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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賈源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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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賈源有恙消息, 莫故也顧不得什麽帝皇不好探視重病臣子之說,連忙微服趕到了榮國府中。

在榮國府中,不只是賈赦與賈政夫婦,就連在京郊練兵的賈代善都趕了回來,一見賈府全家人齊聚, 莫故便覺得有幾分不安,再見到面呈死氣的賈源,莫故便知道賈源當真是大限將至, 他顛聲道:“祖父……”

“故哥兒來了。”賈老太太抹了抹眼淚,低聲道:“咱們正想著要怎麽跟你說呢,萬沒想到你竟然來了。”

賈李氏亦在一旁抹著淚水, 推了推莫故道:“你且進去吧,老太爺正想和你好好說話呢。”

“祖父……”莫故坐在賈源身前,小心翼翼地輸了一股靈氣, 但賈源筋脈枯竭,既使輸了靈氣也緩和不了什麽, 莫故低聲道:“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要不是這次他對王夫人請了疑心,讓太醫給賈府上下請平安脈,也不知道賈源還要暪他暪到什麽時候呢。

賈源搖搖頭, 無奈苦笑, “我畢竟是老了, 一點點小事便就撐不住了。”

他這病可以說是被賈政給氣出來的,若是喚了太醫,賈政氣病祖父之事便暪不過人了, 他雖不喜賈政,便賈政畢竟是他的親孫子,他著實不願意毀了賈政名聲。

只不過他雖是勉力支撐著,這王氏一進門,他心事一了,便撐不住病了,這次……怕是當真過不了這一關了。

賈源這態度,莫故一望便知有事,正想詢問清楚之時,卻見賈老太太抹著淚對他搖了搖頭,莫故微一猶豫,也不願意在祖父臨走之前憑給祖父添了心事,當下便按住不提。

賈源嘆了口氣,他這一生征戰沙場,但終究是有幾件憾事,其中最大的,自然是賈政。

雖是對賈政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但賈源更懊惱的是自己當年對這個孩子忽視的厲害,明知道賈史氏性格,當年便該早早的教育賈政,而不是由著史家送過來的黑了心的嬤嬤帶著,要是早些好好教養,說不得能轉回一二,但現下……說什麽都晚了。

想想賈政的將來,賈源始終有幾分不放心,他握著莫故的手求道:“故哥兒,祖父求你一事。”

自從莫故認祖歸宗之後,賈源再也不曾以故哥兒喚之,更是不敢自稱為祖父,這還是賈源多年後頭一回再自稱祖父。

莫故心下微酸,知道賈源也是心神激蕩之下,用了舊時稱呼,低聲道:“祖父但說無妨。”

“我想求你,賞賜政哥兒一個小官做做。”賈源思前想後,終究把心事說出,臨了求莫故賞賜賈政一個官位。

“這……”莫故微微皺眉,他自上位之後,已漸漸止住了買官賣官之事,如果賞賜什麽官位給賈政,豈不是自打嘴巴嗎?

賈源嘆了口氣道:“政哥兒著實不行,若是靠著他自己,這輩子都絕對考不出一個功名,我有意把政哥兒給分出去,但……總不好見著他一事無成……”

賈源掙紮起身,鄭重的向莫故磕頭道:“老臣沒教育好子孫,只好舔著老臉,求聖上賞賜政哥兒一個官身了。”

這京裏是貴人紮圈的地方,賈政如果沒有半點官身,不出幾年必定和尋常富戶並無兩樣,倘若只是尋常富戶也就罷了,怕的是賈政還護不住自個的小家。

他自己心知肚明,這些年來為了幫助聖上,他們賈家在朝中著實得罪了不少人。不說別的,就說他們賈家當年頭一位還債之事,便把京裏老親們給得罪光了。

赦哥兒本就謹慎,更有著張閣老等人明裏暗裏的照顧,再加上聖上照撫,旁人不敢對赦哥兒出手,但政哥兒擺明不受聖上待見,說不定會把氣出到政哥兒身上。

總歸是自家子孫,他也不願意政哥兒沒了個好下場。

莫故微微一嘆,隨著越來越靠近紅樓原著的時間點,這世界也越發向原著靠攏了,原以為王家沒落至此,賈政便不會跟王氏成婚,萬沒想到兩人竟然奉子成婚,著實超時代了一把,原以為賈政說什麽都不可能有蒙祖蔭得官之事,萬沒想到……

