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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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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百官聞言變色, 這樣的請求, 如同觸動天子的逆鱗。

鎮國長公主本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西涼國主為其心動也是正常。可是雲朔十三州的封邑卻將這樣的絕世美人變成了燙手的山芋。垂涎她, 就是垂涎她的封邑——因為一旦鎮國長公主大婚,就沒有留在京城的理由, 她未來的駙馬就會成為雲朔封邑真正的主人, 必然被皇帝視為居心叵測,擔上狼子野心的嫌疑。

容禦眼中鋒芒湧動, 俊美的臉孔如罩上一層寒霜,威嚴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慍怒;“西涼國主難道不知,鎮國長公主有重孝在身,還是他在意的並不是長公主本人, 而是她的封邑?”

蕭逸之不卑不亢,從容答道;“陛下這麽說,可就錯怪了國,國主派臣出使的時候,只知昔日的鎮國公主已成了鎮國長公主,卻不知陛下已將雲朔賜給了長公主,國主對長公主是一片真心。何況,我們西涼也不是蠻荒之地, 男子霸占女子的嫁妝也會別人所不齒, 亦不被國法所容,堂堂一國之君更不會覬覦妻子的嫁妝。何況我們國主遠在西涼,對雲朔鞭長莫及, 如何染指?”

“長公主正在熱孝中,豈能出嫁,西涼國主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麽?”一名朝臣斥道。

蕭逸之道;“國主並沒有立即完婚的意思,只希望陛下認可這門良緣,待三年後長公主便可與國主結為連理。”

容禦冷冷一笑,“你是西涼的使臣,說的冠冕堂皇,到底還是西涼國主的一廂情願。鎮國長公主是大周的功臣,如果她不願意,朕自然不會強迫她。”

蕭逸之行了一禮,“是,臣明白了。”

下朝後,容禦召來初晴,親口將這件事告訴她,又補充道;“我當著滿朝文武的棉說了尊重你的意見,相信你不會急答應的,即使我不告訴你,蕭逸之也會找上你。”

初晴心裏有些驚訝,隨即,滿滿一絲苦澀。想來,她和祁衡有一年多沒見了,那個在記憶中已經變的模糊的人,此時的音容笑貌又重新浮現在腦海中……那還是大周與西涼聯合消滅突厥不久,大周軍隊從西涼撤離,在上京城外的山坡上,她與祁衡告別,並告訴祁衡自己已經心有所屬。

那時的她一心以為會嫁給容禦,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到嵩山。而如今,物是人非,縱然回到嵩山的王府,也找不回那段爛漫的歲月了。

她平靜的說;“我是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你沒在朝上答應就好。”

次日,蕭逸之登門拜訪。花廳裏,蕭逸之提到這門婚事,初晴斷然拒絕,蕭逸之也沒多勸,只是強調;“國主對公主是一片真心。”

初晴也強調;“這份真心我領了,但我還是不能嫁給他。”

蕭逸之微微搖頭,“感情的事本不能強求,臣身為局外人,更不能說什麽。對了,阿妧在府上嗎,臣能不能見她一面?”

初晴早就猜到蕭逸之的真正來意,他這樣的身份,本來就沒有必要親自到大周。

蕭逸之追問;“她還在公主府上嗎?”見她面色微變,他心裏生出一絲不安,若有所指地補上一句;“我知道她是達州皇帝給你的護衛。”

容禦已經成了皇帝,她就算把真相告訴蕭逸之,蕭逸之也沒有能力在大周掀起任何風浪,可在這樣一個為了報仇不擇手段的衛翎,蕭逸之能接受嗎?她不想讓蕭逸之知道衛翎真實的一面,想要他一輩子記住衛翎的好。

這個念頭匆匆閃過,她說;“她不公主府,是不辭而別的,我不知道她在哪裏。”

蕭逸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目光帶著幾分猜疑,“你真的不知道?”

初晴淡淡道;“我為什麽要騙你?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臣明白了。”蕭逸之看了她片刻後,放下一句話,起身告辭而去。

又過了兩天,容禦來到公主府,告訴初晴,蕭逸之進宮見過他,問他衛翎的下落,而他將一切都告訴了蕭逸之。

初晴聽後,心裏一時間不是滋味,“你為什麽要告訴他?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容禦淡淡道;“我是皇帝,還要費盡心機去騙一個屬國臣子麽。”去年的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沒有不透風的墻,就算他不告訴蕭逸之,蕭逸之也能從其他途徑打聽到。

想到衛翎,他心中有些悵然,在他的眾多護衛裏,衛翎的確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確切的說,他從沒將她當成過屬下。他知道她沒有骨子裏從來就沒有“忠誠”二字,卻對她另眼相看,因為,她的性情和自己,是那麽相像。初晴是他捧在手心裏寵的人,衛翎則是他的知己,也可以說是另一個自己。

而她在臨死前卻是恨他的,並不恨他放棄她,只恨他投靠了容楚天。如果她泉下有知,未必在乎讓蕭逸之是否知道真相,而如果她只知道容楚天的結局,卻一定會感到欣慰,這才是他認識的那個衛翎。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他握住初晴的手,聽她喃喃地說;“如果蕭逸之知道了,一定會很難過吧,他大概會努力忘記她的,而我也不能想她,在這個世上,還有誰會想著她呢?”

