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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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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姝顏眉心一緊,她怎麽覺得婆娑仙子似乎算到他們兩個會來,一直在等他們。婆娑仙子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

“我可以把流光壺借給你們,只是你們必須幫我做一件事。”

衛姝顏權衡輕重,問道:“什麽事?”

婆娑蒼老醜陋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牽動她臉上的傷疤,顯得格外可怖,“改變我女兒的命運。”

婆娑仙子有女兒?也對,她既然已經嫁人,那確實有可能生下孩子。只是,她的孩子不應該在丹陽齊家嗎?齊沈傅這三家可是丹陽最頂級的修仙世家。

看出衛姝顏眼中的困惑,婆娑仙子古怪地笑了下。她想起一個月前將流光壺交給她的那個男人,眼前這一切全都在按照他說的發展。婆娑仙子想起那個男人的話,將自己當初的情況簡單說給面前兩人聽。

那其實是個很簡單的故事,她在鏡修事業如日中天時隱退嫁給齊家大公子,兩年後懷上孩子。但在她辛苦想要為他生下孩子的時候,齊宜修卻看中一個許姓鏡修。礙於她正身懷六甲,齊宜修沒有把人納進來,但她生下女兒不到半個月後,府裏就多了一個女人。她和那個女修吵過,和齊宜修鬧過,卻阻止不了府裏女修越來越多。她仿佛魔怔一樣和那些個女修鬥來鬥去,臉上的這條疤就是被最後進府的女修用土刺劃傷的,而最先進府的許姓女修早就死在後院鬥爭中了。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大夢初醒,開始後悔當初自己為何要放棄鏡修事業而選擇全身心依附一個男修。

她借著容貌已毀的理由自請下堂,帶著天賦不高、被她忽略已久的女兒回到西海州。她一心想彌補女兒,卻沒料到因為長久忽視,女兒已經和她不親了。她一心想教導女兒做個自強自愛的女修,卻沒想到因為小時候的影響和逆反心理,女兒居然也走上和她當初相似的道路。甚至,女兒比她更加不幸,在這場後院之爭中,她就像姓許的女修一樣,早早出局,命喪黃泉。

“所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回到兩百年前,教我女兒堂堂正正獨立做人,讓她成為出色的鏡修!”

“您為什麽不自己去呢?”

想要改變你女兒的命,就必須以你的命為代價。婆娑仙子腦中回想起那個男人說過的話,心裏一嘆,嘴上卻說道:“我已經失敗了一次,不想失敗第二次。”她大得嚇人的黑眼睛死死盯著衛姝顏,“只要你同意,我就將流光壺交給你。”

衛姝顏看向顧衍,詢問他的意見。

“不,只能你一個人去!”婆娑仙子立馬出聲。

只能她一個人去?衛姝顏想了想,還是出口問道:“最後一個問題,流光壺只能觀看過去的時光,你要我怎麽改變你女兒的命運呢?”她眼裏滿是困惑。

婆娑仙子幹癟的臉上露出神秘笑容,“我自然能夠做到,這你不用擔心。你只要說你同不同意。”

衛姝顏看了看顧衍,終於還是點下頭。

“好!”婆娑仙子狂喜,告誡衛姝顏幾件事之後,便從懷裏拿出一把銀色雕花酒壺。她一把掀開壺蓋,朝衛姝顏猛喝一聲“進!”一團如霧如幻的盈光在壺口亮起,衛姝顏只覺一股巨大吸力從壺裏傳出來,她下意識想去抵抗,卻想起剛才婆娑仙子的話。放松之後,她立刻被吸入壺中。

婆娑仙子小心翼翼蓋上壺蓋,帶了點恭敬朝留在院子裏的顧衍說道:“前輩放心,她大概一天後就能出來了。您可以去城裏逛逛,如果不嫌棄,也可以在我這裏休息一下。”婆娑最風光的時候是四百年前,那時候她有幸見過一次太微宗的溯宸道君。

“我一天後再來。”衛姝顏消失後,顧衍神情更加冷淡,扔下一句話便朝外走去。他能夠感覺出來,這一次有人故意再把他們往西海州引,他倒要看看這西海州到底有何秘密。

另一邊,衛姝顏發現自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穿過重重迷霧往下掉。她努力在空中穩住身形,想要召出飛行法寶接住自己,卻發現探入儲物袋的神識仿若石沈大海。衛姝顏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她從未來帶來的東西可能都不能用了!

