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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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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4-24 21:02:59 字數:17334

「總經理,徐先生一定要你接電話。」王雅雲的助理探頭進來。「這已是今天第二十五通電話了,他說要打到你接聽為止。」

「掛斷它。」

王雅雲斬釘截鐵地說,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困難,徐直中根本不接受她分開之求。剛開始,她尚耐著性子與他溝通,但任她費盡唇舌,仍無法使他接受事實。她不堪其擾地皺緊眉,以前覺得他還算是個頗有魅力的男人,而今卻是個甩不掉的燙手山芋。

看了下時間,她已沒心情工作,決定提早回家。她朝已能獨當一面的助理交代了一下,穿上外套,走到公司後的停車場;她走向自己的車位,當她瞧見她車子旁靠立的人時,身體僵硬住了。

「你在這做什麽?」

徐直中站直身體,將手中的煙撚熄。

「你不高興見到我嗎?」

「我已跟你說清楚,不再見面。」她不快。「為什麽還來?」

「以前都是聽從你的,你卻無情地說離開便離開。」他森冷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從現在開始,輪到我來主控。」

「我從未欺騙你,更不曾誤導你。」她煩躁地說:「是你把自己陷入覆雜的情境,將一件簡單的事,搞得大家都難受,弄得連朋友也不能做。」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以前是,現在也無法改變。」他執拗得可怕。「你是屬於我的。」

「我不屬於任何人,更不屬於你。」她生氣地說。「我們再談下去,也難以達成共識。」

她得記住通知警衛,別再讓他進入公司。從此刻起,要堅決地斷絕與他的一切來往,以免使情況弄得更糟。

「我希望我們能用溫和的方法解決。」徐直中眼底閃著冰冷的光芒。「不要讓我用上非常手段。」

什麽非常手段?她感到不對勁。「你想做什麽?」

「沒什麽,只不過取回該我得的東西。」他朝她靠近一步。「我說過你是我的人。」

他的企圖很明顯,她往後退了步。「不要靠近我,我要叫警衛攆你出去。」

徐直中沒理會她的話,繼續朝她走近。她可以往回跑,卻不願在自己的地方示弱。

「站住。」王雅雲大聲斥喝。「你要我怎麽說才明白?自始至終,我們除了朋友外,沒有其它的成分存在。」

「那是你的想法。」他一廂情願地說:「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她勃然大怒。「你——」

但她的聲音僅發出短促的一聲,立即被一只手塢住。徐直中猝不及防地用手塢住她的嘴,接著,用另一只手箝住她的身體。她驚恐地拼命掙紮。

「不要怪我,這是你自找的。」

徐直中將她強行拖向停放在一旁的車子。她慌張地不斷掙紮,想掙脫出他的手,而他的雙手箝得緊緊的,不容她掙脫。

王雅雲急得用腳踢他,警衛呢?非開除那些沒用的警衛人員不可。這是一個嚴重的疏忽,由於不曾出過事,位於建築物後的停車場,未駐有警衛人員。

她著急地想扳開他的手,可是他的力氣極大。因為平日喜歡上健身房健身,徐直中的雙臂十分有力,她抵抗不了而被拖進車裏。

他似早有預謀,一入車中,即拿出一條毛巾塞進她的口中,並用繩子在她身上圍了幾圈,再牢固地綁在座椅上,且仍不放心地用一條長布綁住她的嘴,以防她把嘴裏的毛巾吐出來。

王雅雲驚恐地看著他在已貼有漆黑隔熱紙的車窗上,放下遮陽板。如此一來,從外根本無法看清車中的情形,本希望會有路人發現她受困,看來是不太可能實現了。

「我已警告過你,不要讓我用上非常手段。」徐直中朝她猙獰地一笑。「要怪就怪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就是他所說的非常手段,王雅雲怎麽也料想不到他會使出暴力,心急地想用身子撞開車門,可是卻受制於身上的繩索,怎麽也無法動彈。

