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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不簡單的簡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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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衍離開之際,留下一句話,“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對某些人而言,卻有種無法承載的重量。有些事,邁出了第一步就沒有停下來的借口,即便是錯的也得繼續錯下去。

離開了宅子,簡衍隨即去了酒樓,這陳家公子早已等候多時。如今這兩人算是格外親厚,走哪兒都是形影不離。

“你去哪兒了?”陳雲天拂袖給簡衍斟酒。

簡衍坐定,清淺一笑,“去見了一位老朋友,沒想到那人不在家,只得趕緊過來。”

“去見趙無憂了?”陳雲天笑問。

提起趙無憂,簡衍唇角的笑微微僵冷了一下,俄而低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她如今已經是一品大員,如何能瞧得上我這樣無功無名之人。若說早前還有些許情義,自打娶了郡主成家之後,恐怕早就不一樣了。如今是郡馬爺了!”

陳雲天笑道,“那你還是駙馬爺,算起來你這皇親國戚比趙無憂的位份,要跟皇上更親厚一些。”語罷,陳雲天瞧一眼緊閉的房門,壓低了聲音道,“對了,你覺得這次教坊司的案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簡衍一聲嘆息,“橫豎不是你殺的,也不是我殺的,關我們什麽事呢?教坊司上頭有禮部,禮部有趙無憂。趙無憂的父親是當朝丞相,百官之首的位置,可不是誰都能撼動的。如今娶了郡主,跟齊攸王府也有了關系,這朝中的勢力,可謂是如虎添翼。”

聞言,陳雲天冷笑,“是人就有貪婪之心,怎肯與人做嫁衣呢?就算是齊攸王府和丞相府聯姻,那也是人心隔肚皮的買賣。”

低頭吃著菜,簡衍眸色微沈。

頓了頓。陳雲天又道,“對了,今兒一早皇上就讓我爹進宮了,好像是有兵力調動。”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簡衍凝眉,“你是說,大鄴要對荒瀾開戰了?皇上的意思是,準備出兵?”

陳雲天若有所思的搖搖頭,“未必,若真的是要出兵,不可能這般小心翼翼的。我爹走的時候是悄悄的,沒敢驚動朝中任何人,估摸著是有別的意圖。”

“皇上這是想做什麽?”簡衍不解。

陳雲天杯酒下腹,“你說這場仗,到底能不能打起來?”

“打不打對我們都沒什麽好處,與其爭論這些,還不如好好喝酒,及時行樂。”簡衍笑道,“咱們是文人,該做的就是吟詩作對,風花雪月。”

陳雲天拍著胸脯,“我跟你說,這教坊司是去不得了,不過我聽人說那紅樓裏頭的姑娘也是一等一的好,還有幾個是從南疆來的。異域風情,別提有多-風-騷-了。”

簡衍手持杯盞,“你是說,蠻子?”

“當然。”陳雲天一提起那些嬌滴滴的美人,當即眼睛都亮了。“你不知道,那些女子前-凸-後-翹-的,一個個的堪當尤物。不過我還沒去,只不過是聽人這樣說的。”

簡衍蹙眉,“從南疆來的蠻子?”

“別一口一個蠻子,這天下女子但凡是個女子,都不分地域。女子只要能取悅男人,那就是本事。”陳雲天笑道,“如何,今夜紅樓一行?”

簡衍一笑,“當然是舍命陪君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只不過簡兄跟公主如斯恩愛,公主不介意嗎?”陳雲天笑問。

輕嘆一聲,簡衍抿一口酒。“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她該習慣。雖說是公主,但慣有的夫為妻綱,她還是很清楚的。何況她心裏也明白,不管是否有妾室入門,她這正房的位置都是穩穩的。”

語罷,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陳雲天輕笑,“那倒也是。”

放眼看去,除了當朝丞相秉承了一夫一妻制,到現在也沒有個妾室填房續弦的,其他的官家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哪個不是後院充盈的?

