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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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碧如洗。
廣場中央的那座雕塑被天罰劫雷劈得半毀, 搖搖欲墜。
在異荒獸出現的時候，廣場上的人大都逃離開了, 只留下一小部分人因為看見身形龐大的異荒獸而驚慌失措，失了分寸，雙手抱頭跌坐在廣場冰涼的地面上。
一場劫難之後, 劫後餘生，讓許多人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們或痛哭，或抱著周圍的親朋好友，訴說著自己內心的恐懼。
就在廣場中央附近, 姜易伸手抱住了白洛溪。似乎被兩人感染了一般, 大家帶著欣喜的情緒，相互擁抱著。
“那一對劫後餘生的小情侶, 真恩愛。”有人小聲低嘆道。
白洛溪還穿著玄天宗的弟子服, 回到現世之後, 被姜易抱著, 側臉貼在他胸膛位置。
隔著一層針織衫的厚度, 她感受到姜易胸膛裏面心臟的跳動，溫溫熱熱的感覺傳了過來。
白洛溪察覺到姜易的身體微微輕顫著, 眨了眨眼，眼睫輕顫間，低呼了氣, 伸手回抱了下姜易，輕聲道——
“我在。”
這似乎是白洛溪見到姜易之後，他第一次情緒有些失控。
以往所見, 姜易冷靜自持，就算是在談起過往之時，因白洛溪而產生的心劫，他也沒有多少情緒外露過。
直到這一刻，姜易抱著她的時候，白洛溪才真正感受到姜易外洩出來的情緒。
像珍惜。
失而覆得的珍惜。
白洛溪穿越到那個世界裏，大概待了七八天的樣子。等到她穿越回來的時候，現世還是原來的時間節點上。
廣場上，一片狼藉。
她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我穿越到了你的那個世界時，見到了還不認識我的姜易。”
姜易輕輕松開白洛溪，垂眸看向她，問道:“我的表現還好嗎？”
白洛溪聽見姜易的問題，回想起在那個世界她同姜易的相處，忍不住磨了磨細牙，出聲道:“不好！高冷的姜易師叔。”
她勾了勾唇，露出個柔軟笑容，看了看姜易。
“的確不好。”姜易頓了下，唇畔露出個笑，就像是天光消融山巔雪一般。
他一字一句道:“我該在你問我‘如果我是你未來道侶’的時候，就該認真的回答你。”
白洛溪不解:“回答我什麽？”
姜易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白洛溪。白洛溪穿越到他化神修為那段時間裏的記憶，在白洛溪穿越回來的時候，就被所有人忘記了。
當時，白洛溪在玄天宗代師收徒的典禮上消失之後，他因為握著那枚吊墜，腦子裏還存了些許印象。
當時的天道，篡改了所有人的記憶。
他握著那枚吊墜，在玄天宗上下調查了很久，無論是謝仙、寧遠和他的師兄玄子燁，還是白家家主白雲行，都不記得白洛溪。
就連他的記憶之中，也忘記了那枚吊墜是要送給誰。
後來，在他和玄子燁的記憶之中，只記得他們師父收了個徒弟，是他們的小師妹。
不過，這個小師妹在很早之前，就因為一次外出歷練而隕落在外。
天道的力量真的恐怖，就像有一只無形的推手，操縱著所有人的記憶。
那時候，姜易固執的尋找著那枚吊墜的主人，甚至為了這個不解之謎而耽擱了近千年的時間。
他很迷惑。
直到他遇見了後來的白家少主，白雲行的兒子，也就是白洛溪的父親白慕景。他和白洛溪的父親共同歷練了一段時間，見證了白慕景和他道侶從相識相知到相愛。
當白洛溪出生的時候，白慕景曾經還說過玩笑話，稱:“不知道你將來會不會遇到自己的一生道侶，也不知道你將來動情還是何種模樣。”
他將那枚吊墜送給了才出生的白洛溪，就此離開。之後百年，從化神到離合，他連跨兩個境界，入主九重天。
直到他的師兄玄子燁，將白洛溪帶到九重天上來。
……
有人報了警，很快的，廣場的街道上響起警報聲，來了幾輛警車。
在異荒獸出現的前一分鐘，白洛溪給陸堯發了消息。
神秘行動部門同樣參與到這場事故的清理守衛工作。而且，對於陸堯他們來說，因為和非自然因素事件和人物打的交道多了，更適合處理這種事情。
陸堯朝白洛溪和姜易走來，問了問情況。等到廣場上的狼藉處理好了之後，又命人安撫好現場群眾的情緒。
到了神秘行動部門之後，陸堯親自給白洛溪和姜易做了筆錄，問了些基本情況。
聽到白洛溪所說，在廣場附近出現了三頭異荒獸，未免有些驚訝:“異荒獸，算是快滅絕的異獸之一了。怎麽突然間冒出這麽好幾頭異荒獸出來？”
“難不成山海境的封印真的破了？”
白洛溪微怔，手中的筆頓了頓，問道:“山海境的封印，越來越不穩了嗎？”
陸堯搖了搖頭，道:“也不是，就是山海境裏的靈氣突然間變得濃郁起來了。你知道的，當初末法時代，我們的先輩合力共創山海境，與世俗界隔絕開來。靈氣是越用越少，各家紛紛修改功法，在同一個地方，誰搶的靈氣最多，全靠本事。”
“我記得你們白家的功法最摳門了。每逢有白家人在場的時候，別的修士根本搶不到多少靈氣來修煉，一點兒也不肯浪費留給別人。”說到這裏，陸堯笑了笑。
這也是如今山海境中，白家隱隱為尊的原因之一。
陸堯偏了下話題，很快又反應過來，將話題拉了回來，繼續道:“你沒覺得就連世俗界的靈氣都開始回升了嗎？”
白洛溪自從穿越回來之後，還沒來得及戴上那枚吊墜。此刻對於周圍的靈氣，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的確是這樣。”白洛溪擡眸感受了下周遭的靈氣濃郁程度，的確比她第一次來到世俗界的時候濃郁了很多。
“而且現在世俗界產生靈智的生物，也開始變多了。”陸堯頓了頓，繼續道:“山海境那邊傳來的推測是，山海境與世俗界之間的界壁，在漸漸融合了。”
“只不過，這個融合過程，可能會持續十多年的時間。”
對於修士而言，十幾年的時間並不算很長。甚至許多元嬰、化神修士，閉個關，就是百年的時間。
就目前來看，山海境與世俗界之間的界壁融合，似乎是件好事。這十幾年的時間，修士還是等得起的。
……
對於異荒獸現世而引起民眾恐慌這件事，神秘行動部門安撫好當時在場群眾的情緒之後，又派幾名特殊異能者前去，將那些人的有關於異荒獸的記憶給消除掉。
將整件事情卻遮掩過去。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當時在廣場附近有人用手機錄制下了異荒獸現世的畫面，還把它發布到了網絡上。
雖然神秘行動部門及時讓技術人員刪除了網絡上傳播的視頻，可網絡上依舊在熱議這個事件中的異荒獸。
宛如小山一般的身軀，周身覆滿堅硬且黑亮的鱗片，生有獨角。甚至有人特意翻了古時流傳下來的奇異怪談錄，也沒有找到有關於異荒獸的記錄。
白洛溪看了網絡上流傳的視頻截屏，又翻了翻各大論壇上的熱議，發現大多數人雖然在議論A市中心廣場這件事，但都沒有沒提及到姜易一劍斬異荒獸的場景。