「你要放聰明點的話,就安靜些,不要白費力氣了。」

她想開口罵,無奈嘴裏塞著毛巾,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雙目發紅地瞪著他。

「好了,我們要上路了。」

仿佛他們要去郊游般,徐直中哼著歌,發動引擎,將車子駛了出去。

沈正修一踏進局裏,便察覺氣氛不對。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嚴肅,如臨大敵般。

「局長在等你。」

他很驚訝,局長甚少如此早到,他趕緊敲了敲局長室的門。

「進來。」

局長室裏除了局長外,還有一對衣著體面、神情十分憂急的老夫婦。

「怎麼這麽晚才來?」五十開外的局長,頭發已禿了大半,他皺著與頭頂相反的兩道濃眉問。

「來的路上有個交通號志壞了,因正值上班時間,車子亂成一團,所以便停下來疏導一番。」

「你現在已屬刑事組的人,那種事留給交警辦就行了。」

「是。」

局長介紹一旁面帶憂容,但氣度高雅的老夫婦。

「這位是王世治先生和他的夫人,知名的企業家。」

沈正修聽過王世治的名字,知道他擁有不少的企業,是國內排行在前幾名的企業家,此時他們在此何事?

「他們的大女兒失蹤了。」局長銳利的眼神盯著他。「我知道你以前破過幾個大案子,辦事能力很強,這個案子就交給你來辦,局裏所有人員全由你調度。」

局長的話讓他深感驚愕,怔了幾秒才回話。

「是的。」

局長面向王世治夫婦,用誠懇、讓人無法不信服的態度。

「王先生、王太太,你們盡可放心,沈正修是我們局裏最優秀的人員,他會很快找到你們的女兒,請你們先回去休息,我會派兩名資深的警員同你們回去,在這段其間,你們盡可能不要外出,以防漏接歹徒打進的勒索電話,並請隨時和我們做密切的配合。」

王世治用精明的眼光打量著沈正修,似在評估他的能力。

「一切全拜托你們了。」

「我女兒的安危,就靠你們了。」王夫人邊哭邊拭淚地說。「全怪我們太疏忽她了。」

「老伴。」王世治拍著妻子的肩。「警方會將雅雲找回來的,我們快離開,他們好快些辦事。」

終究是坐鎮統籌的企業家,雖心急,王世治的表現仍很鎮定。他們離去後,局長指著對面的椅子說:「你坐下。」

沈正修遵照他的話,拘謹地坐下,他由交警調為刑警,尚未半個月,不懂局長為什麽會將如此重大的案件交給他來辦。

局長似洞悉他的疑問。「你一定感到奇怪,何以我會將這樁大案件交由你負責?」

他點頭。「我怕有負局長的重托。」

「我一向很會看人。」局長看著他。「我看過你過去的檔案,你有顆敏銳的頭腦,分析事件的能力很強。以前你也是辦刑事,為什麽會被調為交警,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是私人的因素。」他不願提。「我想局長不會有興趣知道。」

局長沒有為難他。「你不想講便不再提,但這件事十分重大,得盡快弄清楚。」

「我一定盡力而為。」

局長將一張照片遞給他。「這就是王雅雲,你得盡快將她找出來。」

是她嗎?

沈正修望著手中的照片,腦中浮現出一張嬌美的臉龐。

「王雅雲……」他輕輕地念著。

他們算是有緣嗎?他唇角浮上一抹苦笑,原以為調為刑警,便再也不會碰到她。沒想到初到的第一件任務,就是找尋她。

「你在何處?」他對著照片中的人兒說。

她怎麽不見的,沒有人知道,據她的助理說,她提前離開公司,可是車子卻被發現停在停車場,並未開走。公司中有人見她走往停車場的方向,但她的車子猶在,這表示有兩種可能。一是她中途改變心意,搭乘別的交通工具,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根據她周遭的人指出,她的知心朋友不多,除非相當熟識,不然她不喜歡坐上別人的車子。警方已問過她常交往的幾個人,沒有人承認在她失蹤的那天搭載過她。

如果第一個假設不成立,那麽只有後者了——她是在停車場被脅持,坐上歹徒的車子離開。她曾向他求援過,提及有輛黑色轎車跟蹤她,當時他並未以認真的態度處理,便武斷地認為是一個富家女沒事尋開心,現在想來,以她當時害怕的模樣,應該是真的。

她怎麽說他——多疑的家夥?