瞧瞧皇帝的後宮,進了一批又一批的美貌女子,過段時間,估計又會覺得不夠新鮮又得選秀了。

“那今夜可說好了,到時候簡兄莫要失約。”陳雲天笑道。

簡衍點點頭,具備笑道,“放心就是。”

所謂南疆和北疆,是提蘭覆滅之後,周遭數小國開始分裂,後來就分了南北,南疆那頭已經被荒瀾吞沒,成了附屬荒瀾國的一部分。而北疆則是一片荒蕪,儼然成了一處禁地,無人敢輕易踏入這片荒漠。

是故現在說南疆,其實也都是早前的提蘭附屬小國。只不過提蘭的歷史太過短暫,還來不及被人記住,就已經連同王城一起被清剿殆盡,以至於後人很少知道提蘭國的存在,如今便是提蘭的具體遺址在何處,也是無人得知。

橫豎現在蝴蝶蠱已經不在提蘭,更沒有人會去記住那曇花一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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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逃不開的是奢靡與奢華,尤其是夜裏的京都,更是歌舞升平。所有人都忘了,早前教坊司的人命案子,也忘了白日裏錦衣衛抄了鐘銑鐘大人家裏的惶惶不安。

夜京都,繁華盛世。

推杯換盞之間,記住的唯有酒色財氣,誰還記得自己是誰。

趙無憂站在教坊司的閣樓裏,推開窗戶就能看到,只有一街之隔的紅樓裏人頭攢動,這歡聲笑語還真是刺耳。不久之前,教坊司裏頭也曾這樣熱鬧喧囂。

如今呢?

教坊司出了人命案子,皇上讓錦衣衛的人徹查此事,所以教坊司便不能再繼續開門做生意。

素兮緩步走來,身後跟著面色微白的紅姑。輕嘆一聲,素兮瞧了紅姑一眼,“你自己跟公子說吧!”

紅姑撲通一聲就給趙無憂跪下,“公子恕罪,奴婢也不知為何突然變成這樣。晚飯之前曲雲還好好的,這才一頓飯的功夫,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奴婢、奴婢——請公子責罰。”

“一頓飯的功夫?”趙無憂幽幽然望著眼前的紅姑,“紅姑,你早前是跟著我娘的,我看你辦事仔細,雲安寺那頭又不需要太多人守著,這才把教坊司交給你。這麽多年了,一直沒什麽疏漏,可這一次你卻犯了這麽致命的錯誤,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公子?”紅姑身子輕顫,不敢辯駁。

趙無憂輕嘆,“教坊司裏若不是有叛徒,那就是曲雲自己有問題。”

紅姑駭然擡頭望著趙無憂,“公子的意思是……”

說話間,溫故從外頭行來,神色有些凝重。

“如何?”趙無憂問。

溫故搖頭。“喉珠已經不行了,是故這輩子都不太可能說出話來。如果不是我來得及時,恐怕這條命都保不住。”

“那她現在怎樣?”素兮忙問。

溫故斂眸,“情況不太好,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問題。”

趙無憂輕嘆,邁步朝外頭走去。

房間內,曲雲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面色灰白,如果不是溫故吊著她一口氣,估計此刻早就見了閻王爺。但是她現在昏迷不醒,跟死了也沒多少區別。

瞧著床榻上還剩一口氣的曲雲,回眸望著桌案上的飯菜還有那地面上的黑血,趙無憂覺得心裏有些煩躁。指尖輕柔的撫著袖中的骨笛,她想著這件事的最終目的是什麽?

純粹沖著教坊司教訓一頓?想讓她在皇帝跟前難做?

畢竟誰都知道。她上頭還有一個丞相府,哪個吃飽了撐的,敢在丞相府頭上動土?似乎怎麽想都不太符合常理。

紛至沓來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道身影快速走進屋內。

溫故剛要上前卻被素兮一把摁住,二人隨即將視線落在了趙無憂的身上。

趙無憂站在那裏,小心的收了骨笛,唇角微微牽起溫和的弧度,“曾大人。”

來的可不就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曾謙麽?

趙無憂雖然是禮部尚書,可也是太子少師,一品大員。是故對著趙無憂,曾謙還是得行禮,“下官得聞證人有恙,是故急忙趕來,打擾了趙大人,請趙大人海涵。”

“曾大人負責此事,自然得恪盡職守。”趙無憂徐徐坐下,“證人就在床榻上,曾大人自己看吧!”

她也不多解釋,消息分明已經封鎖了,可怎麽還會傳出去?道理很簡單,還是趙無憂說的那兩個方面,要麽是有奸細要麽就是曲雲自己……且不論是哪方面,沒有找到真相之前,趙無憂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這教坊司,始終是她趙無憂的地盤。

在自己的地盤上,連個證人都看不住,不是故意的又是什麽呢?

瞧著曾謙去探曲雲的鼻息,然後又開始探曲雲的脈搏,溫故實在沒忍住,極度不悅的道一句,“還活著,沒死呢!”

