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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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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的另一端,是一道少年音,清清朗朗的,帶著少年意氣。

“白澤。”白洛溪笑了笑,柔聲喊道。

“姐,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這幾年你跑到山海境外邊去,都沒回來看過你弟弟我了。”白澤先是驚喜,隨後生氣的抱怨著。

當初白洛溪離開山海境的時候,白澤也就才十一二歲的年紀。轉眼間幾年過去,他也長大了。

自古以來,修士踏入修煉之途之後,一般來說,修為越高越難孕育出子嗣來,可這個規則在白家上一代,似乎完全沒受到限制。

白母在生下白洛溪之後,沒過兩年就發現自己又有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了白澤。

這個事情,在當時還被傳為美談,稱白家深受天道眷顧,不受規則所限制。

只不過後來,白洛溪被檢測出完全沒有修煉天賦,白澤卻天賦異稟,被檢測出是天生道體,天生適合修煉,與道相合。

兩相對比之下,外界對於白洛溪和白澤兩人的態度有了很大不同。還有人說,白澤的到來,是天道為了補償白家一個有修煉天賦的孩子。

外界這種說法,沒有影響到白家。白父身為白家家主,對於自己的一雙兒女完全不偏不倚,不偏愛哪一個,也不忽視哪一個。

正是因為白父的這種教育態度,白洛溪才沒有長歪。

“你最近的修煉怎麽樣?有沒有偷懶?”白洛溪問道。

白澤有些不滿的聲音傳了過來:“姐,我們這麽久沒有說話了,你怎麽一打電話就問我修煉的進程?”

“你現在還抱怨起來了?”

“好吧好吧。”白澤也是少年心性,沒多計較,將自己最近的修煉情況說了說。

白澤八歲開始修煉,白洛溪離開山海境的時候,他的修為已經步入築基境界,而在前不久,白澤才正打算沖擊金丹境界。

天生道體果然名不虛傳。

白洛溪心裏面感慨了一句,繼而問起了白父白母的情況:“父親母親,他們最近怎麽樣?”

“最近山海境裏出了好幾個秘境,父親同其他世家家主外出去探查情況了。母親在兩年前閉關,還沒有出關呢。”

“姐,我最近……”白澤撓了撓頭,正打算再說些什麽的時候,他這邊手機信號突然間斷了。

白澤拿著手機,在白家每個地方都轉了轉,始終沒找到信號,忍不住咕噥了一句:“怎麽回事兒?山海境幾年的信號真不好。”

他還打算給姐姐說他最近也要離開山海境的事情呢。

這個破信號!

從築基境界到金丹境界,需要一個心境上的突破,父親離開之前,讓他外出歷練一番。他打算離開山海境,去找白洛溪。

結果話還沒有說話,手機信號就斷了。

山海境裏,白澤正在抱怨,而白洛溪這邊斷了信號之後,她又鼓搗著手機,拍了拍聯系臺。

反覆好幾次之後,白洛溪放棄了。

“沒信號了。”白洛溪咕噥著,也不知道白澤最後沒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麽,想到白澤待在白家,應該也沒什麽大事。

她又試了幾次之後,收了手機,轉眸看向姜易,解釋道:“這個聯絡臺是最近幾年才建立起來的,山海境那邊可能因為是異空間的關系,又有封印存在有時候信號可能時斷時不斷。”

“要想聯系上山海境裏的人,全靠運氣。”

姜易擡眼,問道:“山海境,是屬於異空間?”

白洛溪了然,認真解釋道:“我大概沒有跟你說過山海境的歷史。上古時期,大約就是一萬年前左右,因為末法時代的來臨,當時的眾多大能合力創建了一個異空間,就是這個山海境。”

“山海境,是游離於世俗界之外的一個異空間,兩者之間存在著一個牢固的封印。直到近幾十年,山海境的封印開始松動。”

“而世俗界的靈氣也是最近這幾年才開始有了覆蘇的跡象,不過好像並不明顯。”

姜易輕擡下頜,道:“我能夠感受到此界的靈氣,稀薄幾近於無。”

白洛溪笑了笑,臉頰上露出一對酒窩,道:“按照如今這個靈氣回歸的速度,我覺得至少千年之內,是不會恢覆到上古時期的靈氣狀態了。”

“而我,大概也看不到那個場景了。”