她頓時松了口氣，看來是那個錄制視頻的人只錄制了異荒獸現世的那一分鐘，之後或許是因為慌忙就關了手機。
A大論壇上，也有同校學生在議論這件事。
甚至，陸嘉媛還專門發消息來，詢問這件事。
陸嘉媛:【小白，你看見網絡上熱議的那件事了嗎？】
白洛溪:【知道，怎麽了？】
陸嘉媛:【我在網上看見很多人都跑去現場圍觀A市中心廣場，我在他們拍的圖片上，看到中間的那座雕塑好像被打壞了？你能幫我去拍幾張照片嗎？】
白洛溪停留在手機屏幕上的指尖微頓，很快回覆了消息:【也行。我今天下午去拍，晚上發給你，行嗎？】
陸嘉媛:【謝謝啦！】
白洛溪發了個萌噠噠的笑容表情包過去。
異荒獸這件事情在網絡上的熱議，讓神秘行動部門措手不及。
A市汽運客車站裏，因為臨近年關，回家或者是走親訪友的人比較多，大廳裏來來往往的人錯肩而過。
然而，步履匆忙之間，許多乘客的眼神都或有意或無意的投落到一個方向去。
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皮膚白凈，五官分明，眉清目秀，唇畔微勾間，浮現出一對柔軟的酒窩來。
少年穿得有些單薄，一身黑衣黑褲，質感極好，顯得身形頎長，大概有一米八的樣子，正是在長身體的階段。
這個少年，長得漂亮又乖巧，吸引了很多來往乘客的目光。
甚至有同齡的女孩子躍躍欲試，想要上前詢問少年的聯系方式。
他乖巧的站在大廳中間位置，微擡頭看著顯示屏幕上不斷滾動的字，盯了好一會兒，才選擇放棄。
少年慢吞吞的從包裏拿出手機，皙白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了片刻。
側顏也好看極了。
“小哥哥，你有女朋友嗎？”終於，有個圓臉杏眼的女孩子懷揣著忐忑的心情，走上前詢問道。
少年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視線，擡了擡眸，一雙星眸中帶了些許疑惑。他遲疑問道:“女朋友？應該是……沒有的。”
少年聲線幹凈而清冽，聲音中帶了一絲慢吞吞的意味，尾音微微上揚，像撩人的小尾巴一般。
那個女孩子壓抑住自己雀躍的心情，試圖向少年要聯系方式。
“嗯……”少年似乎有些被難住了，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著，隨即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機，道:“我手機裏，現在什麽也沒有，就連聯系方式也沒有。”
女孩子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少年展示出來的手機屏幕，以為是少年不想把他的聯系方式告訴她。
結果定睛一看，少年的手機裏真的什麽都沒有，上網的、聊天的、拍照的、甚至是打電話的軟件，通通都沒有。
就連電話卡，都沒有！
少年的手機裏，只有孤零零的一個叫什麽山海什麽不知名的軟件。
“我……”那個女孩子似乎有些疑惑，怎麽少年的手機裏什麽軟件都沒安裝，她有些不甘心的咬著唇讚嘆了一句:“小哥哥，你的手機壁紙很好看啊。”
那是一張風景圖，遠處青山被朦朦朧朧的迷霧所籠罩著，似有一座瓊樓玉宇從迷霧中顯現出隱隱約約的輪廓。
視角由遠及近，一只大白鵝高傲的揚起脖子，舒展開翅膀，正對著屏幕，有一種欲飛出來屏幕來的靈動與趨勢。
汽運客車站大廳裏的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引起多大註意。少年很快離開了大廳，面對來往車輛，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還好我反應及時，要不然豈不是露餡了？”
少年慢吞吞的順著街道走，一邊走，一邊四處觀察著街道兩旁的店鋪，眼睛裏透露出好奇。
在拐過一個街角之後，少年突然間停下了腳步，轉眸朝著一條小巷子裏走去。這附近，是一片老式的居民樓，大多數是兩三層樓的模樣，灰褐色的墻面顯得有些古舊，充滿了一種陳舊的氣息。
墻角的蜘蛛，正在一絲一絲地結連著蛛絲網。
才走到那個小巷子口，一根半個手臂長的木棍迎面朝著少年甩來。少年眼睛眨了眨，擡手間接住了那根木棍，將目光投落到小巷子裏去。
小巷子裏，是七八個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令少年有些驚訝的是，這一群少年的頭發都是藍藍黃黃紅紅紫紫的，頂在那些少年頭上，充滿了一種頗為不和諧的感覺。
這是化形……沒化完整的？
還是怎麽的？
被那七八個一頭五顏六色頭發的少年團團圍住的，同樣是個少年，只不過這個少年的頭發顏色，倒是挺正常的，濃郁的黑。
這是一群不良少年欺負同齡人的戲碼。
少年清冽的聲音響起:“你們，是在打架嗎？”
為首的一個五彩頭發的少年，猛地回頭看了一眼，道:“竟然還有幫手？一起打！”
話音才落，就有兩三個少年朝他走來。
“其實，我最喜歡打架了！”少年嘀咕著，甩了甩手中的那根木棍，擡手揮了出去。
少年的動作很快，其他人還沒看得清楚情況，就被他一棍而撂倒在地上，驚呼呼的喊疼。
為首那名少年見狀，落下一句狠狠的“你等著”，就跑得飛快，領著其他幾個人離開了巷子。
“你沒事吧？”
少年笑了笑，伸出手去，把那個半靠在墻上的少年拉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
“白澤。”
另外一名少年聽見白澤這個名字，似乎有些意外，不動聲色的問道:“白澤，不是書上寫的上古神獸嗎？”
白澤點了點頭，道:“對，就是那個白澤的白，白澤的澤。”
末了，他還強調道:“我是人，不是神獸。”
少年略送了口氣，交換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齊子石。”
白澤看了看齊子石臉上的傷，開口道:“你臉上有傷，要處理一下嗎？要回家嗎？我可以先送你回家。”
齊子石警惕了下，緩緩搖頭道:“不用，你走吧。”
“我想問個路。”白澤猶豫了下，問道:“A大該怎麽走？”
“你是A大的學生？”齊子石驚訝。
“不是，我去找我姐姐。”
“你姐姐是A大的學生？我記得A大在一個星期之前，就已經全校放假了。你有你姐姐的聯系方式嗎？”
“啊？沒有。”白澤琢磨了下，他沒考慮到這個情況，以為白洛溪入學的地方，是四季不放假的。
那他該去哪裏找白洛溪呢？
白澤記得在世俗界，有個神秘行動部門，專門與山海境對接的，陸家的陸堯大哥好像就在A市神秘行動部門的分部歷練。
齊子石見白澤沒說話，以為他無處可去，開口道:“你……要不要先到我家休息一下，我之後陪你去A大找你姐姐？”
白澤點了點頭，道:“謝謝。”
齊子石的家，就在這片老式居民樓附近不遠，十分鐘的路程就到了。
那是一座獨立小院，隱藏在最深處，一支翠綠的藤蔓相互纏繞著，爬上了墻頭，朝著外面探出了枝葉。
