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還要覆習功課，喝酒可不好啊。”

“不管不管，我才不管呢！”丁柳靜立即興沖沖地拿來杯子，手腳麻利打開軟木塞，給大家都倒了酒。深吸鼻子，陶醉其中：“好香啊。”

廖學兵無奈搖頭：“別以為香就好喝，酒度很高的，容易醉人，小心喝多了酒後亂性。應該摻礦泉水稀釋才更好喝。”

“亂性？怎麽亂？老師一定亂過吧？”

“就是喝醉了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放浪形骸的意思，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會出醜，事後想起來會覺得丟人。”

“啊？老師以前是不是跟女孩子喝酒亂性過啦？有沒有對她們做出什麽出格行為？”

老廖趕緊澄清：“我是正人君子，嚴守戒律清規，對女人目不斜視，從無齷齪念頭，就連平時跟女人說話都會緊張。”

丁柳靜眼睛一轉，笑瞇瞇地問：“那上次去碧波湖測驗的時候，你為什麽總是盯著我的……啊？”她和蘇飛虹、安純純的關系都很好，因此說話肆無忌憚，沒什麽忌諱。

安純純俏臉飛紅，當做沒聽見。

老廖活了半輩子，頭一次遭到女生調戲，大感不適，口不對心地說：“哪有，我那時見你有作弊的傾向，所以特別盯住你的，別多想了。”

“老師，我那天穿的內褲是什麽顏色的？”

廖學兵順口答道：“白色的，很可愛……”猛然醒覺，偽君子面目被徹底拆穿，十分尷尬，頓時直想鉆進桌子底下。

幾個女生都面色古怪地看著他，連安純純也抿嘴輕笑。

“老師，如果你等下喝酒亂性，我絕對不會介意的。”丁柳靜反而一臉期待的樣子。

這時老廖反而懷疑她們是不是聯合起來給自己設圈套，聯想戴灣的慘狀，不禁不寒而栗，連忙調整心態，嚴肅地咳嗽一聲：“丁柳靜同學，我們是師生關系，開玩笑必須有個限度，不能沒大沒小的，我年紀都快可以當你爸爸了。還酒後亂性，你以為很好玩啊？如果不是遇上我這麽嚴謹自持的守禮君子，早就把你……咳！”

丁柳靜哼道：“才一會兒臉變就那麽快，真不好玩，你知不知道我們大家最討厭你這副故意裝出來的嚴肅面孔了。酒後亂性把我怎麽樣？說呀！”

這種話當然不能對學生說，可是不說又顯得自己笨拙，老廖一時為難，蘇飛虹夾塊雞翅膀放進他的碗裏笑道：“老師，這個很好吃的，你嘗嘗。”解了他的圍。

丁柳靜幹脆直接夾了塊肉送進他嘴裏，說：“老師，這塊紅燒裏脊更好吃。”

席間賓主盡興，各自開心，丁柳靜不停調戲老師，言笑晏晏，老廖則扮豬吃老虎，假裝承受不住女生的開放程度，其實心裏猥瑣得很：“四個人喝一瓶酒，醉不倒我，可是即使不醉，等一下也得裝做亂性了，那對美腿，料想熊貓靜不介意給我摸一摸的。”

突然腳下傳來觸感，似乎有人在他的腳背微微一碰。

“桌子不是很寬，可能是無意的。”廖學兵剛這樣想著，一只感覺很嫩很嫩的小腳壓在他腳背上輕輕挪動，腳趾頭點著他腳背上肉，久久不肯挪開。

“天哪，好刺激的偷情方式！簡直與潘金蓮和西門慶有異曲同工之妙。”老廖激動得差點沒噎死，想要伸頭下探，生怕動作過大惹起別人註意，表面上只好若無其事地吃東西，可這會兒已經食不知味了。心道：“到底是誰？三個女孩中我曾經摸過安純純的腳，很像是她那種超級可愛的感覺，但根據她的性格，好像又不大可能。莫非是蘇飛虹？沒對她做過下流勾當啊，何況在她面前我一向道貌岸然，應該不會開這種玩笑。難道是熊貓靜？是了，這小妞今天一定有問題，說不定暗示我晚上……嘿嘿。”

想著想著，臉上不自覺浮現出淫蕩的表情，丁柳靜奇怪地問道：“老師，你在想什麽？笑得好傻氣啊。”

廖學兵試探的說：“丁柳靜同學，今晚上打算去哪玩呢？”孔子說食色性也，聖人的話當然要好好遵從，吃飽後就得辦事。

丁柳靜愕然：“明天就要考試了，今天哪裏還敢玩啊，我還有很多書沒看呢，晚上都要加班覆習，可能就睡在純純這裏了。”

