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冰雲在路邊哭？難道她家破人亡？

廖學兵一肚子的問號，見莫永泰已經氣勢洶洶沖進美術館，只好壓下突然竄上來焦灼不安的心情，往辦公室走去。

快要期末考試了，這幫小子的覆習情況不是很理想——最重要的是，別的科目都已經進入覆習階段，而這一學期語文課的內容還沒有上完，請假太多時間，盂蘭盆會時幾天，拍戲時幾天，醫院養傷時又幾天，拖了十幾節課，想來真是讓人頭疼。幸好有校長幫忙說話，沒被扣工資。而最近多虧教育局教研主任的誇讚，順帶水漲船高，董事會裏對自己的責難比以前少上好多，特別是一直以攻擊廖學兵為樂的宮雪琳和邱大奇，幾乎銷聲匿跡。

回教室上課，以一節課時間講了兩節內容，情急之下發揮潛力，居然講得游刃有餘，各種文中的中心思想、重點難點全部說得詳詳盡盡，無半點遺漏。

經過上次的精彩罵戰，帶動好一些懶惰分子對語文課的興趣，平時課上習慣閉目養神的他們，也有人拿出筆記本開始抄寫。

講課中提問時還發生過激烈的辯論，別誤會，不是打架，而是因為一條中心思想的解釋，幾位善於思考的同學認知不同，互相說服對方，葉玉虎等人從未見過這種熱火朝天的學習氣氛，竟然有些傻了。

課後廖學兵宣布新的語文課代表是張樂馨，他私心本想選擇安純純，但以張樂馨的學習進度，顯然更能幫助自己管理學生。

新的生活委員是丁柳靜，新的學習委員，自然就是安純純了。新的體育委員，廖學兵不知他們怎麽想的，男生們竟然全體投了潘海成的票。事後找關慕雲一問，才知道潘海成發誓整死莫永泰，大家都等著看好戲。

不過時間已經臨近期末，再搞動作也已經來不及了。

周安這幾天練習舞蹈禮儀的步伐，在老廖的授意下已經慢了下來，一切都是為了備戰期末考試。多考幾分至少也能多往上拉一點平均分，分數是檢驗學生學習成績的法寶，對老師來說，照樣也是一樣。

學校一直都用分數來衡量老師的優劣標準，甚至能夠影響薪水的變化，在如今的教育體制下，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即使董事會裏幾個有識之士呼籲應當重視素質教育，但幾十年來根深蒂固的思想，不光老師們看重分數，家長們也會根據分數來選擇學校，若成績實在太糟，許多有能力的家長恐怕會選擇讓孩子轉校，或是初中的學生不會再對郁金香高中有所向往。

這樣的情況下，迫於家長壓力，董事會也會要求老師拼了老命的提高學生成績，如果實在很糟，您就抽個時間去勞動力再就業市場轉悠轉悠吧。老廖雖然有教育局局長幫忙說話，但死要面子的他不會放任自己成為教師排名的墊底，起碼要弄個中游水平才說得上話，不至於被親愛的邱大奇取笑。

夏惟還是沒有從父親那裏拿到一毛錢，整天披著一件傻不拉幾的舊棉襖，上課半個人都縮進桌子裏面，不知有沒有聽課。中午去餐廳啃硬饅頭，往往會有同學端著葷素搭配，四色齊全的菜肴在他面前共桌，讓這小子恨得牙齒根冒血花。他生性浮躁，在這樣的情況只會加倍怨恨自己父親，而不會好好讀書。

慕容藍落滿腦子希奇古怪的思想，上語文課時確實看到了她背脊坐得筆直，眼睛不眨地聽課，可是幾次測驗，成績都是及格線以下，真讓人懷疑這丫頭的智商。

進步最快的當屬丁柳靜，有時候甚至主動去辦公室尋求某道問題的解答，而老廖口頭上考她，也能對答如流。如果全班都是這樣的學生，那該有多省心。

陳有年也不錯，為了柏幽城的寫真照片，咬著牙齒逼自己學習，據說他午休時還在寢室裏背誦化學公式——可以想見的不是要整垮戴灣，而是要提高自身水平。

關慕雲、李玉中、蒙軍三人也有目標，那是就考試平均分在及格線以上，有過切身體會廖學兵暴力的人，幹起活來總是格外有勁，好幾次老廖躲在教室後門偷窺，都發現他們辛勤地做筆記。究竟是不是給女孩子寫情書，那就不得而知了。

蘇飛虹的學習突飛猛進，她人本聰明，曾經初中時已經研究過高中的課文，後來進了郁金香只是故意不考好而已，現在有老師幫忙搞清高利貸，人情不知多大，說不定十年也不清，自然不能拖老師的後腿。

