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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孕相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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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妝話未說完, 便聽殿外傳來一聲斷喝:“住口!”

藕妝聞聲看向殿門口, 淚意不止,更添悲切:“陛下……”

皇帝被她看的有幾分難堪,他側首看向太醫:“江婕妤和皇嗣都還好嗎?”

太醫小心道:“臣也不敢保證, 婦人頭三個月裏是最要緊的, 婕妤娘子身子弱,白日裏更是動了胎氣, 再加上憂思過度, 怕是……”

藕妝和謝皎月白日裏再西海池鬧的那一通皇帝自然知道,如今藕妝為何動了胎氣,又為何憂思, 皇帝也是再清楚不過了。

有孕的婦人最是不經事,他不信謝皎月不知這一點,可她確實將人訓斥了一頓, 她是皇後,藕妝的脈案她隨意看, 對藕妝的身體狀況應當是清楚的, 便是他想昧著良心說她是無意的都不行。

曾經她可是連宮婢都要護著的, 可如今……

皇帝心中一嘆,也是,宮婢是她的, 可這孩子卻被謠傳成阿澤的第一號攔路石,這怎麽能一樣,她早就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了, 她說了,她如今心裏只有一雙兒女,為了孩子,什麽都做的出來,自然也包括為孩子清路。

皇帝捏了捏鼻梁,真是時過境遷,如今她寧願相信後宮裏見不得人好的風言風語,也不願相信他。

皇帝放下手看向太醫:“務必要保住皇嗣。”

太醫跪地,面色為難:“臣等自當盡力,可是陛下,這事非人力可控呀。”

“這麽說,朕是白養你們了?”

皇帝話落,便聽藕妝道:“是妾福薄,孩子如何是天命,太醫們也無能為力,還請陛下不要為難他們了。”

魏熙蹙眉:“這怎麽行,事關皇嗣可不能含糊。”

魏熙說著,看向皇帝:“阿耶不如將所有的太醫都召來,別管當值的不當值的,人多了,法子也多,定是要找出病因的,畢竟江婕妤有孕後又不止跪過這一次,怎麽偏今日兇險了,若是有什麽隱疾,被耽擱了就不好了。”

皇帝看著魏熙,並不應答,只道:“你一個小孩子何必過來摻和這些事,回去睡覺去。”

魏熙搖頭:“我不,阿娘的性子阿耶也知道,最是瀟灑不過,這幾年宮中事宜皆是報到昭慶殿再由我處置的,眼下江婕妤有事,我怎麽能躲過去。”

皇帝垂眸看著魏熙:“是你?”

魏熙點頭,又道:“阿耶先去吩咐人開了宮門將太醫都召進來吧,事關皇嗣,不能耽擱。”

藕妝聞言,心中一提,側首看向梨靨,梨靨只垂眸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

魏熙見了,指著梨靨的手笑道:“婕妤娘子倒是和這個宮婢情誼深厚,先前不問是非的護著,眼下緊張了又得讓人家安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姐妹呢。”

魏熙說著,柔聲道:“婕妤娘子怕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見不得人多,這兩個太醫都看了,怎麽多幾個人就害怕了?”

皇帝眸色微沈,側首吩咐陳士益:“去將太醫們都傳來。”

皇帝說罷,往胡床上坐了,對藕妝問道:“那麽熱你好端端的去西海池做什麽?”

藕妝聞言瞪大了眼,淚盈盈的看著皇帝:“您這話是什麽意思,這是我和陛下的孩子,我愛惜還不夠,怎麽可能故意去皇後殿下面前礙眼。”

她說著,偏頭擦掉眼淚:“太醫說多走走對孩子好,我每日都是要四處走走的,今日見了皇後原是要躲,可聽著那兩個宮婢的慘叫,便不忍心了,雖是她們胡言亂語,但也多少是因為我和孩子,我不忍心讓孩子還未出生便背上殺孽,便過去了。”

“可沒想到……是妾對不起陛下。”藕妝說罷,悲不自勝,掙紮著下床磕頭。

皇帝滿面倦意,吩咐人攔了,安撫道:“你現在不經事,萬事以後再說,就別動了。”

皇帝說罷,看向魏熙:“你也回去歇著吧,這些事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就別摻和了。”

魏熙搖頭,上前給皇帝輕按額頭:“我也不想摻和,可總覺得不安穩,等江婕妤無事了我便回去。”

她說著,聲音有些悶:“阿娘如今也只是在我們面前強撐著,我看得出來,她心死如灰,只差出家了,我不想你們再吵,阿娘受不住。”

皇帝聽著心中有些蒼涼,又聽魏熙道:“阿娘是什麽性子阿耶清楚,別和她鬧了,我要阿耶,也想要阿娘。”

皇帝心中蒼涼更甚,逐漸生了荒蕪,什麽性子,如今他也不清楚了。

皇帝心情不好,連帶著殿中眾人也不敢多說什麽,就連藕妝也只偶爾呼痛一回,多說多錯,若是那句話說岔了就不好了。

她撫著肚子,心中有些不安,這藥能瞞過去嗎?會不會傷了孩子?