沈正修深感後悔,他的確是個多疑的人,只因為自己曾被欺騙過,便不相信美麗的女人……他用雙手抹著臉,想太多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麽將王雅雲找出來。

他再次來到她的公司,望著龐大的建築物,她確實錢多得可以用來砸。他先繞到後面,可能是她被強行架走之處的停車場觀察。這裏確實是個容易犯案的場所,離公司有一段距離,四周又被興建起的高樓圍擋住,除了出入口,全是封閉的,要是在此發生事故,很不易被察覺。他在本子上畫下圖形後,走向王雅雲的辦公室。

「有總經理的消息嗎?」王雅雲的助理憂心仲仲地問。

「還沒有。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要盡所知、詳細地告訴我。」

助理點頭。「我會的。」

「仔細想想,在總經理失蹤的當天,有什麽不尋常的事發生?」他問。

助理回想。「沒有啊!那天,總經理表現得和平常沒有不同的地方,批閱了幾份報告,接聽了些電話,還主持了個會議,跟平時一樣。」

「就我所得到的資料,她是個善忠職守的人,除了有事,她很少在上班時間離開公司。」沈正修詢問。「那天有什麽需要她外出的事嗎?」

「沒有。」為了證實她的話,助理找出當天的紀錄。「你看,那天除了中午的會議外,總經理沒有其它的行事。」

這可麻煩了,找不出頭緒。「你知道她將去什麽地方嗎?她可曾告訴過你?」

助理搖頭。「她沒說,那天她看起來心情似乎很煩躁。」

「你可知道她煩躁的原因?」

「她沒提,不過,我猜想可能與徐先生有關。」助理說。

「徐先生?」他追問。「是王雅雲的男友?」

「是的,以前他常來找總經理,兩人看來很不錯的樣子,可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麽,總經理忽然不接聽他的電話。」

這位徐先生,他倒要去拜訪一下。「你知道他的地址?電話嗎?」

「知道。」助理拿出電話簿,翻開其中的一頁,指著上面的一個名字。「在這裏。」

「徐直中。」

沈正修念著,拿出本子將上面的地址、電話抄寫下來。

「謝謝你。」

他向助理道謝,準備離開時,她忽然想起了件事,神情頗為猶豫。

「有件事,我不曉得與總經理的失蹤是否有關連。」

「快說。」他催促她。「有些看似不重要的地方,往往即是關鍵之處。」

「徐先生本來是天天電話不斷,一天有時打上二、三十通,就連總經理失蹤那天——我記得很清楚,他前後共打了二十五通電話,弄得總經理好煩,可是在她失蹤後,便再也沒有他的電話出現。」

「我會調查他。」

照此看來,這個徐直中真的很可疑,沈正修沒再耽擱地直往手中的住址前去。

這是什麽鬼地方?

王雅雲驚恐地看著四周嗡嗡作響的蚊子,徐直中將她帶到這間山中的屋子,已經有兩天了,這是間極小的屋子,屋中除了她所待的房間,就只有外面一個小廳。兩天來,她被局限在這不到兩坪的地方,簡直快瘋掉了。房子因久無人住,充滿了黴味,四處可見的蜘蛛網、厚厚的灰塵,令她全身每個毛細孔都在打顫,奇癢難受。

她用力地捶著門。「放我出去。」

「小姐,你再不安分,我會用繩子將你綁起來。」門外粗啞的嗓子說。

「該死的混蛋。」

王雅雲用她所能想得出的字眼咒罵著。兩天前,徐直中將她強押上車,載到這間荒廢已久的小屋,交給一個蓄著落腮胡的大漢看管後,便不見人影,她不知他將她關在這種會使人瘋狂的鬼地方,有什麽企圖。

「徐直中,你躲在哪裏?快放我出去。」她聲嘶力竭地喊。

「你再不閉上嘴,我要用膠帶將你的嘴封起來了。」門外的大漢厭煩地說。

「我要你開門。」

她幾乎要哭出來了,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待遇,見著徐直中時,非剝下他一層皮不可。

