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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爭論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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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從林玉娘房中出來, 並沒有先去看李霽, 反而一個人往廊下坐了,她眼睫低垂著,百無聊賴的揪著香囊下的穗子, 雖面上清淡, 但近身伺候魏熙的人,都看出了她心情不佳。

蕤賓跪坐在魏熙身後, 探頭問道:“娘子怎麽了?”

魏熙不答, 只有些煩躁的扯下腰間香囊遞給蕤賓,蕤賓楞楞接過:“公主這是?”

魏熙道:“我看著礙眼,丟了去。”

蕤賓將香囊丟給站在一旁的夷則, 覆又勸慰道:“殿下對公主可是一心一意的,為著公主命都能舍了,公主何必為著一個風塵女子不快活。”

魏熙回頭瞥了蕤賓一眼:“我是中風了不成, 怎麽會為著她不快活。”

“那公主是擔心殿下?”蕤賓說著,指向屋門:“那公主進去看著他便是, 在這幹坐著做什麽。”

“誰擔心他了。”魏熙說著, 神色一冷:“你也該註意些, 他充其量就是個臣下家的庶子,也配叫殿下?”

蕤賓聞言忙告罪:“是奴婢失言了。”

她說著,蹙著眉在鼻前扇了扇:“都怪這滿院子藥味, 熏得我都糊塗了。”

“那便歇著去吧,等清醒了再過來。”魏熙說著,對夷則吩咐道:“你去領她洗把臉, 給她提提神。”

夷則應是,上前拉著蕤賓走了,等繞到了廊外,蕤賓奇道:“你說公主這是怎麽了,寧王殿下病好了她還悶悶不樂的,不是醋了還能是什麽。”

夷則拿指尖狠狠戳了一下夷則的額頭:“你當公主和你一般眼皮子淺。”

蕤賓捂住頭:“說就說,你動什麽手。”

“我是看你嘴比腦子動的利索,想讓你的腦子也活動活動。”夷則說著,無視蕤賓憤懣又委屈的眼神,壓低聲音道:“能讓公主這般的,除了如今這位李郎,也沒有旁人了。”

“公主惱了李郎?”蕤賓搖頭一嘆:“也不知有什麽可惱的。”

“誰知道呢,再沒有比他們倆還別扭的了。”

魏熙一人在廊下坐著,眼下沒了荷包,手便覺得癢,擡手摳著衣袖上的繡線,她摳的隨性,目標卻很明確,不一會就將繡線中的銀絲摳的松散出來。

魏熙看著因銀線被抽出而皺縮的牡丹花,眉頭蹙起,她忍受不了這樣的不完美,擡手就要將銀線扯斷,就在此時,一只瓷白修長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別硬扯,當心勒了手。”

魏熙頓住,擡頭看向李霽:“你怎麽不歇著了。”

李霽拉著魏熙起身:“我沒什麽大礙了,咱們回去吧。”

魏熙不動:“再歇會吧,半夜三更的都叨擾人家了,也不差這一會。”

魏熙的話不陰不陽,李霽聽了,捧住魏熙的臉:“什麽時候毒發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若是可以誰耐煩生著病還要奔波,眼下好了,哪有病人賴在郎中家裏的道理。”

李霽字字句句都是避嫌解釋之意,但魏熙的關註點卻顯然不在這上面,她聽了李霽的話愈發惱怒:“你也知道是毒發,好端端的聽那個老道的做什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你不懂嗎?”

李霽頓住,他低頭,離魏熙越發近了些:“快些好了,我就能永無後顧之憂的陪著阿熙了。”

“你分明就是急功近利不顧後果!”魏熙說著,扯住了李霽的領子:“我給你弄來的藥是做什麽的,你還有兩年的時間,做什麽去信一個潑皮道士,你就不怕你真出了什麽事嗎?”

魏熙說著,低笑一聲:“也是,真死了,就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阿熙……”李霽握住魏熙的手:“我是有把握才會如此的,我查出他當年是替先帝練過藥的,才敢冒險一試。”

“你還說冒險!”魏熙說著,便要甩開李霽的手:“你做事不是一直穩妥的嗎?又不是朝不保夕,冒什麽險。”

李霽不動,只緊緊握住魏熙的手:“是,我求穩妥,這個毒對我來說就是個隱患,不除了它,我心難安。”

魏熙眼中隱隱生出水光:“你要心安,便不顧我嗎?”

李霽搖頭,眼中生了層層波濤,隱見眼底和著柔色的執拗:“我如今所在意的唯有一個你,我要顧你一輩子,不能留丁點隱患。”

魏熙怔住,繼而怒道:“顧我一輩子?你知道我要的不過是你陪著我,你卻毫不留情的丟下我,你打的是什麽主意以為我不清楚嗎?”

