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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我會不會變成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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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去茶館也沒什麽大事,偏偏這茶館位置偏僻,沐瑤想著靜一靜,便尋了這麽個不巧的地兒。

隔壁傳來打鬥聲的時候,沐瑤一口茶卡在嗓子裏,與霍霍大眼瞪小眼。等到對方被人一腳踹進房內,沐瑤才意識到事情鬧大了。

“大膽!”霍霍厲喝,“什麽竟敢闖進來,這是郡主——”

話還沒說完,霍霍的脖頸上已經頂著明晃晃的刀子,驚得小丫頭當下沒敢吭聲,一臉駭然的盯著自家郡主。這鬧事的,還不怕殺人?

內外被包圍得水洩不通,分不清到底是什麽人。

“放開我的丫鬟。”沐瑤手執長鞭,“若她有所損傷,我絕不善罷甘休。”

這是一名青衣男子,胳膊上受了傷,約莫是方才在打鬥的時候受了傷。此刻他正挾制著霍霍,眼睛裏卻沒有多少驚懼之色,看樣子應該是訓練有素,或者是目的性明確。

隔壁有了動靜,不多時便走來一個熟人。

沈言面無表情的站在破敗的門口,冷眼看著屋子裏的動靜,毫無溫度的說了一句,“東廠辦事,閑雜人等回避。”

“又是你!”沐瑤切齒,難怪這麽倒黴,原來是遇見了冤家對頭,“遇見你準沒好事。”

沈言嘴角微扯,一聲輕嗤,“彼此彼此,遇見郡主,也沒好事。”

“你!”沐瑤憤然,扭頭盯著面色微白的霍霍,一時間也不敢輕易下手。畢竟她的功夫也就是個三腳貓,若真的要打起來,她還真沒把握能把霍霍完好無缺的救回來。

所以這個時候,沐瑤不能沖動。誰闖的禍,誰來背鍋。

看樣子。只能寄希望於眼前的冰渣子。

沐瑤望著沈言,只能極力按捺。

沈言仍舊是冷冷冰冰的模樣,一步一頓的走進屋子,“聽到了不該聽的,就該把命留下。”

“餵!”沐瑤冷喝,“你這人……”

這話不是把霍霍往死裏逼嗎?那人一著急,說不定就把霍霍給殺了。好在霍霍這丫頭也是個激靈,這會子不哭不鬧也不敢說話,生怕自家郡主沖上來。

她死了不要緊,可不能傷了郡主,否則娘得從地底下爬出來揍她一頓。

沈言置若罔聞,“誰的生死都跟我沒關系,橫豎今日你是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裏。要麽把刀放下,我給你個痛快,要麽——”

誰都知道東廠的詔獄,是個有來無回的地方,進了裏頭可就得生不如死。是故寧可死在外頭,也不敢進詔獄那個阿鼻地獄。

“休想!”青衣男子將霍霍推在了跟前,“誰敢輕舉妄動,我就殺了郡主這丫鬟。郡主如今是尚書府的人,你們東廠該不會想跟趙家作對吧!”

聽得這話,沐瑤便知曉這人怕是不簡單,能知道京中局勢,也不知是誰家黨羽。東廠要殺的,難不成是齊攸王府的人?她仔細的打量著這人,倒也沒什麽奇特。只不過一身殺氣,看的人心裏發毛。

深吸一口氣,沐瑤上前,“你別輕舉妄動,把人放了,我讓你走。”

“郡主的話,怕是沒有分量吧!”青衣男子將視線死死的落在沈言身上。

沈言不開口,東廠的人是不會放行的。

沐瑤也知道這情況,是故一個勁兒的對沈言使眼色,可這冰疙瘩是個沒心的玩意,楞是不去多看她一眼,反而徑直走向了青衣男子。

說時遲那時快,沈言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逼青衣男子而去。

刀子就在霍霍的脖頸上游走,那一瞬,沐瑤瞪大了眼睛。她很確定,沈言不但是個冰疙瘩,還是她所見過的最無情的人。

為達目的,不顧他人的死活。

沐瑤自然不會讓沈言得逞,她才不管你東廠要幹什麽事,她只要霍霍活著。是故在沈言出手的那一瞬,沐瑤飛身而起,伸手便去抓霍霍脖頸上的刀。

那一刻,場面幾乎亂作一團,超出了沈言的預計。

他沒想到沐瑤身為郡主,竟然會不顧一切去救一個丫鬟。如果沐瑤真的徒手握刀,那她的手就會被切斷,就此廢掉。

可沐瑤的手會不會廢,於他沈言何幹?