不能借助飛行法寶,好在她體內的靈力還存在。衛姝顏努力外放靈力,將其鋪成一層層的擋板,試圖用這種方法來減緩自己降落的速度,同時,她還調動大部分靈力裹住自己的頭部和頸部。

她能夠感覺到自己離地面越來越近,衛姝顏屏住呼吸,在雙腳觸地的同時側身一滾,勉強護住大部□□體。

半晌,恢覆平靜的衛姝顏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她動了動摔斷的左臂,心有餘悸,還好她命大,及時用靈力護住頭頸,不然說不定就得摔斷脖子了。她降落的地方是西海州城外的灘塗,四周空無一人,衛姝顏用靈力固定住左臂,一瘸一拐地往城裏走去。真是倒黴,連飛行法器都不能用。

走了沒幾步,衛姝顏突然反應過來,她嘗試著把靈力分布在自己腳底下,然後操縱著靈力往前飛去。毫無懸念,衛姝顏失敗了,這種細致入微操縱靈力禦空飛行的能力只有元嬰期才能掌握。然而衛姝顏看了看還很遠的城門,耍賴般想出了另一個辦法:她把靈力擰成一股粗繩,然後把這股靈力繩拴在很遠的一棵樹上,她就坐在這根繩另一端連接的靈力板上,用神識拉繩,把自己慢慢朝前拉去。

偷懶的智慧,雖然用神識拉繩不輕松,但總比她撐著斷腿一瘸一拐進城好多了。衛姝顏彎了彎眼,覺得飛行法器不能用也沒什麽不好的。

西海州守城的修士老遠就看到一個灰色的人影以蝸牛爬的速度慢慢飛過來。他原本覺得這個金丹修士也太窮了吧,連個稍微好點的飛行法器都買不起嗎?然而等到對方慢慢飛近,他頓時心裏一驚,這絕對是某位大能故意壓低修為在逗他們玩呢,哪個金丹修士能夠做到禦空飛行?雖然這位大能飛得極慢,身上還是傷,但這肯定有大能自己的原因。

衛姝顏莫名其妙地被守門修士恭恭敬敬送了進去,連入城費都沒收。好在沒向她收入城費,她剛才還沒想到,儲物袋不能打開,她現在就是個一窮二白的窮修士,連一塊靈石都拿不出來。

那她身上的傷怎麽辦?衛姝顏站在藥鋪前,看著櫃臺後的丹藥瓶,心裏盤算著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能賣的。

“咳。”

衛姝顏收回註意力,發現留著一撮漂亮小胡子的藥鋪老板站在自己面前。

“這位仙子,這是本店特制生骨丹,我見仙子有緣,現將其贈給仙子。”

衛姝顏低頭一看,老板手裏果真握著一個漂亮的小玉瓶。仙子,等等,既然她帶過來的其他法器不能用,那她用來偽裝性別的驪石和偽裝容貌的陰陽魚是不是也都失效了?看老板主動送她丹藥的樣子,估計就是這樣沒錯了。

見衛姝顏低著頭沒有接丹藥,老板在心裏感嘆了一番仙子不僅人美,品性也好,然後將丹藥硬塞到衛姝顏手中,“仙子若是過意不去,以後多來光顧小店生意便是。”以仙子這般容貌,他相信困頓只是一時的,到時候肯定能給他帶來更多生意。

聽到這話,衛姝顏順從接過丹藥,連老板都對她有信心,她對自己當然更有信心了。謝過老板後,衛姝顏一瘸一拐往不遠處的客棧走去,順利用一張臉和一塊不怎麽值錢的玉佩租到一間客房。

之前幾次受傷,衛姝顏服的都是高品靈丹妙藥,靈力所到之處,只有一點點癢。藥鋪老板雖然看在衛姝顏的容貌上白送她一瓶生骨丹,但品級肯定不會太高。這下,生骨治傷的同時,衛姝顏痛得死去活來。

當腿上骨頭和左臂都痊愈之後,衛姝顏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頭發黏在脖子上,嘴唇被她咬得發白。她躺在床上,望著床頂紗帳喘粗氣,總算明白自己之前過得多幸福。

半晌,衛姝顏才翻身坐起來,傳訊給小二讓他給自己送桶水上來。洗完澡,衛姝顏換上被她用清水咒,疾風咒和火焰咒洗凈弄幹的衣服。她穿著暖烘烘的衣服,覺得自己跟著顧衍學了一路的法咒,這是自己發揮最好的一回了。能不好嗎,她要是一個不小心割條縫或者燒個洞,她就沒衣服穿了。