“這裏就是我家，只有我和我媽媽居住。”齊子石一邊說著，一邊從兜包裏摸出鑰匙，開了門後，推開走了進入。
“媽，我回來了。”齊子石沖院子裏喊道。
很快，齊子石的母親應聲走了出來。白澤將目光落過去，齊子石的母親看起來就像是近三十歲的模樣。
白澤怔了下，慢吞吞的開口:“築基後期？”
……
下午五點，白洛溪和姜易出了門，朝著A市中央廣場去去拍照。
中央廣場附近，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聽他們說話的口音，也不像是A市人，大都是因為網絡上熱議的那件事而從外地趕來參觀的。
白洛溪拿著手機，給那座半毀的雕塑來來回回的拍了好幾張照片，又給陸嘉媛錄了一段視頻。
將自己拍的那些東西發給陸嘉媛之後，白洛溪放下手機，轉眸看了一眼姜易，發現他盯著那座雕塑的方向，陷入了沈思。
白洛溪走過去，問道:“怎麽了？你發現什麽了？”
“這下面，應該有一個被封印的秘境。”姜易沈聲道。
之前因為白洛溪穿越過去的事情，姜易並沒有註意到這片廣場下面的奇特之處。這一次，他發現這片廣場下面，隱隱有靈氣和陣法氣息的波動。
那日出現天罰的時候，姜易就覺得不太對勁兒。即便是他用了一些遠超這個世界的力量，可也不至於引得天罰降世才對。
天罰出現的主要原因，應該是這片廣場下面那片被封印的秘境。
白洛溪聽了姜易的解釋，伸手將脖頸上的吊墜取了下來，仔細看向那座雕塑。
在那座雕塑的周圍，有一條一條顏色各異的靈線從地底蔓延而出，纏繞在其身上。
“我看見了。”白洛溪點頭道，“有一條一條的靈線聚集在中間。”
雖然世俗界的靈氣早已經幾近於無，那些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秘境早就湮沒於時間之中，可依舊有些大能留下來的秘境能夠保留到如今這個時代。
或許是因為世俗界靈氣逐漸回升，A市中央廣場這塊區域底下的秘境吸收了一些靈氣，才逐漸顯現出了痕跡。
白洛溪轉眸看看姜易，問道:“要去看看嗎？”
“去看看。”姜易的目光一直落到那座雕塑上。
走近了之後，白洛溪才發現這座雕塑被之前的天罰劫雷劈得有多慘，雕塑上面滿是密布的細小裂痕，帶著被雷擊過的焦黑痕跡。
出奇的是，這座雕塑都被破壞得這麽慘了，卻依舊還是穩穩立在廣場上，沒有轟然倒下去。
姜易圍著那座雕塑轉了一圈，正要擡手時，就聽見一道傳音給他:“前輩前輩！別著急，好嗎？”
隨後，就有人從遠處匆匆跑來，身形略寬，皮膚白到幾近可以看見底下的血管，是個白白胖胖、動作還挺靈活的可愛胖子。
他跑到姜易面前，低聲主動介紹自己:“前輩，我叫徐啟，是神秘行動部門外辦處一名成員。”
自從那天異荒獸出現，把A市中央廣場給破壞了之後，一開始並沒有引起神秘行動部門的註意。
是徐啟，發現了中央廣場底下可能存有封印，神秘行動部門才專門派人盯著這塊地方，白天裏沒做什麽行動，他們的行動都是在晚上進行的。
在附近轉悠的白洛溪，看到姜易身邊多了個人，往回走的時候，聽到徐啟的自我介紹，遲疑出聲道:“徐家徐啟？”
徐啟看了看白洛溪，覺得白洛溪有些眼熟，一時半會兒卻又沒想起她到底是誰，問道:“我是徐啟，請問你是？”
“白家白洛溪。”
“白家那個小天才！”徐啟一聽白洛溪的名字，立馬激靈的回想起了他還沒離開山海境時，就聽說白家小少主，天賦異稟，聰慧又過目不忘。
白洛溪怔了怔，從徐啟脫口而出的這個稱呼，她已經快有十餘年沒聽到過了。
自從六歲被檢測出無法修煉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在提及她的時候，加上一個白家小天才的前綴。
徐啟應該是在她六歲之前就已經出了山海境，來到世俗界歷練了，否則他不會這樣稱呼她。
姜易隱約察覺到白洛溪的情緒，垂眸看了看白洛溪，主動對徐啟開口:“我是姜易，這底下的封印，是你察覺出來的？”
原本徐啟的註意力在白洛溪身上，此刻一聽到姜易說話，立馬將註意力放在姜易身上，解釋道:“是的，姜易前輩，這底下應該是被封印了些什麽東西，我們這些天正在進行初步探索，不過效果不太大。”
“因為我們的行動，一般在晚上夜深人靜之時進行，那時候這附近人煙稀少，不會引起太多人的註意和窺探。”
白洛溪怔楞了片刻，很快回神，發現姜易正在同徐啟交談，心裏面微滯，莫名有一種溫度席卷而來，有些暖。
以姜易的性子，本就是那種不會主動搭話的，可為了轉移徐啟的註意力，他竟主動跟徐啟搭話交流。
白洛溪低吸了氣，怔了一會兒，又伸手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她覺得她有點兒著迷了。
——“比如，我對你一見鐘情的話，心裏面就會有一種不自覺的歡喜感覺。”
——“就是那種很想很想見到你的感覺。”
那是她曾經對化神境界的姜易說過的話。
……
徐啟是山海境徐家的人，徐家是山海境中極出名的陣法世家。而徐啟身為徐家人，自然對於各種陣法比較熟悉。
白家功法，徐家陣法，陸家法器，以及林家的星河路。
這些都是山海境的修仙世家中最為出名的地方。
這也是徐啟能夠第一時間發現A市中央廣場下面有封印陣法的原因。
據徐啟所說，他們這個探索工程已經進行到中間階段。神秘行動部門派人在距離中央廣場不遠處的一個建設施工用地，挖了一條通往中央廣場中心雕塑位置底下的通道。
從徐啟發覺中心廣場底下有一個封印陣法，到今天這條通道徹底完工，整個過程僅僅用了兩天的時間。
徐啟將情況詳細告知給姜易和白洛溪之後，沈吟了片刻，問道:“姜前輩和白道友，要一起下去嗎？”
白洛溪開口:“可以一起去嗎？會不會打擾你們的工作？”
徐啟聞言，連忙搖搖頭道:“不會不會的，恰恰相反，我們很歡迎兩位一起探索這塊地下陣法之中封印的東西。”
說實話，姜易的實力和修為，徐啟根本就沒看透過。要知道他已經是一名金丹修士，可依舊看不透姜易的修為，可想而知，姜易的修為境界，至少比他高兩個境界。
比金丹修為還要高兩個境界，那就是化神及化神以上的修為了。
這樣的前輩，在山海境中，也只有各大世家家主和宗門勢力長老級別以上的修士了。
而且在等著入夜的過程中，徐啟已經從神秘行動部門登記處那裏傳來的消息得知了姜易的修為和宗門。
大乘修為，玄天宗。
入夜之後，月明星稀。
大約是晚上九點之後，中央廣場附近來往的人開始減少。神秘行動部門方面，又派遣了專人駐守，避免有普通人在行動過程中誤入此地。
神秘行動部門方面進行清場之後，九點半左右，徐啟等神秘行動部門的人員和白洛溪、姜易一起，進入了那條臨時開辟出來的通道。
中央廣場方向，傳來一聲擺鐘的響聲。
十點整。
駐守在上面沒下去的工作人員，隨時註意著周圍的動靜。
“哢！”
像是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聲音響起，其中一名工作人員下意識扭頭望去，沒發現任何人影。出於謹慎，他又走過去仔細查探了那裏的情況。
“老李？有情況嗎？”
“沒人，也沒動靜。”
老李和另一名工作人員簡單交流之後，又各自散去，駐守著自己的崗位上。
