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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她嫁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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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憂怎麽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呢?那遺詔她已經從廉明的口中得知,只不過始終未曾跟穆百裏提及罷了,畢竟這樣的事情她自己也還沒有把握。這遺詔被鎖在盒子裏頭,如果硬要開鎖,什麽都不會留下。

她靜靜的望著他,眸色微微暗沈,“我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若真如廉明所言,這錦盒裏頭的遺詔是真的,那就意味著皇帝登基的先帝遺詔,可能是被人偽造的。在那幾個人之中,齊攸王是不會那麽做的,夏東樓是個武將,所以也不太可能想出偽造遺詔的事情來。

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自己的父親,才有這樣的本事。

趙嵩很聰明,而且就才情而言,他是文官出身,伺候先帝身邊多年,一直從事文案處理工作。所以若皇帝手中的先帝遺詔是假的,那只有一種可能,出自丞相府之手,如此在他繼任丞相一職時,那夏東樓和齊攸王都沒有異議。

這原本是最完美的各取所需,齊攸王要美人要自由不要江山,夏東樓要權勢要一個聽話的皇帝,而趙嵩也要朝廷打大權,想要控制帝王。

最完美的解決方案,原本也沒什麽不好。唯一的不好,那就是齊攸王換了人來做。早前的蕭容是不在乎帝位的,可摩耶來了,這個提蘭的叛徒,這個巫族的叛徒,他想盡一切辦法,就是想從趙家和夏家手裏得到屬於自己的大權在握。

誰知一不小心,諸方勢力都忽略了東廠的崛起。那個在宮裏唯唯諾諾的小太監,一躍成為司禮監首座,然後堂而皇之的奉命執掌東廠。

短短的數年間,東廠已經達到了鼎盛。

到達鼎盛之後,穆百裏不急於擴張,而是沈穩下來,開始做資本的原始積累。這種先上車後買票的行為,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等著想要反撲,他已經牢牢的把握住了皇帝,深得皇帝恩寵。

“想到了?”穆百裏輕笑著,“早前覺得可能有假,如今倒是想著,約莫是真的。現下的皇帝,當年並不得先帝恩寵。他母後也如同現在的皇後一般,被置之不理,空有一個後位而已。”

“所以……他可能是摩耶。”趙無憂道,“沐國公的心腹大將曾經對我做過一個動作,他伸手來撕我的臉,我一直不得其意,後來才想明白。他臨死前大概是想告訴我,那齊攸王不過是披著他人皮面的一頭豺狼罷了!蕭容已經死了,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否則當年唾手可得的皇位,沒必要費如今這番心思。”

她斂眸,不知該不該將這遺詔的事兒告訴他?他顧自擔慮荒瀾的事情已經心力交瘁,若再擔心這錦盒的事情,會不會太累呢?

她想著,這件事自己也能處理,還是不必說了。

“皮面撕不下來,就不是摩耶。”穆百裏意味深長,“什麽時候咱們把他的臉給撕了,那就是徹底的贏了。”

她點點頭,“會有這一日的,我且等著,等著尋了他洗清溫故的冤枉。”

“你對溫故倒是很上心。”穆百裏道。

趙無憂抿唇,“我此生最大的秘密都在你身上,但如今我又有了一個最大的秘密,你可要有心理準備才能聽哦!”

他嗤笑,“難不成你有孕?”

她翻個白眼,“我與你說正經的。”

“那是什麽?”他問。

趙無憂笑得邪魅無雙。

是以到了最後,陸國安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家千歲爺,這臉色不太對啊!自打回了東廠,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半晌都不出聲。

陸國安想著,他得去一趟尚書府問問。這是怎麽回事?

這一去,陸國安自己也嚇著了!