與他有關的是穆百裏和趙無憂,如果郡主有什麽事,恐怕趙無憂不會跟穆百裏善罷甘休。那穆百裏,勢必也不會與他沈言善罷甘休。

縱然是兄弟,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所以最後的最後,是沈言退了一步,沒有及時去抓那青衣男子,而是轉身去救沐瑤,免得她這手真當被鋒利的切斷。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電閃火石之間,誰都沒來得及反應。

在沈言折返去救沐瑤的那一瞬,青衣男子突然挾著霍霍飛身竄出了窗戶。

沐瑤被沈言推倒在地上,駭然盯著近在咫尺的沈言。這才意識到,他正面色僵冷的捏著她的手腕,殺氣騰騰的模樣,仿佛她犯了什麽大錯。

這下倒好,人沒抓著,反倒連那小丫鬟都被帶走了。

沐瑤急了,“若是霍霍有什麽損傷,我跟你們東廠沒完!”

沈言切齒,“如果事情有變,你也好不到哪去!”他快速竄出窗戶,底下的人有所損傷,但是那人武功高強,而且在青衣男子跳下來的那一瞬,已有人在外圍接應。

沈言策馬去追,沐瑤自然也不甘示弱,跳出窗戶的那一瞬,一腳踹翻了一名東廠番子,搶了馬急追沈言而去。

快馬加鞭,直奔西郊。

林子外頭有一匹馬,很顯然他們是進去了。

沈言一聲令下,所有人呈地毯式搜捕,“這人一定不能活著。”

探子的武功那麽高,必定不是尋常的探子,能從沈言手裏活著走出去的……沈言覺得很頭疼,畢竟這一次約在茶館見面,是因為那件事,如果被人知道,那所有的計劃都會有所變動。

一旦計劃變動,後果將不堪設想。

思及此處,他冷然望著像跟屁蟲一樣,粘在自己後頭不放的沐瑤。身為郡主,竟如此的糾纏不休,難免教人汗顏這國公府的教養。

“不要跟著我。”沈言冷斥,“你自己去找。”

“我就喜歡跟著,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管那麽多幹嘛?”沐瑤可不敢走,所有的消息匯總都會到沈言的手裏,跟著沈言才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滾遠點。”他低語。

雖然她是郡主,可這事兒的確非同小可。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你為何要殺人?”沐瑤不依不饒。

“那是探子,不是我的人。”沈言繼續往前走。

黑漆漆的林子裏,沈言冷睨身邊的番子們,眾人分開去找,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探子活著離開東廠的視線,否則?煩可就大了。

只剩下沐瑤緊跟著沈言,有那麽一瞬,沈言是想丟下她不管的,又怕到時候惹出亂子,趙無憂那頭不好交代。趙無憂不高興,兄長估摸著要趕自己走了。

無奈之下,沈言只能憋著一肚子火。讓沐瑤在後頭跟著。

可這沐瑤卻如同霍霍附體一般,在沈言後頭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你叫沈言?餵,問你話呢!你是聾子還是啞巴?我告訴你,如果我家丫鬟有什麽事,我不會放過東廠。到時候尚書府,齊攸王府,還有丞相府,都得跟你們東廠算總賬。”

沈言頓住腳步,涼颼颼的剜了她一眼。

只這冰疙瘩的一眼,讓沐瑤心裏直發毛,“你這樣看著我作甚?我是說真的,我與霍霍情同姐妹,她要是有個什麽事,我肯定不死不休。你若不信,只管試試。”

“郡主好大的口氣,怕是連齊攸王也不敢輕易說,找東廠算賬這樣的話。”沈言冷著臉。

沐瑤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長鞭,“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能讓霍霍出事。”

反正她是刁蠻郡主,除了在趙無憂跟前,不管在誰眼裏都必須保持著不講理的秉性,這樣才能萬無一失。沐瑤不是沒盤算過,這一次東廠如此拼命去追殺那青衣男子,必定是出了大事。

應該是洩露了東廠的秘密吧!否則這沈言怎會如此著急?

會是什麽事呢?

