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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公子有命,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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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了這個時候,趙無憂也顧不得父親那頭是否會動怒。如果母親出了事,那這件事就不是指責的問題,而是——朝廷大事,弄不好會變成雙方勢力的對壘。

此時此刻,趙無憂只想插上翅膀飛到雲安寺。

“公子,此刻出門,今夜怕是回不來了。”素兮提醒。

趙無憂點點頭,“讓雲箏打點府中一切,務必在我回來之前,保持尚書府原樣。”她意味深長的望著陸國安,“此事還有誰知道?”

“趙大人只管放心,知道的人都會閉嘴。”包括山下的禦林軍,但凡聞到一點味兒,都不能留。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全憑人心操縱。

“那便最好!”趙無憂疾步出門。

陸國安邊走邊道,“如今丞相府和齊攸王府都在盯著東廠,千歲爺那頭也著實不好出手。他這一動,只怕就該是千軍萬馬了。”

趙無憂白了他一眼,陸國安當即閉了嘴。

趙大人的臉色不好看,約莫是得知雪蘭造次,所以想把這筆賬算在千歲爺頭上。陸國安握緊了手中冷劍,賠笑道,“趙大人莫要生氣,千歲爺著實是……”

“他自己分不開身,就把自家夫人拴褲腰帶上,省得出來禍害。還嫌我這兒不夠亂嗎?瞎折騰!”趙無憂拂袖離去,“把這話原封不動的遞給穆百裏,少一個字就去詔獄領一鞭子。”

陸國安覺得很冤,這關他什麽事?一字不漏的傳回去,那不就是告訴千歲爺,趙大人生氣了嗎?而且後果很嚴重。也不知爺會不會生氣,弄不好還得怪他這個傳話筒不會辦事。

趙無憂輕車簡行,直接出了京城,此前沒有任何征兆和跡象,是故這京城裏頭也沒什麽大動靜。素兮先走一步,在城外候著,而後趙無憂才乘車出城。

馬車快速離去,陸國安屁顛顛的回去覆命。

“真的這樣說?”穆百裏揉著眉心。

陸國安俯身行禮,“卑職不敢欺瞞。”

聞言,穆百裏無奈的輕嘆一聲,心道這丫頭怕是生了氣。好在她是個公私分明之人,如今能拿著聖旨去雲安寺,就足以說明在她心裏,他的確有著無可比擬的重要性。

這麽一想,心裏頭倒也痛快不少。

見穆百裏沒有生氣,陸國安低聲道。“爺,是否讓卿若他們撤回來?免得到時候動起手來,惹得趙大人不快?畢竟這趙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孝子,若是傷著趙老夫人,恐怕……”

“馬上飛鴿傳書,不許輕舉妄動,見機行事。”穆百裏想著,若是在雲安寺大開殺戒,這趙無憂估計得把東廠的門面都給拆了。

還真別說,她不但有這脾氣,還真有這本事。

誰讓她是禮部尚書,又官居一品呢!

“齊攸王府什麽動靜?”穆百裏問。

“暫時沒什麽動靜。”沈言在旁回答,“這郡主離開尚書府之後便在京城街頭閑逛,才剛剛回轉王府。卑職一直讓人盯著,免得出現任何差池。”

穆百裏深吸一口氣,“徹查國寺,敢行刺本座的夫人,這事兒沒完!”

陸國安心知,這是先下手為強。

趁著趙無憂去收拾雲安寺的殘局,穆百裏先攪合了京城裏的一池水,這算不算分工合作的雙贏局面?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事項,卻有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功效,也算是給趙無憂騰出了救援時間。

雲安寺裏有卿若攪局,只要能拖著雪蘭便是。

雪蘭的武功極高,而且是一根筋通到底,也不知這國寺裏頭受了什麽刺激,竟然發了神經似的去找楊瑾之的?煩。這雲安寺裏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此刻的趙無憂握緊了手中的聖旨,此行若是不能及時攔下雪蘭,這瘋女人不定要鬧出什麽事來。雪蘭的右手還是自己讓人給廢的,若是雪蘭遷怒母親,趙無憂不知該如何收場。

若然如此。她必定會不惜一切殺了雪蘭,管她什麽千歲夫人!

