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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城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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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進中,蔡昌的興奮之色很快消失不見。

蔡昌嘆口氣,說道:“金柳城有我許多的故人好友,昨夜就有人趕到沐水城找我,說有一個非常美麗的姑娘要去沐水城,還打聽劉智的名字,卻被二皇子軟禁起來了。我一聽就知道是小棠姑娘。而大公子兩日前就起身去了京城,正是向聖上稟明情由,準備迎娶小棠姑娘的。真是作弄人啊。”

蘇航在心裏也為這一對佳人的多有波折嘆息,“蔡大哥,你現在去見二皇子有用嗎?”

“我昨夜已派人連夜去追趕大公子。我來見二皇子,就是要當著他和眾人的面,說出小棠姑娘是大皇子多年的心愛之人,讓二皇子有所顧忌,不敢胡作非為。”

說著話,眾人已到了一個龐大的府邸門前。

蔡昌說道:“這是金柳城知府的住處,他讓出了大半院落供二皇子休息,蘇兄弟,你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先進去了。”說完他直接走向大門,也不顧門前兩個護衛的阻攔,只拿出腰間的一個牌子一晃,就闖了進去。

蘇航幾人在門外等待,這一等竟然等了一個多時辰也未見蔡昌出來。正焦急間,就看見有一人拿著名帖正欲進入知府家,蘇航趕緊上前攔住,因為他認識此人。

隋百春看見蘇航吃了一驚,還未說話,蘇航已搶先說道:“隋老板,你是否能進入這知府家?”看隋老板點頭,蘇航說道:“隋老板,我有個朋友叫蔡昌,去見二皇子,說是很快就出來,不料一個多時辰過去了,還不見他的蹤影。煩請隋老板進去打聽一下。”

“蔡將軍?”隋百春驚疑不定地看著蘇航,愈發覺的此人有些神秘。

“放心吧,蘇公子,我與劉知府是多年好友,我這就進去,一得消息,立馬出來。”

果然,不大功夫隋百春就從知府家出來了。看見蘇航幾人,只說了句:先跟我來。

來到一個僻靜處,隋百春才說道:“我到了裏面,隔墻就聽到了蔡將軍的叫罵之聲。仔細聽,是二皇子的護衛們一邊勸蔡將軍稍安勿躁,一邊說二皇子馬上就到。我聽著,好像蔡將軍被堵住,不能隨意走動。但也沒聽到二皇子見他。”

隋百春說到這裏,又低聲道:“聽知府家的下人講,蔡將軍來見二皇子,是為了一個女子。此刻,蔡將軍還不知道那個女子已不在知府中家了。”

“啊?”蘇航聞言大驚,連忙問道:“隋老板,你可知那女子去了哪裏?”

“那女子昨日下午就被二皇子軟禁起來了,只是沒料到她從包袱裏拿出一把剪刀,任誰也不能靠近。一夜過去,一大早似是和二皇子達成了一個協議,說是想要到城樓上等一個人。言說若是太陽落山之前,還見不到該等的人,她就答應二皇子的要求。所以,那女子應該早已到了城樓之上,而蔡將軍還被蒙在鼓裏呢。”

蘇航聽到這裏,已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聽過蔡將軍和隋百春的描述,蘇航斷定太陽落山之際,大概就是小棠姑娘殞命之時。

想到這裏,蘇航憂心如焚。他問明城樓方向,留下蔡昌的隨從在原地等候,然後帶著魯家兄妹飛速去了城樓。

未到城門,老遠就看到城門兩側有許多軍兵。幾人剛到城門下,就見從城樓側面的臺階上跑下來兩個婆子,慌慌張張邊跑邊說:“不好了,不好了。這個姑娘服毒自殺了。快去報告二皇子。”

蘇航頓覺渾身沒有了力氣,他已經猜測到小棠姑娘萌了死志,可是,這不太陽還沒有落山啊。蘇航走出城門,然後擡頭向城樓望去。

蘇航是第一次看見小棠姑娘。此時他看到一個清雅脫俗的少女,正一動不動靜靜地站在城樓上。

一身潔白的長裙,一條長長的、紅的奪目的長綾穿過她的長頸玉臂,正輕柔的隨風飄動。夕陽下,一張天下絕美的臉龐,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褻瀆,秋水般的大眼,充滿了柔美與善良,正平靜、安詳的註視著遠方。

蘇航一陣心痛。就這樣一位出塵的仙子,此時沒有了絲毫的生機。

仰望之中,蘇航突然就覺的如同在雙心潭的那個峰頂,寧飛雪被生生的帶走,一顆心撕裂般疼痛。

好恨吶!為什麽偏偏此時不能施展修為,否則,什麽樣的毒,能難住一個丹師。

身旁的小嬌姑娘已是淚濕雙眼,“蘇大哥,這個叫小棠的姑娘太美麗了,你看她多善良啊?為什麽還有人害她呢?”

