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基於在水牢和漂浮島上的印象，蕭靈以為整個恐怖分子的族人都是居住在河上，和河床岸邊的。直到清若帶著蕭靈深入草叢腹地，一直走到一處僻靜安寧的所在，她才知道原來沙漠之下的地方，是如此的廣博。

“這裏的月亮，是紅色的？”

母女二人行至這處院落時，天色已晚。蕭靈面前是一座高高的坐落在一個山坡上的寬闊院子，一切圍墻都用竹木建成，推開門，便赫然是一座寬敞的二層小樓，和一個長方形的涼亭，綠黃相間的顏色，看上去古樸而雅致，在月光之下，更添了一種舊時代的溫潤氣息。但是蕭靈沒有忽略，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個紅色的月亮之下。

清若帶著蕭靈一路行至涼亭，為她沏上一壺熱茶，才說：“你應該已經知道，這裏的一切都掩蓋在沙漠之下，是一個地下世界。白天的時候，我們看不到太陽，到了夜晚，我們能夠看到月亮，都過沙漠和水，那就是紅色的。”

這個答案似乎沒有任何科學根據，但蕭靈也無意再問，她心中的疑問頗多，生怕用完了開口的額度。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最在意的事情問了。

“你，當初為什麽要離開我？”

清若望著那二層小樓，有些出神。蕭靈發現近距離觀察她的母親更有種奇妙的感覺，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年後的自己，以眼前這種方式懷念著過去，黯然神傷。

“這個院子，有三十多年了。我第一次到這來，是淩晨帶我來的。那時候他神神秘秘的，說要給我個驚喜。”

猛然聽見父親的名字，讓蕭靈心中一驚。她茫然的回頭看著這幢小樓，想象著淩晨帶著母親來到此處的樣子，畫面之中好像是當年肖子雅救了自己回到肖公館的一幕。

清若繼續回憶：“那個時候，我們還不知道大禍臨頭。淩晨拒絕了家中為他定下的親事，放棄了指揮中心上將的頭銜，更立下了重誓，不再與恐怖分子打仗。於是我們私奔至此，那時候這地方還不是這樣的大，只有一條‘愛河’。他從首都郊外的地方搬了這些竹子木頭，打造了這樣一個簡單的院子，可是我卻好喜歡。”

原來是這樣，這個地方，是淩晨和清若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我們在這裏過了一年，那真是我人生之中，最美好的日子。後來我懷了孕，淩晨高興得不得了。他太善良了，想要把這種喜悅分享給親人，他覺得淩上將知道了這個消息，就會接納我，也會放棄曾經那種瘋狂的政治想法。他提出要回去，那時候我已經預見到那是非常危險的，但是懷孕讓我的感官減弱，如果我知道他那一去就是永別的話，我絕對不會讓他走的。”

清若說完這番話，頓了一頓，望向蕭靈，臉上露出一股老者的悲傷出來：“他沒有再回來。那時候，我心中便生出了報覆的恨意來。我曾經非常愛淩晨，後來所有的愛，都化成了恨。我將你留在首都，也是為了報覆。直到很久之後，我才發現我犯了一個大錯，我的女兒，我傷害了你。”

蕭靈看著清若，抿緊了嘴唇，竭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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