臨時被開辟出來的通道口，往裏走二十米的位置處，白澤和齊子石顯現出身形。
白澤慢吞吞的瞪了齊子石一眼，低聲道:“你差點兒就驚動了那些人唉！”
齊子石聽到白澤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開口道:“還不是你修為不到家！”
“年少成名，我可是山海境中有名的少年天才。”白澤頓了頓，繼續道:“繼續往裏走吧。”
離開山海境之前，白澤做了很多的準備工作，問了白家許多離開過山海境、到達過世俗界歷練的弟子，從他們口中得出了一些經驗。
沒想到，來到世俗界之後，完全不適用！
世俗界日新月異，變化蠻多。
他在A市迷路了。
後來遇到齊子石，見到齊子石的母親時，白澤對於齊子石母親的修為有些驚訝。
齊子石的母親寧婉，對於神秘行動部門和山海境有著莫名的敵意。
“你母親，曾經也是山海境中的人嗎？”白澤有些好奇的問道。
齊子石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白澤一眼，好一會兒沒說話。
“不知道。她從來不告訴我，關於她和我爸的事情。我連我爸是誰，都不知道。”
“我覺得她對我……不，應該是所有從山海境中出來的人都不太友善。”白澤分析道。
豈止是不友善啊！
齊子石沒說的是，他母親曾經反覆告誡過他，不要和神秘行動部門的人接觸，路上遇到什麽非自然事情，也不要去聽、不要去管。
“繼續走吧。”齊子石怔了一會兒，開口道。
白澤雖然有些好奇，這條通道會通往哪個地方，但他小心翼翼的沒把神識探測出去。
誰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麽妖魔鬼怪。
通道盡頭，白洛溪突然頓了頓，似有所感的回頭往後看了一眼，她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
“怎麽了？”姜易轉眸看了看白洛溪，輕聲問道。
“沒事兒，應該是錯覺。”白洛溪搖了搖頭，揚了揚手中的手電筒，將光亮打在前方的一道石門上。
那道石門大概有兩個成人的高度，灰褐色的石面上雕刻著神秘繁覆的紋路，以門縫為中心線，呈兩側對稱式。
徐啟見到石門上的紋路之後，當場研究起來。
白洛溪盯著那道石門上的紋路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間意識到什麽，轉頭看向姜易，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覺得這紋路，有點兒眼熟。”
姜易點了下頭:“想想在哪裏見過。”
聽到姜易這樣說，白洛溪垂了垂視線，沈思了片刻，道:“我們宗門的弟子服上，就有這種紋路，對嗎？”
“是。”
對於白洛溪所說“我們宗門”，姜易微揚了揚唇，心情似乎十分愉悅。
這個地方，跟玄天宗有什麽關系？
聽到姜易承認，白洛溪微縮了下瞳孔，顯然有些驚訝。
又或者說，寫《天道少主不正經》這本書的作者，聞人海棠，跟這一切有沒有什麽聯系？
得到了聞人海棠的那本大綱筆記之後，不久她就穿越到了屬於姜易的那個世界。
雖然在那個世界裏，白洛溪只待了短短幾天的時間，但這幾天的時間裏，足以讓她了解到很多。
《天道少主不正經》中，有異荒獸，而據陸堯所說，最近山海境中也出現了異荒獸。
《天道少主不正經》中，有白家，而現世是也有白家這個修仙世家。
一本書中，和山海境中的各種物種，都有著重合相似之處。
原諒她的陰謀論。
白洛溪想了很多細節。
姜易看著白洛溪因為他那句話而陷入了沈思之中，細密而纖長的眼睫微垂，覆下淡淡的陰影。
“沒事，我們一點一點解開這些謎團。”
包括當年她轉修無情道的真相。
“我知道了，石門上的這些紋路，是上古時期的道紋。”徐啟研究了半天，終於回想起自己在一本古籍中看到的圖案。
該怎麽解呢？
徐啟經過起初的興奮之後，很快又頹了下來。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
“姜易前輩，你有解法嗎？”徐啟求助起了姜易。
姜易看了看白洛溪，輕聲詢問道:“阿白，你認為該怎麽解？”
“門上雖然以門縫為線，呈兩側對稱，但是這兩扇門上，有一處不同。”白洛溪走上前，伸手在門左右下角的位置點了點。
那只是細微的差別。
白洛溪回頭看向姜易，道:“關鍵點在門上的這兩個地方吧。”
姜易擡了擡指尖，兩抹靈光從他指尖掠出，分別湧現白洛溪所指的那兩個位置。
門內驀地傳來一聲輕響，一縷光線從門後洩露出來。
白洛溪微瞇了瞇眼，視線裏那道門漸漸打開，裏面的東西讓她微怔。
“問道墻？”
她幾天之前，才見過這個問道墻，還通過問道墻同那些飛升前輩對話過。
怎麽的，現在這個問道墻跑到了現世來？
入眼處那面問道墻上，原本晶瑩剔透的墻面上掛了斑駁的痕跡，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舊墻一般。
徐啟不解:“這面墻，有什麽值得封印的？”
雖然是這樣說，但他還是命人做了各種記錄，又用相機拍照留存在冊。
問道墻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種事情或許可以問問姜易這個現任九重天尊者。
想到這裏，白洛溪拉了拉姜易，低聲問道:“姜易尊者？九重天的問道墻，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她一雙微圓的杏眼看著他，臉上神情神神秘秘的，就像是在說著什麽重大的神秘消息一樣，謹慎又有些軟萌。
姜易失笑，卻還是認真回答了白洛溪的問題。
“自你飛升之後，我就失去了對九重天的掌控。”
這兩者，有什麽必然聯系嗎？
白洛溪不解。
“大概是你飛升一年之後，九重天飛了。”
九重天飛了？
是長翅膀飛了？還是破界飛升的那種飛？
當白洛溪等人看見了問道墻的同時，白澤和齊子石進入這個通道，卻在半途上掉進了另一條狹窄的通道裏。
“咳咳咳！”齊子石連咳了好幾聲，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轉眸看向白澤，卻發現白澤安然無恙。
身上沒沾染一點灰塵，皙白的臉上依舊白凈。
再一看自己，被滿撲而來灰塵給弄得有些狼狽。
這就是修煉和沒修煉的區別吧。
“我們繼續往前走？”
齊子石心裏郁悶了一瞬間，跟上白澤的腳步。走了大約三分鐘的路程，兩人眼前同樣出現一道石門。
白澤上前比了比，發現石門頂上正好貼著他頭頂擦過。看這石門的寬度，也只是僅供一人穿過的。
還沒等白澤反應過來，眼前的石門輕響了一聲，突然就打開了。
把正在聚精會神的研究著石門上刻著的紋路的齊子石嚇了一跳。
“這門自己就開了？”