曾謙一怔,回頭去看溫故,“你是什麽人?”

他認得素兮,卻不認得溫故這張生面孔。

“大夫!”溫故不耐煩,“這人中了毒,好在及時發現,如今還吊著一口氣,暫時死不了,大人可以放心了!如果是我家公子下的手,我大可不必救人,死了豈非一了百了?”

曾謙笑得涼涼的。“說不定是賊喊捉賊的苦肉計呢!”

“你說什麽?”溫故這暴脾氣。

素兮冷笑兩聲,“曾大人所言甚是,說不定是咱家公子一時間沒想好,一不小心就自己的教坊司裏,一不小心就把鐘大人給殺了,又一不小心當著曾大人的面把證人給折騰得只剩下一口氣。曾大人果然是明察秋毫,想必到了皇上面前,也會這般說吧?”

“混賬,你是什麽東西,敢這樣跟本官說話!趙大人還沒開口,哪輪得到你們這些當奴才的說話!”曾謙勃然大怒。

“曾大人既然知道他們是奴才,還跟奴才生氣作甚?不怕自降身份嗎?”趙無憂笑得溫和,輕咳兩聲瞧著面色鐵青的曾謙,“曾大人稍安勿躁。這件事的確出在我教坊司,是我這禮部尚書的不是。只不過本官很好奇,曾大人是不是有千裏眼和順風耳呢?”

曾謙蹙眉,“趙大人這話何意?”

“沒什麽意思,只不過是覺得很好奇,這件事發生的第一時間,本官就已經讓人封鎖了整個教坊司。”趙無憂意味深長的笑著,“曾大人卻能第一時間得知這消息,估計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天賦異稟吧?”

“趙大人,豈不聞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夜路走多了,總歸會遇見鬼的。”曾謙眸色微沈。

趙無憂點點頭,“也是,如今遇見的還是討厭鬼。好在我這人呢,邪祟不侵。命格太硬。饒是這邪祟也不能拿我怎樣,否則我必定要他永墮阿鼻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曾謙深吸一口氣,“敢問趙大人,如今這事你要如何處置?”

“這還用得著問我嗎?”趙無憂起身,拂袖往外走,“曾大人身為錦衣親軍,理當上稟天聽,是黑是白還是聽皇上發落吧!”

“你就不怕皇上怪罪?”曾謙冷然。

趙無憂站在回廊上,瞧著大門方向努力努嘴,“看到沒?這大門外頭都是錦衣衛的人,這大門裏頭的教坊司奴才,錦衣衛也都一一排查過了,如今出了事恐怕要擔幹系的。也不止我一人吧!”

曾謙一怔,趙無憂已擡步下了臺階。

深吸一口氣,曾謙的手,輕輕摁在繡春刀的刀柄處,緊隨趙無憂其後,“趙大人有沒有想過,也許這邪祟並非鬼-怪,而是你的死對頭?”

心下駭然,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趙無憂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這麽久的不解之惑,好像突然間迎刃而解。死對頭?她如今只想著對穆百裏的歡喜與眷戀,卻從未想過,旁人並不知曉此事。

在所有人的眼裏,她跟他是勢不兩立的仇敵。是死對頭啊!所以教坊司出事,在所有人的眼裏就能把矛頭,第一時間落在東廠身上。

倒吸一口冷氣,趙無憂驟然想明白,教坊司的殺人案件其實並不是針對她趙無憂的,而是沖著東廠去的。這叫隔山打牛,也叫做迂回策略。

“曾大人這話可不敢輕易亂說,他如今是九千歲,手握東廠大權,耳目遍及天下。”趙無憂冷了眉目,“若然傳到他的耳朵裏,只怕會禍害無窮。”

語罷,趙無憂緩步離去。

到了門口,瞧著外頭漆黑的夜,趙無憂微微頓住腳步。

夜色雖?,可街邊的燈光卻是極好的。昏黃的光,美麗的花燈,在風中搖曳著,耳畔是人聲鼎沸,讓人心也跟著浮躁起來。

曾謙行了禮,“下官會讓人嚴加看守教坊司,等待曲雲姑娘的醒轉。若是曲雲姑娘有什麽差池,下官會即刻上報朝廷。到時候若有什麽失禮之處,還望趙大人海涵包容。”

趙無憂斂眸,“公事公辦,自然是最好的。只希望曾大人能摒棄前嫌,為皇上分憂。”

唇角微揚,曾謙笑意涼薄,翻身上馬之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還站在教坊司門口的趙無憂。這眼神裏,似乎夾雜著別的情緒。

不過夜色容易迷了眼睛,趙無憂也沒看得清楚。瞧著曾謙領著人揚長而去,這來了又不徹查,仿佛只是為了走個過場,還真是讓人費解。

“公子?”素兮低喚,“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尚書府歇著吧!”