打理好自己後,衛姝顏坐在床邊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既然是教導婆娑仙子的女兒,她得找到她們。婆娑仙子告訴她,兩百年前她已經帶著女兒回到西海州生活在城南一個凡人小巷裏。婆娑仙子毀了容貌,又是棄婦身份,寧願帶著孩子和凡人混在一塊兒,也不願再見當年姐妹們。

不過,她得先賺錢才行。衛姝顏想了想,起身朝外走去。她先去專賣玄光鏡的店鋪賒賬買了一面玄光鏡,依舊靠臉。然後在凡人當鋪把自己那根掛陰陽魚的珍珠蠶絲鏈當了四十兩銀子。開直播掙錢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她得先解決目前的生存問題。去換靈石,還不如換銀子,反正那一塊兩塊靈石她也做不成什麽事。

好在她已經辟谷不用吃喝,因此這四十兩銀子大半被她用來租臨近婆娑仙子的小院,剩下的錢則買了一些凡人的胭脂水粉。退掉客房搬進小院,衛姝顏在自己臉上塗抹一番,直到和原來的自己有所差異時,才停下開始直播。

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樣,沒有任何知名度,開了半小時直播一個觀眾都沒有。

第二日清晨,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一陣吵鬧聲就在小巷裏響起。

“你以前都不管我,現在也別想管我!”

一個精瘦黝黑的黃毛小丫頭倔著臉從隔壁小院裏沖出來,往外跑去。

衛姝顏靠在自家門框上,實在不敢相信西海第一美人婆娑仙子的女兒居然長這副模樣,齊宜修到底要長得多寒磣!

隔壁粗手粗腳的中年婦女推著一板車豆腐出來,“小姑娘,你過幾天就習慣了。”這家丫頭哪天不和她娘吵架。

衛姝顏點頭,然而等大嬸推著車消失在拐角後,她立馬放出神識追上去。她找到小女孩的時候,這丫頭躲在一旁偷看對面成衣店裏的漂亮衣服。

“喜歡?”

小丫頭警惕地轉過頭看著衛姝顏,“我喜不喜歡關你屁事!”哼,長這麽漂亮,真討厭。

衛姝顏笑瞇瞇,“你怎麽不找你家人買呢?是不是他們不肯給你買?”看到小丫頭驟變的表情,衛姝顏知道自己猜對了。她繼續說道:“我本來想雇你幫我做事,你就可以攢錢買衣服。既然你覺得我多管閑事,那就算了。”

衛姝顏轉身就走,一步,兩步。

“等一下!”

小丫頭追上來,“你想讓我幫你幹什麽事?”

衛姝顏哪知道自己要讓她做什麽,想了想,她憋出一個“打雜”。

“打雜?”小丫頭顯然不怎麽信。

衛姝顏點頭,“對,就是打雜。”幫她整理整理屋子之類的。

小丫頭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好!我可以給你幹活。不過,你得先給我買條手帕。”

衛姝顏十分豪氣,帶著小丫頭往對面走,順便總算問清了她的名字,這丫頭叫齊琳瑯。買完手帕後,齊琳瑯又提出一個要求,衛姝顏得先跟她回家,和她娘說一聲。衛姝顏跟在齊琳瑯身後,眼看著她帶的路越來越偏離那條小巷,也不說破。她已經看出來,這丫頭鬼精鬼精,不知道在打什麽壞主意。

齊琳瑯帶著衛姝顏走來走去,在路過一座裝飾富麗堂皇的大宅時,她突然朝大宅門楣上的牌匾扔出一樣東西。

“咚!”掉在地上的牌匾赫然寫著三個大字——城主府。

不好!衛姝顏心裏一跳,剛想離開,就看到大宅門口兩只石獅活了過來,朝她攻來。同時,大門打開,幾名金丹期修士從裏沖出來,“何人挑釁城主府?!”