如果趙無憂在這裏,必定能根據這蛛絲馬跡猜出一些端倪,奈何沐瑤的腦子跟不上趙無憂,是故到了這會也猜不出東廠在茶館裏密謀什麽。

沈言不再搭理,只能繼續往前走。

驀地,他突然頓住腳步,瞬時環顧四周。銳利的眸子掃過四周,黑漆漆的林子裏,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周遭的番子都散了出去。

沈言瞇起了眸,下意識握緊了手中冷劍。

他倒不怕自身,唯恐這不知死活的東西,萬一再擒了鳳陽郡主為人質,恐怕……而且能從東廠手裏逃脫,必定還有接應之人。

對方現在到底有多少人還不知曉。只能小心謹慎。

突然間,沈言飛身撲向沐瑤。

沐瑤其實也察覺了飛射而來的冷箭,可她的速度趕不上沈言,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已經被沈言撲在地上。抱在一塊滾了兩圈,快速落在了大樹後頭。

只聽得冷箭嗖嗖從耳畔劃過,便有霍霍的嗚咽聲傳來。

沈言松開沐瑤,悄悄探了腦袋。

那頭沒有人,只有一個被五花大綁懸在半空的霍霍。銳利的眸子快速掃過四下,現如今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把消息送出去,而不是跟自己作對,所以……沈言快速起身,縱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追去。

“餵。你這人真不仗義!”沐瑤飛身而起,一鞭子纏住樹枝,飛身上了樹梢。

霍霍被解下來的那一瞬,沐瑤撒腿就往沈言的方向追去。

“郡主?郡主!”霍霍喊得歇斯底裏,自然驚動了附近的番子。

沐瑤想著,若不是自己也在場,估摸著聽到這歇斯底裏,還真以為自己被哢擦了。可霍霍不管,沐瑤在前面跑,她在後面追。

然則沐瑤身負武功,霍霍卻沒法子,只能看著沐瑤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直到天色暗了,霍霍都沒能等到沐瑤走出這片林子。

東廠的番子還在搜尋。一切都亂透了。

趙無憂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入了夜。尚書夫人、鳳陽郡主被人挾持,到了夜裏還沒能回來,這可是大事,何況還是跟東廠的人在一起。

穆百裏表示很冤枉,這件事真當跟他沒什麽關系。站在這林子跟前,瞧著停在黑暗中的馬車,穆百裏極為無奈的蹙眉。

陸國安上前行了禮,“爺,沈言慣來有分寸,想必不會有事。”

“這便是分寸嗎?”穆百裏輕嘆。

陸國安心道,總不能有了歡好,就不要兄弟吧?

想象力。陸國安忙道,“卑職馬上去看看,如此也對趙大人有個交代。”

穆百裏擺擺手,顧自朝著馬車走去。

趙無憂就坐在車內,素兮在旁陪著。

見著穆百裏過來,素兮極為識趣的退出去,然後在外頭給兩人把風。這件事已經極力控制在最小的影響範圍之內,連丞相府和齊攸王府都暫不知情。

“此事太突然,我也沒有準備。”某妻奴表示很無奈。

趙無憂冷眼瞧著他一臉難色,“這事兒也不怪你,總歸是撞上了,郡主又是個沒輕重的。”輕嘆一聲,趙無憂挑了車窗簾子。瞧著林中的火把,“過了今晚若還不能找回來,明天一早齊攸王府和丞相府,乃至於整個京城,都會知道郡主失蹤一事。”

她回過頭看著他,容色清淺,“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到時候我幫不上你。”

穆百裏頷首,伸手攬她入懷,“不想問原因嗎?”

“說不說在你,問不問在我。你若不願說,即便我問了那也是半真半假的答案,與其讓你騙我惹得我自己心裏不痛快,還不如不問。”趙無憂靠在他懷中,“穆百裏,你說兩個人在一起,怎麽就這麽難呢?”

“難得之事難失去。”他輕嘆,“沈言這一次去接觸的是荒瀾的人,有消息從荒瀾帶回來,也不敢進東廠,免得到時候被人發現,落一個通敵的罪名。所以選在這偏僻的茶館,已經刻意的避免驚動任何人。”

“沒想到郡主會找進去,誤打誤撞的反倒鬧出了事。東廠與荒瀾的探子接觸,這件事是絕對不能被朝廷知道的,所以——”

趙無憂斂眸,“所以這個人必須死。”

“是!”若說不擔心那是假的,畢竟這意外並不在自己的計劃之中。

“如果兩國交戰,這件事就能擡上臺面,到時候你跳進黃河洗不清。”趙無憂眸色微沈,“該怎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呢?”

“尚書府那頭——”

還不待他說完,趙無憂低頭一笑,“你放心便是,尚書府裏還有一個趙無憂和鳳陽郡主,只要能盡快把郡主找回來,就不會被人知曉。”

溫故的皮面做得極為精致,就算是趙嵩來了,也認不出哪個才是真的趙無憂。

穆百裏點點頭,“東廠以剿逆為名出城。暫時也能瞞過他人。”為了能小心謹慎,他這次帶出來的人並不多,也不知能否搜到沈言和沐瑤。

這兩人到底去哪了?