「不要吵,別再大吼大叫的,對你沒有好處。」門外的大漢打了個哈欠。「乖點,讓我睡頓好覺。」

鋪著層灰的地上,全是她走動的腳印。兩天來,她沒睡過,房裏沒有張床,地上又臟又臭的,她根本無法合眼。

「徐少爺,你來得正好,裏頭的女人吵死了,個兒小小的,罵起人來倒挺溜的。」隔著門,傳來了大漢如釋重負的聲音。

「兩天了,她還這麽有精神。」響起了徐直中似感有趣的聲音。

「徐直中。」王雅雲怒叫。「你在搞什麽鬼?為什麽把我關在這裏?」

門打了開來,徐直中走進來,與她的狼狽相正好相反,他穿著筆挺的衣褲,雙手叉放在褲袋中,一派閑適的模樣。

「怎麽樣?想通了沒?」

「想通什麽?快讓我走。」王雅雲杏眼圓睜地怒視著他。「以後少來煩我。」

他「嘖」了幾聲地搖頭。

「兩天還沒磨掉你的火氣,那只好再多等幾天了,我不急,反正有的是時間。」

「你究竟想幹什麽?」她憎厭地問。

「嫁給我。」

他對她的愛,真有到此癡心之地,綁著她來逼婚?王雅雲皺緊眉頭。

他似乎看出她的迷惑。「你的確長得不錯,但還不至於達到使我迷戀的程度,你是不是在想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你的葫蘆裏又在賣什麽藥?既非如你以前所言般的愛我至癡狂之地,何以還要強行綁我來此?」