“素兮,我突然想走一走。”她抿唇,“陪我走走吧!”

素兮想了想,蹙眉看了溫故一眼,有自己和溫故在,約莫不會有事。便隨在了趙無憂身後,一路跟著趙無憂回尚書府去。

趙無憂一襲白衣勝雪,走在這人來人往的京城街頭。十裏長街,花燈璀璨。她瞧著每個人臉上堆砌的笑,總覺得隔了一層皮面,如此不真實。

其實回頭想想,大概是自己防人太久,以至於看到那些陌生面孔,第一反應就如同刺猬般,豎起全身的銳刺,阻擋所有可能發生的危險。

簡衍就站在紅樓的雅閣內,開了半扇窗戶,瞧著底下的那一襲白衣勝雪。她走得很慢,想來是身子不大好,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虛渺。單薄得,仿佛風一吹就會消散殆盡。

手執杯盞,淡淡然望著底下的人。

她的臉色永遠是蒼白的,神情永遠是淡漠的。他在想,到底什麽時候能讓她爆發一次呢?為他爆發,哭也好笑也罷,要的是那種熾烈,可始終沒有得到。

他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她低頭咳嗽,她漠然往前走,她歡喜這街邊的同心結,她坐在了街邊的桌案處,出人意料的要了一碗餛飩。

溫故小心的為她試探,確信無毒才放心讓她食用。

不過是一碗簡單的餛飩,竟然讓她如獲至寶。畢竟以她的出身而言,很少能接觸這種平民食物。她平素也很少去想,自己要吃什麽,畢竟她吃的也少。

“笑得真好看。”簡衍低低的呢喃,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身後,傳來陳雲天醉醺醺的聲音,“你一個人站在窗口做什麽?”他打個酒嗝,“我、我可要、要歇著了,你跟丁香姑娘好好、好好玩啊……”

簡衍也不回頭,只聽得有腳步聲出去。估摸著,陳雲天是去睡-女人了,來了這紅樓,除了喝酒就是女人,還能幹點什麽好事呢?

顧自站在窗口。身後的美麗女子盈盈上前,將這極是柔軟的地方貼在了他的脊背上。溫柔似水,總叫人無法拒絕。一旦開始放縱,就再也回不到原點了。

“公子在看什麽?”丁香笑問,一雙明亮的眼睛裏,凝著燭光璀璨。

簡衍扭頭看她,這雙眼睛跟趙無憂很像,可又不像。因為她的眼睛裏,從來都不會有這樣的光芒,帶著討好的意味,溫柔得讓人心醉。

趙無憂的眼睛裏,永遠之後溫和和淡漠,淺淺的疏離,永遠都不會讓人輕易靠近。

越是這樣,他越是想靠近,最後無法自拔。

丁香湊了上來,“公子?”

簡衍含笑撫過她的眉眼,目不轉睛的望著她,“以後不必接別人的場子,明白嗎?”

這話自然令丁香受寵若驚,“公子的意思是……”當即行了禮,“多謝公子。”

簡衍深吸一口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窗外,終於擡手關上了窗戶。縫隙裏,那抹白衣勝雪,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覺得心坎裏抽抽的疼,可是窗戶還是合上了。

他站在窗戶前良久,久得連丁香都覺得這簡公子想必是有心事。

驀地。簡衍發瘋似的重新打開窗戶,視線所到之處早已沒了那一抹身影。她走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走了?他應該猜到的,她本來就吃得少,而且憑她的小心謹慎,是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的。

“公子到底在看什麽?”丁香瞧著窗外的人來人往,著實想不通這簡公子到底在看什麽?看上去簡公子也不像是有毛病的,可做起事來怎麽就如此令人費解呢?

“沒什麽,只是覺得今夜的夜色特別好看。”關上窗戶,簡衍回眸,溫柔如斯,“丁香姑娘覺得呢?”