崔嫣的死,她還是無法釋懷。容禦望著她迷離的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便岔開話題;“他沒提過祁衡提親的事嗎?”

初晴淡淡說;“有什麽好說的,這種事他又做不了主。”

這場求婚風波很快淡了下去,幾天後,蕭逸之向初晴辭行。

“雖然公主隱瞞了真相,臣還是要感謝公主。”蕭逸之對初晴鄭重道。

初晴問;“為什麽?”

他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黯然的笑,“你想讓這世上多一個人記掛她,我是代她向你道謝。”

初晴心中震撼,仿佛又回到那個在西涼的晚上,衛翎伏在她的肩上失聲痛哭,那樣剛強的衛翎,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為了蕭逸之,為了這一段無望的愛。

“你會一輩子記得她嗎?”

蕭逸之沈默了,似乎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不想敷衍,也不想被一時情緒左右。半晌,他惆悵道;“如果當初她留在西涼,我們會相守一生,可是現在,我真的不知道。”

初晴在心裏一聲嘆息,衛翎對他而言,到底還是一個過客。他代她感謝自己,只是承擔起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僅僅幾個月的相處,沒有生死與共的轟轟烈烈,只是一場平靜的風花雪月,也許,他只是認為既然兩個人經歷過一段感情,就應該為她分擔些什麽吧……

西涼使團離開不久,朝中再起風波。這日,裴曄登門拜訪,帶給初晴一個震驚的消息,李信因涉嫌謀反,已被捕下獄。

事件的起因是李信府上的一名侍衛去見裴海,告發李信曾與容玨私下見過,那人自稱偷聽到兩人的交談,李信就是容玨留在京城的耳目。

容玨離京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那侍衛在容玨離京後就告發了李信。容禦得知後並沒有立即拿李信問罪,而是先派人去了一趟李信的家鄉。李信的父親早已不在人世,家中只有母親和幾個弟妹。如果李信真的是容玨的耳目,他或許會暗中將家人送到北疆。結果派去的人真的沒有找到李信的家人,並打聽到他的家人是在不久前離開的。容禦得知這個結果,相信了李信是效命於容玨,於一天前下旨將李信下獄審問。

初晴聽裴曄說完,心中掀起一股股驚濤駭浪。她在朝中沒有眼線,洛啟明不是被容禦警告不得將此事吐露給她,就是他擔心初晴會做出沖動的事,不想讓她知道。

不過對她而言,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裴曄的話是否屬實。

初晴平覆著心中的情緒,眼裏湧出的波瀾又很快沈寂下去,聲音也十分平靜;“據我所知,裴公子和李信好像沒有多少私交,怎麽會突然關心不相幹的人來了?”

裴曄坦言道;“裴曄與李信並非好友,卻知道他曾救過公主的性命,我知道公主是重情重義之人,如果公主真的無能為力,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初晴淡淡笑了,“原來裴公子還是在為我考慮。”

裴曄道;“裴曄曾想過,公主也許會為了李信與陛下發生不快,但裴曄絕非那種卑鄙之人。公主如果想為李信做些什麽,我願與公主同行。”

初晴看著裴曄,“裴公子可願隨我去一趟刑部?”

裴曄嘴角浮出一絲微笑,沒有一絲猶豫,目光堅定而從容,“裴曄願意。”

長公主的車駕停在刑部門外,負責主審此案的官員汪荃聞訊後,率大小官吏出門迎接。初晴走下馬車,目光環視跪伏在地的大小官員,又落在汪荃身上。她知道汪荃在容楚天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投靠了容禦,可以說容禦想要什麽結果,他就一定能審出什麽結果來。

她讓眾人平身後,並不入內,只問汪荃;“汪大人可是在此審案?”

汪荃不敢擡頭,恭聲稟道;“稟公主,下官正在審問犯人。”

“審的如何?”

汪荃思量片刻,如實道;“犯人嘴硬的很,什麽都不肯招,下官正打算讓他吃點苦頭。”所謂吃苦頭的意思就是正打算對李信用刑。

初晴道;“汪大人,我是奉命來此提人的,陛下已準我親自審理此案。我就不進去了,大人還是讓人將人犯帶出來吧。”

此言一出,汪荃等幾名大臣面面相覷,他們都在想,皇帝竟會讓長公主審案,這未免太荒唐了,如果又皇帝的詔令,他們當然不敢多說什麽。汪荃謙卑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強硬;“下官鬥膽,請公主先出示證據。”

初晴道;“我只有陛下的口諭,汪大人不信可以去問陛下,本公主還要審案,就不和汪大人在此浪費時間了。”

汪荃也不退讓;“若公主沒有聖旨,恕下官難以從命。”

初晴不和他多說,一揚手,一直站在初晴身後的裴曄立即閃到汪荃面前,還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裴曄手中的長劍已經架在了汪荃的脖子上。

其餘人都驚呆了,汪荃更是嚇得變了臉色,聲音已經有了顫抖;“公主根本沒有聖旨,您可知道擅自帶走人犯的後果?”

初晴並不理會他,威嚴下令;“還不快將人犯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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