看到衛姝顏陷入包圍,齊琳瑯臉上揚起得意的笑容。哼,以為她看不出來嗎,這就是個拐小孩的騙子。她轉著手帕,一蹦一跳往回走。

另一邊,衛姝顏忍不住慶幸自己當初選擇做法修。她身上一件法寶,一張符咒都沒有,全憑了之前跟顧衍學的法術,才能堅持下去。只是,這群人出手越來越狠辣了,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衛姝顏不知道,正是因為她不弱的法術,才讓這幾人開始下死手。起初他們看到砸下牌匾的是個貌美如花的女修時,都帶著憐香惜玉的心情覺得大概只是不湊巧。他們本打算將這名女修擒到城主面前,再替她求求情。沒想到一上手,他們就發現不對,這名女修施出來的法術居然不是花架子,而且施法速度十分快。幾人心裏立刻產生忌憚,自然不會再對衛姝顏放水。

那四人結成人陣,越打越猛,衛姝顏體力靈力卻都在快速流逝。不行,不能再拖了!衛姝顏手上動作一變,一片尖細的水箭齊齊朝對方刺去,緊接著她手上動作立馬換成火訣,熊熊烈火頓時出現在空中。水箭遇火立刻蒸發成朦朧水汽,衛姝顏又趁機召出土刺埋伏在水汽中。趁著對方看不清自己,衛姝顏將靈力運於腳尖,飛快逃去。

衛姝顏心中有數,她自制的煙.霧.彈最多只能擋一瞬,因此跑了一小段路後,她轉身翻進了路旁的人家裏。沒有飛行法器,她絕對跑不過那幾名修士,還不如借著這一段時間試試斂息術。

翻進去之後,衛姝顏才發現這是一座偏僻的小院,院子裏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除了坐在樹上的小男孩。

神識裏,最多不超過五歲的小男孩抱著本書坐在樹上。她朝對方看了一眼,正對上一雙充滿好奇的黑眼睛。獨身一人住在荒涼院落,眼裏對陌生人充滿好奇,想到這兩點,衛姝顏心思一轉,朝小男孩說道:“只要你不告發我,我下次就來陪你玩。”

小男孩如她所想,眼睛一亮,用力朝她點點頭。

衛姝顏立刻爬到另一棵樹上,閉上眼開始嘗試顧衍教她的斂息術。她身上的生氣人氣越來越少,身影也越來越淡。如果用神識掃,只能看到這裏有一棵樹。

“有看到一個女修跑進來嗎?”一道粗獷的男聲在院落裏響起。

她沒有聽到小男孩的聲音,他似乎搖了搖頭。另一個男聲幹脆利落地說道:“行了,肉眼難道會比神識還靈嗎?”他們早已經用神識把整個院子掃過了,除了樹上的男孩,再沒有別人。

“我就是覺得不對勁。”五大三粗的絡腮胡子狐疑地將整個院子掃來掃去,他總覺得這個院子裏似乎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一旁的高瘦男人見狀,不耐煩地說道:“有什麽不對勁。不就一個院子嗎?我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他同時給兄弟傳音,就算再不受寵,這個也是城主的兒子,他們這樣搜來搜去像什麽樣子。

聽到兄弟的話,絡腮胡子不甘不願地率先走了出去。

“看吧。我就說沒有,你還疑神疑鬼。”殺了個回馬槍的絡腮胡子沒發現除男孩外的其他人,這下終於死心離開。

小男孩動作熟練地爬下樹,馬上又爬上另一棵樹。他看不到剛才那個漂亮姐姐在哪裏,只能輕聲說道:“他們已經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衛姝顏慢慢睜開眼,她身上的人氣也逐漸恢覆。她心裏一陣後怕,剛才差點就真的以為自己是棵樹,醒不過來了。

“謝謝你,小朋友。今天我得走了,下次來看你。”

“我叫季子瑜,最多兩天後你一定要來。不來,我就去告訴他們。”季子瑜威脅道。

衛姝顏瞇了瞇眼,“你這是希望我殺人滅口嗎?”

季子瑜藏在衣袖的手捏成拳頭,雖然緊張到手指發顫,但他還是撐著說道:“我相信你不會殺我。如果你殺了我,整個城主府的人都會知道。”如果真要殺他,剛進院子就能殺了。

衛姝顏忽然笑起來,趁季子瑜不註意,飛快在他頭頂上摸了一把,“你才多大,算計來算計去幹嘛?”她算是看出來了,剛才那副渴望見人的模樣壓根就是他裝出來的,就為了迷惑她。

只不過不知道他為什麽又改主意,要求她來見他。

“這裏是城主府。我可不想被抓到扔進地牢裏。”衛姝顏理由充分。

“你放心,這裏除了每月初一和十五,這裏不會有人來。”季子瑜補充道:“你剛才答應我了,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否則我就去告訴那些護衛。”