“當真?”陸國安定定的望著素兮。

素兮斜睨他一眼,“你我都是刀尖上討生活的,你伺候著千歲爺,我伺候公子,大家都是一家人,有必要瞞著你嗎?倒是那沈言處,你便不必說了,咱們五個知道這事兒就算是了了。”

陸國安楞楞的點頭,“知道知道,只是知道歸知道,還是把人嚇了一跳。敢情這追殺了那麽多年的巫族叛徒,原來是自己的老丈人。哎呦,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你說什麽呢?”素兮輕斥。

陸國安一怔,慌忙賠笑改口,“說錯了說錯了。應該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命中註定來相會。難怪千歲爺的臉色不太好,換做是我這一時間也沒辦法轉換過來,實在是太吃驚了。”

“倒騰了半天,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素兮無奈的笑了笑,“你先回去吧,好生寬慰千歲爺那受傷的心,估計他一時半會是接受不了的。畢竟要對一個追殺了那麽多年的人放下芥蒂已經不容易,如今還要改口尊稱為岳父大人,怎麽想都覺得一口老血卡在嗓子裏。”

陸國安笑得尷尬,“也是。左不過這事兒還是緩緩吧!千歲爺畢竟是千歲爺,退一步講,他還是提蘭的皇子,怎麽說都是紮木托的主子。這——突然轉變得太快,我這廂還緩不過勁呢!”

“你有什麽打緊,你又不需要喊溫故為老丈人,只管做好你自己就是,你緩什麽勁?”素兮調侃,“趕緊走吧,天一亮估計就得被人瞧見,到時候要給公子惹亂子的。”

“好!”陸國安拔腿就跑。

素兮在後頭輕笑,“這人真是說風就是雨。”

“卻也是這樣的心腸,才能跟著穆百裏多年而忠心耿耿。”溫故從後頭走出來,“不好意思,聽了這麽一耳朵。方才見合歡的房間亮著燈,我想著她會餓,打量尋了你讓你去給她熬點粥。”

素兮笑了笑,“無所謂,反正你才是當事人。”

溫故輕嘆,“說到底,你跟陸國安所言不虛。我跟東廠的恩怨幾乎可以追溯到很多年前,從穆百裏掌權之後,就更是變本加厲。我顛沛流離,何嘗不是拜他所賜。可最後的最後,如果不是他,我也未必能找到自己的女兒,未必還能在有生之年,如此無怨無悔。”

“那你現在,要這個女婿嗎?”素兮問。

溫故有些無奈,“這女婿不是我選的,只要合歡高興就好。日子畢竟是他們過的,不管是艱辛還是快樂,都是合歡自己的選擇。只有一樣我是斷不會答應,若來日穆百裏敢負了她,我這當爹的就是拼得一死,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素兮笑道,“你瞧著千歲爺如今的模樣,會有這麽一天嗎?荒瀾去了,雪狐取了,命也差點丟了。一個能用自己的命去換得的女子,怎麽舍得輕易放棄?怕是除了死,他們誰都放不下誰了。”

“那便隨他們去吧,我只有祝福和護他們周全,才對得起慕容在天之靈。”溫故長嘆一聲,幽幽然轉身,“走吧!”

素兮擡步跟上,“溫故,你該覺得高興。找回了一個女兒的同時,你還收到了半子。何況這半子早前還是提蘭皇族,是你們巫族的人上人,對你來說應該是全了你們巫族的大義。這是好事,不是嗎?”

溫故頓住腳步看她,“素兮,你人真好。”

“跟著公子久了,說是主仆實為朋友,也是生死之交。”素兮道,“我只希望公子能高高興興的,平素原就不易,能快樂的時候盡量別煩惱。”

“我瞧著你跟那陸國安倒是挺登對的。”溫故眉頭一皺,“陸國安那小子雖然油腔滑調了點,看上去老沈了一些,但總體來說還不錯。”

素兮歪著腦袋看他,“溫故,你別得寸進尺,這好端端的怎麽扯到身上了?”語罷,她掉頭就走。

溫故疾步追上,“我是認真的,我想著你跟著合歡那麽久,一直是一個人多難啊!我也是一個人過來的。是故我懂得你的滋味。這陸國安我也瞧了,估摸著是有些隱疾,但你放心,我這醫術還是可行的,放眼天下若說是我治不好的,那可屈指可數。”

“餵,老頭,你別沒完沒了,我這廂可沒有那個意思。保護公子是我畢生所願,其他的一概不想。”素兮訓斥。

溫故笑道,“那是沒遇見真心待你的,若是緣分到了你不抓緊,遲早是要後悔的。我與慕容這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跟前,難道還不夠給你們這些後生晚輩一些驚醒嗎?當抓住的時候,千萬別松手,別等到松了手才驚覺一別就是一生。”

