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上將眼睛立刻立了起來，一點沒有理會黃貫中柔弱無骨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種混合了揶揄和撒嬌的意味，而是難得嚴肅的向他放話。

“我從沒有想要除掉他，也輪不到你為我。”

淩上將驅動輪椅，躲開黃貫中，滑動到辦公室玻璃前頭，眼睛看著下頭的光景。而黃貫中被拒絕之後，拿捏不準淩上將的意思，便不太敢靠近。他們倆近來在一起的時間很少，更沒有閑暇去討論蕭靈的一切。黃貫中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淩上將對於這個“孽種”的態度，而他作為淩上將名義上的幹兒子，對於淩上將繼承人的選擇，十分關註的。

他腦子裏頭一轉這個想法，淩上將就立刻看透了。

“你是我名義上的繼承人，等我死了，你就是名正言順的董事會主席，究竟你還怕什麽？”

有了這句話，黃貫中又安下心來，大大方方的走過去，給淩上將按摩著肩膀。

而淩上將此刻面無表情的，透過玻璃看著樓下的景象。烈日之下，蕭靈正一步一步的往指揮中心的地牢走過去。自從蕭靈帶著武裝部隊出征之後，淩上將就下令將阿誠的掛壓低點從武裝部隊改成指揮中心，因此蕭靈來到指揮中心的地牢，就是為了見到阿誠。

這並不出淩上將的意料，事實上，他正在為蕭靈還沒有來質問自己，而感到疑惑呢。

“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召開會議，討論是否通過和談。”

黃貫中一楞，追問道：“您的意思，這份和談，是不通過的？”

淩上將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窗戶外頭，一步一步慢慢走過的蕭靈。過了約莫一分鐘，他才開口道：“也通知蕭靈和歐女士，算是出征回來之後的第一次會議。”

黃貫中眼珠轉了一轉，也看到了樓下的蕭靈，便笑著說：“我明白了。”

夏天的首都似乎越來越熱，正在熱孝之中的蕭靈身著白袍，也覺得身上的衣服沈重不堪。女子懷孕，身上本來就要負擔著兩個人的代謝，周身發熱，再加上烈日當頭，便更覺得難受了。蕭靈忍不住的擡起手來，遮住頭頂，連帶著眼睛往上瞟了一下，便看到了玻璃後頭的淩上將和黃貫中。

蕭靈連多一秒的眼神都沒有給他們兩個，一拐便進了地牢的門。

這裏的地牢看守比武裝部隊時候更加嚴格周密，但看守阿誠的地牢依然是一道玻璃似的金屬守衛著，依然是同樣的套路，蕭靈一進去，燈就刷得亮了。

面對燈光，阿誠緊閉著雙眼。他被關在這，已經兩年的時間了。臉頰深深的凹陷和長到齊肩膀的頭發都並不讓人意外，而真正讓蕭靈感到的驚訝的，是阿誠看到蕭靈的眼神。

那是一種被囚禁了許久的人才能夠展現出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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