雲安寺自從趙無憂出過事,便一直有影衛保護,所以雪蘭想進去也並不是那麽容易的。她在外頭觀察了一會,發覺這雲安寺四周高手如雲,她若然想進去必須得趁著影衛換班之際,才能尋著間隙從側門邊上的墻角竄進去。

這雲安寺雖然不如國寺的宏偉壯觀,然則畢竟是楊瑾之的修行之地,所以趙嵩對於雲安寺的規格也是有所要求,並大加修繕的。所以如今看到的雲安寺,其實是這些年一直在翻修的。是以在這雲安寺裏,很少見到破敗的景象,畢竟趙家是丞相府門第。

楊瑾之在這裏修行,修的身心,最忌諱的便是被人打擾。

早年她剛來雲安寺,便有人想著打著上香的名義去靠近楊瑾之。想求官謀職,誰知最後卻被趙嵩找了個由頭發配邊疆,舉族流放。

自此以後,誰都不敢輕易來雲安寺套近乎。也有那一兩個不知死活的,橫豎最後都沒有好下場。

雲安寺風景秀麗,佛堂殿宇皆修繕得極好,看上去都差不多,是故雪蘭一時間也找不到楊瑾之所在。何況這雲安寺裏有太多的影衛,她要想找楊瑾之其實並不容易。

這麽多屋子,這麽多院子,內院外院還有殿宇廟堂。且影衛都在暗處,並無明確的集中分布,所以雪蘭很為難,不知道這哪間屋子才是楊瑾之的禪房。

天色漸暗的時候,慧靈端著素齋進了房,“夫人,該用晚膳了。”

楊瑾之的面色不是很好,自從上次受了驚嚇,親眼見著趙無憂險些殞命,她整個人的精神都垮了大半。午夜裏總是喊著合歡的名字驚醒,而後一個人流著淚等天亮。

這番折磨下來,楊瑾之整個人都消瘦了下去,精神懨懨的。慧靈想著,如果不是溫故的方子吊著,估計早就躺下了。

“夫人?”慧靈將素齋放在桌案上,而後去攙了楊瑾之過來坐下,“這些日子都沒好好吃飯,若是公子知道了,只怕要擔心得徹夜難眠的。”

“我沒什麽事,你別什麽消息都往合歡那兒送。”楊瑾之面色微白。

“可是夫人,終究是瞞不住的。”慧靈輕嘆,“夫人的臉色不好,氣色也不好,這段日子食不下咽,寢不能寐,公子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沒有察覺?”

楊瑾之癡楞著摸著自己的臉,“真的有那麽差嗎?”

慧靈俯身為楊瑾之布菜,“夫人多吃點,讓自己好受點,公子也能舒坦一些放得下心。”

“還沒到初九呢!”楊瑾之長長吐出一口氣,竟有種莫名的如釋重負,“還有一段時間,我好好養養,好好養養!”她將米飯往嘴裏送,可吃了兩口又實在是吃不下。

“夫人?”慧靈蹙眉,心疼的望著自家主子,“您慢點吃,大不了少吃多餐,奴婢時時給您熱著。您餓著就吃兩口,哪怕是兩口也好。”

楊瑾之沖著慧靈感激一笑,“這些年如果不是你陪著我,我想我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讓夫人堅持下去的,是放不下公子的心。”慧靈斂眸,“夫人,公子已經長大了,很多時候她自己能處理,夫人不必那麽擔心。”

“兒大不由娘,我也知道自己身處這雲安寺,也不過是瞎操心罷了!可是慧靈,那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是我的命根子啊!”楊瑾之眸色微紅,“就算到死,那也是放心不下。”

吃著飯也如同嚼蠟,楊瑾之的面色蒼白得厲害,可她必須強迫自己吃飯睡覺,縱然一合上眼睛就想起了女兒血淋淋的傷口,她也得睡。否則到了初九那一日,她如何能好好的去見自己的女兒呢?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知女莫若母。

這丫頭心思太細,眼睛太毒,什麽都看得到,什麽都猜得著,所以在趙無憂跟前,她這個母親的任何小心思都是無所遁形的。

“夫人,您慢點吃不著急,離初九還有段時日。”慧靈笑了笑。

楊瑾之點點頭,心裏卻還是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太安生,好像會發生點什麽事。是合歡會出事嗎?所以她這個當母親的才會這樣的懸心不安?