兩人先後穿過這道僅供一人通行的石門，石門後面，是那面帶著斑駁印記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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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中央的那座雕塑被天罰劫雷劈得半毀, 搖搖欲墜。
在異荒獸出現的時候，廣場上的人大都逃離開了, 只留下一小部分人因為看見身形龐大的異荒獸而驚慌失措，失了分寸，雙手抱頭跌坐在廣場冰涼的地面上。
一場劫難之後, 劫後餘生，讓許多人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們或痛哭，或抱著周圍的親朋好友，訴說著自己內心的恐懼。
就在廣場中央附近, 姜易伸手抱住了白洛溪。似乎被兩人感染了一般, 大家帶著欣喜的情緒，相互擁抱著。
“那一對劫後餘生的小情侶, 真恩愛。”有人小聲低嘆道。
白洛溪還穿著玄天宗的弟子服, 回到現世之後, 被姜易抱著, 側臉貼在他胸膛位置。
隔著一層針織衫的厚度, 她感受到姜易胸膛裏面心臟的跳動，溫溫熱熱的感覺傳了過來。
白洛溪察覺到姜易的身體微微輕顫著, 眨了眨眼，眼睫輕顫間，低呼了氣, 伸手回抱了下姜易，輕聲道——
“我在。”
這似乎是白洛溪見到姜易之後，他第一次情緒有些失控。
以往所見, 姜易冷靜自持，就算是在談起過往之時，因白洛溪而產生的心劫，他也沒有多少情緒外露過。
直到這一刻，姜易抱著她的時候，白洛溪才真正感受到姜易外洩出來的情緒。
像珍惜。
失而覆得的珍惜。
白洛溪穿越到那個世界裏，大概待了七八天的樣子。等到她穿越回來的時候，現世還是原來的時間節點上。
廣場上，一片狼藉。
她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我穿越到了你的那個世界時，見到了還不認識我的姜易。”
姜易輕輕松開白洛溪，垂眸看向她，問道:“我的表現還好嗎？”
白洛溪聽見姜易的問題，回想起在那個世界她同姜易的相處，忍不住磨了磨細牙，出聲道:“不好！高冷的姜易師叔。”
她勾了勾唇，露出個柔軟笑容，看了看姜易。
“的確不好。”姜易頓了下，唇畔露出個笑，就像是天光消融山巔雪一般。
他一字一句道:“我該在你問我‘如果我是你未來道侶’的時候，就該認真的回答你。”
白洛溪不解:“回答我什麽？”
姜易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白洛溪。白洛溪穿越到他化神修為那段時間裏的記憶，在白洛溪穿越回來的時候，就被所有人忘記了。
當時，白洛溪在玄天宗代師收徒的典禮上消失之後，他因為握著那枚吊墜，腦子裏還存了些許印象。
當時的天道，篡改了所有人的記憶。
他握著那枚吊墜，在玄天宗上下調查了很久，無論是謝仙、寧遠和他的師兄玄子燁，還是白家家主白雲行，都不記得白洛溪。
就連他的記憶之中，也忘記了那枚吊墜是要送給誰。
後來，在他和玄子燁的記憶之中，只記得他們師父收了個徒弟，是他們的小師妹。
不過，這個小師妹在很早之前，就因為一次外出歷練而隕落在外。
天道的力量真的恐怖，就像有一只無形的推手，操縱著所有人的記憶。
那時候，姜易固執的尋找著那枚吊墜的主人，甚至為了這個不解之謎而耽擱了近千年的時間。
他很迷惑。
直到他遇見了後來的白家少主，白雲行的兒子，也就是白洛溪的父親白慕景。他和白洛溪的父親共同歷練了一段時間，見證了白慕景和他道侶從相識相知到相愛。
當白洛溪出生的時候，白慕景曾經還說過玩笑話，稱:“不知道你將來會不會遇到自己的一生道侶，也不知道你將來動情還是何種模樣。”
他將那枚吊墜送給了才出生的白洛溪，就此離開。之後百年，從化神到離合，他連跨兩個境界，入主九重天。
直到他的師兄玄子燁，將白洛溪帶到九重天上來。
……
有人報了警，很快的，廣場的街道上響起警報聲，來了幾輛警車。
在異荒獸出現的前一分鐘，白洛溪給陸堯發了消息。
神秘行動部門同樣參與到這場事故的清理守衛工作。而且，對於陸堯他們來說，因為和非自然因素事件和人物打的交道多了，更適合處理這種事情。
陸堯朝白洛溪和姜易走來，問了問情況。等到廣場上的狼藉處理好了之後，又命人安撫好現場群眾的情緒。
到了神秘行動部門之後，陸堯親自給白洛溪和姜易做了筆錄，問了些基本情況。
聽到白洛溪所說，在廣場附近出現了三頭異荒獸，未免有些驚訝:“異荒獸，算是快滅絕的異獸之一了。怎麽突然間冒出這麽好幾頭異荒獸出來？”
“難不成山海境的封印真的破了？”
白洛溪微怔，手中的筆頓了頓，問道:“山海境的封印，越來越不穩了嗎？”
陸堯搖了搖頭，道:“也不是，就是山海境裏的靈氣突然間變得濃郁起來了。你知道的，當初末法時代，我們的先輩合力共創山海境，與世俗界隔絕開來。靈氣是越用越少，各家紛紛修改功法，在同一個地方，誰搶的靈氣最多，全靠本事。”
“我記得你們白家的功法最摳門了。每逢有白家人在場的時候，別的修士根本搶不到多少靈氣來修煉，一點兒也不肯浪費留給別人。”說到這裏，陸堯笑了笑。
這也是如今山海境中，白家隱隱為尊的原因之一。
陸堯偏了下話題，很快又反應過來，將話題拉了回來，繼續道:“你沒覺得就連世俗界的靈氣都開始回升了嗎？”
白洛溪自從穿越回來之後，還沒來得及戴上那枚吊墜。此刻對於周圍的靈氣，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的確是這樣。”白洛溪擡眸感受了下周遭的靈氣濃郁程度，的確比她第一次來到世俗界的時候濃郁了很多。
“而且現在世俗界產生靈智的生物，也開始變多了。”陸堯頓了頓，繼續道:“山海境那邊傳來的推測是，山海境與世俗界之間的界壁，在漸漸融合了。”
“只不過，這個融合過程，可能會持續十多年的時間。”
對於修士而言，十幾年的時間並不算很長。甚至許多元嬰、化神修士，閉個關，就是百年的時間。
就目前來看，山海境與世俗界之間的界壁融合，似乎是件好事。這十幾年的時間，修士還是等得起的。
……
對於異荒獸現世而引起民眾恐慌這件事，神秘行動部門安撫好當時在場群眾的情緒之後，又派幾名特殊異能者前去，將那些人的有關於異荒獸的記憶給消除掉。
將整件事情卻遮掩過去。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當時在廣場附近有人用手機錄制下了異荒獸現世的畫面，還把它發布到了網絡上。
雖然神秘行動部門及時讓技術人員刪除了網絡上傳播的視頻，可網絡上依舊在熱議這個事件中的異荒獸。
宛如小山一般的身軀，周身覆滿堅硬且黑亮的鱗片，生有獨角。甚至有人特意翻了古時流傳下來的奇異怪談錄，也沒有找到有關於異荒獸的記錄。
白洛溪看了網絡上流傳的視頻截屏，又翻了翻各大論壇上的熱議，發現大多數人雖然在議論A市中心廣場這件事，但都沒有沒提及到姜易一劍斬異荒獸的場景。
她頓時松了口氣，看來是那個錄制視頻的人只錄制了異荒獸現世的那一分鐘，之後或許是因為慌忙就關了手機。
A大論壇上，也有同校學生在議論這件事。