去哪?

在那大坑裏待著呢!

沐瑤沒成想自己的運氣這麽背,打從遇見沈言,她的運氣就一路背到了底。好不容易發現了沈言與那青衣男子在林中交戰,她想著在旁偷窺就是。哪知青衣男子並非一人前來,林中當下冒出三名黑衣人直撲沈言而去。

“小心!”沐瑤也是個仗義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江湖人的習慣。跟著男人混久了,久而久之也染了這豪氣幹雲的毛病。

一鞭子過去,她當即纏住了襲向沈言的暗箭。

沈言心驚,好在下手極快,手起劍落直取青衣男子的首級。

那腦袋咕嚕嚕滾在地上,驚得沐瑤一哆嗦,落地的時候只聽得腳踝處“咯嘣”脆響。她不免有些怨氣,果然是拳到用時方恨少。

黑衣人的劍劈頭蓋腦的就下來,沐瑤心頭懊悔:完了,早知道會這樣,以前跟著師父練武的時候,就不偷懶了,這下子真當是悔之晚矣。

只聽得冷兵器碰撞之音,伴隨著劍花四濺,沐瑤的身子當即被人提溜起來,如同丟沙包一樣被沈言丟出去。

她還來不及驚呼,耳畔只剩下冷風呼嘯。等著回過神來,直接問候了沈言的祖宗十八代。

所以說,不能不信命,人倒黴的時候真的是喝水都塞牙。

這不,沈言用力過度,也沒想著別的,只想著救下沐瑤,哪知反倒害了她。不偏不倚的,剛好把她丟進了獵人的陷阱裏。陷阱很深,還好底下沒有銳刺和倒樁,否則沐瑤這一次就真的要去閻王殿喝茶了。

沐瑤被摔得不輕,仰頭望著黑漆漆的上頭,感覺自己成了井底之蛙,打死也想不通,怎麽就這麽背呢?難不成這沈言,是自己的命中克星?

上頭不斷傳來打鬥聲。沐瑤捧著自己疼痛難忍的腳踝,無力的靠在泥壁處。這個時候除了等待,好像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她受了傷,根本爬不出這麽深的坑。

漸漸的,上頭沒了動靜。

沐瑤尋思著,這沈言可別被弄死了,否則他死了自己也必死無疑。

可這一直沒動靜也不是個事兒,沐瑤心想著,那該死的狗奴才不會拋下自己跑了吧?東廠怕承擔責任,所以把她留在這裏自生自滅?

思及此處,沐瑤慌了,“餵,冰疙瘩?你在哪兒,你給我回來!來人!救命……”

“喊什麽?”沈言站在上頭。

也不知是不是從下往上看,光線不太好的緣故,沈言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他站在上頭顯得有些搖搖欲墜,快速飛落坑底,將沐瑤帶了上來。

沐瑤覺得掌心濕乎乎的,沈言松開她的時候,她當即查看自己的手掌。

是血!

滿手的鮮血!

沐瑤駭然心驚,沈言突然癱倒在地,這一言不合就裝死是怎麽回事?

“餵?”沐瑤快速俯身,這黑漆漆的林子裏,自己的腳踝又受了傷,難不成還要讓她把他馱出去?這不現實!絕對不現實!

“死了沒有?”沐瑤俯身查看。

沈言的背上挨了一箭,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後背衣衫。方才他只是短暫暈厥。這會已經蘇醒。勉力撐起身子,沈言無力的掀開眼皮,瞧了一眼跟前的沐瑤。

他也不說話,只是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沐瑤瘸著腿,疼得額頭冷汗涔涔,“你慢點走,我受傷了。”

可沈言就跟沒聽見似的,不理不睬不回頭,權當沒有沐瑤這個人。沐瑤腳疼,壓根走不快,而沈言自己受了傷,自然也走得很慢。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相隔一段距離。

“沈言!”沐瑤一聲喊,“我走不動了。”

沈言也不搭理她,直接走進了黑暗中,沒有回頭。

沐瑤坐在了地上,無力的喘著氣,這該死的東廠狗奴才,果然是穆百裏教出來的好奴才,沒心沒肺,冷血無情。她心裏詛咒著,奈何也沒有別的法子,這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真當是自尋死路。

原本還想著跟著東廠看情況,掩不住這求知欲的心思。想要做點事給趙無憂看看,沒想到反而把自己折在這裏。這下倒好,趙無憂賠了夫人又折兵。

沐瑤輕嘆,問候沈言的祖宗八輩兒,最後連自己都罵得沒力氣了,只好喟嘆自己這大好年華,不知要葬送在狼口還是虎口?

