螭畫了一個骨頭,黑蝮畫了一根尾巴,不過那蒙面人的字跡卻清秀異常,用篆書寫著——蒼鷹。

司徒雲率先起身,一式兩份的協議書,一份遞給了蒼嵐,用金飾的雕紋銅匣裝上,上面刻印著蒼龍的圖案。

所有人起身,司徒雲莊嚴地走出內堂,同時邀請蒼嵐同行,一路前往北關大門,登上北關城墻。

“戰爭真的結束了嗎?”一名拿著蒲扇的老人閃爍著淚光,問著身旁一個穿著白褂的稚童道。

“以後都不會被狼叼走了!”稚童欣喜地答道!

“獸族真的再也不會侵犯我們了嗎,噩夢真的結束了嗎?”從死亡煉獄僥幸逃脫的人們,難以置信地跑上街道,去往城墻!

蜂擁而來的城中百姓,眼神都迫切地仰視著城墻上,那威風凜凜,穿著耀金鎧甲的皇族之人,忠勝王司徒雲!

獸族的士兵,聖朝的軍士一齊列隊在城墻下,兩個不同的種族,今日走到了一起!

“吾以聖朝之名,以龍帝之名布告天下,即日起,聖朝獸族,永世和平共處!”司徒雲鄭重地說完,轉向蒼嵐。蒼嵐移身上前,對著城下萬民以及獸族子民道:“今日起,獸族,人族再無紛爭。吾以獸王之名起誓,永不侵犯聖朝疆域!”蒼嵐回頭註視著司徒雲,註視著各位族長,以及那蒼鷹族的蒙面女子,他笑了,因為她也笑了,從未有過的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

突然,紫藍色的毛發愈發猙獰,身形變得異常巨大,所有人註視著蒼嵐駭人的舉動,無比驚心!

蒼嵐用利爪將嘴裏的兩個刀鋒般的粗大獠牙狠狠拔落,鮮血淋漓!隨後,緊握在手上,他又變回了人形。

蒼嵐嘴裏一點一點滴落下鮮艷的血珠,嘴唇像是被朱砂染紅一般。面部抽搐一陣,隨即他咬進牙根。所有的獸族俯身於地,所有的聖朝子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殺戮永止,吾以命為誓!”

蒼嵐笑了,笑得很開心。他沒有想到,在自己沒有選擇的出生中,在血澤從掙紮著爬出來的他,終於等到了和平的一天……

“好啊……”歡呼聲不絕於耳。

“嗷嗚……”蒼狼的嗥叫。

獸族的士兵,有的搖尾,有的晃腦,有的一直哈著氣,有的抖著毛發,有的把屁股放在地上蹭一蹭,有的在天空上不停盤旋著,有的錘著自己的兩塊大胸肌,有的直接把頭上聳拉下的毛含在嘴裏,有的在地上跑來去……或許,它們是獸,不懂人情。它們生存的世界,沒有如同人世的溫情,可他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血腥冷酷的人,和獸又有何區別呢?

“殿下萬歲!聖王萬歲!和平萬歲!”

這一天,聖朝舉國歡慶,忠勝王在府內設宴,慶祝這萬古創舉!

那一日,蒼嵐很激動,很餓,可是他的嘴就抱怨了,不允許他吃下去……

北關防軍的軍士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淚水綻放出的鮮花,血液融匯成的希望,前塵如風,今生如夢,來世如幻。浮生一世,等待的一個結果,等到的一個結果……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家靡室,獫狁之故。不遑啟居,獫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駕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獫狁孔棘。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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