甚至，陸嘉媛還專門發消息來，詢問這件事。
陸嘉媛:【小白，你看見網絡上熱議的那件事了嗎？】
白洛溪:【知道，怎麽了？】
陸嘉媛:【我在網上看見很多人都跑去現場圍觀A市中心廣場，我在他們拍的圖片上，看到中間的那座雕塑好像被打壞了？你能幫我去拍幾張照片嗎？】
白洛溪停留在手機屏幕上的指尖微頓，很快回覆了消息:【也行。我今天下午去拍，晚上發給你，行嗎？】
陸嘉媛:【謝謝啦！】
白洛溪發了個萌噠噠的笑容表情包過去。
異荒獸這件事情在網絡上的熱議，讓神秘行動部門措手不及。
A市汽運客車站裏，因為臨近年關，回家或者是走親訪友的人比較多，大廳裏來來往往的人錯肩而過。
然而，步履匆忙之間，許多乘客的眼神都或有意或無意的投落到一個方向去。
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皮膚白凈，五官分明，眉清目秀，唇畔微勾間，浮現出一對柔軟的酒窩來。
少年穿得有些單薄，一身黑衣黑褲，質感極好，顯得身形頎長，大概有一米八的樣子，正是在長身體的階段。
這個少年，長得漂亮又乖巧，吸引了很多來往乘客的目光。
甚至有同齡的女孩子躍躍欲試，想要上前詢問少年的聯系方式。
他乖巧的站在大廳中間位置，微擡頭看著顯示屏幕上不斷滾動的字，盯了好一會兒，才選擇放棄。
少年慢吞吞的從包裏拿出手機，皙白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了片刻。
側顏也好看極了。
“小哥哥，你有女朋友嗎？”終於，有個圓臉杏眼的女孩子懷揣著忐忑的心情，走上前詢問道。
少年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視線，擡了擡眸，一雙星眸中帶了些許疑惑。他遲疑問道:“女朋友？應該是……沒有的。”
少年聲線幹凈而清冽，聲音中帶了一絲慢吞吞的意味，尾音微微上揚，像撩人的小尾巴一般。
那個女孩子壓抑住自己雀躍的心情，試圖向少年要聯系方式。
“嗯……”少年似乎有些被難住了，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著，隨即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機，道:“我手機裏，現在什麽也沒有，就連聯系方式也沒有。”
女孩子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少年展示出來的手機屏幕，以為是少年不想把他的聯系方式告訴她。
結果定睛一看，少年的手機裏真的什麽都沒有，上網的、聊天的、拍照的、甚至是打電話的軟件，通通都沒有。
就連電話卡，都沒有！
少年的手機裏，只有孤零零的一個叫什麽山海什麽不知名的軟件。
“我……”那個女孩子似乎有些疑惑，怎麽少年的手機裏什麽軟件都沒安裝，她有些不甘心的咬著唇讚嘆了一句:“小哥哥，你的手機壁紙很好看啊。”
那是一張風景圖，遠處青山被朦朦朧朧的迷霧所籠罩著，似有一座瓊樓玉宇從迷霧中顯現出隱隱約約的輪廓。
視角由遠及近，一只大白鵝高傲的揚起脖子，舒展開翅膀，正對著屏幕，有一種欲飛出來屏幕來的靈動與趨勢。
汽運客車站大廳裏的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引起多大註意。少年很快離開了大廳，面對來往車輛，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還好我反應及時，要不然豈不是露餡了？”
少年慢吞吞的順著街道走，一邊走，一邊四處觀察著街道兩旁的店鋪，眼睛裏透露出好奇。
在拐過一個街角之後，少年突然間停下了腳步，轉眸朝著一條小巷子裏走去。這附近，是一片老式的居民樓，大多數是兩三層樓的模樣，灰褐色的墻面顯得有些古舊，充滿了一種陳舊的氣息。
墻角的蜘蛛，正在一絲一絲地結連著蛛絲網。
才走到那個小巷子口，一根半個手臂長的木棍迎面朝著少年甩來。少年眼睛眨了眨，擡手間接住了那根木棍，將目光投落到小巷子裏去。
小巷子裏，是七八個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令少年有些驚訝的是，這一群少年的頭發都是藍藍黃黃紅紅紫紫的，頂在那些少年頭上，充滿了一種頗為不和諧的感覺。
這是化形……沒化完整的？
還是怎麽的？
被那七八個一頭五顏六色頭發的少年團團圍住的，同樣是個少年，只不過這個少年的頭發顏色，倒是挺正常的，濃郁的黑。
這是一群不良少年欺負同齡人的戲碼。
少年清冽的聲音響起:“你們，是在打架嗎？”
為首的一個五彩頭發的少年，猛地回頭看了一眼，道:“竟然還有幫手？一起打！”
話音才落，就有兩三個少年朝他走來。
“其實，我最喜歡打架了！”少年嘀咕著，甩了甩手中的那根木棍，擡手揮了出去。
少年的動作很快，其他人還沒看得清楚情況，就被他一棍而撂倒在地上，驚呼呼的喊疼。
為首那名少年見狀，落下一句狠狠的“你等著”，就跑得飛快，領著其他幾個人離開了巷子。
“你沒事吧？”
少年笑了笑，伸出手去，把那個半靠在墻上的少年拉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
“白澤。”
另外一名少年聽見白澤這個名字，似乎有些意外，不動聲色的問道:“白澤，不是書上寫的上古神獸嗎？”
白澤點了點頭，道:“對，就是那個白澤的白，白澤的澤。”
末了，他還強調道:“我是人，不是神獸。”
少年略送了口氣，交換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齊子石。”
白澤看了看齊子石臉上的傷，開口道:“你臉上有傷，要處理一下嗎？要回家嗎？我可以先送你回家。”
齊子石警惕了下，緩緩搖頭道:“不用，你走吧。”
“我想問個路。”白澤猶豫了下，問道:“A大該怎麽走？”
“你是A大的學生？”齊子石驚訝。
“不是，我去找我姐姐。”
“你姐姐是A大的學生？我記得A大在一個星期之前，就已經全校放假了。你有你姐姐的聯系方式嗎？”
“啊？沒有。”白澤琢磨了下，他沒考慮到這個情況，以為白洛溪入學的地方，是四季不放假的。
那他該去哪裏找白洛溪呢？
白澤記得在世俗界，有個神秘行動部門，專門與山海境對接的，陸家的陸堯大哥好像就在A市神秘行動部門的分部歷練。
齊子石見白澤沒說話，以為他無處可去，開口道:“你……要不要先到我家休息一下，我之後陪你去A大找你姐姐？”
白澤點了點頭，道:“謝謝。”
齊子石的家，就在這片老式居民樓附近不遠，十分鐘的路程就到了。
那是一座獨立小院，隱藏在最深處，一支翠綠的藤蔓相互纏繞著，爬上了墻頭，朝著外面探出了枝葉。
“這裏就是我家，只有我和我媽媽居住。”齊子石一邊說著，一邊從兜包裏摸出鑰匙，開了門後，推開走了進入。
“媽，我回來了。”齊子石沖院子裏喊道。