讓人頭疼的是王龍、何煉，正兒八經與隔壁的女生談戀愛，上課時心不在焉，連布置下去的家庭作文都變成了傾訴感情的場地。還有就是葉玉虎和崔政，這倆小子最近采取非暴力不合作運動，一放學就拉起一大幫人去瘋玩，今天卡拉OK獻唱，明天酒吧買醉，讓本來就不學習的同學更變本加厲，就連上課時間也在談論頭日的玩樂內容。

下課後廖學兵心有牽掛，跑回美術館，正巧碰到莫永泰面色不善出來，忙拉住他問道：“敵情如何？柏幽城是否已經得手？”

莫永泰揮開他，冷冷地說：“我怎麽知道？要想了解情況，你自己上去看看不就得了？柏幽城，嘿嘿，竟敢當冰雲的面落我面子，實在可恨，我想他不用在娛樂圈混了。”莫永泰是中海黑道教父莫老五的兒子，勢力極大，順便放下話來，照樣能逼紅透半邊天的柏幽城坐幾年冷板凳，然後被人遺忘。

中海市的經濟總量占了整個南方的百分二十以上，更是全國經濟發展的火車頭，亞洲的金融中心，流行文化的發源地。控制中海，就是掌握南方，這話不是蓋的，而娛樂產業方面，三家瓜分市場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大公司外加幾十家小公司都在中海立足，所以莫永泰才敢如此放話。

“賢侄，沒有你父親的話，敢放肆嗎？別忘了以前曾經說過享受追求的樂趣，公平競爭，現下比不過別人，就想使用非法手段？努力想想自己，正事不幹，專門把精力花在泡妞上面，你父親會怎麽看你？”無論好壞，打擊莫永泰的心情總是廖學兵最喜歡幹的好事。

莫大帥哥哼了一聲：“即使公平競爭，我也要讓他接受一點教訓。”

“賢侄，別怪我沒告訴你，令尊不喜歡他胡作非為的兒子利用千嘉順的勢力做無關事情，你若真想搞柏幽城，我建議你自己動動腦子，最好親力而為。”

莫永泰臉色陰沈難看：“以你的智商，我很難與你交流。”甩著兩手走出門外。

一向講究風度的小白臉這次氣急敗壞想要收拾柏幽城，一定是吃癟吃大了。目前有兩種可能，一是柏幽城和蘇冰雲俊男靚女，幹柴烈火，產生火花，二，莫永泰故意演戲給自己看的！

上了一節課，過去這麽長時間，兩人還在一起，沒離開美術館，必定有詐。

打了個電話給柏幽城，說自己在城南郊區等他，有要事商量，要他馬上趕到。城南離城北起碼三個小時路程，你慢慢走吧，恕不奉陪。躲在灌木叢裏，兩分鐘後果然看到柏幽城走出美術館鉆進跑車開走了。

……

冬天的溫暖陽光透過玻璃窗折射下來，可以看到灰塵在光柱裏舞動，二樓的畫室光暗分明，畫架散落，隱約帶一點寧靜和孤獨，從外面看進去，倒是一個十分合適取景的地方。

蘇冰雲打開《夜晚的咖啡館》坐在窗前閱讀，這本小說名稱來源於印象派畫家梵高的名作。

鼻端飄來一絲熟悉的煙草味，蘇冰雲因為讀小說太過沈迷而導致幻覺，不禁放下書本揉了揉太陽穴。

“《夜晚的咖啡館》風格太多幽閉、恐怖、壓迫，女孩子不適合讀這本書。”轉頭一看，廖學兵叼著煙頭站在她面前，臉上是可愛又可恨的流氓神氣：“建議你讀讀我剛寫的《超級教師》，那是我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生的自傳體小說，其中有著積極向上的力量和男主角與女主角至死不渝的愛情故事，男主角名字叫做廖學兵，女主角名字叫做蘇冰雲。”

《夜晚的咖啡館》啪嗒一聲掉到地上，書頁嘩啦啦翻響。

蘇冰雲眼睛都沒眨過，就維持著那個姿勢，好像是一座亙古以來便一直存在的雕塑。

廖學兵撣掉煙灰，撿起恐怖小說，揮走沾上的灰塵，翻看其中一頁，念道：“那扇門已經打開，光線透進陰暗的房間，血紅色的墻壁、深綠色的天花板越發鮮艷，我的心卻異常寧靜，因為，世界敞開，你站在我的面前。”

蘇冰雲低聲說：“為什麽，前幾天我一直找你，你都不理我？”

廖學兵差點就吐血了：“餵，是我找你你沒接我電話吧？”

“我祖母去世，我回家料理她的喪事，五號回來，但是我打你的電話，你卻不接……”

那幾天老廖正在住院，電話不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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