素兮深吸一口氣。“我此生不嫁,你莫要多言。”

溫故站在那裏,瞧著素兮漸行漸遠,這丫頭怎麽這樣固執?好像心裏頭有什麽事。溫故想了想,素兮這丫頭幫了自己和閨女不少忙,是該好好的待她。

尋思著,改日去找陸國安一趟,看看能不能幫著治好他的隱疾。聽聞這陸國安來自江湖,並非天生“殘疾”之人,是以……那玩意還在不在呢?

問問趙無憂,應該很清楚吧?

等天亮之後,他決定先去找閨女問清楚事情的原由,再去找陸國安看病。到時候撮合撮合,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這孑然一身的日子,他也是過夠了,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滋味。何況素兮是個女子,女子雖然可以剛強,然則有些東西還是需要旁人給的,比如說——陪伴和呵護。

溫故的一番話,讓素兮想起了很多往事,樁樁件件都歷歷在目。她不是不曾愛過,只是愛得太難,江湖人自有江湖事,江湖事便是傷心事。

她能有今日,幸賴那人所賜,可後來也是他帶給了她無窮無盡的悲涼。若不是趙無憂施以援手,她大概已經死了。

深吸一口氣,瞧著鍋裏的粥,不知不覺竟也紅了眼眶。

人到底要有多少勇氣,才能讓此生無憾呢?

對她來說,那種卑微的委曲求全,實在是往事難以回首。是故從她遇見趙無憂之後,她便再也不去肖想那些東西。

趙無憂沒想到一覺睡醒,剛喝上一口熱粥,這溫故就嬉笑著湊了上來。她嬌眉微蹙,瞧了一眼自己碗裏的粥,然後伸手推到他跟前,“爹——餓了?”

溫故直搖頭,“不餓不餓,你趁熱吃,我就是想看著你吃,跟你說說話罷了!”

攪動著瓷盅裏的粥,趙無憂瞧了一眼四下,“怎麽不見素兮?”這粥還是溫故給端來的,素兮去哪兒了?按理素兮要是出門,必定也會告知一聲。

“她忙著呢!你不是待會要去東廠嗎?她自然要去準備。”溫故神秘兮兮的湊近她,“合歡呢,爹問你個事。你能不能如實相告?”

趙無憂送了一口粥進嘴裏,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這巴巴的溫故,心道:爹這是要玩什麽花樣?這笑得可不同一般呢!

“那要看是什麽事。”她還是那一副不死不活的表情。

溫故笑道,“我問的是素兮的事兒。”

一口粥下腹,肚子裏暖暖的,趙無憂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你要問素兮的事兒?素兮招你惹你了?你想做什麽?”

“不不不,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看素兮一個人也怪可憐的,你跟穆百裏在一處,她就在後院跟陸國安閑話家常,我瞧著他們兩個倒也挺登對的。你說你不能總顧著自己,也得想想身邊的那些人吧?”溫故笑了笑。

“爹,你最好別這麽笑,我心裏看著發毛。”趙無憂放下手中的湯匙,“咱能、能好好說話嗎?”

溫故斂了笑靨。一本正經道,“我就是覺得素兮這丫頭不容易,跟你這麽多年,一直都忠心耿耿的。可她也是個女子,是女子早晚得嫁人。與其嫁給旁人,還不如嫁一個咱都熟悉的人。”

“你什麽時候大夫不做,改行當了紅娘?”趙無憂凝眉,“爹,你是穆百裏派來的細作吧!”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溫故起身,“我怎麽能是他的細作,我是、我是……”

“是什麽?”趙無憂問。

溫故一聲嘆,“說不過你!我跟你認真的,你別、別不放在心上。光顧著自己痛快了,也得給人方便不是?這素兮成日看著你跟穆百裏卿卿我我,你想想人家的心裏得有多難過?”

趙無憂輕嘆望他。“爹,你別白費勁了,這事兒——成不了。”

“為何?”溫故一怔。

趙無憂徐徐起身,“她心裏有人,而且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忘記。即便陸國安願意,素兮也不會答應的,你就別白費力氣了。”

溫故凝眉,“是什麽人?”