不……不是她？老廖更是莫名其妙，也越發覺得刺激，手指一抖，筷子落到地上，正要俯身拾起，借機觀察，可是那只小腳已經悄悄移開。倉促間急掃一眼，三人都沒穿襪子，這樣更難分辨，好家夥，可別讓我逮到你。

安純純只喝一小口酒便不再喝下去，丁柳靜則連喝三杯，臉上紅撲撲的極為俏麗，說話也比剛才更大膽了。“廖老師，聽說你是李星華的未婚夫，又是蘇老師的男朋友哦。腳踏兩條船，真可惡，不過你既然這麽多女朋友了，也不在乎再多幾個吧？我當你的女朋友怎麽樣？”

老廖隨口應道：“等十年以後你長大了再說吧。”

“那可不行，十年的青春哦，到時候你可真成老頭子了，誰還要你啊。對了，老師，你今年多少歲了，我看你有時候像剛滿二十歲一樣，年輕得不得了，有時候又像已經三十好幾的人，老得不行。”

蘇飛虹看看老廖的胡子，小心翼翼地說：“老師應該剛滿三十五歲而已，可比我爸爸年輕多了。”

廖學兵險些把胃吐出來，郁悶難奈：“我前年中海大學中文系畢業，找了一年工作，去年下半年才到郁金香當老師，算起來今年才剛剛二十四歲，……呃，虛歲二十四歲。”

酒足飯飽，廖學兵懶洋洋地抽煙喝茶。安純純安靜地收拾碗筷，宛若賢妻良母，從側面看過去，一縷發絲落了下來，表情非常恬靜自如，仿佛從畫裏走出來一般。這樣的女孩嫁給誰都是插了牛糞，唯有嫁給我廖學兵才方稱金童玉女，天仙絕配哪！

知道今天葉小白生日將有很多大人物到場，但他樂不思蜀，根本沒有離開的念頭，腦子一直在想究竟哪個妹妹用腳挑逗自己，這個問題可比研究彩票、籌劃飛車黨、教育學生要令人向往得多。生日宴會上有撒磊鎮場面也就夠了，別看那小子看起來像個草包，其實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

安純純做完物理課的習題後，開始拿出準備已久的語文難題請他指點，這時老廖像是特別喜歡在女生面前表現自己的初出茅廬小男生，格外賣弄精力，一道道題目引經據典，論述前人所結內容，再加上一些自己的新想法，往往可以給出兩三個結論完全不同，道理上卻正確的答案。

一面瞄著蘇飛虹的小毛衣領口裏若隱若現的溝，一面唾飛沫濺，手舞足蹈，春風得意，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恐怕重起張儀、蘇秦於地下，見了他這個樣子也要自愧難當。

“老師，你比上課時還要厲害哦，我們都有點小看你了。那個張樂馨真討厭，她老是在課堂上插嘴，顯示自己好像有多能耐似的，你為什麽不教訓教訓她啊？”

張樂馨回答的問題都是自己不甚精通的外國文學和系統的基礎理論，對於這點，廖學兵有苦難言，編了段謊話道：“教育上的事情，是很奇妙而且很高深的，要抓住學生的心理，我就詳細對你們說吧，為什麽讓她在課堂上那麽自由的發言，是為了培養豎立她的自信心，你們或許不知道，張樂馨以前在聖瑪麗婭女子中學性格非常自閉內向，所以才轉來我們學校的。讓每一位學生都健康地成長，可是我的座右銘啊，這種苦心，你又怎麽能明白呢？”

大家都默然點頭。老廖喝了一口茶，施施然道：“你們先總結一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我上個廁所，去去就來。”

推開廁所門口，剛要有所動作，後面的衣角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是蘇飛虹。

“呃，你也要上廁所嗎？那你先上吧。”

蘇飛虹搖搖頭。

“哦，那我們一起上？”

蘇飛虹還是搖搖頭：“沒什麽，就是特別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什麽事呢？你爸爸又去賭博了嗎？還是有人去逼債？都好好告訴老師，我一定替你教訓那個不成器的父親。”老廖邊說著，忙把拉鏈拉上。

“也不是啦，爸爸這段時間很好，重新回公司上班了，公司還撤消了對他的處分，官覆原職。我……我也沒什麽事，你是指導我們人生方向的老師，我現在很為難，有個男生寫信向我告白，邀我下個月跟他一起過情人節，我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老廖還以為小女生對他有想法，頓時猶如冷水淋頭，鴨子還沒來得及宰殺拔毛放到鍋裏煮，就這麽眼睜睜看著飛了。“看來我也只是能夠傾聽女孩子心情的敦厚長者了，怪不得她剛才說我三十五歲，天啊，你降下一道雷把我劈死吧，地啊，你裂開一道縫讓我掉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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