藕妝漸漸的有些後悔,不論怎樣都是爭不過的,又何必想那麽多,怕就是她和孩子死了,皇帝該念著皇後的也還是會念著皇後。

由不得她多想,未過多久,七八個原本在宮中當值的太醫便先來了。

藕妝心中生出懼意,那麽多人,若是有人診出來怎麽辦。

可此時也由不得她拒絕,皇帝直接命人輪流給藕妝看診。

魏熙見狀也來了精神,托腮等著結果,得出的結果卻都是與先前兩個太醫無異。

皇帝聞言,低低一嘆,讓他們先商討出方子給藕妝煎了喝。

方子還未開好,內侍又領著十幾個太醫過來了,這些太醫不當值,大晚上著急忙慌的趕過來,都顯得邋遢。

皇帝也沒了精力,揮手讓他們看診,不等診完,那邊方子便開好了,魏熙隨意一指,指了蘇井泉和他身邊幾個太醫:“你們也看看這方子,看看有沒有要斟酌之處,事關皇嗣可不能馬虎。”

蘇井泉等人看過後,道:“眼下也只能用這方子了,不過能不能轉危為安,還要看運道。”

鬧了一晚上,結果也分毫未變,皇帝吩咐人去煎藥後,便令眾人退下,幾十號人一走,殿中霎時就空曠了起來,皇帝起身,僅一晚上而已,卻似老了十歲,他拍了拍藕妝的肩:“眼下不是多想的時候,放寬心,好生睡一覺吧。”

說罷,轉身要走,袖子卻被藕妝扯住了,他回頭,只見藕妝滿面委屈:“放寬心?那麽多太醫診了,即沒隱疾,又沒保住孩子的法子,我要怎麽放寬心,就這麽算了嗎,陛下知道我有多怕一覺醒來便沒了孩子嗎?”

藕妝說著,眼淚不停:“有我這樣的阿娘,這孩子能去爭什麽,十殿下地位穩固,她何必……”

魏熙打斷藕妝的話:“江婕妤這話有意思,孩子有事,罪不在你嗎?阿娘是皇後,管教宮人天經地義,你橫插一腳,就是藐視宮規,阿娘何曾罰你。生事的是你,磕頭的也是你,阿娘何曾逼你,皇嗣有恙還不是你作出來的,現如今倒好,竟賴上阿娘了,我竟不知你是心疼孩子,還是想要阿娘給你騰地方。”

魏熙一通話下來,堵的藕妝面色發白,她咬著下唇,驀地低頭捂住了肚子:“孩子……好疼。”

“那麽久都好好的,怎麽我一說正理你便疼了,真是巧了。”

魏熙說罷,便聽皇帝冷聲道:“行了阿熙,回去歇著吧。”

魏熙抿唇,擡眼看著皇帝:“阿耶覺得我說的不對嗎,若真那麽兇險,為何那麽久了,連你我都累了,她還精神著,更何況,今日發生的事也太巧了,還望阿耶仔細查了,魏家的孩子矜貴,不能當了生母爭權奪利的筏子。”

魏熙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皇帝深深看了藕妝一眼,最終只道:“朕不希望皇嗣有事。”

“若是皇嗣有事,我也活不下去,陛下為著皇後就連黑白也不顧了嗎?”藕妝說著,越發捂緊了肚子:“您可是天下之主,如今將心掛在她身上,捂了眼睛耳朵,竟是連修身都做不得了。”

皇帝拳頭驀然握緊,為君者最忌諱耽於情愛優柔寡斷,可他因著謝皎月,也確實成了這樣,他冷喝一聲:“夠了!”

說罷,便拂袖走了。

魏熙出了殿門,正巧見皇帝身邊的陳士益領著兩個端著藥的內侍往殿中去,她讓人攔下,問道:“這藥是誰煎的?”

陳士益答道:“事關皇嗣,是奴婢並著幾位太醫一同看著煎的。”

魏熙點頭,看了一眼也擡步出來的皇帝:“皇嗣要緊,阿耶不如留個得用的人守著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對,就是明天,我一定要將這一攤子給收拾了,不用懷疑!!!!

ps評論縮水嚴重,哭唧唧,要抱抱,還要看新來的小天使們的小手手~

啊啊啊這個渣jj回個評論給我審核半天就罷了,發個紅包還抽,是逼著我省錢的節奏嗎??寶寶偏不,明天繼續,我就不信發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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