事實上,趙無憂也是這樣的心思。出了京城。一顆心便是七上八下的忐忑,出城之後便用六匹快馬拽著馬車直奔,也顧不得自身能否承受得住,總歸是越快越好。

是故她如今的速度比平時快了數倍,到了山下的時候,趙無憂面色慘白如紙,握著聖旨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著。她氣息急促的瞧了一眼守在山下的禦林軍,拼著最後一絲氣力道,“都給我閃開,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上山。”

“是!”禦林軍自然是認得這位禮部尚書趙大人的,緊忙著就讓開了道。

瞧這趙大人急急忙忙趕來的姿態,約莫是有什麽事,可一個兩個哪敢胡亂猜測。他們這樣的身份,知道太多只會死得更快,是故誰也不敢多問。

素兮策馬追隨,“公子。你還好嗎?”

趙無憂想說:不好,一點都不好,命都去了半條,能好到哪兒去?左不過是靠著一絲執念支撐著,所以不肯讓自己躺下。

若是母親出了事,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響徹山巔,驚起夜鳥無數。這雲安寺裏頭似乎也驚覺不對勁,慧靈走出房門左右觀望,總覺得這夜裏似乎不怎麽太平。

“怎麽了?”楊瑾之問。

“沒什麽事,估摸著明兒要變天,夜鳥群飛呢!”慧靈佯裝無事的笑了笑,“夫人別擔心,這雲安寺內外如今是戒備森嚴,公子的安排自然是極為妥當的。公子對夫人的心意,夫人還不清楚嗎?”

楊瑾之笑了,提及自己的女兒,她自然是驕傲的,滿心的歡喜與愉悅。人一高興,這氣色自然會好多了,是故也能多吃兩口飯。

可也正是因為慧靈出去探了腦袋,讓雪蘭找到了楊瑾之的具體位置所在。

這雲安寺裏有個老女人,可想而知這便是伺候丞相夫人的婢女,由此可見,楊瑾之就在這裏頭。雪蘭環顧四周,這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這些影衛具體藏身何處,她不能輕舉妄動。

卻不知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卿若已經找到了楊瑾之的所在,是故一直在禪房外頭候著,就等著雪蘭自己冒頭,這會子她已經發現了雪蘭,正按兵不動等著隨時拿下雪蘭。

不管怎樣,都不能讓雪蘭在雲安寺裏胡作非為,否則事情鬧大了誰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驀地,卿若凝眉。

雪蘭的腳下功夫極快,一個飛躍已經踏入了院中。她身影如風,右手的殘缺並沒有降低她的速度。這般的如風如影之速,便是卿若也是楞住。

換句話說,卿若能制住雪蘭,但未必追得上她。要知道這鬼宮的功夫,若是人人都能媲美,就不算是鬼宮了。

卿若落地的時候,便有影衛上前攔阻。

出示東廠的令牌,卿若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東廠辦事,諸位請圍住院子。莫要放走一人莫要闖進一人,否則後果自負。”

可影衛自然不會聽她的,“我們是尚書府的人,不是東廠的狗腿子。”言外之意,他們只服從趙無憂的命令,東廠根本不在他們的服從範圍之內。

卿若不能來硬的,又不敢直接說有人進去了,否則影衛一旦行動,雪蘭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若是傷了趙老夫人,這筆賬可真的會死人的。

“那我便等著,請大家都稍安勿躁,我是一個人來的。”卿若擡起胳膊,影衛快速搜了她的身,確信沒有刀刃,這才微微放了心。

影衛沒有吭聲,公子吩咐過不許在主院內外輕易動手。也就是說即便是東廠的人來了,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可輕舉妄動驚擾了夫人。

於是乎雙方便僵持了下來,卿若在等裏頭的動靜。

慧靈端著碗筷出去之後,楊瑾之一轉身便楞在當場,瞧著赫然出現在跟前的雪蘭,當即連退數步。人老了反應也會慢一些,她轉身便想去開門,想跑出房間,可因為太著急,當即摔在地了地上。

“趙夫人。”雪蘭一楞,她可沒有碰她。

楊瑾之被狠狠一摔,半晌沒能爬起來,腳踝上疼得厲害。她呼吸急促的望著眼前的雪蘭,無力的爬到桌腳處蜷起身子,狠狠瞪著眼前的雪蘭,“你到底是什麽人?我告訴你。不管你是什麽無極宮還是什麽宮,只要敢傷害我的兒子,我就跟你們拼了。”