莫故嘆了口氣,說到底,終究是他欠了榮國府的。

莫故想了想後道:“讓政哥兒先進禮部做個主事吧,將來……且看政哥兒的表現了。”

按著原著,賈政應為成了工部主事,不過到了他這裏,說什麽都不敢把賈政往工部裏丟了,安插到專搞些祭祀禮俗之事的禮部倒是合適,這家夥特愛跟人說禮,說不定在那裏還有他發揮的機會呢。

賈源大松一口氣,鄭重的向莫故拜了一拜。雖然禮部是出名的養老之所,政哥兒進去之後,怕是成就有限,但他自知自家孫子的情況,故哥兒要是重用他了,他還怕會給家裏招禍,這麽一個不功不過的位置倒是極好。

莫故挑了些朝中的趣事和賈源略談了談,見賈源精神不濟,終究不得不忍痛告別,他心下明白,這恐怕是最後一次與祖父見面了。

三日之後,賈源逝世。

賈源貴為榮國公,其葬禮倍極哀榮,四王八公齊聚親祭,而且他年過八十,也算得上是喜喪,不但平康帝與景榮帝父子親至致祭,就連其遠嫁在外地的孫女們也特特趕了回來。

賈源雖然膝下只有一子,但孫子女頗多,這喪禮也算是熱鬧,做為孝子孝孫,賈赦與賈政兩人日日伺奉靈前,慕菁與王靜妮自然也不例外。

慕菁還好些,她本就是江湖中人,武功更可以擠得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之例,其身體狀況可比常人好太多了,雖然懷有身孕,但賈老太太與賈太太都不敢讓她多操勞,深怕當年大皇子妃孝中落胎的事件重現,反倒沒受什麽折騰。

但王靜妮可就慘了,她已有三個月的身孕,肚子早已有幾分顯懷,但她不敢揭露孕事,只能拿著束腰一直壓迫著肚腹,這身子便有些不適,再一勞累之下,頓時便撐不住,累的胎兒不穩,最後也不得不臥床休息,這孕事也就暴露開了。

雖然太醫厚道,只說是入門喜,但大夥都是明白人,一算算日子,再想一想當初賈王兩家急著辦婚事的模樣,那有不明白的,王靜妮沒臉見人,幹脆裝起病來。

不過她雖然裝起了病,但王家女未婚先孕一事開始在京中流傳,氣的其嫂子王李氏也跟著病了一場,直後悔自己怎麽不早些把王靜妮給管束好,一開始不讓她和賈政認識,說不得也沒這事了。

七七之後,賈老太太特意讓人請了莫故過來,說是要分一下賈源的私房,請聖上來做個見證。

莫故微一遲疑,終究還是去了。

“聖上!”賈老太太帶領著全賈家上下,恭迎莫故。

“老太太免禮。”莫故連忙扶起賈老太太,賈老太太做為女子,自然是極註重保養,明明是六、七十歲的老人家了,但看起來卻活活年輕了十來歲。

以往每年只要晉江胭脂作坊一出新的保養品,他都特意讓人送上一份給賈老太太,一方面是為表孝心,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賈老太太在大晉貴婦界裏也算是一個活廣告了。

這次再見賈老太太,卻見她難掩老態,不過短短一個月不到,卻好似活活老了十來歲。

莫故知道賈老太太與賈源夫妻多年,感情極好,賈源的過世對賈老太太的打擊頗大,忍不住開口安慰道:“人死不能覆生,老太太節哀。”

賈老太太拍了拍莫故的手笑道:“聖上放心,我理會的。”

說句不好聽的,賈源可是個武官,從她嫁給賈源的第一天起,她就有守寡的心裏準備了,只不過……她萬沒想到她提心吊膽了大半輩子,賈源卻是被自個的孫子給氣死的。

想到此處,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賈政一眼。

賈政害怕的微微一縮。

賈源逝世之後,最是惶惶不安的莫過於賈政,他自己心裏明白,祖父之死,有大半是被他氣的,這事情父親和兄長並不清楚,但老太太可是明白的,從那一日他說要娶王家女,把祖父給硬生生氣暈過去後的那日起,祖父的身體便開始一日不如一日。