“是她的丈夫,也是她師父。”趙無憂苦笑,“年少時,總覺得年齡不是問題,有情飲水飽。可後來才知道,那不過是一場暗藏殺機的風花雪月罷了!等到所有的激情都褪去,終究會歸於平淡。”

“素兮她——嫁過人?”溫故楞住。

趙無憂斂眸不語,“爹,別問了。以後也別再操心這種事。你對著誰胡鬧都可以,甚至於拉郎配都無所謂,唯獨素兮——你放她一馬吧!她能重新鼓起勇氣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溫故面露難色,“那、那我就不問了。”語罷,他緩步往外走。

門外頭,素兮端著糕點,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素兮?”溫故怔住。

趙無憂剛剛撫平的眉頭,頃刻間又緊蹙起來。她看著素兮勉強一笑,緩步走進了屋子,將糕點擺在桌案上,“我都聽見了,不過也沒什麽,都過去了。”

趙無憂面色微白,“素兮,其實我不是有意……”

“我都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素兮笑得勉強,“若說這世上還有誰是真的關心我,真的拿我當親人的,估計也就是你們了。我很感激你們對我做的,但是……我可能一時半會還是接受不了,所以在這件事上你們都別操心了。”

語罷,她行了禮,疾步走出了屋子。

溫故面上青一陣白一陣,“她生氣了?”

“她不是生氣,她是有些自卑。”趙無憂深吸一口氣,“大鄴可不比你們北疆,大鄴門第森嚴,對於女子的要求更是苛刻。二嫁的女子,會受到夫家的白眼和奚落,更有甚者是去當牛做馬的。她已經不是小丫頭了,所以——若不提及那件事倒也罷了,一旦提及她便會覺得低人一等。”

“這是骨子裏的劣根性,跟你沒什麽關系。是跟從小的教育有關,所以說這心態很重要。彼年她跟著我的時候,一直都小心翼翼,連我看著都生氣。好在年頭久了,她自己慢慢的受我影響,也就改了過來。”

溫故自覺有愧,“是我不該提及此事。”

“早前我也覺得你不該提起,可現在——我突然覺得這樣也好。人不能一輩子囚禁在自己給自己設定的牢籠裏,她若不走出去,一輩子都是孤零零的。如今我還尚在倒也罷了,難不成以後——還得給我陪葬嗎?她是人,不是物件,是該有感情的。”趙無憂站在回廊裏,看著梨園底下一個人靜靜站著的素兮。

素兮握緊了手中的劍,身子繃直。

趙無憂站在上頭看她,如今的素兮,又讓趙無憂看到她昔年的傷痛模樣。

疼痛這東西,在人的一生裏還真是樂此不疲。時不時的回來一趟,把人疼個半死又悄悄的蟄伏起來。等到哪天你覺得高興了,這疼痛又得冒出來作祟,總是見不得人好。

“你打算怎麽做?”趙無憂問。

溫故道,“陸國安有隱疾,我想著先給好好的治,若是能治得好倒也罷了,橫豎他是江湖人,又不是入宮後才成了……終究得先試試看,若是不行也就不湊這熱鬧了。總不能害了素兮!”

“那你試試吧!”趙無憂回眸看他,“我也不知道這麽做是對是錯,可是時隔多年素兮還是放不下,我覺得是有必要讓她有個新的開始了。這尚書府,我是遲早待不下去的。”

溫故頷首。略略會意趙無憂的意思,“我懂了,我會仔細的。”

“走吧!”趙無憂站在素兮的身後,“陪我去一趟東廠。”

素兮報之一笑,“我沒事。”

“我知你不會有事。”趙無憂也不多說,何必戳破呢?她說沒事,那就當沒事吧!心裏的傷,總該逐漸平覆,才能有新的開始。

趙無憂輕車簡行去了東廠,雖說是奉了皇命,然則也不好太招搖。就算齊攸王和丞相府知道她此行為何,但老百姓卻是不知情的,所以她還是得把握分寸。

徑直進了東廠大門,趙無憂緩步走在長長的回廊裏。她來東廠的次數也不少,這記性又好,走上幾次便基本上認得了路。

被人擋在書房外頭,趙無憂瞧了一眼守在院子裏的陸國安,涼颼颼的喊了他一眼,“陸國安,你這眼珠子是長在腦門上的?連個門都看不好,這千歲爺也不知是怎麽挑的人?”