「理由很簡單——錢。」他眼睛輕蔑地上下瞟著她。「去除掉財富,你這個王大小姐和尋常的女人一樣,沒多大差別。」

他不屑的言辭,並未引起王雅雲的不快,反讓她釋懷,她一直對傷害徐直中之事感到相當不安,現在起便可以免除對他的愧疚。

「放我走,我便不再追究你這次的行為。」

「不能。」徐直中斷然地搖頭。「在你未同意簽下結婚證書,將名下的產業歸屬我之前,我不會讓你自由。」

「婚姻不是兒戲,我不可能草率地由你來主掌我的人生。」

「由不得你說不,我已失去耐性跟你耗。」徐直中惡聲惡氣地說:「我花了多少時間、精力在你身上,怎會容你一腳把我踢開!」

徐家的產業雖比不上王家雄厚,但也不少,她不懂何以徐直中會為錢逼迫她。

「你把伯父交給你的家產全敗光了對不對?所以異想天開地想用婚姻取得好處。」

徐直中被道中心事,惱羞成怒地臉色泛紅,並露出兇惡的眼神。

「那些看起來好看的企業,早已是空殼子了,全靠我在苦撐,要不是老頭子頭腦不靈光,投資錯誤而虧了錢,我也不必為那個家背負不少的債務。」

為了應急,他迫不得已地向高利貸借款,期限已到了,對方催討甚急,可是為數如此龐大的錢,他籌不出來,她是他唯一的希望,說什麽也得要她同意不可。

「你殷勤地接近我,原來全是想取得王家的錢財。」她恍然大悟地說。「但美男計不成,只好演出擄人記,妄想逼迫我?」

他被她挑明,十分難堪。

「你能了解最好,知道我是勢在必行,最好盡快同意,不要再尋苦頭吃。」

「休想。你以為我會笨得走入你布下的局嗎?」

厭惡他的卑劣,王雅雲轉過身不再看他,徐直中粗魯地板著她,將她轉過來面對他。

「你不笨是再好也不過,我的耐性有限,你最好別逼我。」

「你還想如何?」她大怒,揮手打了他一個耳光。「被你困在這種連貓狗都住不下去的地方,你還有什麽更低級的行為?」

徐直中撫摸著被打的臉頰,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

「竟敢打我,你忘了現在不是在你的王國中,而是我的階下囚。」

他不善地走向她,王雅雲雖感到懼怕,但不願示弱,挺直著肩膀,動也不動地。

「想如何?打我嗎?我並不怕你。」

他在離她僅僅一寸的距離站住,兇惡的臉幾乎貼在她的臉。

「這一掌我不還手,你再敢輕舉妄動,可沒這麽幸運了。」

「你最好快放我回去,否則,後果由你負責。」她強持鎮定。「別再執迷不悟,說什麽我也不會讓你那異想天開的計謀得逞。」

「可容不得你做主,我給你考慮的時間不會太多,你最好識趣地點頭,不然……」他頓住,眼睛在她身上打轉地邪惡一笑。

王雅雲沒讓懼意顯露出來,倔強地說:「不然如何?」

「不然——」

徐直中出其不意地摟住她,強行吻上她的唇,她驚恐地捶打他,像他突來的動作,他又遽然放開她。她重心不穩,踉蹌地向後退了步,跌坐在地上;王雅雲憤怒地站起來,手用力的擦拭著留有他口水的嘴。

「你是個不要臉的小人。」她的雙眼幾乎噴出火來。「你要敢再碰我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要怎麽對我不客氣,用你那雙小手捶我?來啊!」

徐直中胸膛挺向前,往她靠近,王雅雲害怕地往後退,狹窄的地方,一下便抵住墻面。

「你站住。」她喊。

徐直中沒有理會她的叫喊,用身子將她壓在墻上,兇狠地威脅:「我再給你一天想清楚,要是繼續這麽不聽話的話,不要怪我沒事先告知你。」

該死的,怎到現在還沒回來。

張閔凱不斷地看著表,他們究竟去了什麽地方?自從前晚她答應森田大造去聽音樂會後,似乎受到了鼓舞,兩天來,那個日本人,簡直像個影子般的追著王依雯轉,不論他們去了何處,森田大造都有辦法得知,且緊跟隨在他們左右。他曾要她制止那個日本人,不要再像蒼蠅般的窮追不舍,豈料,她竟豎眉瞪眼地問:與他何關?讓他怔在當場,氣得牙癢癢的,卻又無計可施。

這太不像他了,被一個女人弄得團團轉。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她超出範圍的關心?她在他心中出現的次數偏多?張閔凱又看了一次表,十點了,森田大造到底帶她去了哪裏?一幅兩人相偎相依的親密影象躍上他的腦中,不由使他坐立不安地站起身,在房內踱著步。

不管了,明天一定要回去。不能再讓她與那個日本人再繼續發展下去,原來預定明天要回去的行程,因為尚有些細節未談妥,需要延遲幾天。天啊!他現在已這副坐立難安的樣子,再待下去,看森田大造那個油腔滑調的家夥對她緊迫盯人,只怕他再也難以制止自己,不去打爛森田大造那張流氣的臉。

隔壁的房間,依然沒有動靜,他再也待不住了,繼續如此地走下去,地毯恐怕會被他磨出個大洞來。他走到樓下的大廳,由於時間已不早,廳中冷冷清清地沒有半個人,櫃擡的服務人員正疲憊地打著瞌睡。他走至門口,一輛車子剛巧停下,只見森田大造走下車,繞過車的另一旁,殷勤地為王依雯打開車門。

王依雯走下車,他們走了過來,森田大造對他咧齒而笑。

「你睡不著覺嗎?」

「有你這只大野狼在,我豈能放心得下。」張閔凱冷冷地回他。

「我是狼的話,也是只有禮的狼。」森田大造不在意。「不像你,是只烏龜,喜歡卻不敢表示,想追求又退縮。」

他大怒。「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嗎?」森田大造笑嘻嘻的。「你敢說你不喜歡這位美麗的小姐。」

他喜歡王依雯?張閔凱不禁望向她,她美麗的眸子也正朝他看來,視線接觸剎那,他震動了下,真有此可能嗎?他喜歡她……或者更深入一點……

「我說對了是不?」

森田大造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

「不,不是如此。」他大聲地否認。「我有義務保護我的下屬,不被像你這種專門誘騙女人的壞蛋傷害。」

「你沒膽承認也行,但說我誘拐女人,我並不同意。」森田大造收起嘻笑的神色,態度相當認真。「對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是再認真不過了,如果她願意的話,我將娶她。」

這個日本人想來動了真情,他有什麽資格批評人家,張閔凱雙肩垂了下來,火氣由沮喪取代。

「你自己去問她。」張閔凱賭氣地說。

兩個男人眼睛全轉向她,盯著她看,王依雯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想睡了。」她朝裏走。