有窸窣的聲音傳來,沐瑤只覺得身上一顫,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快速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特意找那種有棱有角的不規則石塊。

若真的是有豺狼虎豹的,大不了拼一拼。如果不是她腳上受了傷,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被野獸撕裂吃掉,怎麽想都覺得血液沸騰。

然則走進視線的不是豺狼虎豹。而是沈言。

沈言抱著一堆幹柴生了火,不多時,又不知從哪兒拎了一只野兔回來。這期間,沐瑤只是盯著這個古怪的男人,在自己跟前走來走去的。冰疙瘩就是冰疙瘩,一句話都沒有,只知道幹活。

沐瑤定定的望著他,忙裏忙外的,這背上的箭還紮在那兒,雖然不再流血,可瞧著總讓人瘆得慌。

“誒,你沒事吧?”沐瑤終於開了口。

沈言仍舊不看她一眼,只是撕了一條兔腿給她。自己則默不作聲的坐在了一旁。

沐瑤望著手中的兔腿,他方才走了,是想去撿柴禾?

“看不出來,你這人其實也不壞。”沐瑤低低的開口。

沈言不搭理。

她繼續道,“餵,你為何總是不說話?這裏如今就你我二人,你總不說話,弄得我心裏發慌,好像是在自說自話一樣。”

他一言不發。

她無奈的啃著肉,“你叫沈言,又不是真的讓你省話。你說這裏黑漆漆的,總我一個人說話也不是個事兒。我們說說話,這黑漆漆的怪嚇人。”

沈言無奈,聽得耳朵都長了繭子,只得不溫不火的應了一句,“死都不怕還怕黑?郡主不是藝高人膽大嗎?否則跟著進來作甚?”

沐瑤被問得啞口無言,若事事都能預料,還用得著冒險嗎?左不過看在上一次的份上,才敢冒險跟著他,若是不生不熟的,她哪敢輕易跟著。

頓了頓,沐瑤眸色微凝,“你的傷——不礙事嗎?”

“沒死就成。”他冷颼颼的回了一句,“顧好你自己吧!”

沐瑤撇撇嘴,指尖輕輕拂過自己的腳踝,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習武之人的聽覺自然是極為敏銳的,想了想,沈言起身走向沐瑤。她狐疑的望著他,卻見他蹲下身子,伸手便去摸她的腳踝。

“你幹什麽?”沐瑤急了。

雖說是個不拘小節的,可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沐王府從小教誨,這種觀念還是比較根深蒂固的。是故這沈言一上來就摸人腳踝,自然是嚇著沐瑤了。

沈言冷冷的剜了沐瑤一眼,“如果不想瘸腿死在這裏,就老實點。”

沐瑤沒有選擇,沈言也沒有選擇。不過在沈言心裏,男女之防還是比較薄弱的,畢竟他們北疆人。沒那麽多規矩束縛。

不得不說,沈言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之人,雖然聰慧,但在這方面他比較克制。他不是穆百裏,平素也不需要圓滑,所以在對待身邊之人的問題上,看得雖透卻未見得有足夠的情商應付。

“怎麽樣?”沐瑤只覺得臉上發燙,“骨頭斷了嗎?”

沈言面無表情的擡頭看她,“斷了。”

沐瑤駭然,“那我會不會變成瘸子?”

他點點頭,“我需要固定一下你的腳,免得傷勢加重,把你手邊的木條遞給我。”

聞言,沐瑤伸手去拿落在身邊的那根粗樹枝。

便是趁著這空檔,沈言面色陡沈,快速用力。

一聲骨頭歸於原位的脆響,伴隨著沐瑤那歇斯底裏的尖叫,驚起夜鳥無數。寂靜的林子上頭,回蕩著夜鳥群飛的巨響。

沐瑤哭出聲來,整個人伏在地上輕顫著,“你這個騙子。”

沈言面無情緒的起身,冷眼望著腳下痛哭流涕的沐瑤,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只是脫臼了而已,並非骨頭斷了。

然則方才他只是想分散她的註意力,免得到時候她萬一掙紮,反倒更?煩。他是個很不喜歡?煩的人,所以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可沐瑤不依,好端端的突然來了這麽一手,她壓根沒有心裏準備。

東廠出來的狗奴才,真是讓人……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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