很快，齊子石的母親應聲走了出來。白澤將目光落過去，齊子石的母親看起來就像是近三十歲的模樣。
白澤怔了下，慢吞吞的開口:“築基後期？”
……
下午五點，白洛溪和姜易出了門，朝著A市中央廣場去去拍照。
中央廣場附近，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聽他們說話的口音，也不像是A市人，大都是因為網絡上熱議的那件事而從外地趕來參觀的。
白洛溪拿著手機，給那座半毀的雕塑來來回回的拍了好幾張照片，又給陸嘉媛錄了一段視頻。
將自己拍的那些東西發給陸嘉媛之後，白洛溪放下手機，轉眸看了一眼姜易，發現他盯著那座雕塑的方向，陷入了沈思。
白洛溪走過去，問道:“怎麽了？你發現什麽了？”
“這下面，應該有一個被封印的秘境。”姜易沈聲道。
之前因為白洛溪穿越過去的事情，姜易並沒有註意到這片廣場下面的奇特之處。這一次，他發現這片廣場下面，隱隱有靈氣和陣法氣息的波動。
那日出現天罰的時候，姜易就覺得不太對勁兒。即便是他用了一些遠超這個世界的力量，可也不至於引得天罰降世才對。
天罰出現的主要原因，應該是這片廣場下面那片被封印的秘境。
白洛溪聽了姜易的解釋，伸手將脖頸上的吊墜取了下來，仔細看向那座雕塑。
在那座雕塑的周圍，有一條一條顏色各異的靈線從地底蔓延而出，纏繞在其身上。
“我看見了。”白洛溪點頭道，“有一條一條的靈線聚集在中間。”
雖然世俗界的靈氣早已經幾近於無，那些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秘境早就湮沒於時間之中，可依舊有些大能留下來的秘境能夠保留到如今這個時代。
或許是因為世俗界靈氣逐漸回升，A市中央廣場這塊區域底下的秘境吸收了一些靈氣，才逐漸顯現出了痕跡。
白洛溪轉眸看看姜易，問道:“要去看看嗎？”
“去看看。”姜易的目光一直落到那座雕塑上。
走近了之後，白洛溪才發現這座雕塑被之前的天罰劫雷劈得有多慘，雕塑上面滿是密布的細小裂痕，帶著被雷擊過的焦黑痕跡。
出奇的是，這座雕塑都被破壞得這麽慘了，卻依舊還是穩穩立在廣場上，沒有轟然倒下去。
姜易圍著那座雕塑轉了一圈，正要擡手時，就聽見一道傳音給他:“前輩前輩！別著急，好嗎？”
隨後，就有人從遠處匆匆跑來，身形略寬，皮膚白到幾近可以看見底下的血管，是個白白胖胖、動作還挺靈活的可愛胖子。
他跑到姜易面前，低聲主動介紹自己:“前輩，我叫徐啟，是神秘行動部門外辦處一名成員。”
自從那天異荒獸出現，把A市中央廣場給破壞了之後，一開始並沒有引起神秘行動部門的註意。
是徐啟，發現了中央廣場底下可能存有封印，神秘行動部門才專門派人盯著這塊地方，白天裏沒做什麽行動，他們的行動都是在晚上進行的。
在附近轉悠的白洛溪，看到姜易身邊多了個人，往回走的時候，聽到徐啟的自我介紹，遲疑出聲道:“徐家徐啟？”
徐啟看了看白洛溪，覺得白洛溪有些眼熟，一時半會兒卻又沒想起她到底是誰，問道:“我是徐啟，請問你是？”
“白家白洛溪。”
“白家那個小天才！”徐啟一聽白洛溪的名字，立馬激靈的回想起了他還沒離開山海境時，就聽說白家小少主，天賦異稟，聰慧又過目不忘。
白洛溪怔了怔，從徐啟脫口而出的這個稱呼，她已經快有十餘年沒聽到過了。
自從六歲被檢測出無法修煉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在提及她的時候，加上一個白家小天才的前綴。
徐啟應該是在她六歲之前就已經出了山海境，來到世俗界歷練了，否則他不會這樣稱呼她。
姜易隱約察覺到白洛溪的情緒，垂眸看了看白洛溪，主動對徐啟開口:“我是姜易，這底下的封印，是你察覺出來的？”
原本徐啟的註意力在白洛溪身上，此刻一聽到姜易說話，立馬將註意力放在姜易身上，解釋道:“是的，姜易前輩，這底下應該是被封印了些什麽東西，我們這些天正在進行初步探索，不過效果不太大。”
“因為我們的行動，一般在晚上夜深人靜之時進行，那時候這附近人煙稀少，不會引起太多人的註意和窺探。”
白洛溪怔楞了片刻，很快回神，發現姜易正在同徐啟交談，心裏面微滯，莫名有一種溫度席卷而來，有些暖。
以姜易的性子，本就是那種不會主動搭話的，可為了轉移徐啟的註意力，他竟主動跟徐啟搭話交流。
白洛溪低吸了氣，怔了一會兒，又伸手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她覺得她有點兒著迷了。
——“比如，我對你一見鐘情的話，心裏面就會有一種不自覺的歡喜感覺。”
——“就是那種很想很想見到你的感覺。”
那是她曾經對化神境界的姜易說過的話。
……
徐啟是山海境徐家的人，徐家是山海境中極出名的陣法世家。而徐啟身為徐家人，自然對於各種陣法比較熟悉。
白家功法，徐家陣法，陸家法器，以及林家的星河路。
這些都是山海境的修仙世家中最為出名的地方。
這也是徐啟能夠第一時間發現A市中央廣場下面有封印陣法的原因。
據徐啟所說，他們這個探索工程已經進行到中間階段。神秘行動部門派人在距離中央廣場不遠處的一個建設施工用地，挖了一條通往中央廣場中心雕塑位置底下的通道。
從徐啟發覺中心廣場底下有一個封印陣法，到今天這條通道徹底完工，整個過程僅僅用了兩天的時間。
徐啟將情況詳細告知給姜易和白洛溪之後，沈吟了片刻，問道:“姜前輩和白道友，要一起下去嗎？”
白洛溪開口:“可以一起去嗎？會不會打擾你們的工作？”
徐啟聞言，連忙搖搖頭道:“不會不會的，恰恰相反，我們很歡迎兩位一起探索這塊地下陣法之中封印的東西。”
說實話，姜易的實力和修為，徐啟根本就沒看透過。要知道他已經是一名金丹修士，可依舊看不透姜易的修為，可想而知，姜易的修為境界，至少比他高兩個境界。
比金丹修為還要高兩個境界，那就是化神及化神以上的修為了。
這樣的前輩，在山海境中，也只有各大世家家主和宗門勢力長老級別以上的修士了。
而且在等著入夜的過程中，徐啟已經從神秘行動部門登記處那裏傳來的消息得知了姜易的修為和宗門。
大乘修為，玄天宗。
入夜之後，月明星稀。
大約是晚上九點之後，中央廣場附近來往的人開始減少。神秘行動部門方面，又派遣了專人駐守，避免有普通人在行動過程中誤入此地。
神秘行動部門方面進行清場之後，九點半左右，徐啟等神秘行動部門的人員和白洛溪、姜易一起，進入了那條臨時開辟出來的通道。
中央廣場方向，傳來一聲擺鐘的響聲。
十點整。
駐守在上面沒下去的工作人員，隨時註意著周圍的動靜。
“哢！”
像是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聲音響起，其中一名工作人員下意識扭頭望去，沒發現任何人影。出於謹慎，他又走過去仔細查探了那裏的情況。
“老李？有情況嗎？”
“沒人，也沒動靜。”
老李和另一名工作人員簡單交流之後，又各自散去，駐守著自己的崗位上。
臨時被開辟出來的通道口，往裏走二十米的位置處，白澤和齊子石顯現出身形。