“行了行了,別老威脅我。再這樣我就不來了。”衛姝顏喜歡機靈的小孩子,她本來就不介意來看看季子瑜。

一聽衛姝顏同意了,季子瑜心裏松了一口氣。他其實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修士,他實在不想放棄向對方學習的機會。

“好了,那我走了。兩天後這個時間,我來找你。”話音剛落,衛姝顏就靈巧地翻身出了小院。現在,她要去找齊琳瑯算算賬。

看到衛姝顏如同飛鳥般躍出高高的圍墻,季子瑜眼裏滿是渴望憧憬。

齊琳瑯開門的時候,完全沒料到門外居然是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女騙子。她立刻砰地一聲關上門,躲房裏藏起來。她才不會承認,看到這個女騙子,她有些慌呢,她可是親眼看到這個女騙子和四個男修打起來的。哼,反正她已經和娘親說過了,娘親肯定會把這個騙子轟出去。

然而令齊琳瑯沒想到的是,一刻鐘後,她娘居然開門把她親自交到了這個女騙子手上。

“娘!”齊琳瑯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娘。

比之前年輕很多的婆娑仙子摸了摸女兒的小辮,驚呆了的齊琳瑯沒有像以前那樣把她娘的手甩下去。見狀,婆娑笑了起來,“琳琳,這位仙子是來收徒弟的。娘覺得衛仙子很有本事,因此打算讓你暫時跟著衛仙子學本事。”

學本事?齊琳瑯轉過頭,正好看到衛姝顏露齒一笑。她打了個寒顫,完蛋了,她大概是被這個女騙子盯上了。

“娘!她可是個騙子,你怎麽這麽沒用,居然會被她騙!”

婆娑仙子朝衛姝顏訕訕一笑,衛姝顏不介意地搖搖頭。等到這丫頭落到她手上,她自然會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呵,騙子。

婆娑仙子和齊琳瑯在房裏談了半天。出來後的齊琳瑯不情不願地朝衛姝顏彎了彎腰,“師傅好。”

認師傅後的第一件事是掃地。衛姝顏嗑著瓜子,愜意地坐在樹下休息,時不時指點一番,哪裏沒掃幹凈。在衛姝顏的威逼下,齊琳瑯把小院整個掃了一遍,累得她手都快斷了。掃完地,正好天色已經昏沈,齊琳瑯逃命似地扔下掃把回到自家院子。發誓自己這輩子再也不要掃地了。

然而第二天,她剛進衛姝顏家,就看到滿地的灰塵。

“你到底想幹嘛?!你就是這麽做人師傅的?!”齊琳瑯氣得將掃把往地上狠狠一摔,暴脾氣發作。

衛姝顏沒有生氣,而是召來掃把,用神識操縱掃把掃幹凈整個院子,全過程花費不到五分鐘。

“看明白了?修煉到底有沒有用?”她從婆娑仙子那裏得知,齊琳瑯一直很不耐煩修煉,她一心只想打扮得美美的,然後找機會嫁個有權有勢的男修。其實,幾乎所有女修都是這種想法。只是,既然她答應婆娑仙子要教齊琳瑯自強自立,當然就得改變她這種錯誤的觀念。

齊琳瑯哼了一聲,嘴硬地說道:“學會用神識掃地有什麽了不起的。等我嫁個厲害的男修,難道還沒有仆人不成。哎呦!你幹嘛打我!”

衛姝顏收回掃把柄,“小小年紀,整天嫁人不嫁人的。還想嫁個厲害的男修,你怎麽不先照照鏡子?”她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倔強的齊琳瑯唯一死穴就是長相。她忍了兩下,沒忍住在眼裏打轉的淚珠,徑直跑了出去。

衛姝顏一直等到大半天過去,才慢悠悠地晃到婆娑仙子家,敲了敲齊琳瑯的房門。

“你走,我不要你做我師傅!”

“你難道就不想長得像我這麽漂亮嗎?我本來還打算把我的保養方法教給你,既然你不願那就算了。”

一,二。沒等她數到三,房門就開了一條縫,一雙腫成核桃的眼睛露出來,“你真打算教我變美?”