雪蘭深吸一口氣,徐徐蹲下身子,“我不是來殺人的,我也不是來找趙大人?煩的,我只是有些事想弄清楚,所以來問夫人一些問題。我並無惡意,還望夫人莫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少在這裏裝模作樣,你們這些人就是想要無憂的性命!”楊瑾之咬牙切齒,“哼,不過是披著人皮的狗,以為我會怕你嗎?我活了大半輩子也夠了,這輩子絕對不會讓你們拿著我去威脅無憂。”

“夫人真的誤會了,我真的沒有——”雪蘭想著。反正自己解釋不清楚,幹脆也不解釋,只得輕嘆一聲道,“我來這兒,只是想問一問趙老夫人可知道慕容此人?”

眉睫陡然揚起,楊瑾之眸色絕冷的盯著她,那種眼神恨不能將雪蘭扒皮抽骨,食肉寢皮。她一字一頓的開口,“我不知道什麽慕容,我也不想知道誰是慕容。你再不走,等外頭的人闖進來,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她實在沒多少氣力嘶喊,更怕因為自己的嘶喊而把對方逼急了。

狗急跳墻,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是故楊瑾之只能讓局面繼續僵持下去。她雖然精神狀態不太好,可她畢竟也是丞相府出來的。能教出趙無憂這樣聰慧的孩子,自身必定也有過人之處。

腦子一轉便明白,這雪蘭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裏,而不驚動外頭的影衛,可見其武功必定在外頭這些影衛之上。饒是驚動了影衛,楊瑾之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否全身而退。

雪蘭能進來,自然不會懼怕外頭的影衛,她全然忘了自己的右手已廢,但顧自裏的自信卻還在不斷的蔓延著。她不怕任何人,獨來獨往慣了,為達目的,什麽都可以不在乎。

“碎屍萬段又怎樣?人死了什麽都沒有感覺,想怎樣便怎樣吧!”雪蘭嗤冷,“趙老夫人,您是起來說呢?還是一直坐在地上?”

她想攙楊瑾之起來,卻被楊瑾之狠狠的甩開手。

“我寧可死在這裏,我也不用你這北疆蠻子來貓哭耗子。”楊瑾之又不是傻子,雪蘭這傾城容色,這深邃立體的五官輪廓,自然不是大鄴之人。

雪蘭冷了眉目,“我是北疆人,可你又好到哪裏去呢?”她語調輕柔,音色卻冷到了極點,“你大鄴若不是殺人無數,若不是血濺黃沙,能有今時今日的疆域遼闊嗎?左不過是勝者為王敗者寇,誰也別清高。”

她站起身來,眸色素冷,“我問你,慕容身上的東西是不是在你手裏?”

“我說過,我不認識什麽慕容,你少在這裏胡言亂語。”楊瑾之狠戾怒斥,“你給我滾出去!再不出去,我就要喊人了。”

雪蘭卻已經猜到,她只是說說而已,若楊瑾之真的要喊人,也不會等到現在,是故她一點都不怕楊瑾之吭聲。反倒是外頭,傳來了微沈的腳步聲。

看窗戶上的人影浮過,約莫就是方才出去的慧靈。

慧靈正端著剛剛洗幹凈的香瓜進門,準備趁著鮮讓楊瑾之吃點。哪知剛剛進門,盤子裏的水果刀便已經落在了雪蘭的手中,此刻正抵在慧靈的脖頸上。

“別動她!”楊瑾之駭然。

事情發生得太快,以至於楊瑾之精神恍惚,都沒能回過神來。等反應過來,又是晚了一步。這個時候,還真得怪歲月不饒人。

慧靈冷著臉,憤怒的看著雪蘭。而後將視線落在了楊瑾之身上,“你敢傷夫人!公子若是知道,必定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雪蘭不想解釋,畢竟她也不是那種喜歡解釋的人。楊瑾之摔在地上,是她自己摔的,又不是雪蘭推的。手中的刀刃在燭光裏泛著微光,“我來只是求個明白,不想傷人性命。你們別輕舉妄動,我不會傷害任何人。”