城樓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不斷傳來惋惜、嘆息聲。

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蘇航看見蔡昌乘馬疾馳而來。出了城門,蔡昌倉皇下馬,看到蘇航幾人悲戚搖頭,他這才望向城樓。

蔡昌一下子頓住身形,望著城樓上那神聖的身影,他嗚咽搖頭:“······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恰在此時,又一陣馬蹄聲響。

蘇航回頭,只見城外的大路上,正有一匹馬狂奔而來。眨眼間,躍馬嘶鳴,急急停在眾人身前。

蔡昌看見來人,已哭倒在地:“公子,對不起,嗚嗚,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小棠姑娘,小棠姑娘······她已經去了,嗚嗚······”

蘇航看那馬上之人,氣宇非凡。此時他正平靜地望著城樓,蘇航在他眼中似乎看到了那條飄動著的長長紅綾。

大公子靜靜地立於馬上,似乎過了好久。

忽然,兩滴眼淚從他眼中慢慢滑落,他嘴中喃喃說道:“人生一世,竟是如此,人生一世,竟是如此······”

蘇航作為一個郎中,立即感受到大公子生機的流逝,一種瘋狂的流失。蘇航趕緊大叫一聲:“蔡大哥!”

蔡昌還在低頭哭泣,聞聲擡頭,正看見大公子從馬上一頭栽下來。蔡昌趕緊上前扶住大公子,扶他坐在地上。

而此時的大公子如泥塑一般,眼睛呆呆睜著,淚流不停。

蘇航覺得心一陣刺痛。

似乎一個最美好的東西要擦肩而過。或者,眼睜睜看著一張清美畫卷被無情粉碎,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儲物袋裏有蓮生丹,只需半粒蓮生丹,他就能讓二人起死回生。

好恨哪,蘇航忍不住捶胸。或仙或凡,人生恨事如此多。

一陣風吹來,似是感應到了劉智的悲傷,城樓上小棠姑娘的身子一震,纏繞在她身上的長長紅綾一下子掙脫,飛向半空,剎那映紅了天地。

所有人仰頭望去。

蘇航突然看見,長綾飛去,自小棠姑娘的手中掉落一樣東西,一紅一黃,分外耀眼。

伴生花?蘇航不敢置信,那飄落而下的真是想象了無數次的聚氣丹主藥嗎?

自小棠姑娘手中滑落的正是蘇航苦苦尋覓的伴生花。

蘇航不由激動萬分,一個箭步向城墻下沖去,接住了這一株真真切切的伴生花。蘇航立刻回到大公子身邊盤膝坐下,對魯小嬌說道:“小嬌妹子,你和蔡大哥趕快上城樓把小棠姑娘接下來,快!我能救他們。”說完,蘇航將伴生花的兩朵花摘下,塞入口中服下。

也許,在看見伴生花的那一刻,蘇航的修為就已經覺醒。失去修為的這段時間,讓他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或者說,喚醒了他的記憶。

這些年放佛不曾修煉過,短短幾個月,仿佛重新補全了這近十年的凡人生涯。

劉智與小棠姑娘,魯小嬌一家,平淡、平靜中有著令無數修士無法自知,卻又無比珍貴的東西。他此時靈臺清明透亮,體驗到了這種珍貴,也如同一次最艱難的修煉,轟然攻破了壁壘。

伴生花服下,果然丹田處一股熱力生出。很快,靈氣飛轉,流向四肢百骸。修為恢覆,練氣一層,二層·····到了練氣八層,竟然沒有停下來,丹田內,真氣不斷變濃變厚,修為一直到了九層圓滿才停下來。

九層圓滿之後就是築基了。

魯小嬌看著蘇航閉目端坐,周身被越來越濃厚的霧氣籠罩,驚訝不已。直到霧氣慢慢散去,她才弱弱的問道:“蘇大哥,你怎麽了?”

聽到路小嬌的聲音,蘇航仿佛被沈睡中叫醒,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蘇航手掌一翻,一枚蓮生丹已出現在手中。手刀虛砍,丹藥一分為二,隨即被他分別被塞進大公子、小棠姑娘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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