姜易看她,此刻白洛溪臉上沒帶多少情緒,雖然是遺憾的語氣,她臉上卻神色淡淡。

恍惚之間,姜易像是又看見了轉修無情道之後的白洛溪。

當初異荒一族被封印之後,白洛溪回了白家,等到他追過去的時候,她已經閉關修煉。

明面上,他和白洛溪依舊是道侶,為了等白洛溪出關,他在白家待了半年,終於等到她出關。

然而,白洛溪出關之後,給他一個不知該算驚喜還是驚嚇的消息。

她的飛升之劫,到了。

之後,白洛溪成功渡過飛升之劫,飛升上界而去。

整個過程,待他如陌生人。

……

白洛溪同聞人海棠約的時間,是在第二天下午,在市中心一家比較安靜的咖啡廳見面。

令白洛溪驚訝的是,聞人海棠竟然是A市人,之前一直在別的地方生活,最近因為工作的原因,回了A市。

這倒是有些巧合了。

曲調輕緩的輕音樂在咖啡廳內響起,令人舒緩著心情,很是放松。白洛溪和姜易走進咖啡廳,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下午三點左右,聞人海棠出現。

雖然白洛溪沒見過聞人海棠,但當那個人一出現的時候,她隱隱就有種感覺,這個人就是聞人海棠。

那人一身駝色呢子大衣,面容清秀,一雙眼睛中透著清明,鼻梁上架著一款金絲邊圓框眼睛,邊側還垂落下一根鏈子。

“請問是白洛溪嗎?”

整個咖啡廳裏,沒坐多少人,聞人海棠卻徑直朝他們這一桌走來。

白洛溪起了身,伸出手去,友好笑道:“你好,我是白洛溪。”

聞人海棠伸手,同白洛溪握了握手,道:“你好,我是聞人海棠。”

入座之後,白洛溪目測了下聞人海棠的年紀,在二十五歲上下,還挺年輕的。

在心裏面默默的推算了一番聞人海棠成名的時間,白洛溪暗自驚嘆了一句,成名於七八年前,也就是說聞人海棠成名於她十七八歲的時候。

聞人海棠先是打量了白洛溪一眼,隨後將目光落到白洛溪身旁那個俊美到不像話的男人身上,一怔。

眼底掠過一絲情緒,她微垂了眼,將眼中那抹情緒掩去之後,才開口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聞人海棠從包裏拿出了一本A5紙一般大小的筆記本,翻開前兩頁,隨即遞給了白洛溪。

她解釋道:“還記得我在微信上跟你說的那抹神秘的力量嗎?它現在已經開始侵蝕這本筆記本了。”

白洛溪垂眸,目光往筆記本上的內容掃去。

字跡娟秀小巧,挺很看的。

不像她自己的字,寫得大氣,又有些連筆。

聞人海棠做小說大綱,一向用手寫記錄靈感。白洛溪手中的筆記本上,翻開的這一頁上,寫著男女主角的基本人設。

從《天道少主不正經》的前大半部分正文來看,的確同筆記本上的大綱人設完全符合。

沒崩人設。

可到了後面,也就是臨近大結局的部分,文中女主角的人設突然間發生了轉變。

“我從來沒有設想過女主會轉修什麽無情道,明明她和男主……感情好好的。”聞人海棠說到這裏,迅速看了姜易一眼,沒發現任何異常。

“是那種神秘的力量,自己修改了這段劇情。”

白洛溪一邊聽著聞人海棠的解釋,一邊迅速看完了《天道少主不正經》的全部大綱。

她一向過目不忘,就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裏,已經將大綱內容牢記於心。

白洛溪從山海境中出來,她的世界觀本就同世俗界中的人不同,聞人海棠想不到的,她想得更多。

姜易突然間出現在世俗界,《天道少主不正經》這本小說從晉江文學城無故消失,其他人都不記得這本小說,然而聞人海棠還記得其中劇情,還將這本寫著小說大綱的筆記本保留了下來。

“我覺得……”白洛溪正打算開口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抱歉,接個電話。”她面露歉意,離開座位,走到外面去接這個電話。

而在咖啡廳裏,聞人海棠冷靜下來,目光落到對面的姜易臉上,壓制住心中的情緒,開口問道:“你是姜易,對嗎?”

姜易擡眸,目光落了過來,眉目間帶著淡漠,宛若高高俯視人間的天上神。

聞人海棠忍不住低低地吸了氣,心裏面轉過了些許心思。姜易這人高冷淡漠,對人疏離,偏偏他的目光落到白洛溪身上時,是難得一見的繾綣溫柔。

她的臉色微微變化。

而白洛溪的位置上,攤開的筆記本書頁無故翻回了第一頁。

上面寫著《天道少主不正經》這幾個大字。

而此刻,聞人海棠眼見著那些字跡一點一點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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