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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何故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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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自然是不想魏澤和李霽失和的, 可聽魏澤將李霽貶的一無是處, 還是忍不住覺得好笑。

魏澤聽得魏熙低笑,擡頭去看她:“阿姐笑什麽,我說的不對嗎?”

魏熙沒什麽誠意的含笑附和:“對, 你說的最對了。”

魏澤松開魏熙, 語重心長道:“你的駙馬可不能含糊,出身才幹心性一樣都不能缺, 至於容貌倒是其次, 便是長得再好,看兩年也就厭了。”

魏熙眉梢一挑:“你知道他長相如何?”

“能入你的眼,容貌必定是不差的。”魏澤說著, 越發苦口婆心:“阿姐也是,你若是喜歡好顏色,將來收多少面首沒有, 可駙馬是夫君,是要陪你一輩子的人, 怎麽能只看一張臉。”

魏熙拿指尖戳著魏澤的額頭:“說的輕巧, 你若是給我選個家世非凡的駙馬, 怎麽能容得下我養面首。”

魏澤捂住額頭:“怕什麽,有我護著阿姐呢,阿姐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既然有桃奴護著, 阿姐選個什麽樣的駙馬不都是無所謂了?”魏熙說著,將魏澤的臉捧在手中揉搓:“要論出身才幹心性,天底下有誰比得了太子殿下。”

魏澤的臉被魏熙揉搓的變形, 他口齒不清的擠出一句:“這怎麽能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魏熙說著,松開手拍了拍魏澤的肩膀:“好了,你去忙吧,我自有分寸。”

魏澤摸著被魏熙揉搓的發紅的臉,有些不樂意:“你有什麽分寸。”

“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魏熙說著,眼中帶了笑意:“名聲不大不代表無才,我在揚州時,多虧了他相助,我落入險境,也是他救我。”

魏澤看著魏熙的神情,心中憋悶,實在不明白半年前還因著魏瀲郁郁寡歡的魏熙,怎麽就突然看上一個病秧子了。

不過魏澤卻是不敢在魏熙面前提魏瀲的,在他看來,自家阿姐什麽都好,就是眼光太差了,魏澤道:“可也不能選個庶出的病秧子。”

“行了,小小年紀管的倒是不少。”魏熙說罷,轉身從蕤賓那兒拿來手爐塞到魏澤手中:“忙你的去吧,你現在要操心的可不是我。”

魏澤捧住暖烘烘的手爐,喊道:“表兄過兩日就回來了,到時候咱們一同去迎他。”

魏熙點頭:“好呀。”

“表兄給你尋了一匹好馬。”魏澤看著魏熙淡定的神態,又補充道:“他都沒給我尋。”

魏熙道:“他自然不敢給你尋,西域馬烈,你短胳膊短腿的,身份又矜貴,摔了你,將他砍了都賠不起。”

魏澤憤然墊腳:“我都快比你高了,你像我這麽大時比我矮多了。”

魏熙一巴掌將他拍下去:“記性不錯。”

說罷,轉身進了殿中,留魏澤站在殿外捧著手爐幽幽一嘆:“不省心。”

魏熙到了殿中,只見皇帝還睡著,她搖頭一嘆,尋了一本書坐在皇帝床畔看,不知看了多久,只聽皇帝問道:“看的什麽?”

魏熙聞言,將書皮對著睡醒了的皇帝:“《莊子》。”

皇帝看了一眼,只模糊看到一個舉著書的纖細輪廓:“如今越發看不清東西了,倒也有許久沒看過書了,你給我念一念吧。”

魏熙點頭,將書翻到最前面,從頭開始柔聲念道:“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

皇帝聽著,面上帶起柔色,雖看不清床畔人的相貌,卻一直未曾移開視線,不等魏熙念完一篇《逍遙游》,便撐不住閉上了眼睛,魏熙察覺到一直放在身上的視線消失,擡頭看去,只見皇帝閉著眼睛,眉宇間比先前舒展了許多。

魏熙放下書,心中覺得,皇帝方才未必是在看她,魏熙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便是母女長得再相似,也終究不是同一人。

魏熙覺得有些悶,起身往殿外去了,推開門卻發現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雪,瓊花飛絮一般,還未成氣候,落在地上轉瞬便不見了蹤跡。

雍王也好,皇帝也罷,都是莫名其妙,既然想著,押來便是,到時候說幾句軟話,都是有舊情的人,誰還能不心疼,也不知道一個個別扭什麽,都一把老骨頭了,還再做自以為是的癡情做派。

魏熙憑欄遠望,看著飛檐上慢慢結了一層淺白,站在魏熙身後的蕤賓輕聲勸道:“公主回殿中坐著吧,再待下去就要得風寒了。”

魏熙點頭,轉身回了殿中,陳士益見狀,倒了熱茶給魏熙,魏熙端過,一杯茶還未喝完,便見魏澤身邊的內侍進來。

魏熙見狀,放下茶杯:“怎麽了?”

內侍看了昏睡的皇帝一眼,走到魏熙身邊低聲道:“年初新建的臨風閣中的樓梯踏板松動,灑掃的內侍一腳踩空,從樓梯上跌了下去,磕破了頭。”

魏熙道:“又不是什麽大事,安撫了內侍,再罰了將作監的工匠便是了。”

內侍搖頭:“太子殿下知道了,要斬了將作監的吳少監,眼下和李相公鬧的不痛快。”

魏熙聞言起身往外走,出了殿門,她問道:“這閣樓是吳少監主持修建的?”