「別走。」森田大造在後急叫:「我是認真的,請你答應嫁給我。」

她沒停下繼續往前走的身體。「你去向別的女人說吧!」

她的拒絕一讓張閔凱松了口氣,懸宕的心放了下來。

「我也不想如此啊!」森田大造可憐兮兮地說:「我是無法自主地愛上你,你是唯一一個我真心想娶的女人。」

「真惡心。」張閔凱忍不住在旁出聲。「這是你一貫引女人上勾的伎倆,對不對?」

出乎意料,一直吊兒啷當的森田大造,一反常態,怒騰騰地想宰了他似的大吼:「我還不曾對任何女人求過婚,你再侮辱我對婚姻所抱持的神聖態度,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張閔凱從鼻孔哼出聲,將臉孔轉了開去,雖不喜歡森田大造,但也沒理由詆毀他。

森田大造在電梯口攔住她。「請接受我的求婚,我保證做個好丈夫。」

張閔凱強忍住到口欲反駁的話。

「我不能。」她搖頭。「夜深了,你快回家。我好累,沒心情聽進你的話。」

「明天我會再來。」森田大造發揮他的民族性,鍥而不舍。「我會一直等到你點頭為止。」

明天他得帶她離開,張閔凱在心中打著主意——至少也得換家飯店。

可是尚未等他行動,她已翩然而去。

當次日,一大早他去敲她的房間,卻久久不見她來應門,他的手一轉門柄,門沒上鎖地打了開來。他走入房內,看到整齊、一夜未睡的床位時,有種不妙的感覺,她人呢?

桌上放了張對折的紙,他打開來看,沒有稱謂、沒有署名,只有娟秀的字跡,草草地寫著:

姊姊出事了,我得趕回。

回公司的日期不定,如有需要,另找助手。

對著佳人已去的空寂房間,他的心往下沈地坐在床上,她說回公司的日期不定,如有需要,另找助手,這表示她有可能這一離去,即不再回公司,他將失去一位得力的助手。

「咦!她呢?」

手中抱著一大束花,經過一番特地打扮,穿著光鮮的森田大造走了進來,當他瞧見沒有放置屬於她的任何物品,似已退房的空房時,不由心急地對著一臉陰郁的張閔凱叫:「是不是你把她趕走了?」

他正有一肚子氣沒處發,霍地站起來,手指差點戳上矮他半個頭的森田大造的鼻子地指著他。

「你在鬼叫什麽?你只是少了些娛樂罷了!我卻有可能失去一位好助手。」

「不是娛樂。」森田大造抗議。「我是真的喜歡她,不是娛樂。」

「我才懶得管你是什麽。」他煩躁極了。「我走了。」

「她去哪裏?」森田大造立即說:「我去找她,不管她去了什麽地方。」

他倒沒想到要找她,森田大造比他還要積極。

「快告訴我。」森田大造催問:「她在何處?快說啊!」

她在何處?張閔凱搖搖頭,那也正是他所想得知的。

沈正修站在一棟氣派的房子前,按著門鈴。這已是他今天第三趟登門了,前兩次都沒人來開門,屋中的電話也無人接聽,徐直中人呢?他是目前最可疑的人物。王雅雲的知心朋友不多,除了推卸不掉的應酬外,不喜涉足在外。在商場上雖難免與人起沖突,但都還不至於達與人結怨到需挾持她的程度,因而除了突發性的歹徒窺視她的財富想勒索外,很難想出她遭挾持的原因,可是王家截至目前為止,尚未接到歹徒的勒索電話或信函。

王雅雲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失蹤五天了。以他的經驗,徐直中是這次的關鍵人物,從附近鄰居的口中得知他的父母已移居國外,而平日喜歡呼朋喚友在家中作樂的徐直中,最近卻反常地好幾日不見蹤影。