每當賈政一想到此事,便覺得呼吸急促,好似立馬要升天一般,總覺得祖父是被自己所害死的。而賈老太太喪夫之後,亦對賈政頗不諒解,平日裏望著賈政的眼睛更像是淬了毒一般,著實令人恐懼害怕。

莫故眼眸微瞇,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啊……

賈老太太冷哼一聲,強行壓下對賈政的怨恨,她淡淡道:“聖上請進,老身想請聖上做個見證人。”

賈老太太這是要按著賈源的遺命分配賈源的私房,賈政夫妻不約而同的精神一振,且不說最重銀錢的賈政,就連王靜妮也心中一動,她嫁進賈家之後,才知道賈府二公子是有多‘窮’!

不進門還不知道,進了門之後才知道賈政這個榮國府二公子不過是個面上光,就靠著那麽一點月銀過活。

賈府講究窮養兒子,即使是榮國府的嫡出的二公子,每個月的月錢也不過才區區二兩銀子,即使成了親,這月錢也不過才漲到五兩銀子,手頭緊巴巴的不說,甚至連林海都不如,林海至少還有父母兄長補貼,而賈政……當真是什麽都沒有。

所謂嫁漢嫁漢,吃飯穿衣,到了她這邊卻全都反了過來,不但沒拿過半點夫君的銀錢,就連自己手上的月例都還沒捂熱呢,便被夫君以各種明目借了去,要不是她機靈,把她嫁妝中的私房銀子藏的好,只怕也被賈政拿了去。

這高門大戶之中,明明貴為嫡出,竟然混成這樣!也算是極少見的。

想到此處,王靜妮忍不住瞪了賈李氏還有她手上拉的小賈敏一眼,在她想來,賈政會混成這樣,只怕跟繼室打壓脫不關系,想來想去,自然是賈李氏的錯。

且不論賈政夫婦的心理活動,賈源多年前早就將自己的私房分配好了,直接越過賈代善,分給孫子及曾孫子。

賈赦獨得五成,賈政得二成,賈瑚又再得一成,賈敏也得了一成,剩下的那一成則是均分給三個庶出孫女,至於其他幾個媳婦都各自得了幾套面頭首飾與珍稀的布匹不等。

這對賈代善的三個庶出女兒來說可說是意外之喜,但對賈政而言卻不是了,他原本想著自己就算沒個五成,也該有四成,萬沒想到竟然只有二成!?

賈政忍不住碎碎念道:“不是說諸子均分嗎?”

這律法規定,諸子均分,聖上也以此律判了好幾個分家產的案子了,不能到了他這裏就拐了彎啊。

想到此處,賈政便有些得意洋洋的看著賈赦,這聖上就在堂上,總不能當著聖上的面說個不字吧。

不料回答他的並非賈赦,而是莫故。

莫故直言道:“此乃賈公私房,賈公自有權該如何分配。”

所謂諸子均分,分的是祖宗傳下來的祖產,至於賈源自己的私產,自然是按著賈源的心思分配了。

莫故都開了口了,那怕賈政再不滿也不敢再說些什麽,王靜妮雖有些不甘心,但她一個媳婦也不敢說些什麽,只是再次暗暗後悔,怎麽會嫁了這麽一個丈夫。

這榮國府的榮華富貴沒享到,倒是平白跟他受了一場罪。

王靜妮心中不滿,面上忍不住帶出了些,賈老太太不好責罵孫子,但對孫子媳婦可不會客氣了,更別提賈源之死多少與王家女有關,見著王靜妮的神情,賈老太太越發憤怒,當下便罵道:

“老國公打拼了一輩子掙來的銀錢,愛給誰便給誰,況且咱們榮國府是缺了你吃?還是缺了你喝?眼睛都鉆到錢眼子裏去了?你要是不願在咱們榮國府裏吃喝,大可以回你王家去。”

言下之意,便是有意讓賈政休妻了。

王靜妮當下變了臉色,連忙跪下道:“孫媳不敢。”

她可是真怕了賈老太太,也不知道為什麽,賈老太太對她特別不滿,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般的陰冷,也絲毫不顧忌她腹中的骨肉,死命折騰她,要不是她被折騰的見了紅,只怕賈老太太還不會住手呢。

看著賈老太太的神情,王靜妮那裏還敢有意見,賈源的私房就這樣順順利利的分了,只不過回到立雪堂之後,王靜妮便忍不住跟賈政抱怨了起來。

“你還配做個榮國府二公子嗎?”王靜妮忍不住嘲笑道:“連瑚哥兒、敏姑娘都有一成,幾個庶出的丫頭也有一成,你才得了二成,老國公是打發叫花子嗎?”