內侍點頭,道:“也是他倒黴,殿下一早就和李相公鬧的不愉快,出了這事,正好趕到殿下氣頭上。”

“阿澤性子穩重,不是如此沖動的人。”

內侍道:“那吳少監私底下走的是李相公的路子才有今天,將作監可是最有油水的地方,平日沒少孝敬李相公,殿下早就想肅清宮廷了。”

魏熙蹙眉:“從四品的官員,有錯了革職貶官都好,怎麽就要殺了,之前阿澤氣什麽,偏讓他趕到氣頭上了。”

“好像是殿下聽聞李相公家剛回來一個郎君,想要給他安排個好差事,李相公不準,這才惹了殿下不高興。”內侍說著,也頗為氣惱:“咱們這李相公還真是說一不二慣了,太原府少尹都看不上,難不成想讓那李家郎君一步登天入政事堂呀。”

魏熙聞言瞥了內侍一眼:“這也是你該說的話?”

內侍被魏熙看的一個激靈,忙跪地請罪:“奴婢失言,請公主降罪。”

魏熙腳步不停:“你是太子的人,我無權管你,你自去尋你家殿下領罰。”

內侍忙磕頭謝恩,也不理身上的雪,爬起來就跟在魏熙身後。

魏熙沒有理會內侍,她也算猜到魏澤為何生氣了,大概就是想要將李霽調出長安,卻被李承徽給擋回去了。

魏熙心中一嘆,這還未見面,就惹了阿澤厭煩,也不知李霽上輩子是怎麽得罪他了。

魏熙到了中書省,還未進去,便聽到一男子的喊冤聲,許是真被嚇住了,話裏還帶著哭腔,魏熙神色一冷,未進門,便道:“這是怎麽了,大早晨的不嫌晦氣。”

屋中喊冤聲一停,緊接著眾人皆起身向魏熙行禮。

坐在首位的魏澤見了魏熙,快步起身迎去:“阿姐怎麽來了?”

魏澤說著,牽住魏熙的手,隨後眉頭一蹙,回頭吩咐道:“還不將手爐熱好給阿姐拿來。”

魏澤說罷,牽著魏熙往首位坐去,魏熙見狀,先按著魏澤坐了,隨即坐在他身畔。

坐好後,她擡頭看向屋中眾人:“聽說宮中臨風閣出了差池,險些鬧出人命,我過來看看,諸位坐吧。”

等眾人坐下後,魏熙看向李相公:“敢問李相公,究竟是因何生了此等險事,須知阿耶正病著,如今宮中險些出了人命,豈不是沖撞。”

李承徽看著明艷奪目,氣度不凡的魏熙,眸光一動,也不曾袒護誰,直言道:“是臨風閣的樓梯踏板松動,內侍灑掃時沒站穩,摔了下去。”

吳少監聞言,忙道:“這臨風閣建好後少有人至,幾近荒廢,底下人一時懈怠疏於檢查,是臣禦下不嚴,還請公主責罰。”

魏澤沈聲道:“懈怠?怕是從修建臨風閣時便懈怠了,臨風閣從一開始就是你操持的,你從中也謀了不少好處呀,眼下倒是推給旁人了。”

魏熙看了魏澤一眼:“是不該,將作監也算是圍著我魏家轉的,謀不謀好處另說,最重要的便是忠心,細心。”

魏熙說著,看向吳少監:“你居此高位,可做到了哪個?”

“臣對陛下是忠心耿耿呀!”吳少監說著,哀聲道:“況且,就算臣有何錯,自然是該長官評判,陛下定論處罰,是萬萬當不得太子殿下的死罪呀。”

魏澤年幼,最是聽不得這種話,聞言冷笑,餘光瞥了李承徽一眼:“哪個長官,依我看將作監可管不了你,莫不是……”

魏熙打斷魏澤的話,問責道:“如何當不得,若是險些摔死的是宮中貴人,不止你,你全家都得死,陛下許太子聽政,就算為了讓太子知悉朝政,為君分憂,能處置你,是你的福分,你當不得太子賜的死罪,還想當誰的,陛下的?”

吳少監連忙搖頭,卻是目帶祈求的看著李承徽。

李承徽看向魏熙姐弟:“這本不是什麽大案,耽擱了這許久本是不該,還請殿下早作決斷。”

吳少監神色灰敗:“相公……”

魏熙點頭,拍了拍魏澤的手:“李相公說的是,阿耶病著,我等做兒女臣下的不說時時侍奉著,也得讓他舒心,當心鬧的動靜大了,惹他心煩。”

進屋這一會了,魏熙的手漸漸回暖,魏澤擡頭看向魏熙,卻撞入魏熙不甚和善的眼睛中,他知道自己胡鬧惹了魏熙不悅,頓感心虛,忙移開視線。

隨即輕咳一聲:“是我想的不周到,阿耶病著,本不能見血,先將他移交刑部吧。”

魏澤說罷,示意人將吳少監拖出去,借著又吩咐道:“請褚道長在臨風閣做法除穢,擇吉日修繕。”

魏澤說罷,示意眾人都散了,隨即略帶小意的晃了晃魏熙的手,卻被魏熙扯開,只聽魏熙道:“李相公留步。”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小公主真苦,不當皇帝了,卻得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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