白澤慢吞吞的瞪了齊子石一眼，低聲道:“你差點兒就驚動了那些人唉！”
齊子石聽到白澤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開口道:“還不是你修為不到家！”
“年少成名，我可是山海境中有名的少年天才。”白澤頓了頓，繼續道:“繼續往裏走吧。”
離開山海境之前，白澤做了很多的準備工作，問了白家許多離開過山海境、到達過世俗界歷練的弟子，從他們口中得出了一些經驗。
沒想到，來到世俗界之後，完全不適用！
世俗界日新月異，變化蠻多。
他在A市迷路了。
後來遇到齊子石，見到齊子石的母親時，白澤對於齊子石母親的修為有些驚訝。
齊子石的母親寧婉，對於神秘行動部門和山海境有著莫名的敵意。
“你母親，曾經也是山海境中的人嗎？”白澤有些好奇的問道。
齊子石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白澤一眼，好一會兒沒說話。
“不知道。她從來不告訴我，關於她和我爸的事情。我連我爸是誰，都不知道。”
“我覺得她對我……不，應該是所有從山海境中出來的人都不太友善。”白澤分析道。
豈止是不友善啊！
齊子石沒說的是，他母親曾經反覆告誡過他，不要和神秘行動部門的人接觸，路上遇到什麽非自然事情，也不要去聽、不要去管。
“繼續走吧。”齊子石怔了一會兒，開口道。
白澤雖然有些好奇，這條通道會通往哪個地方，但他小心翼翼的沒把神識探測出去。
誰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麽妖魔鬼怪。
通道盡頭，白洛溪突然頓了頓，似有所感的回頭往後看了一眼，她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
“怎麽了？”姜易轉眸看了看白洛溪，輕聲問道。
“沒事兒，應該是錯覺。”白洛溪搖了搖頭，揚了揚手中的手電筒，將光亮打在前方的一道石門上。
那道石門大概有兩個成人的高度，灰褐色的石面上雕刻著神秘繁覆的紋路，以門縫為中心線，呈兩側對稱式。
徐啟見到石門上的紋路之後，當場研究起來。
白洛溪盯著那道石門上的紋路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間意識到什麽，轉頭看向姜易，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覺得這紋路，有點兒眼熟。”
姜易點了下頭:“想想在哪裏見過。”
聽到姜易這樣說，白洛溪垂了垂視線，沈思了片刻，道:“我們宗門的弟子服上，就有這種紋路，對嗎？”
“是。”
對於白洛溪所說“我們宗門”，姜易微揚了揚唇，心情似乎十分愉悅。
這個地方，跟玄天宗有什麽關系？
聽到姜易承認，白洛溪微縮了下瞳孔，顯然有些驚訝。
又或者說，寫《天道少主不正經》這本書的作者，聞人海棠，跟這一切有沒有什麽聯系？
得到了聞人海棠的那本大綱筆記之後，不久她就穿越到了屬於姜易的那個世界。
雖然在那個世界裏，白洛溪只待了短短幾天的時間，但這幾天的時間裏，足以讓她了解到很多。
《天道少主不正經》中，有異荒獸，而據陸堯所說，最近山海境中也出現了異荒獸。
《天道少主不正經》中，有白家，而現世是也有白家這個修仙世家。
一本書中，和山海境中的各種物種，都有著重合相似之處。
原諒她的陰謀論。
白洛溪想了很多細節。
姜易看著白洛溪因為他那句話而陷入了沈思之中，細密而纖長的眼睫微垂，覆下淡淡的陰影。
“沒事，我們一點一點解開這些謎團。”
包括當年她轉修無情道的真相。
“我知道了，石門上的這些紋路，是上古時期的道紋。”徐啟研究了半天，終於回想起自己在一本古籍中看到的圖案。
該怎麽解呢？
徐啟經過起初的興奮之後，很快又頹了下來。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
“姜易前輩，你有解法嗎？”徐啟求助起了姜易。
姜易看了看白洛溪，輕聲詢問道:“阿白，你認為該怎麽解？”
“門上雖然以門縫為線，呈兩側對稱，但是這兩扇門上，有一處不同。”白洛溪走上前，伸手在門左右下角的位置點了點。
那只是細微的差別。
白洛溪回頭看向姜易，道:“關鍵點在門上的這兩個地方吧。”
姜易擡了擡指尖，兩抹靈光從他指尖掠出，分別湧現白洛溪所指的那兩個位置。
門內驀地傳來一聲輕響，一縷光線從門後洩露出來。
白洛溪微瞇了瞇眼，視線裏那道門漸漸打開，裏面的東西讓她微怔。
“問道墻？”
她幾天之前，才見過這個問道墻，還通過問道墻同那些飛升前輩對話過。
怎麽的，現在這個問道墻跑到了現世來？
入眼處那面問道墻上，原本晶瑩剔透的墻面上掛了斑駁的痕跡，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舊墻一般。
徐啟不解:“這面墻，有什麽值得封印的？”
雖然是這樣說，但他還是命人做了各種記錄，又用相機拍照留存在冊。
問道墻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種事情或許可以問問姜易這個現任九重天尊者。
想到這裏，白洛溪拉了拉姜易，低聲問道:“姜易尊者？九重天的問道墻，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她一雙微圓的杏眼看著他，臉上神情神神秘秘的，就像是在說著什麽重大的神秘消息一樣，謹慎又有些軟萌。
姜易失笑，卻還是認真回答了白洛溪的問題。
“自你飛升之後，我就失去了對九重天的掌控。”
這兩者，有什麽必然聯系嗎？
白洛溪不解。
“大概是你飛升一年之後，九重天飛了。”
九重天飛了？
是長翅膀飛了？還是破界飛升的那種飛？
當白洛溪等人看見了問道墻的同時，白澤和齊子石進入這個通道，卻在半途上掉進了另一條狹窄的通道裏。
“咳咳咳！”齊子石連咳了好幾聲，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轉眸看向白澤，卻發現白澤安然無恙。
身上沒沾染一點灰塵，皙白的臉上依舊白凈。
再一看自己，被滿撲而來灰塵給弄得有些狼狽。
這就是修煉和沒修煉的區別吧。
“我們繼續往前走？”
齊子石心裏郁悶了一瞬間，跟上白澤的腳步。走了大約三分鐘的路程，兩人眼前同樣出現一道石門。
白澤上前比了比，發現石門頂上正好貼著他頭頂擦過。看這石門的寬度，也只是僅供一人穿過的。
還沒等白澤反應過來，眼前的石門輕響了一聲，突然就打開了。
把正在聚精會神的研究著石門上刻著的紋路的齊子石嚇了一跳。
“這門自己就開了？”
兩人先後穿過這道僅供一人通行的石門，石門後面，是那面帶著斑駁印記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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