想著賈政在榮國府裏的待遇,王靜妮越發疑心,“我說你該不會是庶出,被充作嫡出養的吧?”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一回事,怨道:“我可是王家嫡出女,你們賈家拿庶出充作嫡出,這樣可是騙婚啊!”

那怕這世上也不是沒有嫡配庶之事,不過這總得在婚前說清楚,那有進了門之後才說明的呢。

“胡說些什麽!”賈政本就滿心不是滋味,聽到此處便忍不住怒了,“我怎麽可能不是嫡出,再說我出生之時,賈赦早就出生,何必把我充作嫡出!況且我出生之時,母親當時早就病的不醒人事,怎麽可能做得出此事?”

一般而言,只有生不出兒子的女子才會抱養妾室之子,充作嫡出,但在他之前,他母親已經生育了賈赦,在膝下有子的情況下,壓根不需要抱養旁人之子。

再則,他也多少聽說了一些他母親生前之事,他母親懷胎之時突發惡疾,人事不知,就連他都是意外保住的,怎麽可能會把他充作嫡出!?

王靜妮一想也是此理,可還是忍不住碎碎念道:“你長的和大哥可一點也不像啊。”

這點倒是真的,賈赦一看便知道是公公的骨肉,和賈老太太也有幾分相似,而賈政當真是不知道長的像誰了,和賈赦全然不像。

說到這,賈政也多少起了幾分疑心,不過他還是嘴硬道:“我長的似母,大哥則是似父吧。”

王靜妮望著窄小的立雪堂,狐疑道:“且不說長相問題,你堂堂榮國府二公子,怎麽這住的地方還不如個客居的林家公子呢?”

賈政所住的立雪堂不但不如賈赦所居的明道堂,面積就連林海所住的若墅堂都及不上。而且遠離榮國府主軸,當真不似個嫡出子孫的住所。

憑心而論,立雪堂位於榮國府前院,也是面闊三間的二進的院落,給賈政一個人居住綽綽有餘,但再增添了王靜妮和王靜妮帶來的人之後,便顯得有些狹小了。

按說賈政成親,也該另備新居,但賈源本打算賈政成婚後便賈政分出去,再加上賈政當時又急著成婚,便只能匆匆將立雪堂重整一番,權充新婚之所。再加上立雪堂偏離榮國府正中軸,越發襯著立雪堂冷冷清清,全然不似個榮國府二公子該有的住所。

“你懂什麽!”賈政面子上掛不住,喝斥道:“咱們馬上就要分家了,何必住什麽好院落!”

那怕賈源不喜歡這個孫子,但也不至於特意苛刻他,當時賈李氏也曾細細跟他解釋過為什麽讓他繼續住在立雪堂的原由,除了時間匆忙,趕不及另備新居之外,另外也有賈源有意把賈政分出去之故。

一聽到賈家分家在即,王靜妮不由得一驚,“分家?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全然不知道?”

“這事在你進門之前便就定下了。”賈政談到這事也有些郁悶,他才剛成親,祖父便定下了分家之事,自己壓根分不到多少家產,祖父也只給了他二成遺產,壓根不夠過活。

想到將來事,賈政便有些茫茫然,竟有些痛恨起王靜妮和她腹中的骨肉了。

王靜妮怒道:“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這時候才說!”

要是知道……要是知道賈政一成親就會被趕出榮國府,她說什麽也不會嫁給賈政。

“我賈府內分家之事,與你一介婦人有何關系。”賈政大怒,撫袖而去道:“你且在房中好生反省反省才是。”

說完,賈政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他一見王靜妮便就心煩意亂,與其和王靜妮大眼瞪小眼,還不如去書房轉轉,想想書房裏王子騰知道自家妹子有孕,不能伺候丈夫而送來的貌美丫環,賈政只覺得整個人都熱了,更不願面對王靜妮這個黃臉婆了。