衛姝顏信誓旦旦,“當然。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保證你能變美。”

齊琳瑯咬牙,“好!”為了變美,她豁出去了。

接下來的這幾天,齊琳瑯一直耐著性子,跟著衛姝顏又是看書,又是練法術,忙得腳不沾地,連偷看漂亮衣服的時間都沒有。每當她想要放棄的時候,就去瞧衛姝顏的臉,然後逼著自己忍下去,心裏想著目光放長遠點,等你變得跟這個女人一樣漂亮後就能嫁給厲害的男修了,到時候我一定要讓這個女人掃三天三夜的地。

其實衛姝顏也很忙,她既要教齊琳瑯法術,又要把前世勵志女性的故事改編後寫出來,還要抽出時間去教季子瑜法術——再次見面後,季子瑜就直接提出來想拜衛姝顏為師,希望她能教自己法術。衛姝顏一來是覺得,難得季子瑜作為一個男孩子,居然願意拜女修為師,向她學習法術;二來是覺得,教一個人是教,教兩個人也是教。因此了同意他的要求。

除了這些事外,她還要抽出時間開直播,雖然這幾天直播間裏人數不再是零,但打賞也不是太多。為了靈石,她還得把自己塗醜,然後跟著采珠隊下海采珍珠。

別說齊琳瑯,衛姝顏自己也覺得這段時間是她從小到大最忙的一段時間。

一個月後,衛姝顏的小院裏,齊琳瑯正在施一個火系法術,然而老半天過去,她指尖上只有零星火花;另一邊,季子瑜則在試一個水系法術,十支水箭被他控制著,在空中飛來飛去。

早在半個月前,沒工夫跑來跑去,同時不放心待在城主府的衛姝顏就把季子瑜帶出來教了。

齊琳瑯修煉天賦本來就不高,還要被迫看比自己年齡小的小男孩在一旁流暢地操縱水箭。她氣得一甩手,跑到衛姝顏跟前,“不練了不練了。我要聽故事!”

季子瑜立刻也撤掉水箭跑到衛姝顏面前,仰頭充滿期待地看著衛姝顏。

面對兩張小臉,衛姝顏無奈,“好吧,前幾天給你們講了陳世美的故事,那今天就給你們講一個花木蘭的故事。

從前,有一個叫花木蘭的凡人姑娘,她……”

壺中日月長,衛姝顏在壺裏過了一個多月,現實中卻才過去了一刻鐘。西海州城主府,一條銀白色的霧帶漂浮在西海州城主面前。霧帶裏,兩個仰頭聽故事的孩子,一個正在講故事的漂亮女人,正是流光壺中的畫面。

西海州城主伸出手指輕輕一彈,兩個孩子的身影頓時淡去,他又伸手往霧帶裏一撈,衛姝顏帶笑的容顏更加清晰地出現在他面前。真好,他馬上就能見到姝顏了。他花了那麽多心思,先是把她引下山,又給樊明池餵下回春,把他們引去玉流城,又故意在趙麟身上留下破綻,就是希望她能主動找來。可惜他錯估了姝顏的性格,剛剛下山的她可沒有後來那麽勇敢,好在他又發現姝顏在找流光壺。這回他沒算錯,從吉光片羽身上下手,順利把姝顏引來西海州。

一陣敲門聲響起,“城主,外面有個灰衣男人想要見您。”

灰衣男人。西海州城主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要不是顧衍突然出現打亂他的計劃,他早就能把姝顏帶回來了,哪裏還會讓她去妙丹宗。回想起鸰在監視過程中傳回來的畫面,他臉上的憎惡更加濃郁。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臉上的憎惡,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告訴他,我馬上就來。”他溫柔地摸了摸衛姝顏的臉,接著收起流光河,打開門走出去。屋外陽光射進來,將他腰上的金色短刀照得耀眼奪目。

大堂裏,顧衍正坐著把玩手上短短的一截藤蔓。他總覺得自己以前似乎也習慣把玩什麽東西,不過是什麽呢?不等他想出來,一股陌生又強大的氣息立刻讓他回神。

“不知閣下遠道而來有何要事?”季子瑜坐到上座,朝顧衍問道。

顧衍沒有回答季子瑜的問題,而是聲音平淡地說道:“你似乎知道我是誰?”

季子瑜心裏一驚,不愧是最頂級的修士,他頓時更加警惕起來,“我雖然不認識閣下,不過閣下擁有這般實力,我相信定不是無名之輩。不知閣下是?”按照常理,季子瑜當然不會認識成名已久的溯辰道君,或者說,整個修仙界根本沒幾人真正見過溯辰道君。不過,他是個例外。

顧衍面色不變,季子瑜也看不出來他到底信沒信自己的話。

他簡潔了當地報上顧衍二字後,開始向季子瑜詢問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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