“蠻子可恨。”慧靈咬牙切齒,奈何這脖頸上頂著刀,誰也沒有法子。

雪蘭冷然,“我要蝴蝶蠱。”

此言一出,楊瑾之陡然握緊了袖中五指,極力壓抑的呼吸變得有些微促,她面色僵冷的盯著眼前的雪蘭。這女子來自北疆,又知道蝴蝶蠱的下落,恐怕——來者不善。

“夫人,你別聽她胡說。”慧靈嗤冷,“奴婢這條命不打緊,可是沒有人能當著奴婢的面威脅夫人。有些事情經歷一次便罷,若有第二次,奴婢抵死也不答應。”

“慧靈,你別胡來!”楊瑾之慌了神,腦子裏有些不清楚,面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都開始神情恍惚起來。她顫抖著身子,抱緊了桌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知道耳朵裏嗡嗡作響,而後有些東西好像從腦子裏突然蹦出來了。

她突然間尖叫出聲來,“血!”

雪蘭凝眉,她什麽都沒做,真當不知道這楊瑾之到底在搞什麽鬼?想那趙嵩身為丞相,與趙無憂一道父子聯手,把持朝政多年,其手段何其淩厲,是以這趙家夫人應該也不會太遜。她想著,這會不會是楊瑾之的緩兵之計?或者是苦肉計?

可慧靈卻看出了不同,“夫人?”

雪蘭松了手,當即上前去查看楊瑾之的狀況。這抱著腦袋不斷的尖叫,是什麽情況?她並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因為趙無極設計傷了趙無憂,已經讓楊瑾之的精神垮塌了一次。

而今,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刺激。

慧靈快速上前,惶恐的盯著有些抓狂的楊瑾之,她也不敢驚著楊瑾之,只能極力的壓著嗓子。低低的喊著,“夫人?夫人?奴婢是慧靈,夫人你沒事吧?夫人?”

楊瑾之整個人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她眸色通紅的盯著眼前的慧靈,“好多血,慧靈你看,我身上都是血,好多血啊——你看,她就在那兒看著我呢!她做鬼也不會放過我的,她不會放過我!”

“夫人!夫人你醒醒,沒事了!沒事了!”慧靈慌了神,“夫人,你別想了,夫人!”下一刻,慧靈厲喝,“來人哪!來人!”

一聲驚呼,雪蘭瞬時擡手,一記手刀落在慧靈的頸後。慧靈身子一歪,當即不省人事的倒伏在地。

外頭得了慧靈的驚呼,影衛和卿若幾乎是同一時間闖進來。雪蘭已經挾了楊瑾之破窗而出,直入黑暗中,急速奔走。

影衛與卿若在後面急追,只不過這雪蘭的腳程極快,一眨眼便沒了蹤跡。再回過神來,已經沒了雪蘭的蹤跡。四下看去,到處是宅院,也不知這雪蘭將丞相夫人帶往了何處。

其實雪蘭並沒有走遠,畢竟楊瑾之現在的情緒極度不穩定,即便被雪蘭挾持著,她仍是不斷的抓撓著,整個人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如果不是楊瑾之身上沒力氣,只怕這會早就撕了雪蘭的臉。

一間黑漆漆的禪房內。雪蘭只想速戰速決,“我不管你是裝的還是真的,我只問最後一遍,慕容到底在哪?蝴蝶蠱是不是在你手上,你告訴我,我便放了你。”

楊瑾之顫抖得不成樣子,她蜷在漆黑的墻角,“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慕容什麽蝴蝶蠱,都跟我沒關系,我只要我的孩子,我只要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合歡——我的合歡!”

“你別裝了,我告訴你,得不到答案我是不會走的。蝴蝶蠱不屬於大鄴,不是你們趙家的。蝴蝶蠱屬於北疆屬於我們提蘭,是巫族的瑰寶。你們這些賊寇盜匪,為了蝴蝶蠱不惜覆滅了我們整個提蘭,你們才最該死。”雪蘭咬牙切齒,當下揪起楊瑾之的衣襟,“告訴我!”

“死了!都死了!”楊瑾之笑得蒼涼,有淚不斷從眼眶裏湧出,“都死了!我殺的。”

雪蘭一怔,“你說什麽?你殺了誰?”