原本王靜妮也算是個美人,不然他當初也不會不管不顧的娶王靜妮進門了,但隨著王靜妮的孕事越發明顯,那容貌也變得越發醜陋,旁人雖是說這是懷了兒子之故,但他一見王靜妮那張臉就厭惡,更不願在房中長待了。

看見賈政這般的態度,王靜妮氣的連肚子都疼了,她氣的直捶床,當年她怎麽這麽傻,被這種男人給騙了身子。

立雪堂窄窄小小不過二進院子,賈政夫婦在屋內吵架之時這聲音也沒特意壓低,堂外眾人早就聽了個清楚明白,一聽到賈府分家在即,王靜妮的奶嬤嬤──何嬤嬤便忍不住來問了。

“姑娘,這可如何是好?”何嬤嬤著急道:“要是離了榮國府,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辦呢?”

她也瞧出來了,二姑爺是個靠不住的,大少爺當年被過繼了出去,不願管著姑娘,二少爺又遠在東北,大姑娘又遠在金陵,沒人能給姑娘出頭啊。

“我能怎麽辦?”王靜妮也委屈的很,那怕賈政不明說,她瞧著眼下這情況,多少也猜得出分家之後,賈政怕是得不到多少家產,想到要用嫁妝養著這麽一個廢物,王靜妮就狠不得掐死當年被賈政哄騙失了身子的自己。

“姑娘!得想法子留在賈府才是。”何嬤嬤勸道:“在賈府裏,好歹有著老爺與太太震著,姑爺再怎麽也不敢亂來,要是離了賈家,只怕沒人管束,姑爺會越發肆無忌憚了。”

不說別的,眼下還是老太爺的孝期呢,姑爺就敢去抱通房丫環了,要是沒了人管束,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醜事呢。

“怎麽留!?”王靜妮也有些郁悶,“這種事情那有我做孫媳婦說話的份。”

她倒也想留下在榮國府裏,可這種事那有她一個做孫媳婦的說話的理,況且一想到賈老太太望著她的眼神,王靜妮打從心裏發寒,倒是不知道是該留在榮國府裏好,還是乖乖離開的好。

何嬤嬤也頗為頭疼,最後瞧了一眼姑娘的肚子,安慰道:“好在姑娘眼下有了身孕,這孕中不宜搬遷,怎麽的也不會在這時候讓姑爺搬出去。”

“至多也不過是多拖個幾日罷了。”王靜妮心下倒是明白,再怎麽的也頂多拖過守孝的這三年,守完孝後,她們終究還是得離開的。

何嬤嬤也明白這個理,嘆了口氣,許久之後才勸道:“要不姑娘試試跟太太求求?”

“太太?”王靜妮微微皺眉,“她不過是個繼室,能有什麽用?”

不是她說,如果賈政和她是府裏第一沒存在感的,那太太絕對是倒數第二,老太太寧可讓大哥管家也不肯讓太太管家,可見對太太的防心了,討好太太能有什麽用處,只不過是平白惹笑話罷了。

再則,她做為王家女,也不願意討好像太太這般的異族女子。

“怎麽沒有。”何嬤嬤教訓道:“這府裏老爺雖然不管事,但府裏以他為尊,只要他發了話,這府裏那個敢不聽他的話?連老太太都得聽上一聽,我瞧老爺對太太的神情,顯然是極稀罕的。”

王靜妮眼眸微沈,細細思索著。

何嬤嬤連忙再加一把火,提點道:“你瞧老爺雖然時常不在家,但每次回府必定會宿在正院,可見得對太太的尊重了?”

這也難怪,這老夫少妻本就疼愛妻子多些,太太又生的如此之好,也怨不得老爺稀罕了。

王靜妮嘆了口氣,“也罷!”

她雖然不願意去討好一個異族女子,但為了留在榮國府裏,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虛與委蛇了。

王靜妮滿心不悅,忍不住碎碎念道:“難不成就只剩下討好太太這個法子嗎?”

何嬤嬤嘆道:“姑爺畢竟只是次子啊,這榮國府畢竟是大爺的。”

畢竟大爺才是承爵之人,除非大爺不在了,這才有可能像隔壁寧國府一般,因為長子夭折,這才讓次子繼位,而且還得死的早才成,不然大爺也有兒子,說不得讓孫子繼承榮國府也不定。

說者無心,但聽者有心,王靜妮摸了摸肚子,要是大爺和瑚哥兒不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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