李霽握著魏熙的手更緊了三分:“阿熙,我知道你怨我,可兄長不肯能陪你一輩子,只有夫君才能。”

他說著,緊緊盯住魏熙的雙眸:“如今我無事了,以後一定好好陪著你,再也不離開你了。”

“要走要陪都是你來左右,我是你養的貓兒狗兒嗎?”

李霽聞言,身子晃了晃,面色愈發蒼白,魏熙見狀頓住,側首對遠遠候在一旁的泉石喊道:“還不去喊林玉娘過來!”

“我沒事。”李霽說著,勾了勾魏熙的鼻尖,一副無奈的口吻:“好了,別鬧脾氣了,我有些累,咱們回去吧。”

魏熙見狀,以為李霽裝病騙她,面色的擔憂頓時就化作了冷色,可對著他這張病怏怏的臉,魏熙再也和他吵不下去了,她揮開李霽的手,轉身就往外走。

魏熙當先出去,隨便選了一匹馬便翻身上去,策馬而去,跟隨她過來的侍衛們見狀微楞,隨即也忙上馬跟了上去。

慢了魏熙一步的李霽看著魏熙一騎絕塵,腳步趔趄了一下,就要往地下栽去,泉石見狀連忙扶住他。

聞訊趕來的李樟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道:“好端端的你又逞什麽能?大病初愈的,在她面前倒一下,誰還能顧得上惱你?”

李霽搖頭,淡聲道:“扶我上車吧。”

李樟扶著他上了馬車,嘆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霽上了馬車後,李樟也隨著他鉆了進來,他看著李霽,有些苦口婆心的態度:“你現在是情郎,不是兄長,更不是她爹,該弱就弱,端著一點用都沒有。”

“我不喜婦人做派。”李霽說著,莫名想到了溫紹延,那個溫和軟綿,尚且要魏熙護著的人。

李霽想到此人,眉頭蹙起,多想無益,如今那人也不過是個死人罷了。

————

魏熙一連兩日都沒有見李霽,所幸李霽也一反常態的沒有耍賴皮,這讓魏熙稍稍對他的知情識趣有些滿意,又不免擔心他的病情,著人探過,得知他無事後,心雖放下了,但卻越發看不上自個的行徑。

如今過的越久,她就越不明白那日她為何如此氣憤,到底是氣李霽行事,還是氣自己沒出息。

一心都琢磨這些,讓魏熙心中煩躁,隨意換了身衣服便帶人出去散心。

逛多了,揚州也沒什麽好看頭了,魏熙正準備吩咐人回去,卻見前面人群熙攘,好不熱鬧,她見狀問道:“那邊是何地?”

鄭修明答道:“是明光寺,今日正逢藥師佛聖誕,前面應該是廟市,娘子可要去看看。”

魏熙以往對這些佛門清凈地的喧鬧向來是不喜歡的,眼下心中煩悶,卻也不在意這些了,左右也沒去過廟市,長長眼界也好。

魏熙下了馬車,在廟市裏閑逛,只見亂七八糟什麽都有,興致缺缺間,卻見一道身穿白衣的消瘦身影在人群中一閃而過。

魏熙腳步一頓:“他怎麽過來了?”

蕤賓疑惑:“誰?”

魏熙搖頭,轉身往回走。

“娘子您做什麽去?”

魏熙道:“去寺裏看看。”

等魏熙從明光寺裏出來時,正是太陽正毒的時候,她走的有些累了,便站在一處樹蔭下歇腳,一擡眼卻又見了那道白衣身影站在一家賣糕餅的鋪子前。

那人側身對著她,五官深邃,神情卻是出奇的溫和寧靜,不帶一絲棱角,身上有一股讓人極為舒心的氣韻。

原來不是李霽,魏熙搖頭,有些自嘲,再看去,那人已經拿了糕餅走了,魏熙看著他手中提著的糕餅,覺得有些餓了,對夷則道:“去給我賣些糕餅過來。”

夷則應是,擡步過去給魏熙賣糕餅,等糕餅裝好時,夷則拿出荷包正要付錢,卻見不知從哪兒躥出一個少年,一把搶走了夷則的荷包,轉瞬就沒入人群中。

“小小年紀便敢當街搶錢了。”魏熙神色不悅,側首看向身後侍衛:“還不去將人拿了?”

魏熙話落,便有兩個侍衛領命追去,過了不久,卻見其中一個侍衛神色不善的回來了。

魏熙見狀問道:“怎麽了?”

侍衛道:“那小賊心眼不少,竟尋了個人當靠山。”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太忙,現在才更……困死了,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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