房門被素兮一腳踹開,黑暗中寒光利利,冷劍直抵雪蘭眉心。

雪蘭心驚,著實沒想到趙無憂他們竟然這麽快就來了,而且此刻素兮招招斃命,完全沒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是故她有些慌了,手一松便丟開了楊瑾之,當即飛身躲開了素兮。

趙無憂捂著起伏不定的胸口,跌跌撞撞的沖進來。影衛快速將宅院包圍。主持與僧人們都被吩咐各回禪房,不許出來窺探,否則殺無赦。

“娘?”趙無憂精疲力竭的輕喚,“娘?娘你沒事吧?娘,我是合歡!”

楊瑾之被雪蘭丟開之後,便一直縮在墻角,不斷的自言自語,“是我殺的,慕容是我殺的,是我殺的,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殺了她。”

“娘,你胡言亂語什麽?”趙無憂只覺得心頭噗噗的跳,尤其是這些話出自母親的口中,聽得讓人揪心,揪心的疼。

外頭雪蘭和素兮交手,屋內的燭火已經燃起。

慧靈被救醒。此刻忙不疊攙著楊瑾之站起身來。

微光中,趙無憂盯著自己的娘親,瞧著她蒼白失色的臉,一股恨意油然而起。深吸一口氣,趙無憂朝著慧靈道,“煩勞姑姑陪著娘親,好好安撫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慧靈頷首,攙著不斷自言自語的楊瑾之去了一旁的床榻上歇著。

趙無憂瞧了一眼自己的母親,面色冷到了極點,身子也是虛弱到了極點。她一路狂奔,早已耗盡氣力,此刻只能勉強扶著門框站著。

外頭,與雪蘭交戰的不是素兮,而是一名遮著臉的黑衣女子。這女子的武功極高,雪蘭的右手廢了,是故對付起來十分吃力。

趙無憂凝眉。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怎麽回事?”

素兮收劍歸鞘,“估計是來收拾殘局的。”繼而壓低了聲音道,“這女子武功極高,但很顯然她不想殺了雪蘭,只是想制服她。影衛方才說,這女子是東廠的,想必是清理門戶。”

“混賬。”趙無憂切齒,“竟敢找上雲安寺,簡直是不要命了。”

“公子,要如何處置?”素兮問。

趙無憂輕咳兩聲,泛白的面色透著無溫陰狠,“殺了她。”

素兮頷首,“是!”

敢找到雲安寺,敢來找她母親的?煩,這樣的人還留著幹什麽?縱然是九千歲的夫人又能怎樣?如今這雲安寺裏裏外外都是趙無憂的人,趙無憂一聲令下誰敢透露分毫?

何況山下的禦林軍並沒有發現雪蘭上了山,也就是說就算雪蘭死在這裏,也是不留痕跡的。如果不是趙無憂不願意把東廠扯進來,依照她以前的心思,一定會殺了雪蘭,再給雪蘭換上一身夜行衣。

如此一來昭告天下,穆百裏不但吃個啞巴虧失去了千歲夫人,還會讓東廠纏上大事。

這千歲夫人行刺丞相夫人,就算到了皇帝那裏,穆百裏也是百口莫辯,而且——雪蘭死後也不會不得安生,不被趙家碎屍萬段才有鬼。

然則說到底,這件事如果不是穆百裏及時通知,趙無憂也不可能趕到這兒,及時阻止。說來說去,都是扯平了,但趙無憂心上怒意難消。

你是千歲夫人便了不得嗎?敢在趙無憂的地盤上動土,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素兮得了令,當即出劍直逼雪蘭而去。既然是自家公子下的死命令,那便殺了罷,免得這禍害成日留在東廠裏,早晚要鬧出事來。與其讓公子看著礙眼膈應,那就一劍了事。

卿若沒想到趙無憂會下了決殺令,當即回過頭來幫著雪蘭。

三個女人一臺戲,如今是打得不可開交。

趙無憂氣喘得厲害,這一路的顛簸,讓她體力耗盡,這會子眼前一黑,當即一頭栽倒在地。驚得素兮也不管不顧,趕緊飛奔回來。

管什麽雪蘭不雪蘭的,趕緊救自家公子要緊!

影衛們齊刷刷冷劍出鞘,蜂擁而上勢要將二人斬殺當場。

公子有命。殺無赦!

麽麽噠,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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