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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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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淮安率領一萬軍隊進入叱雲谷, 結果中了突厥軍隊的埋伏, 軍隊潰敗, 一萬將士傷亡過半, 慕淮安中箭身亡。

南宮堯率五萬突厥軍乘勝追擊,當追到大興城的時候, 卻見城門大開, 裏面空無一人。南宮堯認為慕家軍已經放棄了大興城,畢竟攻打突厥, 慕家軍並未傾巢出動,十五萬軍隊依然在鳳鳴關鎮守,進入突厥的軍隊只有十五萬,還是兵分兩路。駐紮在大興城的軍隊也只有幾萬人。前鋒部隊的潰敗導致軍心渙散, 容玨和幕淮遠考慮到自身安全,放棄大興城也是很好理解的。

然而,當突厥軍隊進入城中,一聲哨響劃破長空,空中箭雨如蝗,城中伏兵四起。突厥軍隊挨了當頭一擊,與慕家軍廝殺時,城門已經被關上, 最先入城的突厥軍隊被困死在城中。南宮堯自知中計, 忙率領剩下的軍隊撤退,慕家軍卻像幽靈一樣出現在身後,將回到叱雲谷的退路攔腰斬斷。

……

激戰結束, 突厥軍損失慘重,南宮堯本人成了俘虜。守在叱雲谷的突厥將領見南宮堯打了敗仗,慕家軍銳不可當,慌忙率軍從叱雲谷撤出,向靺鞨城逃去。

大興城。

衣冠不整,長發披露的南宮堯被押入帥帳,跪在容玨面洽。

容玨揮手令眾人退下,他坐在座椅上,意味深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南宮堯,“南宮將軍希望本王如何處置你?”

這個問題頗為耐人尋味,南宮堯擡起頭,嬤嬤與他對視。容玨又道;“本王聽你的副將說,當時他勸你小心有詐,你卻一意孤行,如此輕敵,真不足以成為大周之患。”

南宮堯勾起嘴角,苦笑道;“能敗在晉王的手裏,末將此生無憾。舍妹還在突厥,南宮堯不得不死,只是螻蟻尚且偷生……”他沒繼續說下去,只是看著容玨。

“這並不難。”容玨說著走到他面前,拔出佩劍斬斷南宮堯身上的繩索,然後道;“消息會傳到靺鞨城,南宮將軍寧死不降,已經被本王處死。”

南宮堯深深叩首;“多謝王爺成全。”

叱雲谷兵敗的消息以及南宮堯的死訊傳到靺鞨城,初晴是從千羽口中聽到這些的時候,心中並無一絲喜悅,她幫了容玨,也減少了容禦的壓力,而她自己的末日,也越來越近了吧?

她看著千羽,心裏十分愧疚。她沒想到千羽的哥哥會戰死,是她騙了他們,可又是誰將她從上京帶到這裏來的?這本來就是一本爛賬,沒有誰欠誰,太多的悲傷堵在心裏,就像一塊巨石壓在心上。

千羽幽幽道;“你知道麽,他在聽到叱雲谷失守的消息時,幾乎氣得暴跳如雷。我哥哥的死在他眼裏又算什麽呢,他對我,已經有了殺心。”

初晴將臉深深埋在雙臂間,只聽千羽低低一笑,“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他的妻妾眾多,卻只有一個兒子,所以,他是不會殺我的。”

她驚得擡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千羽,“你懷孕了?”

千羽淡淡道;“我早就是他的人了,懷上他的孩子不是很正常麽?”說完,她站起來,看著初晴,眼中閃出一絲同情,神情凝重,“他不能將我怎樣,卻可能遷怒於你,我怕是不能繼續保護你了,你自己保重吧,記住,不管他要做什麽,都別讓他知道你會武功,否則你會死得更快。”

初晴想到她不止一次對自己說過這句話,心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攥住,勒得透不過氣來。

是幾天過去了,初晴再沒見過千羽。南宮千羽為了避嫌不來看她也是人之常情,她想,那突厥可汗肯定連殺了她的心都有,只不過以突厥現在的情況,容禦可能就是他最後的希望了。不知道西涼和突厥的戰事怎麽樣了,只有千羽來看她的時候,才會告訴她一些外界的消息。千羽不來看她,她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全然不知。

又是一個夜晚,初晴坐在毯子上,麻木地想著自己現在的處境。遠處的門簾突然被掀開,陣陣冷風灌入,一個魁梧的身影走進來,來人就是突厥可汗忽烈。

她的身子顫了顫,依然保持著坐著的姿勢。忽烈雙目赤紅,幾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燭光。“祁徹陣前倒戈,占領了山陰城。”

初晴知道,山陰城已經是突厥腹地,看來,突厥國滅亡是遲早的。

忽烈盯著她,厲聲道;“本王要你現在就給容禦寫信,讓他協助本王消滅西涼軍隊!”