音落,陸國安已經近至跟前,趕緊使喚守衛讓開,“瞎了你們的狗眼,這是尚書大人,你們也敢攔著?”然後賠著笑,“皇上的聖諭早前就到了,千歲爺還想著什麽時候去一趟尚書府,跟尚書大人談一談相關事宜,沒想到趙大人倒是先來了!趙大人裏面請!”

“是嫌我不請自來,還是來得太早,耽誤了千歲爺香玉滿懷的好事?”趙無憂本就尖酸刻薄,是故此刻更是不留情面。

“哪裏哪裏!趙大人這邊請,這邊請!”陸國安驚了一身的冷汗,趙大人這話還真是不好接,饒是他舌頭靈活,也不敢說別的。若是惹怒了千歲爺,估計千歲爺又要發作了。

趙無憂不緊不慢的進去,然後陸國安趕緊進了書房去給穆百裏請安。

“爺,趙大人來了。”陸國安行禮。

還不等穆百裏開口,趙無憂已經長驅直入,壓根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有些時候強勢一些,看上去像極了針尖對?芒,如此才是她跟東廠作對的架勢。

“千歲爺不會怪本官不請自來吧?”趙無憂負手而立,站在書房中央,眉目間依舊是慣有的雲淡風輕。

穆百裏揮揮手,陸國安便行了禮退下,臨走前順帶關門。

房門一關。上座的某妻奴屁顛顛的走了下來,一臉笑意的迎上,“坐!”他擁著她坐在一旁,“出來的時候又吃了藥?”

她點點頭,“若不如此,教人看出我這身康體健的,如何得了?到時候惹了丞相府生疑,我會吃不了兜著走。總歸要在他手裏控制著,他才能放心讓我為朝廷辦事。”

穆百裏輕嘆一聲,“這一次的錦盒之事,你當如何處置?”

“我當讓所有人都看到錦盒為何物。”趙無憂道,“但裏頭的東西就不必公諸於眾了,畢竟就算得了錦盒,誰也打不開。”

“你要把錦盒丟出去?”穆百裏蹙眉,“你這樣會引起國內動蕩,鬧不好是要引起內戰的。如今荒瀾動亂不休,若是我大鄴也跟著動亂,那這件事恐怕會釀成大禍。”

趙無憂點點頭,“我知你在擔心什麽,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當知曉那齊攸王有多想拿到這個盒子,甚至於丞相府大概也在等著盒子的現身。我只是希望你能拿著盒子,獻給皇上罷了!東廠能立於不敗之地,能讓皇上看到齊攸王府和丞相府的野心,那這一場戰,我們就算贏了。”

穆百裏深吸一口氣,“你當知道,把盒子丟出去,萬一有所變數你……根本防不勝防。何況還想讓皇上知道是齊攸王府與丞相府在幹擾,就更得小心翼翼。只要有一個環節出了差錯,不管是哪一方知道是你在搗鬼,你都會粉身碎骨。”

“我自己會小心的。”她報之一笑,“你放心便是。只要能扳倒齊攸王府和丞相府,你我才有未來可言。只不過到時候,你莫放不下滔天權勢便好。”

“這命都可以送你,何況這手中權勢。權勢這東西原就不屬於我,貪戀何用?”他本就是提蘭皇子,有些東西歷經亡國之痛後,什麽都明了了。

那些權勢本不屬於他,所以上天用一種很殘忍的方式結束。這平白無故得來的東西,總不見得有多珍惜,失去了才知道曾經握在手裏的,是現在遙不可及的。

趙無憂笑得有些勉強,“你可知當你說這些話,我心裏有多踏實?女子之於男兒,不是真的想要你的承諾有多好聽,話說得有多圓滿,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心安。你對我以命相付,我自無所再求,心滿意足。可人呢,又是矛盾的,即便心裏知道還想讓你哄我。”

“漂亮話人人都愛聽,不管是你,天下人都喜歡。”穆百裏輕柔的將她放在軟榻上,埋首胸前,“你當知曉,我這席話可不是在哄你。不過我如今這姿勢,確實是在哄你。”

她面上微微一燥,“你這人……真不要臉。”

“畢竟男人的臉,是自己女人給的。”他眷戀著她脖頸處的梨花清香,真是個迷人的小妖精,“合歡,可以嗎?”