沈正修再次按著電鈴,他已通知各處的警網追查徐直中的行蹤,他自己則守株待兔地在此等候他。

「誰啊?吵死了。」

總算裏頭有了聲響。一個頭發散亂,似乎剛從被窩中起來的男人走出來,不耐地瞪著沈正修。

「你找誰?」

沈正修打量著他。「你是徐直中?」

「你是誰?」很不客氣地。「你管我是誰?來這有何事?」

若這個人即是徐直中,他可要對王雅雲的識人眼光大打折扣。

沈正修拿出證件。「我是警察。」

徐直中用眼角瞄了下,口氣仍差。「警察又如何?我又沒犯法,你管不到我頭上。」

「我有件事要問你,你得照實說,不可有隱瞞之處。」

「我才沒空跟你羅嗦。」

徐直中說著,便要關上門。沈正修用身子抵著門,脾氣也來了。

「給我聽清楚,你要再不肯合作,我就以嫌疑犯拘捕你。」

「你敢動粗,我便告你。」徐直中生氣地喊。

有錢人都喜歡告嗎?沈正修沈下臉。

「我不怕你告,不過,在這之前我先關你三天三夜,不讓你吃喝睡覺。」

徐直中大怒。「你敢。」

「懷疑的話,何不試試看?」他剛硬的神情,不容置疑。

「你有什麽事快說,說完快滾。」話雖仍強硬,倒也不敢造次。

「進去裏面談。」

他想了解屋中的情形,想知道王雅雲是否有可能被藏置在屋裏。

徐直中擋在門口。「在這就可以談。」

「我說進屋。」他堅持。

「拿出你的搜查令。」徐直中不妥協。「沒有搜查令,你憑什麽進入我的屋中?」

很難纏的家夥。

「有必要到用搜查令的地步嗎?這只是一種禮貌性的造訪。」

「我可不認為你懷有好意。」

「為什麽怕我進去?」沈正修故意盯著他。「難不成屋中藏有什麽非法的東西不成。」

徐直中沒有不安之色。

「我的屋裏全是古董,你要順手摸走了一件,我的損失可不小。」

他是警察,不是小偷,沈正修想破口大罵,不過忍住。

「你知道王雅雲在什麽地方嗎?」

「我怎知道?你要找她不去她家找,到我這裏做什麽?」

「她失蹤了。」

「她失蹤與我有何關系?」徐直中不耐煩。「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我卻不這麽認為,我懷疑你和她的失蹤有很大的牽連。」沈正修單刀直入地說。「你要是知道她的下落,最好快說出來。」

徐直中暴跳如雷。

「你不要胡亂扣我帽子,你們警察無能找不到人,便找我當替死鬼。」

「你知道為何不找別人,卻找你當替死鬼嗎?」他悠閑地問。

「我哪會知道!」徐直中翻眼。「是不是看我好欺負?」

「因為你的嫌疑最大,要是你心中沒鬼的話,何以不敢讓我進屋子裏?」

「那是我怕你手腳不幹凈。」徐直中鄙視地撇著嘴角。「屋中隨便一樣東西,都比你這個窮警察全身上下加起來得多,要是弄壞了一樣,你賠得起嗎?」

沈正修很少有打人的沖動,對徐直中,他卻屢屢有揮拳的念頭,他拿出手銬。

「你想幹嘛?」徐直中怪叫。「不要濫用職權,我才不懼怕。」

「我要逮捕你。」

沈正修將手銬晃了晃,對付這種頑強的人,不用嚇唬的手段不行。

「我犯了什麽罪?」徐直中嚷嚷。「你有什麽權利銬我?」

「你沒罪嗎?我可以說上十幾條。一詆毀警務人員,二不肯和執法人員合作,三重大案件的嫌疑犯……」

「為什麽說我是嫌疑犯?」徐直中氣得漲紅臉。「拿出證據來。」

「你當然是。」他慢條斯理地說。「王雅雲的失蹤,你涉有重嫌,我可以將你帶回警局後,再向法院申請搜查令,搜索你的屋子。」

徐直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難看極了。對峙了一會,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移開身體。

「進去吧!不過,你最好找出個眉目來,不然我告定你了,教你吃不完兜著走!」

沈正修輕松地一笑,沒將他的狠話放在心上。

「我會隨時恭候。」

他走進去,屋中正如徐直中所言,擺滿了名貴的古董,他每走了步,徐直中即跟隨一步,表明防賊般的跟著他,他詳細地看著屋裏的每一處,但沒有發現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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