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感到最驚訝的人是郭俊雄，但是作為業內人士，細看數據再看現場的狀況心裏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詹姆斯在桌上的觸摸屏中點出幾張照片說：“你們中國有句名言叫‘紙包不住火’。這是我調取的當天的監控錄像截圖，裏面有各位走出物理樓的截圖，但是沒有黃浩博的，黃浩博當天就沒有出過這個實驗室。還有這些是李博士家附近的截圖，這一張特別明顯，當天拿來的棺材中裏面根本就沒有人。而時空儀器傳送艙裏面的生物掃描顯示是有人體，這個人體不是浩博是誰？”

詹姆斯換了個姿勢靠在凳子上說：“相信兩位也知道，開展活人時空旅行現在屬於違法，有什麽後果我也不便多說。”

證據面前，也沒有再否認的必要了，劉嘉心想既然瞞天過海的計劃被拆穿，不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直接將詹姆斯也拉入夥，說道：“其實我們都沒有違法，國際物理協會讓我們圍繞營救我丈夫展開相關實驗。我丈夫消失在平行宇宙A，我們即便是派一個人去尋找，也屬於圍繞營救我丈夫展開相關的實驗。”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鉆法律的空子。”

“既然相關的法律有漏洞，我們就沒有違法。”

“這個你和我說了都不算，我要將情況如實的報告給國際物理協會，他們自然會有定論。但是……”只要一說但是就說明後面的話有轉折，甚至否定掉前面所有的內容。詹姆斯說：“但是即便法律上能過去，你們在開展這次實驗時，沒有提前告訴我要用黃浩博替代李博士已經嚴重違規，在國際物理協會進一步意見下來之前，兩位前輩必須停止在這裏的一切工作。”

“我們現在怎麽能夠離開這裏。你想先是我丈夫、然後是我兒子被困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裏是唯一可能聯系到他們的地方，你讓我們停止工作，我們怎麽辦得到。”

“沒錯，沒錯。眼下非常關鍵。”楊近刻補充道：“黃家父子是死是活可能就看未來一段時間我們能不能按計劃進行了。”

“哦，你們還有下一步的計劃，還打算瞞著我進行時空傳送的實驗嗎？你們還真不把我這個監督員當一會事兒啊！”詹姆斯有點生氣了。

楊近刻自知說錯話也不敢再吭聲。

劉嘉繼續采用攻心策略說：“監督員先生，如果你是我，你站在我的角度來說，現在我除了用盡一切辦法找回我丈夫和兒子外，我還有什麽路可以走。”

“只要不違法、只要不違規，你幹什麽我都支持你。但是眼下你們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我很難處理了。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沒有及時匯報給國際物理協會，我也已經失職了。”詹姆斯知道自己已經失察，或許連這個監督員的職位都保護住。

“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匯報，我們也繼續營救計劃，一直到將我丈夫和兒子找回來，這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不行，不行。我絕對不會支持任何隱瞞著國際物理協會開展的實驗，何況你們的實驗涉嫌違法。”詹姆斯心想，你們都已經涉嫌犯法了，還要我幫你們隱瞞，我豈不是也變成共犯了嗎？我現在失察頂多不當監督員，幫你們隱瞞一旦事情敗露，我豈不是要有牢獄之災？

“你堅持你的原則，這個沒有錯。但是法外有情，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兒和我丈夫永遠消失嗎？”劉嘉幾乎是在哀求詹姆斯。

國際物理協會之所以委派詹姆斯來做這個監督員，除了他是一個物理界的中國通外，更重要的是看重詹姆斯的性格很像《悲慘世界》中的警察沙威，對所謂的“法律”有絕對的敬畏，對所謂的“正義”也擁有絕對的忠誠。在法律面前幾乎不會講情面，更不會徇私舞弊。

盡管劉嘉苦苦哀求，楊近刻也說盡了好話，詹姆斯不但沒有動搖反而更加“鐵面無私”起來。詹姆斯認為兩人越是求情，就越是將自己往徇私枉法的方向推。最終詹姆斯再也受不了劉楊二人的說辭了，拿出了監督員的權力說道：“劉女士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不能因此無視法律和各種規則。現在你們已經是犯罪嫌疑人，我要求你們交出門禁卡，在國際物理協會沒有將此事定性之前，你們不得進入物理實驗室。如果你們明知故犯，我將立刻拘捕你們兩人。”

“你有什麽權力趕走我們？”劉嘉歇斯底裏地叫道。

“他真有這個權力。”楊近刻貼近劉嘉耳邊小聲地說道。

詹姆斯見劉嘉似乎在質疑他的權威，更加不悅於是說道：“我現在就行駛驅逐權，你們被驅逐後不許踏入實驗室一步，也不許和實驗室中的人再聯系，否則後果自負。”於是真的叫來了保安要“送”劉楊兩人出門。

楊近刻著急的問道：“我們如果走了，營救黃晉安的實驗該如何繼續。”

詹姆斯將一把抓住旁邊郭俊雄的肩膀說：“這次只有他沒有說一句謊話，說明他值得我信賴，值得我們國際物理協會信賴，以後營救黃晉安的實驗就由郭俊雄全權負責。”

一聽詹姆斯的安排可把郭俊雄嚇壞了，郭俊雄說：“我哪有那個能力啊？”

“沒有能力可以培養，不懂的東西可以學。”詹姆斯指著劉、楊兩人然後又說：“如果走上鉆法律空子，做危險的事情，那麽學問再高、能力再強，也只能是增加帶來災難的風險。”

楊近刻也知道郭俊雄屬於中規中矩的學生，雖然缺少創新精神，不過負責看管已經建立的實驗室所有設備問題不大，李博士的方案一雖然受到阻礙，但是只要實驗室不被關閉就有機會，於是對詹姆斯說：“實驗室交給郭俊雄我就放心了，但是在我離開前能不能讓我和郭俊雄單獨說幾句話，我保證說話內容不違法。”

詹姆斯心想就算是犯人臨死前也允許留下遺言，何況楊博士只是被驅逐出實驗室，法律上也沒有禁止他留言啊，於是便答應了楊近刻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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