初晴站起來,冷笑著後退兩步,手臂被忽烈死攥住,力道大得驚人,她痛的皺眉,感覺骨頭都要被他掰斷了。她發出一聲輕微的痛呼,卻沒露出絲毫的畏懼,冷笑在嘴角蔓延,“你想的太好了,現在不管西涼國主還是祁徹,誰還會聽他的?你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賤人!”忽烈死死攥住她的衣領,一只手高高揚起手,眼看要打下去,初晴仰起臉,冷冷道;“你敢傷我一根頭發,當心容禦讓你死無全屍!”

忽烈的手在空中僵了僵,終究沒打下去,而那雙血紅的雙眼依然兇狠的盯著她。

看得出來,他還是對容禦抱有希望,並不敢奈何她。

初晴按下心裏的恐懼,平靜的說;“不過我可以寫信給秦王,告訴他你並沒苛待我,讓他對你網開一面,如何?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不管是留在靺鞨城,還是去別的城,最先抵達城下的軍隊未必是晉王的軍隊。”

忽烈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前一亮,冷冷一笑,森然道;“看來你還有點價值。”

突厥兩線作戰都兵敗如山,軍隊士氣低落。現在靺鞨城只有五萬守軍,誰不想要俘虜突厥可汗的頭功?慕家軍進攻靺鞨城是遲早的。突厥人以放牧為生,只在邊域修建了幾座城池,不管他在哪座城池,都不能阻止周國軍隊重兵壓境。

若所有城池都被周國和西涼占領,草原更是無處藏身,帶著殘部被驅逐到更遠的地方,這可能就是忽烈最好的下場。而他不能放棄突厥,他還想守住這片土地,繼續做突厥的王。

控制住洛初晴,就是有了和容禦談判的籌碼。

次日,忽烈可汗率主力部隊離開靺鞨城,只將南宮千羽和不足一萬軍隊留在靺鞨城。

半個月後,突厥可汗率軍進入平城,名為坐鎮守城,其實不過是等著容禦的軍隊兵臨城下,他利用初晴和容禦談判罷了。

又過了幾天,容禦親率十萬大軍借道西涼,抵達平城城下。初晴和忽烈各退一步,初晴答應寫信給容禦,卻只是請求容禦對忽烈可汗網開一面,並不是要容禦退兵。

忽烈看完初晴的信,見紙上的自己十分潦草,不禁皺了皺眉,初晴解釋道;“我從小就貪玩不愛讀書,字寫得也不好,秦王忙於軍務也沒怎麽管過我。”當年她為了得到容禦的一句稱讚,沒少在寫字上下功夫,只是,她根本不想讓容禦知道自己在城中。

她不能讓容禦為了她成為大周的罪人,哪怕容禦不會為了她不顧大局,做出放棄她的選擇,也會痛苦吧?她……只是不想讓禦哥哥面對這樣的痛苦啊。

在忽烈的算盤裏,只要讓容禦通過認出初晴的筆跡,知道初晴在平城,他的目的就達到了,信由突厥使臣送到容禦面前,談判是使臣的事。

而信件可以偽造,她故意將字跡寫的潦草,就是不想讓容禦認出她的字跡。

當然,突厥使臣與容禦的談判是在私下進行的。

一個深夜,突厥軍隊突襲大周軍營,軍中雖然沒有多少傷亡,可作為主帥的容禦卻受了傷。

過了沒多久,慕家軍攻陷靺鞨城的消息傳到傳來。慕家軍挾勝利之威,很快抵達平城城下。

慕家軍與容禦率領的軍隊在平城外會師,容禦的軍隊從東南部撤回到西北部,將東南部交給慕家軍。於是,慕家軍負責東南部,容禦的軍隊負責西北部,一場聲勢浩大的攻城之戰終於開始了!

巨木撞擊城門的聲聲悶響傳入帳中,如從天際傳來的滾滾雷聲,雷聲過後,那喊殺聲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來。初晴坐在帳篷裏,數名士兵在她身邊看守者,帳外一片死寂。

門簾突然被掀開,忽烈大步走入帳中,不由分說捏住初晴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奔出帳外,她將初晴拽上一匹戰馬,惡狠狠道;“容禦竟敢失信,我即便殺不了他,也要讓他看著你是怎麽死的!”