她嗤笑,“這話不該是我問你嗎?”

他面上一頓。“你當知道,這個問題反過來問男人,是有多危險嗎?”

“好在也是自家的男人,旁人——我還不屑問這句,你便知足吧!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她輕笑著伸出胳膊,圈著他的脖頸。

“我若賣乖,你可買?”他笑問。

她笑,“滿盤接收。”

他極是心悅,“甚好。”

有些人惦記著吃你,也只是吃你,對別人卻從不肖想。這也算是一種執念,執念於你,執念你這一生,結果是好是壞卻要因人而異。

有人愛而不得成恨,所以恨不能毀天滅地。有人則不然,即便得不到亦全心成全。倒不是真的願意祝你們幸福,只是願你幸福,僅此而已。

趙無憂全身上下如同拆骨重造一般,倒是那始作俑者卻是神清氣爽,每次出力的都是他,可到頭來被榨幹的卻好像是他。

她想著,就他那樣的體力,自己早晚要死在這床榻之間。

他顧自穿好衣裳,回過頭來便開始伺候她。

“勞千歲爺大駕,還真是讓本官受寵若驚。”她笑著打趣。

他溫熱的指尖有意無意的滑過她那胸前的兩座山,驚得她驟覺身子繃緊,快速握緊了他不安分的手,當即賠笑道,“不過是問你討個玩笑。”

見她那一副快速轉變的,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姿態。他面上仍是慣有的淺笑。心裏頭卻是歡喜的。卻又存了幾分戲弄的心思,突然雙手支在她左右,欺身靠近她。

“夫人如此喜歡開玩笑,不如為夫再來與你說道說道,何為玩——笑。”他那張傾城艷絕的容臉,越發逼近。

趙無憂此刻哪裏還有氣力抗拒,只得極是無奈的蹙眉,“罷了,我終是要回去的,你再玩可就要玩壞完了。你總不希望,我顫著兩條腿走出東廠的大門吧?”

他輕笑,“趙大人這是服軟了?”

“何止是服軟。”她笑靨嫣然,“對著千歲爺這樣的絕世佳人,我這心裏頭早就是一潭春水,柔軟到了極致。如此答案,千歲爺可還滿意?若不滿意,我還能再跟千歲爺說一說這服軟的事兒。一直說到滿意為止,如何?”

穆百裏無奈的望著她,“你再說著軟與硬的問題,估摸著我這廂要繃不住了。”他伸手取了她的衣裳,極為體貼的為她穿戴整齊。

玉篦梳頭,青絲如瀑。

他站在她伸手,仔細的為她挽發,“可惜了,不能讓你像個女子一般,為你挽發貼鵝?,終究還是得等一等才能有機會。”

她淺淺的笑著,“雖然現在不能,可不妨抱著這樣的心思走下去,終有一日會達成所願的。”

他輕嘆一聲,為她玉冠束發,“少年顏如玉,面若桃李色。不知青衫下,竟藏女兒身。”他頓了頓,“你想做的事情,我是攔不住你的。唯有一樣,若覺得形勢不對,你必須及時抽身。你當曉得這齊攸王府和丞相府奈何我不得,可對於你,他們一個是豺狼一個是虎豹,你這小身子板還不夠人塞牙縫的。”

“夠你塞牙縫就是。”她起身,“這事兒我會看著辦的,倒是你——別刻意讓著我,免得讓人看出端倪。若是真當洩露,你就繼續餓著吧!”

他一笑,“如何舍得?”

東廠外頭的天色極好,她走的時候,一如來時般。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蒼白的臉,單薄的身子,輕輕的咳嗽著,不曾輕易表露過任何情緒。

除了,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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