丁香笑靨嬌媚,“公子所言極是。”

紅燭搖曳,總歸是一場春宵一場夢。

吃上幾口熱乎乎的餛飩,趙無憂緩步朝著尚書府的方向走去。她不記得自己有多久不曾見過這夜都繁華,如今看來只覺得處處都是新鮮的。

溫故與素兮小心翼翼的守在趙無憂所有,影衛隨後。

哪知到了陰暗處,突然竄出個人來,直接將趙無憂拖進了深巷。溫故正欲去追,卻被素兮當即攔住,旋即環顧四周,然後壓低聲音道,“是千歲爺。”

溫故一怔,這小子……

趙無憂沒有防備,卻被人緊捂口鼻帶進了深巷。當脊背貼上冰涼的石壁,她才驚醒過來,一臉嫌棄的望著眼前的黑影。素兮和溫故沒有動靜。而自己鼻間這熟悉的氣息顯示,不是他又是誰呢?

他稍稍松了手,哪知她看準時間,一口便咬了下去。

位置很準,仍舊是虎口。

他倒吸一口冷氣,猝不及防的疼痛讓他蹙起了眉,“屬狗的?”

“是啊,要不要把我自己燉了,再給東廠送一鍋過去?”她撣落他的手,歪著腦袋斜睨著他,“堂堂大鄴九千歲,不爬墻改半道劫人了?也不怕教人看到,彼時將你我都一鍋端了去。”

“怕嗎?”他問。

她嗤笑,“怕你吃了我?”

“我倒是想吃。奈何丈母娘的女兒不答應,只好忍耐著。”他輕嘆一聲,極是無奈的看她,雙手撐在她的面頰兩側,將她圈在極為狹小的空間裏,“想帶你去個地方。”

趙無憂挑眉看他,“難不成是要帶我回東廠?我可不去千歲府。”千歲府裏有他的千歲夫人,她可不願再見到雪蘭。

“你我之間,總歸是要一人一次才算公平。”他意味深長,俯首在她唇上輕啄一下,“跟我走。”

“可別把我賣了。”她嘀咕著。

他心道,還真的是要賣了她。

她突然發覺今夜的他一襲玄袍,而這一身玄袍上的精致紋路,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外頭的墨色披風將他包裹其中。而後他突然將她裹在了自己的懷裏,挾著他飛身半空。

穆百裏的腳程自然是最快的,也就是溫故還能追得上。

黑影如風,快如閃電。

趙無憂窩在他懷中,被他用黑披風裹著。有那麽一瞬,她覺得這情形倒有些像是在私奔。他的懷中極為溫暖,聽得他極是安穩的心跳聲,心裏是願意的。

驀地,四下什麽動靜都沒了,趙無憂心下一怔。

到了?

溫故喘著氣落在了蝶園外頭,凝眉望著頂上的匾額。

陸國安早早的在蝶園外頭守著,快速攔下了溫故,“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裏頭有什麽?”溫故自然是不放心趙無憂,可站在外頭,壓根看不見門內的情況。這高聳的圍墻,將內外隔開,讓人無法窺探究竟。

陸國安皮笑肉不笑,“不管裏頭有什麽,都跟你沒關系。千歲爺在裏頭,所以趙大人不會有什麽事,你就少管閑事多吃飯。”

“你!”溫故切齒。

不過陸國安有句話還是對的:有穆百裏在,趙無憂應該不會有事。

即便有事也沒辦法,溫故不是穆百裏的對手,就算拼上性命,約莫也無補於事。

“奉勸一句,趕緊離開這兒。若是教人看到尚書府的人,出現在這附近,可想而知給趙大人帶來危險的,只能是你們。”陸國安冷著臉提醒。

溫故深吸一口氣,既然人在穆百裏手上,那事情也就簡單多了。到時候若有什麽事,看他不找東廠和穆百裏算賬!

瞧著溫故消失在夜幕中,陸國安才松了一口氣。環顧四周,退入蝶園,緊閉蝶園大門。

昏暗的視線裏,趙無憂瞧不真切四周的環境,直到穆百裏燃起了燭火,她才借著螢火之光看清楚自己的身處位置。

竟然是個甬道,四下黑??的,透著些許陰森。

這讓趙無憂想起了王少鈞母親的地宮,似乎也是這樣的幽閉陰暗。她對這些幽閉的場所,有一種打心底泛起的恐懼與抵觸。是故此刻的臉色極為難看。

溫暖的掌心裹著她冰冰涼涼的柔荑,穆百裏當然知道她的擔慮,如今唯一能做的,是給她足夠的安全感,讓她有勇氣隨他一起走下去。

“這是哪裏?”她問。

他一笑,意味深長的望她,“我成全了你,你也該成全我。”

明日預告:聖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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