戰馬朝北方疾馳而去。

大周軍隊早已攻入城中,與城中的突厥人軍隊殺成一片。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鑲著碩大的“慕”字軍旗迎風飛揚。突厥可汗萬沒想到,攻打西北城門的將領依然是慕家軍。

忽烈先是一征,隨機縱聲冷笑:“容禦倒是會躲,不願看你慘死,不但用苦肉計,連這麽大的軍功都不要了。”

粗狂的聲音鉆入耳中,如利刃插在她的心上。

他說的,是真的嗎?

成串的淚水潸然落下,這是真的嗎?原來他是在逃避,他不能為她放下責任,卻還是甘願犧牲,付出這樣慘痛的代價,只是為了與她一起承受。

她不怪他,就算是死在這裏,也是她自找的,卻讓他犧牲這麽多,就算是死,她都是欠他的……

忽烈身邊的護衛越來越少。初晴擦幹眼淚,刺目的陽光下,視線的盡頭赫然出現一座城門,一排排身著大周甲胄的士兵井然有序的列於門前,一排排弓箭正對著垂死掙紮的突厥人。

喊話聲遙遙傳來;“晉王有令,不得傷害出雲郡主,能救出郡主者必有重賞!”

然而,只要初晴依然在突厥人手中,這樣的命令就沒有任何意義,反而能給突突厥人可乘之機,讓其以出雲郡主為人質,沖出重圍。

一襲銀色盔甲的年輕將軍騎在白色戰馬上,黑色的披風在空中翻動,兩側各繡著一條九爪蟠龍的圖案。

初晴來不及看清他的模樣,只知道那九爪蟠龍的繡圖是親王的象征,這個少年將軍,一定就是晉王容玨了。

兩人的目光相撞,眾目睽睽下,晉王沖出陣列,坐騎快如閃電,朝遠處瘋狂廝殺的突厥軍隊迎去。

一直飄忽渺茫的希望突然近在咫尺。她一直在隱藏實力,想必,突厥可汗從沒將她當成會武功的女子來防範。幾個月的小心翼翼,隱藏鋒芒,只為了今天,為了這一刻的生死一搏。

一路在馬上奔跑,發髻早已散落,不過她早有準備,飛快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簪,回身朝忽烈的臉刺去。

“賤人!”

忽烈罵了一聲,擡手要捉住她的手腕。初晴用盡全身力氣掙脫開他的束縛,飛身跳下馬,不顧一切朝晉王策馬奔來的方向跑去。

一個突厥兵揮刀向她砍來,她靈活的閃開,那個突厥士兵瞬間被幾個撲上來的周國士兵砍倒在地。有晉王的懸賞令在,士兵為了賞賜,爭著保護郡主突圍。忽烈身邊的親隨已經不多了,只要初晴擺脫突厥可汗的控制,順利突圍並不是難事。

背後,是策馬揮刀朝她砍來的突厥可汗,射向他的箭矢又從他的鎧甲上滑落。若是穿著特質的鎧甲,箭矢和普通的刀劍都奈何不了他。

沖上前的士兵一個個倒在忽烈的刀下,馬蹄發出隆隆的聲音,仿佛腳下的地面都跟著顫抖起來,她的五臟六腑似乎都快要被震碎了。

剎那間,白色的駿馬由遠及近,揚起漫天碎雪,紛紛揚揚落在她的身上。駿馬上的人向她伸出手,她緊緊握著他的手,整個人被他拉上馬背。

而就在這時,忽烈的刀已經揮向他們,他自知難逃一死,便拼著一死也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容玨一臂護著初晴躲過一擊,與此同時,忽烈的頭盔被晉王手中的長劍挑落。忽烈披散的長發在風中飛揚,首級就這樣暴露在外。

忽烈揮刀再砍,慕辰風已縱馬沖上前,長劍揮動,將刀生生擋在空中。

跟隨容玨的護衛一擁而上,和突厥人殺成一片,掩護容玨和慕辰順利馳回城門。

遠在幾丈外的慕淮遠看到容玨的左臂的衣袖上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片鮮紅的血跡,看起來並不像別人的血濺在了他的身上,而是從身上的傷口中流出來的。他不禁搖了搖頭,下令放箭。

頃刻之間,空中箭雨如蝗,密集如麻,幾乎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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